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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恰寿诞送戏暗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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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首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吓破了胆,全部噤声。韩召濯趁热打铁,吩咐下人拿上地图,和几位首领商量起重新划分地盘的事。那几位首领哪里还敢叫嚣,纷纷割了大片丰饶的水草地呈给韩召濯。
韩召濯当然一一笑纳。
割地后,各位首领都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能走了,赶紧脚底抹油打算赶紧走,结果温巳蛰叫住他们。
温巳蛰道:"诸位首领别急着走啊,小人还想要一个承诺,不知……"
首领们异口同声的同意,更有甚者还跪下去磕头求饶。
温巳蛰:"他日我大褚整治晏国,还望各位首领袖手旁观,不做干涉。"
首领们一一点头应了,赶紧跑了。
他们走掉后,韩召濯唤下人收拾这一片狼藉。他道:"我本以为你温迟是个苏世独立的文弱公子,没想到可以比传闻中的董少将军一竞匪气。"
董遗裔不忿道:"我看温迟反应够慢的,要是我早把他们全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哪会放他们猖狂到现在。"
温巳蛰微笑道:"我只是想让他们记住这个血的教训:'老虎不好惹,羔羊也不好惹。'大褚的土地,他们再怎么宵想,都是无用。"他又问韩召濯,"近日可有截获晏国路过的商旅?"
韩召濯道:"有的,据说晏太后七十大寿临近,他们送的大多是寿宴上置买的贺礼。"
温巳蛰微笑,"哦?那咱们就先留着这些商人,好吃好喝款待着。温某也正巧有一份厚礼相送,届时还得劳烦他们替我捎带过去。"
朔北和晏国交界处有商队经过,于是温巳蛰来之前就让韩召濯吩咐将士拦截商旅。温巳蛰来之前,专门调查了一些关于晏国上层人物的事情,包括晏国太后寿宴临近,也包括晏国君成沉的谋士葛桦沙。
温巳蛰前脚刚威慑了附近的游牧部落,后脚又带着人去见那支被拦截的带着晏国太后贺寿礼的商队。为首的人叫周岭,家中世代经商,他道:"大人不必为难我们这些小人吧,我们只是给晏国太后送寿礼。听闻你们大褚国力强盛,怎么会行打劫抢掠这样的不仁之事呢?"
温巳蛰坐在堂上,拿起茶盏抿了口茶,略一润喉,悠悠道:"这无根雪水烹制的茶,真是格外清甘,我如今能到朔北来一趟可真是有口福了。"
阿离心道:公子你也不夸夸我跑老远给你挖的雪。
周岭在下面道:"公子,我们与褚国无冤无仇。平素做的可是良心买卖,不曾坑蒙拐骗,不知公子何故扣押我等在此。"
温巳蛰抬眸,道:"我们大褚确实不缺财物,温某也不会行劫夺之事。此番留您们,只是希望你们能代我送一份贺寿礼。"
周岭:"何物?"
温巳蛰道:"我查问过,你们的商队里有一个戏班,正巧了,我这里有一个戏本子。十日后就是寿宴,还劳烦戏子们帮我排练好这出戏,寿宴上表演出来,尽一尽我的贺寿心意。"
言讫,温巳蛰挥手示意手下呈上一个戏本。
在座的都不知道温巳蛰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见周岭让人群里的班主接过戏本,翻看几页。班主的脸上露出讶异表情,"小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戏本,以往演的戏大多都是历史功臣,情爱异怪一类,大多都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小人斗胆问一下公子,这戏本出自何人之手?"
温巳蛰勾唇一笑,"是我杜撰的,如有不合逻辑的地方,还望班主批评指正。不过,这原本的剧情,还希望班主安排排练时尽数还原。"
班主颔首,收下戏本,忙不迭安排下去,希望排练完早日脱身。这戏本并不长,三天就练的有模有样了。班主就请温巳蛰亲自过目,温巳蛰看完排练的戏后,满意的下令放商队离开了。
韩召濯麾下的将士有不满的,道:"我们辛辛苦苦抓来的晏国俘虏,他就随随便便就给放了?我们不打劫他们晏国人的钱财就算好的了,还给他们晏国太后送贺寿的戏,真是气煞我也!"
韩召濯听了,倒是一笑置之,"温公子这样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吧。温公子刚来就假借请客吃饭的名义,把国境线上那几个猖獗的部落首领收拾一顿,咱们还趁机割了他们的水草地。我想温公子这次也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不要先急着质疑他。"
周岭的商队星夜兼程,可算赶上了晏国太后的寿宴。先呈上了几大楠木箱的奇珍异宝后,周岭就按温巳蛰的吩咐让班主安排了贺寿的曲目表演。
一个丑角率先出场了,他兀自唱着,行为怪异的拿着纸做的猫儿狗儿,一壁唱着,一壁撕着。
然后老生扮其父,老旦扮其母,二人一齐出来,父亲拿着手里的荆条作势要打丑角。"我看你今日护短则个,你且起开,我今儿非要打得他!"母亲就挡在父亲的面前一壁拦住他,一壁作举袖拭泪状,咿咿呀呀的唱着:"我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怎生打得那?你若非要打,不如先打我哩。吃的莲子苦,流的绛珠泪,最艰是临盆,最难是为母。"
丑角跑着跑着,跑到一扇绘有水墨高山的画屏里,只见他面目狰狞的装作吃草啃土的样子,滑稽模样逗得席位正中的晏国太后都忍不住笑起来。
坐在她一旁的晏国国君成沉很是满意,挥手叫来一个下人,耳语道:"这个戏班不错,重赏。"
下人应了声,然后退下。坐在靠后席位的葛桦沙脸上一青一白,很是难看,他叫了周岭,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戏班?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折戏?"
周岭毕恭毕敬的回:"这折戏是一位褚国公子请我们排练的,说是为了庆贺晏国太后的寿诞,虽然不能亲至,但是心意到了。"
葛桦沙露出一个让周岭感到寒冷刺骨的笑容,"是吗?那这位褚国公子是谁?"
周岭道:"那位公子在我们走之前特地嘱咐我们,如果有人问起他的名字,就说他叫温迟。"
葛桦沙没有出声,面上冷笑,"呵,我就猜得到,褚国国君的走狗要来晏国的地盘上挑事。还给我在这指桑骂槐,他温巳蛰也不过是个放牛的贱民出身,还敢在这里公然挑衅我。"
周岭一脸茫然,葛桦沙一脸煞气的挥手让他下去。国君和太后还在前面坐着,葛桦沙没敢怎么动怒,可他座椅的木质扶手都被他生生捏的变形了。
戏毕,太后笑吟吟的唤班主和众优伶,赐黄金千两,又问他们这折戏有何寓意。
班主恭敬回答:"无他,只是一个不宵之子受到了应有的报应,教化世人恪守孝悌,正直做人罢了。"
太后凤心大悦,拊手称赞道:"好一个教化世人,恪守孝悌,不错。哀家本来不喜热闹,这寿宴原是不打算听戏的,吾儿孝心,哀家不愿辜负,这才前来听戏。这一听,果然不错,余音绕梁,捧腹笑罢更有深义。这年头的戏唱一些情情爱爱的,没甚趣味,表彰历代功臣义士的,哀家也早已听厌了。如今一折新戏听来,余韵不断,更咀嚼出些巧思来。"
成沉应和着:"母后所言极是,那些坊间的淫词艳曲不过靡靡之音,难登大雅之堂。旧曲旧文也难以撩拨人心,这出新戏别出心裁,理应重赏。"
葛桦沙悄悄起身,阴着脸默然从偏门出去了。
第二天,葛桦沙就建言晏国国君成沉全国贴满悬赏告示,如有路遇褚国人,直接上报,尤其是褚国的温迟。成沉有些不解,他四国宴时对温巳蛰没什么印象,因为韩疾胄带了三个使臣一个武将,都是年少俊秀的后生。更让成沉疑惑的是,昨天刚陪太后过了寿宴,今天葛桦沙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急败坏的来找他。
成沉问:"爱卿是如何知晓,褚国已经派了人来?又如何能笃定此人就是那个温迟呢?"
葛桦沙一时语塞,他踌躇道:"我事先派人打听过了,褚国已经察觉了我们煽动暴民作乱的事,派了温迟来反击我们。国君应该先发制人,早做打算,不能给褚国可乘之机。"
成沉思忖少顷,道:"不错,是该给他们褚国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晓我晏国的厉害。那爱卿现在心中可有谋划?"
葛桦沙:"回国君,那还要看国君的意思。眼下褚国也派人来,我们是主动出击打击敌人,还是静观敌军,敌不动我不动,全凭国君自行定夺。"
成沉:"你是孤的谋士,孤想听听你的意见。"
葛桦沙道:"微臣的意思是,国君先全城通缉,然后伺机进军,这样两不耽误。毕竟我们还不清楚敌人的实力,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如若敌人迟迟不动,说明他们也并非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就应该适时给予打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威风!"
成沉道:"爱卿果然好谋划,昨日太后寿宴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身体抱恙,想着来探望你。今日一面,爱卿倒是也四体安康,没什么不痛快。"
葛桦沙心道不好,赶忙跪下道:"微臣确实那日午膳后进食不适,回家便上吐下泻,这休息一晚才好转。如何敢不顾礼节擅自离席,驳了太后和国君的面子呢?"
成沉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孤心念你还不至连这基本礼数都不知,才没有怪罪于你。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言毕,成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