8、第八章 ...
-
气流已经到了足以能够掀翻航船的程度。“我们的船太轻了，再快些！”海水在阿利克的脸颊上流淌。诡谲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袭来，木船时而如在山巅俯视海面，时而沉在谷底，四周都是滔天巨浪。
海浪的变换让今天才上任的新水手们借不上力，划动半天一个浪头又被打回原处。
阿利克在前面嘶哑着嗓音喊着号子，效果依旧微弱。木船像一片枯叶，孤立无援。
风浪更大了，前方的浪头涌起几百丈高。“掉头！掉头！”
“哥哥！”
叫喊声被海水拍打的声音撕扯得稀碎。巨浪像山川倾颓，压下来。
“跳下去！”林内娅顾不得其他，毅然决然跳到了海里。痛——粉身碎骨的疼痛不过如此。肺部被剧烈挤压，急需空气让她不断挥舞手臂。连海水都比往常沉重许多，身体像在厚重的胶体中，难以自如运动。
到处都是深邃的蓝色，分不出天空和海底
海面！我要去海面！林内娅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身体自然开始上浮。
“咳咳！”呃——喉管应该是呛到水了，身体不受控制得挣扎，转而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就像被压缩起来。不断下沉下沉——
“醒醒……醒醒……”
“咳咳！”林内娅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眼皮很重，肺和气管灼烧着，用尽力气翻身，咸涩的海水从口中吐出。
一只手在她背后不住拍打：“咳咳！呼呼呼——”
勉强睁开眼皮，林内娅被扶起，靠在墙上坐着，好久没有见到的光亮使她眯缝起双眼。周围是五光十色的珊瑚，她现在正休息在一丛巨大的珊瑚上。
“谢谢你……”一尾美丽的鲛人坐在她边上，好奇得盯着她瞧。林内娅盯着自己说话吐出的一连串泡泡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我们公主救了你。你服用了公主的避水珠。”强壮的鱼尾拍打挂在珊瑚尖尖上的铃铛，清脆的声波在水里荡漾开。
顺着铃铛的声音从珊瑚从外一连串进来一队鲛人，手中捧着精致华美的鲛纱和琳琅满目的宝石。给林内娅梳洗。
顺从地抬胳膊抬脚，有一群侍女来照顾自己总是让病人无比舒适的，何况她们还很漂亮。
林内娅愿意享受当下，被安排着梳洗、进食。五光十色的珊瑚比之海面之上的黑夜让人心情畅快得多。
泛着美丽光泽的鱼尾和鳞片，据说这就是泪水能化作珍珠的人鱼。“人鱼族的长相可真是……天差地别呀。”
“哈哈哈！”听到林内娅的嘟囔，从外侧传来风铃敲打般清脆的笑声。深蓝色的长发海草般在水中飞舞着，蜜色的肌肤带着野生的力量。头顶璀璨的王冠坠着光泽的黑珍珠。
鱼尾矫健得拍动，行云流水游到了林内娅的前方。周围的人鱼们垂首向她行礼：“公主。”
“我认得你，人类王国的圣女。”卷翘的睫毛下，蔚蓝的眼睛俏皮得冲林内娅眨了眨，“我是特丽萨。”
林内娅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失去意识前感受到的魔力波动和与周围冰冷海水不一样的暖流，不由伸手触摸特丽萨周围的水温：“是你救了我。”
特丽萨热情得牵起林内娅柔软的手臂，带着她向外游：“你的朋友们早就醒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一路上，整片人鱼海都摆放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贝壳，开合间吐露出柔软内里中光彩照人的珍珠，不远处是巍峨巨大的水晶宫殿。
林内娅被牵着，顺着逆着水流。周围的鱼虾们都停了下来，冲她好奇得看。
“这里可真美。”有种感叹人鱼王国的干净与清澈，林内娅摆动双腿，随着特丽萨的力量游动。
身边的人鱼公主侧头笑了，眼位弯出好看的弧度：“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赞美了。人鱼海的荣幸。”
看到林内娅脸上的不解，她笑笑没有再说话。
通过人鱼士兵们把守的冲冲关隘，终于进入了晶莹剔透的大殿。大殿中各处摆放着鲜花和瓜果，精致的软塌上，赫然是正在大快朵颐的阿利克、尤娜和海登。
见他们过来，热情地招手：“林内娅你终于醒了，快来。”
林内娅被带到他们身边，特丽萨松开手，鱼尾拍动，来到了最前方的高台上。门外涌入两队侍从，将紫色的美酒倒入在坐的杯中。
特丽萨坐在最高处，身后是一幅幅辉煌的人鱼国历史的浮雕，此时她是整片海洋里最耀眼的黑珍珠。举杯畅饮“尊贵的外乡人，欢迎你们的到来。”
四人端起酒杯向她致意，美酒顺着喉咙向下流入胃里，驱散了刚经历生死后的不安与严寒。
酒过三巡，特丽萨手托着脑袋，眼睛慵懒得看着众人，眼光流转，停在了海登身上：“这位就是精灵大巫血脉的传人吧。”
海登垂下的眼眸一凝，驱散了醉意，直视前方的特丽萨。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她殷红的嘴唇里逸散开来，停顿着，面露哀伤神色，“抱歉，我在观测海龙卷时无意听见了你们的交谈。”
“我的父亲人鱼王，自去年春天陷入混沌，我一直在找寻唤醒他的办法。”特丽萨从坐榻上起来，单臂抱胸，郑重向四人行礼，“请理解一位女儿的请求，感谢您的慷慨。”
四人松了口气，起身向她回礼。海登依旧没有放缓神色：“愿往一试。”
特丽萨松开皱起的眉头，身周的水流都仿佛快活了起来，等他们吃完，招呼外侧的人鱼前来，示意他们带着林内娅一行，自己率先带路：“请各位跟随我来。”
和耀眼的宫殿不同，国王的寝殿是沉静平稳的灰色。厚重床幔中年老的人鱼王眼底青黑，形销骨立挂不住一点肉，空洞的眼神见到有人进来，直愣愣转动，盯着他们，嘴里不时发出呓语。
“国王一年没有入眠吗？”林内娅皱眉。床上的老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精神，虚弱得只能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特丽萨将海登引到床边，哀伤的眼眸看了一眼林内娅，退至一旁沉默不语。
海登也不故弄玄虚，与人鱼王混沌的眼神对视，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的语言被他低声吟唱，光明之力渐渐馥郁，精灵的祝福围绕在房间的角角落落，生机盎然的蓬勃力量催生着人鱼王的生命。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被死亡之气感染枯萎的鲜花悄悄抽出了新芽。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