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启示录》填舟

3、第 3 章

　　跟着诺亚往这片园区外走的一路上，花礼发现所有建筑都残破不堪，甚至很多大楼都坍塌了一大半，废墟之上杂草丛生，而那些植被也不像是普通植物，更像是变异植株。
　　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生长得健硕无比，枝蔓上布满密密麻麻带着倒钩的刺，就连最普通的野草都有半人高。
　　诺亚穿梭在野草丛中，几乎整个人都要被掩盖，不过那些植物一碰到他手上的光剑就会瞬间枯萎，诺亚在前面走着也不算费劲。
　　走出这片园区，前方便是开阔的马路，但不知发生了什么，路面遍布沟壑没有一片平整的地方，甚至有几处被顶起的路面直入云霄，路面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巨坑。
　　“这！这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花礼盯着黑黢黢的沟壑惊呼，面上尽是震惊之色，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高声疾呼，“啊！外婆！我要去找外婆！”
　　花礼说完就要往马路上冲，诺亚立即伸手拦住他。
　　“别找了！十年过去不可能活着的！”诺亚冷声提醒道。
　　“什么！？十年！怎么可能！不就是做了个实验吗？”花礼一把甩开诺亚，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诺亚深吸一口气，顶了顶腮帮子，默默撸起袖子露出电子表，屏幕上清晰地显着5045年。
　　“不可能！现在明明是5035年！你在骗我！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花礼突然冲上前给了诺亚一拳，直接揪住他的领子将人提起来。
　　“从你拿到宣传单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而你，2773号实验体，注定成功。”诺亚攥住花礼的手腕，一双小手连他的手腕都包不住，眼神却成熟得像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
　　“什么？那你，你究竟是谁！”花礼对上诺亚的眼神，感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浑身一抖松开了诺亚。
　　诺亚从容落地，优雅地拍了拍衣领，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道：“我也是，2773号实验体，我的任务就是带你回总部。”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告诉我！这个实验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花礼死死捂住脑袋，情绪有些失控地朝诺亚嘶吼。
　　“抱歉，无可奉告。”诺亚摊开手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道。
　　花礼双目赤红，整个人被恐惧和迷茫层层包裹，浑身不住地抖动，许久他才冷静下来。
　　他盯着诺亚，深吸一口气，喉头颤抖着问道：“总部......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还有人活着吗......”
　　“当然。”诺亚回答简短，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好......我，我跟你去总部......但是你要带我去找外婆，就算她去世了，我也要见到她的尸体。”花礼哽咽着说道。
　　诺亚不明白花礼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寻找外婆，但为了将他带回总部，他还是勉强同意了花礼的要求。
　　但是从这里到花礼外婆所在的地方很远，如果仅靠徒步，恐怕走上一个月都到不了。
　　诺亚沉思片刻，突然朝园区走去。
　　“干什么去？洋崽子！”花礼一把拉住诺亚的胳膊。
　　“洋崽子？”诺亚瞥了花礼一眼，用力扒开他的手。
　　花礼撇撇嘴，低声说了句：“难不成叫你狗崽子？”
　　诺亚冷嗤一声，独自走到园区大门边上，在塌陷的房屋下面有一条窄缝，往里瞧能看出是一处地下停车场。
　　诺亚掏出手柄启动激光，对着面前的巨石划拉几下，巨石便四分五裂轰然倒塌，露出黑黢黢的地下车库。
　　“跟上。”诺亚掀开石头踏入停车场的坡道，在手表上点了一下，一道亮光瞬间从手表侧面亮起，将整个地下停车场照亮。
　　花礼迅速跟上，望着周围布满苔藓的墙壁不禁缩了缩脑袋，再往里走温度骤降，一阵阵阴冷潮湿的风卷起，还伴随着风的鸣叫声。
　　“洋崽子，你，你保护一下我。”花礼不自觉地曲起膝盖，弓着上身躲在诺亚身后。
　　诺亚转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大半的花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手臂却张开护住了花礼。
　　在手表灯光的照射下，两人看到停着的车辆都被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苔藓，还有许多巨型蘑菇从车里破壳而出，时不时从头顶飞出几只尖嘴獠牙的蝙蝠，它们的翅膀比成年人的手臂还要长，眼珠子泛着红色幽光。
　　不过好在，这些蝙蝠对花礼和诺亚没有兴趣，只是在他们头顶盘旋。
　　在尚未坍塌的停车场区域转了一圈，诺亚最终在一辆机车前站定。
　　他将机车前后左右、里里外外检查一番，确认还能继续使用才从腰包掏出一块厚实的芯片。
　　“咔哒”一声，诺亚将芯片放入机车油箱上的凹槽，正好严丝合缝。
　　“会不会开机车？”诺亚一手捏着把手启动机车，抬头朝东张西望的花礼问道。
　　花礼赶忙摆摆手，皱着脸摇头表示自己不会。
　　“废物！他们怎么就选了你？”诺亚斜楞一眼花礼，沉声吐槽道，他的声音仍旧是稚嫩的童声，所以在花礼耳朵里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花礼耸耸肩，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诺亚的额头，道：“臭崽子！”
　　最后，诺亚只能让花礼将自己抱上机车，艰难地趴在油箱上，两只短胳膊堪堪够着把手。
　　等花礼坐上机车，诺亚迅速拧开油门，机车“咻”的一下弹射出去，只两秒便从地下车库驶出。
　　花礼感觉自己差点要被甩飞，吓得整个人死死扒在诺亚身上，也险些把诺亚从机车上掀飞。
　　“抱紧了！”诺亚怒吼一声，双手攥紧把手继续加油。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际，空无人烟的破败道路上就只有这么一辆机车疾驰，扬起漫天黄沙。
　　机车速度极快，不管是路面上的沟壑还是凸起，都没有影响机车行驶，两人就像是坐碰碰车一样一路向前。
　　油门的轰鸣声引来周边蛰伏的丧尸，没一会儿机车后头就跟上了一群奇形怪状的丧尸，整条队伍竟绵延了数十公里。
　　“卧槽卧槽！洋崽子你快点！丧尸追上来了！”花礼紧紧攥着诺亚的衣带，转头看着紧跟在后头的几只丧尸，他没想到会有丧尸移动速度如此之快。
　　“看来是有丧尸进化了，拉紧啊！”诺亚眯起被尘土糊住的眼睛，猛地加大油门，机车一下就将丧尸群甩开。
　　但机车轰鸣声太响，丧尸根据声音的方位还是能跟在他们后头，想彻底甩掉丧尸群是不可能的。
　　这一路上见不到一个人影，曾经高度现代化的文明城市已经变成被植被占据的原始废墟，高楼大厦倾塌，现出始终晦暗泛着血色的天空。
　　路边时不时便能看到堆在一起的飞行器和汽车，经过风吹日晒早已锈迹斑斑，每一块精钢都被粗壮的植物穿透，成为了植物的温床。
　　在驶过一片荒野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呼喊声，隐隐夹杂着婴儿的细微啼哭声。
　　花礼竖起耳朵仔细辨认，模糊间听到了女人求救的内容。
　　“诶诶，洋崽子，咱先停一停！那边有人在求救！咱们快去救救他们！”花礼在后座拍了拍诺亚的后背，凑到他耳边大声提醒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凛冽的狂风吹散。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机车很快停下，没等车停稳花礼就翻身下车，抬腿就往女人的方向跑去。
　　诺亚也开着机车跟上。
　　来到女人身边，花礼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女人便缓缓转过头来。
　　这一眼让花礼莫名感到毛骨悚然，女人看起来是正常人的模样，但是皮肤异常苍白甚至有点泛青，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似乎对不上焦。
　　“你，你和孩子需要帮忙吗？”花礼默默后退几步，小声询问道。
　　女人机械地张了张嘴，还没有发出声音，一柄光剑便横亘在花礼和女人之间。
　　“她不是人！”诺亚目光锐利地盯着女人，握着手柄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几分。
　　花礼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丧尸，他只当女人可能生了病。
　　“你干嘛！她还抱着孩子呢！你别吓着人家！”花礼赶紧上前扯开诺亚，有些生气地吼道。
　　诺亚瞪了花礼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出剑捅向女人，激光瞬间刺穿女人的头颅，一股混着焦味的恶臭瞬间涌出。
　　花礼震惊地看着诺亚，在瞧见他冷漠的表情时瞬间气炸，抬手就给了诺亚一拳，“咔哒”一声直接将诺亚的脖子折断。
　　诺亚歪着脖子神情一滞，愈加冷漠地盯着花礼，另一只手缓缓扶起自己的头将脖子复原。
　　他不做解释，只是迅速收回光剑。
　　激光消失的一瞬间，女人头颅的窟窿里涌出大股墨绿色液体，花礼被这一幕震得呆愣在原地，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这这这......”
　　诺亚抱起手臂，冷声道：“这应该是高阶丧尸，拥有意识，估计能够达到七八岁小孩的智商。”
　　“握草握草！真的假的！”花礼顿时不淡定了，他犹豫几秒竟上前从丧尸怀里将婴儿抱了出来。
　　诺亚被花礼这一举动惊到，立马又掏出手柄对准婴儿。
　　花礼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拦住诺亚，义正言辞道：“别伤害他！人家还是个婴儿，放过他吧！”
　　诺亚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想了想还是收起光剑，吐槽了一声：“圣母！”
　　“凭什么说我圣母！这可是个孩子啊！能救一条命就救一条，现在可是我们人类要团结起来的时候啊！”花礼激动地喊道，他望着诺亚又露出蔑视的神情，“说了你也不懂，毕竟你也是个怪物！”
　　“你！死圣母！”诺亚恨恨地剜了花礼一眼，果断转身跳上机车，头也不回地开着机车扬长而去。
　　如果花礼不是成功的实验体，诺亚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会一刀捅死他，乱世就要先杀圣母！
　　花礼没想到诺亚竟真的弃自己而去，连忙抱着婴儿追赶机车，但诺亚的速度太快，几分钟机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望无际的荒野中，只剩下花礼一人抱着来历不明的婴儿。
　　就在花礼手足无措之时，他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婴儿竟长着满口獠牙，眼珠子也覆盖着一层白膜，俨然和丧尸一个样。
　　花礼正想甩开怀里的小丧尸，却被他尖利的爪子勾住肩膀，下一秒小丧尸灵活地攀上花礼的脖子，一口啃在他的脸颊上。
　　“放开！死开！”花礼嚎叫着去拽小丧尸的头皮，却不料被脚边的石块绊倒，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小丧尸撕咬着花礼的脸颊，生生啃下他一块肉，白森森的骨头和牙齿都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