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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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内娅厌恶噪音和混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机立断脱下精致的黑披风，使用身体里仅剩能调动的所有神力。
斗篷高高飞起，在空中平铺开来，逐渐变大，随着林内娅手掌的下落，牢固得、严丝合缝得覆盖在了船上。一下子木船仿佛平稳了许多，尤娜不用证实也猜想到已经不会再有海水从船底渗透进来了。随即拿出篮子将水向外杳。
神力使用过度使她肉眼可见的苍白虚弱，双腿仿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扶着落下船帆的桅杆，慢慢滑落下去。
阿利克紧紧盯着林内娅单薄的穿着，脱下了身上的厚披风递给她。寒风吹在皮肤上甚至有了刺痛感。肌肉紧绷，痉挛了一会儿才适应。
林内娅坐在台阶上喘口气，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向面前的精灵摆摆手。从领口处掏出火焰吊坠，向阿利克示意。
面前的男孩似乎有些疑惑，眨了眨眼。试探着将手指贴近林内娅的胸口，温暖舒适的热气传到指尖，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确认了林内娅确实没有问题，这才直起腰将斗篷重新穿在身上，拾起架在船上的双桨，用力划起来。
随着海妖的声音渐远，围着木船虎视眈眈的视线也渐渐散去。林内娅重新注意到天上的星子闪烁，海面波光粼粼，是劫后余生的舒畅。船底的水也几乎已经干涸，看阿利克和尤娜划船速度一点没减慢，林内娅也拾起船桨：“我们是回去接海登吗？”
“嗯。”阿利克在前面闷闷出声。
尤娜贴过来，可怜的小姑娘恐怕从没有遭遇过这种事儿，浑身冰冷，唇色苍白，圆溜溜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林内娅姐姐，你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吗？你刚才看起来很不好。”
“我已经好多了。”海岸已经清晰可见，经过波浪的翻滚和激烈的战斗，这次回去的路已经偏离了出发地。岸边并没有熟悉的篝火堆和用剩余堆积起来的碎木料。
“往那边！”尤娜遥遥指向东边，“我看到了。”
岸边一个人影正在忙碌，身边堆满了材料，似乎是打算建造船只。尤娜兴奋得想要呼喊，引起远处忙碌的海登的注意。刹那，几小时前的景象倒带回脑海，喉咙自觉得遏制住了声带。
“我们再离近些让他看见。”林内娅擦了擦脑袋上的浮汗。
原本规律的浪涛声多出了杂音，海登揉揉酸疼的背，看过去。一条木船从西北边开过来。最最前方划桨的正是出航了的阿利克。
海登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直至靠岸。船上的精灵少年把锚放下，扎回岸边浅水区的泥潭里。
从船头跳下，阿利克拍拍海登的肩膀：“别呆着了！快上船。”说着率先迈开了步子。“你可不知道，今天我们遇到了什么。”
海登歪着头看他，林内娅也走过来：“今早有海妖变成了你的模样，你差点看不到我们了。”
海登这才了然：“阿利克！”
前面走着的男孩听到背后的声音，疑惑他为什么不跟上来。
海登手指边上的一个木桶，眼睛注视着停靠的木船：“我醒来看见船似乎有些漏水，这片海域也不清楚有多远，就去边上棕榈树取了油，可以防潮和防腐。”
阿利克看看木桶又看看岸边的船，高兴地扇动翅膀绕着海登飞了一圈：“真有你的。”招呼着尤娜也下来，四人提起油桶就过去。
林内娅带着尤娜，爬上棕榈树取下毛学海登制好的样子，又扎了三把刷子。男孩子们已经把船移到了岸上。
这里日夜都没有太阳，油干得很慢。阿利克正躺在沙滩上对海登讲着出航的遭遇。
尤娜抱着林内娅，已经在她的腿上睡熟了。斗篷已经被林内娅收回，正盖在尤娜的身上。海风吹拂，林内娅脑海中闪过同样的画面，自己在海风中躺在母亲的身上，与现在不同的是母亲全身都是暖融融的，很舒服。紧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消退，一切又变得雾里看花。
这里没有日夜的变化，时间的维度似乎被拉长到了难以辨别，林内娅不知什么时候也沉沉睡了过去。只觉得过了很久，耳边传来呼喊：“林内娅，尤娜。该启航了！”
她揉揉眼睛，腿有些酸麻，尤娜毛茸茸的脑袋从她身上爬起。远处两个男孩已经将木船测试下水，正在船头向她们招手。
“看上去很棒！”林内娅跳上甲板，“启航顺利。”
“启航顺利！”“启航顺利！”“启航顺利！”
阿利克重新收回锚，扬起了风帆：“你们刚才没看见，海登给我们的船刻了加固咒文，这次绝对不会再漏水了。”
“咒文？”林内娅歪头看向正在划船的海登。
“海登的奶奶是精灵族的大巫。”尤娜抢先对林内娅说，“这一代的巫术血脉传承正好在海登身上！”
海登的面孔沉默不语，尖尖的耳朵泛起薄红。
就在这时，船猛然抖动，熟悉又深远的海妖歌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林内娅接替了海登的船桨，他拔出了背后的银弓，架上三枚羽箭做好了战斗准备。
“尤娜！接着。”阿利克把属于自己的弓和箭筒丢给她，赞许地看她一眼，“把你在老维克地方学的技术拿出来。”
尤娜两颊红彤彤的，兴奋得将箭筒背到背上，抽出一只就向刚从水面中跃起的海怪扎去。
“吼！”银色的剑流星一样带着千钧重量，精准地射进了它的眼睛，吃痛的吼叫下，掉回海里，溅起大朵浪花。
“呸呸呸”阿利克吐出嘴里吃进的海水，喊着号子，“启航！”
声音在海妖歌声里模模糊糊听不太清，蓬勃的生命力却穿透了黑暗传递给了所有人。
海妖故技重施，从海底不断伸出干瘦的手臂，紧紧扒住船檐不放。被守着的海登用匕首毫不留情得斩断。
所有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四人轮换着位置，甚至耳边海妖的声音也习惯了起来，不再觉得有多么刺耳。顺着阿利克的指南针，在没有标的物的海洋里就这样行驶了很久。
“有飓风！”海登停落在桅杆尖上瞭望。正北方有一股巨大的气旋将天空和海面连接起来，正在向四人靠近。死亡海域实在是太黑了，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不算是安全距离。
林内娅感受着不自然的风在耳边刮过：“海登！扭转船帆，向西边走！是海龙卷。”
海妖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海怪也不再跳跃出海面。林内娅的声音被风声吹散，有些恍惚。海登挥着被水汽沾湿的翅膀，迅速扭转船帆。
风开始呼啸，木船顺着波涛起伏摇晃。所有人都拿起了船桨费力划动，飓风正在快速逼近。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