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心跳》虹兰

1、第 1 章

　　苏蕴看完一部电影后，继续温习今天家教课的课件。

　　寝室上铺传来动静，随即有人坐起来。

　　“醒了？”苏蕴回头看汪瑶。

　　见她呆愣了几秒，仿佛还未从早八结束后的回笼觉里清醒过来，怔怔地点点头，脑袋环视一番。

　　苏蕴轻叹：“大好的周末，我们俩却只能在宿舍消磨光阴。”

　　汪瑶：“不是我们！是我。不过，谁让你今晚临时还要做家教呢。”

　　苏蕴轻抿嘴角，微笑着摇摇头，专注到资料预习上。

　　键盘啪嗒啪嗒的声音停下，不一会儿，一颗头凑到苏蕴肩膀，让一直精神集中的她有了片刻的放松。

　　她看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

　　汪瑶：“饿了，不一起吃饭吗？我游戏都打的没劲了！”

　　苏蕴听她的声音有点委屈巴巴的，先拿起桌上的饼干安慰她。别看她这位朋友长的瘦高瘦高的，看上去拥有着高冷的气质，实则惯会撒娇和黏人。

　　“干嘛今晚去啊！明天有事，就不能下周继续嘛，小孩也得适当放放假吧！”汪瑶一边拆饼干盒，一边吐槽。

　　“没办法，现在是高中生的关键时期。”苏蕴强调，“至少我也有点钱拿。”

　　“高一就是关键时期了？”

　　“当然是——整个高中。高一更是基础嘛！”苏蕴回答。

　　苏蕴见她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些什么，赶忙拉起她的手打住她：“你想吃什么，外卖还是出去吃？”

　　“……”

　　为了不浪费时间，两人最终选择的地方是经济又实惠的学校食堂。

　　“诶，瑶瑶，我还没跟你说，”苏蕴喝完一口汤，“周途让我今晚开他的车去，晚上结束可以顺便去接他一起回学校。他晚上有聚餐。”

　　“什么时候啊？现在才跟我说。”

　　苏蕴打开和周途的聊天界面，把手机凑到汪瑶面前：“他昨晚发的，我也是今早才看到。”

　　“这根本就不算是和你商量，完全就是让你按他的要求做，”汪瑶的语气有点冲，但随即又温和地问，“所以你怎么想？”

　　“我当然是不想麻烦他，他在学校附近租房子，离他公司挺远的，今早是坐公交上班，”苏蕴解释，“不过，他可能是怕我晚上打车不安全吧！。”

　　“女人，切记不要自我感动！”汪瑶放下手中的筷子，盯着她，“坐个公交有什么可心疼的，而且他不是工资还行，完全可以打车去。”

　　“挣的多，花的也多吧！”苏蕴想了一下，“他刚毕业，也没什么积蓄，租房要花钱，加上各种平时的开支，而且你知道的，他还得还车贷。”

　　“我知道啊，买车的钱不还一半是他父母出的吗，但是——”汪瑶话锋一转，“应该说，是死缠烂打让父母出的，而且还非得拉上你。”

　　苏蕴当然清楚，买车这事，虽然他家一开始不同意，觉得可以再缓缓，可拗不过最终还是给了一半的钱，条件是之后得他自己还贷款。

　　当然在这件事上，周途也多次想得到她的鼓励，不停的讲述有什么好处。

　　最后也是以他父母这一方妥协作为结束。

　　“很不成熟，”汪瑶摇摇头，“嘴上还要说什么为了你，实际上什么都不属于你。”

　　“我也不想要他什么啊！”苏蕴说。

　　“我只是说明明只是小恩小惠，还让你以为占了什么大便宜，心理上还觉得愧疚。”

　　苏蕴呆呆地注视着汪瑶：“瑶瑶，你是不是不喜欢周途啊？”

　　“我不喜欢明明两个人都不熟，还要当众表白，像是用周围的人施压一样，况且他是你男朋友，我喜欢他干嘛！”汪瑶看着苏蕴困惑的脸，只得解释，“我是怕你受伤害。”

　　苏蕴展颜，她明白，汪瑶有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你陪着我嘛，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

　　“嗯。”汪瑶瞟了一眼握住自己的手，又看着对方真诚微笑的脸。她微微地点头回应，实则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对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偏偏单纯的要命。

　　她更是后悔，在周途打量她时不当回事儿没告诉苏蕴，现在又没有实际证据，反倒伤了她俩的关系。

　　她只能祈祷是她杞人忧天，苏蕴和周途在一起，简直就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但愿他是个好人，能好好珍惜。

　　“所以你喜欢他什么？”

　　“长的好看。”

　　汪瑶笑，也就那样吧。

　　“网球打的不错。”

　　汪瑶笑，也就那样吧！她当初真不该拉苏蕴进网球社。

　　“……”

　　-

　　苏蕴还是按周途的计划，开他的车去。

　　一路上，她想着和周途的事。

　　苏蕴本来加入的广播社，第一个邀请她的社团，而汪瑶是网球社的成员。

　　大三的时候，汪瑶非拉着她凑个数，才提交了报名表。

　　但在网球社两人只有简单的寒暄，并没有特别多的交集。

　　很快周途等人因为快要毕业而提前退出，于是社团一起聚餐，时间和汪瑶的兼职冲突，本来苏蕴也不打算去了，但想到这些人以后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到，还是决定参加。

　　苏蕴虽然没有特别在意周途，但对他的印象也不算坏。

　　不过，苏蕴实在没想到他会和自己告白。

　　在这个即将毕业的时间点。

　　苏蕴也有点不能思考。

　　在理智与情感的碰撞下。

　　她还是答应了。

　　苏蕴回过神，又想起汪瑶的话。

　　不熟的人当众表白，就算是有观众，十有八九也不会成功，还是看表白的人呢？她想，她会答应，应该是对他有好感的吧，她应该喜欢他吧！

　　那周途呢？

　　表白的人是他，那就是喜欢吧！

　　周途和同事们聚餐的地点是一家烤肉店，苏蕴开车经过这里。

　　“喂。你到了吗？”苏蕴接通了电话。

　　“刚到，他们正找位置呢。”

　　苏蕴从车窗向外张望，周途举着手机走到门口，两人的视线交汇。

　　周途挂断电话向路边走来，苏蕴也临时停车朝他走去。

　　周途穿着一身普通的白T牛仔裤，人长得周正，普通的衣服也不显难看，反衬出一股少年气。

　　-

　　“等你一小时了，你还来不来？不来早说！”

　　“急什么，陆哥，马上就到好吧！”电话里的语气不善，程然倒依然镇定。

　　“请客！”

　　“请。”

　　“说话算话！”

　　“当然。”

　　“其实我刚到。”

　　“嘿！陆境宣！”程然坐不住了，“还是不是兄弟了，骗我有意思？你缺我这一顿饭！……”

　　“喂……”

　　“喂！怎么说你两句还不吱声了，这不是你风格啊！”

　　“你还想耍我呢！”

　　听筒里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仿佛进行着一场无形的拉锯战。

　　终于陆境宣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嗯！”

　　“切！”程然啧了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

　　-

　　苏蕴和周途有一搭没一搭的腻歪着。

　　“热不热啊！”苏蕴推开抱着她的周途。

　　周途笑着摇头。

　　“你还不进去吗？别让你同事等你了。”

　　“一会儿，就再一会儿。”周途拉起她的手慢悠悠的说。

　　苏蕴闭上眼睛，把头抵在他的肩膀。

　　嗒！嗒！嗒！

　　时间流逝。

　　苏蕴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仿佛有不知道哪里的视线盯着她。

　　她再次推开周途，朝后看一圈。

　　并没有什么。

　　她又朝左右扫一眼，也并没有什么。

　　烤肉店门口只有一个男人正打着电话，这难道能有什么奇怪？

　　她不禁想自己真有点自作多情。

　　可好像……？

　　难不成是看周途？他同事？

　　难不成是她在街上和别人搂搂抱抱，有违公序良俗？

　　“怎么了？”周途看着她有些懊恼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苏蕴低头道，“感觉有人盯着我们。”

　　周途只当她是害羞。他低笑，抱住苏蕴。

　　“因为你好看，”他提高了音量。“让别人看好了！”

　　苏蕴这回倒是真的脸红到死，也顾不得什么，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时间差不多后。

　　“你快回去吧！别让同事等太久，不好的。”苏蕴有点顾虑的说。

　　“不要！”

　　“听话！”苏蕴想推开他环住的手臂，奈何力气不够。

　　“我再不走得迟到了！”苏蕴半哄骗半严肃的告知。

　　“那给我礼物。”周途恋恋不舍的松开她，仍不肯离去。

　　没办法，苏蕴只能微微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然后又收获了更紧的拥抱。

　　头抵在他肩头，苏蕴终于感受到，不是和男友亲密接触的心跳，而是那道看着自己的目光。

　　就在前方。

　　刚刚那个打电话的男人。

　　和他四目相对，他这才缓缓移开视线。

　　她刚刚并没有仔细看他，这回儿对着他，才觉得刚刚看他的眼睛实在长得好看，但有种看不透他，他却能把人摸透的心慌。

　　他靠着墙，略微恣意的站姿，脸本来就好看，在衣服和气质的加持下，反倒呈现出一副意气风发又稍显忧郁的矛盾体。

　　她并不清楚这个男人刚刚有没有盯着她，是不是她多心。她回过神来。看见那个男人又抬起头，对着她。

　　嘴角些许上扬，挂着淡淡的笑容。

　　笑的挺好看。

　　可苏蕴不明所以。

　　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不过好奇心作祟，她再次看过去，那个人已经没再看她，低头拨弄着手机。

　　算了，她只能搬出周途刚刚说的，要看就让别人看。

　　她呢！

　　要先跑路了。

　　再也不见！

　　-

　　周途直到车在拐弯处消失才转身往回走，他看看手机，五分钟，应该还好。

　　他一回头，就见程总的秘书萧倩出现在大门口。

　　“萧姐。”

　　萧倩看来正是找他：“我们在里面呢，你也快点来！”

　　萧倩说着话，突然看到旁边的人影，她定睛一看。

　　“陆总！”

　　周途在公司不少次听过陆境宣的名字，程然的好朋友。虽然并没有见过他，但想必就是这人。

　　于是他礼貌性的上前问候。

　　沉默。

　　……

　　没得到回应。周途尽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萧倩有点奇怪，出声解围：“你跟程总一起吗？”

　　说曹操曹操到。程然路过示意了一下，才去停车。

　　“你好。”陆境宣这才突然开口。

　　“……”

　　周途待在萧倩旁边，找不到借口离开，只能一起等着程然过来。

　　程然一过来，萧倩就开着玩笑邀请他。

　　“程总，今天我们同事聚餐，你要一起参加吗？”

　　程然双手插兜，低头轻笑，知道对方随便问问，也没当回事儿。于是他刚想说账记他头上就行，吃饭就算了。

　　“我看他挺乐意。”陆境宣悠悠的开口，把程然弄得有点愣住。

　　萧倩也有点莫名其妙，她本意只想开开玩笑，寒暄一下，并没有指望他们真的会来。

　　陆境宣也很少参加这种社交场合。

　　程然和萧倩盯着陆境宣，似乎是想确认他说这话是不是认真的。周途不了解情况也不好插嘴。

　　陆境宣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来没有半点想收回的意思。

　　程然眼睛示意陆境宣，大哥，你干什么！玩什么把戏呢！还有我什么时候就乐意了。

　　不过陆境宣丝毫不为所动。

　　萧倩看这局面，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台阶下，就听见陆境宣开口。

　　“不是吗？”陆境宣盯着程然。

　　“是，是，我当然乐意。”

　　程然也搞不懂陆境宣想干什么，只能先顺着他。

　　局面已成定局。

　　于是萧倩领着周途在前面带路，陆境宣和程然走在后面。

　　程然拽住陆境宣的胳膊。

　　“大哥，你故意整我呢！”

　　陆境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正面回答。

　　“笑什么！”程然见他径直走在前面，无可奈何的迎步走上，嘴里小声咕哝着。

　　“不就刚刚电话里骂了你几句。至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