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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依恋 ...

  •   上车后傅哲的酒劲好像也跟着上来了。
      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副驾,皱着眉,看起来很不舒服。

      苏在景庆幸出门前戴了隐形,不至于看不清路。
      途中她抽空看了眼傅哲。他喝酒并不上脸,也不说耍酒疯,亦或是换了个性子折腾人。

      始终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手肘搭在车门随意撑着头,更是能看出点以前那个不可一世又中二的,少年的影子。

      要不是一身散不去的酒味。
      他绵长又稳定的呼吸,跟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苏在景开的很慢,花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家。

      一进门,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感觉手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钳制住。
      眨眼的功夫,她后背抵着冰冷刺骨的门板,身前桎梏她的是气息浓烈滚烫。

      像是忍耐到了极致,也像是酒精扰乱了他的理智。
      傅哲眼底不复清明,没了平日的冷静自持,目光侵略性十足的看着她。

      两人距离极近,再近半步,就能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苏在景常年稳定,无波无澜的心率,骤然加速。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傅哲身上传来的温度,和他愈逼愈近的气息。

      她的手无法动弹,乱踢的腿,也被轻松制住。

      巨大的力量悬殊,让苏在景慌了神。似乎能预感到傅哲下一步动作。

      苏在景抬眼。
      看见那双瞳色浅到极尽薄情的眼眸变得幽深。自己的身影在他眼中小小的,却又占满了他所有。

      目之所及,似是只有她一人。
      看着那道身影,放大再放大。

      下一秒,苏在景受不住那直白的目光,挪开视线。
      闭上眼,头轻撇向一边。

      如她想的那般,几乎要把她烧着的气息不再靠近。

      二人保持这个似吻非吻的动作良久。
      她听见傅哲自嘲似的轻笑。

      这期间,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不停地具象化。
      时间的流动,交织的气息,甚至再度悸动的心跳。

      下一瞬,苏在景察觉钳制她的力道消失了。
      带着薄茧的手游移到她后背,和盈盈一握的纤腰。

      腰间的那股力道不容忽视,却又小心翼翼的慢慢收紧,像饿极了但又能耐心蛰伏的顶级掠食者。

      “苏在景,”傅哲下巴放在她肩上蹭了蹭,偏头对着她几乎透明,能看清血管的耳朵,小声说,“除了道歉,你没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向来骄傲自负的男人,鲜少露出挫败又怀疑自己的神情:“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啊。”

      充满安全感和温暖的怀抱,像在蚕食她的意志。
      傅哲小声控诉的话震耳欲聋,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好半天,苏在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傅哲,你——。”

      傅哲紧了紧双臂:“我没醉。”

      苏在景抿唇,她不敢,也给不了任何傅哲想要的回应:“对不起。”

      苏在景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在触碰到傅哲的前一秒,毫无征兆的停下。
      就这么停在空中,两人之间像隔了层永远跨不过的鸿沟。

      她收回手,张了张嘴。
      平时善解人意又温柔的小苏老师,此刻紧紧攥着衣角,用尽全身力气。

      汇成一句最无情,最能伤到面前人自尊的三个字。
      “对不起。”

      -

      那晚过后,两人默契的谁都没在提起。
      一切似乎回到最初的原点。

      傅哲第二天在手机上,跟她说出差不回,傅明朗也就没再回来。
      偌大的几百平的房子,每天只有她一个人。

      从起初的不适,很快适应了这种,回到自己独居时候的状态。

      清明前一天下班后,苏在景直接从学校打车到机场,踏上回家的飞机。

      文雅记着她怕黑,半夜开车来接机,回家没睡多久。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驱车去云安郊区的墓园。

      清明当天,阴冷潮湿,细细密密的雨,四面八方袭来,打在身上像针扎一样难受。
      即便行人撑着伞,连绵不绝的雨依旧无孔不入。

      苏在景站在一对墓碑前。
      葬在这里的人,是把她带到这世上,最爱她的两人。
      男人看上去内敛坚毅,女人温柔知性,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

      单从照片上看,苏在景完美继承了他们所有的优点。

      “爸爸。”
      “妈妈。”
      “苏苏……来看你们了。”

      她记得文琳曾经说过。
      这时候苏旭升和文雅初为人父人母,每天都围着她这个刚出生的小baby转,倾尽所有去爱她。

      过得幸福又快乐。

      可谁又能想到,幸福会如此短暂。
      一家三口,如今也只剩下了她一人,在世间漂泊。

      文琳给她留了把伞。
      而后沿着小路从另一边下去。

      分不清是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还是簌簌细雨扰乱了她的视线。

      苏在景坐在两个墓碑中间,就像回到小时候,坐在父母中间撒娇:“我很好。”
      “就是很想你们。”

      雨水落在碑上,恰巧与照片上,文雅的眼眶相合。看起来就像她听见女儿的呢喃,忍不住流出眼泪,恬静的笑容也变得悲伤。
      ……

      从墓园回家,苏在景就发起了高烧。
      迷糊间呓语不断,整个人易碎到了极点。

      体温反复,折腾了一天一夜,才降下去点。

      假期最后一天,苏在景费力的睁开眼皮,长时间的昏睡,导致反应迟钝,烧紊乱的五感慢慢恢复。

      恍惚间,苏在景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强撑着酸软到关节几乎烧到失效的四肢走出房间。

      苏在景眯着眼,四处寻找,在厨房看见蹲着的女人。

      见她出来,文琳起身,把碎玻璃扔进垃圾桶,身子却有些佝偻,不似平常挺直。

      而文琳病态的模样,似乎只持续了一瞬,在看见她的时候就恢复正常。
      看起来说是她烧糊涂时,产生的幻觉也不为过。

      苏在景嘴里没味,雪菜粥吃起来甚至发苦,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姨妈,你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文琳给她夹了个纸皮烧卖:“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就昨天看你脸色不好,”苏在景往烧卖上到了点醋,一手拿着手机,“我把机票改签到晚上,一会吃完饭带你去趟医院看看。”

      文琳摇头:“改什么呀,就是让你这个小祖宗给吓得。”
      “一生病就跟个三岁孩子一样,闹人的很,给你换条毛巾的功夫都没有……”

      说着说着,变成文琳数落她。
      苏在景顿时没了理,一句狡辩都不敢说,埋头默默吃饭。

      她知道自己一生病会变成一副什么德行。
      这点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以前都是苏旭升和文雅两个人,轮流陪她,或者一起才能勉强抗住。
      但文琳就一个人,肯定被她折磨的不轻。

      吃完刷完碗,盯着文琳的目光,她逃也似的回房间,换了身厚点的衣服。

      又拗不过文琳要送她,取消网约车,让她送自己去机场。

      送她去机场的路上。
      文琳念叨就没停过:“这次你回来,好不容易长了点肉,这一病,又瘦的皮包骨了。”

      “除了骨头架子,就是皮,”文琳捏了捏她的胳膊,“本来就没二两肉。”

      苏在景对着镜子看了看,没觉得自己瘦了。

      反倒前一阵因着傅哲晚上做的多,又不容浪费,她每晚吃的比早午两顿加起来还多。
      体重跟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噌的往上蹿。

      那段时间,身边人都说她长肉了,看起来没那么不健康了。

      眼下这一病,最多也只是回到以前的体重而已。
      想到这,她眼里的光暗了些。

      登机前,文琳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回去好好吃饭,工作再怎么忙,也没你身体要紧,生病了就给姨妈打电话,别自己硬抗着。”
      “知道了?”

      苏在景抱住文琳,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啦。”
      “小祖宗,”文琳笑骂,“进去吧。”

      -

      回到家,苏在景烧了壶水,又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兑成温的,坐在吧台。

      想起几分钟前,她刚进门时,房间保持着她周五走之前的样子。

      冰箱内的果蔬,更是一个叶子都没少。
      似是这期间没人回来过一样。

      自从那天她说完对不起后,傅哲松开她,临走前看她的那一眼,她怎么都忘不掉。

      或许是喝了酒,让变得成熟的男人情绪外放。

      那双看起来薄情的桃花眼,揉杂了太多不应该属于傅哲的情绪。
      自嘲、甚至失意到开始质疑自己的神情,给她带来的冲击最大。

      几乎要冲垮了她轻飘飘,却又有千斤重的“对不起”。
      想去拉住他的手,去挽留。

      但一想到种种往事,她克制住了。

      她可以不幸。
      但这种痛彻心扉,深刻到骨髓的不幸,不应该嫁接到别人身上。

      苏在景小口喝水,边找到中介。
      给他发了条微信。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住在这了。

      那样拒绝,几乎是再次把低头的傅哲的自尊和骄傲碾碎。

      苏在景降低了安全问题。
      只让中介找一个离附中近的房子,哪怕是老破小她也不在乎。

      小长假过后,就是五天四夜的研学,学校包了个专列,每个班一个车厢。
      苏在景安顿好学生,确认完人数后,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左维坐到她身边没几秒,就让班上的男生叫走了。
      直到列车启动都没回来。

      苏在景掏出手机。
      点开傅哲的头像。

      发现两人最后一次聊天,是一个多周以前。
      傅哲走后第二天,告诉她要出差,傅明朗也不会再来了。

      苏在景:【这个月我会找房子搬出去,最快中下旬就能搬走。】

      刚发完,就有晕高铁的学生,找她要晕车药。
      苏在景料到会有学生晕大巴车,提前准备了两盒。

      但她没料到高铁上也能派上用场。

      处理完晕车的学生,她才抽出空闲来看手机。

      隔了莫约半小时,傅哲才回她。

      傅哲:【住着吧。】

      苏在景一怔,眼眶泛酸。
      心里闷闷的。

      她平复了下情绪:【谢谢。】
      苏在景:【不过不用了。】

      这回傅哲回的快了些。

      他发来了条语音,苏在景习惯性的转文字:【等你找到比北古湾安全性更高的小区再搬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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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逾规》求收藏 大明星×赛车手 “谢恪!别歇了,快拾缀拾缀,准备接客啦!”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