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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神秘少年 ...

  •   祁洲航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孤曾眼见有诸多百姓进观烧香,乃至在家供奉净初,他们一定不知晓,他们眼中的守护神灵其实并不关心他们的福祸康安。”
      “净初并非神明。”顾莫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何况他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
      她话中是有些深意的,祁洲航默然品了品,猜她所言大抵是关乎信仰。只是这东西小王爷可没有,总有些人只相信自己。
      说话间马车再度停下,这回花生没敢再凑前,还是桂圆轻轻叩了叩马车,“爷,王侍郎求见。”
      “让他稍候。”祁洲航坐到顾莫微身前张开双臂摆了两下,顾莫微会意,上前为她整理了衣衫。
      “孤觉得你说的有理。”祁洲航感受着她的手指轻轻捋顺自己的衣襟,“如今你已不在净初山,便是那些个责任也不必承担了。”
      顾莫微不可置否,向上整理她的衣领,祁洲航眼睛一眨,飞快的吻了一下顾莫微的手指,这一吻只是轻轻擦过,却得意的她唇也弯,眉也弯,“你不必守护任何人。”
      “让孤来守护你。”小王爷偷香成功,颇有些意气风发,“孤会守护你,守护孤所拥有的一切,守护大齐子民。”
      顾莫微抬眸看着身前的人,清俊的脸上染了少年意气,是平日里没有的清澈和鲜活。顾莫微相信,起码在这一刻,这人是真心的。
      她又垂眸,手上不急不缓,轻轻一翻折好了衣领,退开,“王爷,可以了。”
      “牵孤的马来。”祁洲航翻身上马与王珏一同行至队伍最前,皱眉打量一番,“还当真是过不去孤的马车。”
      “下官怎敢欺瞒王爷。”王珏恭敬地道:“下官与张侍郎商议了一番,愿共乘一架马车,归拢行李至一架,把余下三架都空出来予王爷。”
      “孤那么多东西,你们这三架小马车哪里装得下?”
      王珏苦笑,“属下知道委屈了王爷,但是您看现在这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请王爷忍忍,只带重要的东西了。”
      祁洲航摸摸下巴,“那官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王珏眉毛一跳,这小王爷不会要等官道修好了再离开吧?“丰年县府常遇洪水,那段官道因着地势被淹没,再往前倒是不该有什么问题,若是不下雨,再有个七八天便能修好,但若是再有大雨可就难以预期了。”
      “那便等。”祁洲航拍板,“这往后还有小一个月的路程,孤可受不了寻常马车。”
      王珏慌忙道:“王爷,咱们皇命在身,不好耽搁有负圣上隆恩啊!”
      “谁说叫你耽搁了?”祁洲航随便指了指,“你和那个张侍郎,带着你们的人先走。孤待路修好了追上你们。”
      “王爷,这可不合…….”
      跟孤说规矩?孤还真忘记了那俩字怎么写。祁洲航眉毛一挑,“要么王侍郎陪孤一起等?”
      你有皇帝舅舅皇子兄弟不怕弹劾,我可没有。王珏擦了把汗,为难道:“那便依王爷所言,只是……”
      “没什么只是。”祁洲航抚了抚身下的夜照玉狮子,也不看他,悠悠道:“王侍郎脚程快些,咱们办完事也好早些回长安。”
      这已是第二次提醒了,王珏也猜到她是为着赶回来去西陲,肃然道:“下官遵命。”
      祁洲航点点头,拨马便要回去,王珏连忙唤道:“可是王爷,这附近并无城镇,最近的驿站也要往回走上三个时辰,王爷今夜在何处下榻?”
      “王侍郎管得到宽,且赶你的路吧。”
      祁洲航的车队本就在后面,只给随行垫后的翎卫略微让让便可。王珏本还要留她些人手,被小王爷一声嗤笑顶了回去。
      “孤中山王府还需要旁人保护?”
      是是是,你太爷爷你爷爷你老爹都是护国军神,但你不是啊,谁没事就被拍一顿板子抬出来的?王珏心里吐槽,但看着小王爷那一堆随从护卫也算放心,这才下令离去。
      “爷,”桂圆下马立在车边,见一行人过去了方问道:“可要起程先回路过的驿站?”
      “回去也要两三个时辰,夜都深了,平白耽误功夫。”祁洲航笑道:“孤看这里山水也不错,反正备了行帐,寻个好地方就地扎营!”她看了看马车,给桂圆了一个眼神,掀开车帘道:“总坐马车也乏了,王妃可愿陪孤骑会儿马?”
      这地势不适合跑马,祁洲航也没那兴致,有此提议不过是要把顾莫微圈出来,好叫桂圆从容布置。
      “总算不必与那些木头脑袋同行。”祁洲航笑得清朗,让人感觉发自内心的欣喜。她未出长安便知此地遭了水患,知官道被淹,亦知这备用之路的宽窄,故而刻意带上了府中超制的马车,好惹点麻烦与随行官员拉开距离。
      “几辆马车还要挑挑理,莫非他们那些所谓的清流不享受,旁人就不能享受了?”
      两人带着十几名随从绕了个小圈子,不算太远,此时正往回走,祁洲航骑马在前面,见顾莫微不吱声,回头借着月光看了一眼,马背上的人双手牵了缰绳,身体随着马儿的颠簸轻轻上下浮动,感受到祁洲航的视线微微抬眼,被皎洁的月光映的有如天人。
      祁洲航的视线与她对上,莫明的有些心虚,飞快的转回头,干笑道:“前面有火光,大抵便是了。”
      桂圆所选的驻营之地是个地势略高的山坡,往前不到百步之外便是一汪虽然不大但却颇为澄澈的湖泊,周围是一大片芦苇。他原本想着再近些,但虽然这两日天气不错,却怕万一有急雨再涨水势,离着越远些总能避免不必要的危险。
      祁洲航带人回来的时候帐篷都已扎好,排布皆按军中规矩,顾莫微多少也懂一些,素来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瞧什么呢?快来。”祁洲航坐在篝火旁边招呼她,“祁陆打的野味,烤的正香呢。”
      顾莫微依言往前走了一步,又忽地偏头,望向左侧的矮棵木丛,她站在那里未言未动,祁洲航觉出不对,诧异起身,“怎么了?”
      “好像被发现了?”木丛中传出一声轻笑,一个少年站了起来,摊摊手,“我没有恶意,只是恰好路过,闻到香气便跟了过来。”
      祁洲航面色一沉,“桂圆?”
      那少年听着她的语气又是一笑,摆手道:“你莫责他,他察觉不到我是正常的。倒是这位姑娘,”他望向顾莫微,颇有兴味地道:“当真非同凡响。”
      “看来这位小公子的眼神也不太好,”祁洲航把话顶回去,顺便重咬了那个“小”字,“竟看不出她已是孤的妻子么?”
      顾莫微在祁洲航的恶劣偏好下平素里都未改做妇人云鬓,倒当真难以分辨,那少年愣了一下,摇头啧啧两声,“可惜了。”
      祁洲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公子可惜个什么?”
      少年一勾嘴角,“可惜……这烤兔子要焦了。”他话音刚起脚尖一点身形如燕而腾,似一道影般掠过那篝火上支着的烤架,顺手摘了整只兔子,直到凌空一个跟头稳稳落在原位那“了”字方刚刚吐完。他拎着兔子低头嗅了嗅,笑眼道:“多谢诸位厚赠,若有缘再见,定还诸位一桌大宴。尤其是……”他冲着顾莫微露出四颗白牙,“这位姑娘。”
      祁洲航一抿唇,见他又要故技重施腾身而去,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就要往前扑,她跑得太急重心不稳眼瞅着就要扑到地上,被一直手微微一扶,再抬头,那白色的一抹已飘然到数丈之外,脚尖点于丛木之上,衣袍飘洒,恰恰挡在少年面前,淡然平静的眼睛低了低。
      “留下。”
      “留下可以。”少年眼中颇有些跃跃欲试,“看姑娘本事!”他随着这声音不退反进,竟是拎着那烤兔子攻了过去。女子天生不喜油腻,顾莫微亦不例外,皓腕轻摇将白索收回,随手折了一截枝条,顶在那兔子肉上又低又闷的一响,先柔后刚,分毫未入肉中却将少年弹退了半步。
      少年略略讶异,好战之心更胜,瞥了一眼旁边连声叫好的祁洲航,把兔子连签掷出去,恰扎在两人中间,一掀衣摆做了个古怪的起手式,笑道:“她赢了,兔子归你,我赢了,她归我。”
      “打的好算盘!”祁洲航骂道:“归你个头!原本就都是孤的!”
      少年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呲牙一笑,左脚顿步,瞬间化作一道虚影。他的武功以快制胜,十招里倒有九招是虚招,一道道影子把顾莫微圈在中间,祁洲航敛了声略带紧张的盯着,只见顾莫微仍是那般淡然的表情,眼珠都未曾多转一下。她原地只凭手中的树枝,或挡或攻,分毫不乱。
      祁洲航见状笑着喊道:“孤看可以换个赌注,你若是输了,不如去做个兔爷儿。”她这边戏谑着,视线却从未离开二人,眨眼间两人交错了几次身位。祁洲航正欲把眼睛睁大点接着看,冷不防看到一抹银光,一柄五寸长的软剑自少年腰间抽出,受内力之效噌的弹直,手腕一转带着旋劲刺了过去。
      那柄剑不知是什么材质,出鞘时亮的耀眼,转瞬间又变得墨黑,似消失在夜色当中,顾莫微眼中一凝,抬起树枝对了上去,枝头与剑尖相碰,掌上传来一股莫名的寒意,原本过招数十未曾凋零的绿叶瞬间飘落,紧接着那树枝发出低低的爆裂声,砰的一下化作木屑。
      那剑势来的又急促又冷冽,直直的继续往前,持剑的人一改适才的爽朗笑容,面色重寒皱着眉头目光中带着冷冷的杀意。顾莫微不迎其锋芒,足下点了点,张开手臂飘然倒退。只是她退的快,那剑进的也不慢,始终跟在颈间一寸之处。
      糟了!祁洲航心中一紧,五指成拳,短短一瞬之间脑中心思百转,眼见顾莫微就要过自己身边,心中一狠,惊叫一声,往前挪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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