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契约》守冬

3、第 3 章

　　塞西尔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和一条不怎么熟悉的龙结下婚契，并且这条龙还是男性的事实。

　　只有双方都心甘情愿才能够定下婚契，失忆之前的自己定下婚契，肯定有他的道理。

　　虽然他现在看着艾尔德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丝心动，但婚契总不会骗人的。

　　塞西尔把想不明白的问题抛在脑后，听艾尔德兰话里的内容，在他们互通姓名的时候，塞西尔自己应该还没有失忆。

　　所以艾尔德兰也许会知道他失忆的缘由。

　　“所以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塞西尔在醒来时已经检查过自己的身体，身体上有一些刚愈合的位置新生的皮肤还带着粉色，但是更多的伤口都在手臂和躯干，头上应该并没有受伤。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失去记忆才对。

　　塞西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也注意到了艾尔德兰有些闪烁的目光。

　　“嗯？”塞西尔仰着头，向艾尔德兰寻求一个答案。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艾尔德兰不愿意和人族打交道，恰好又对药剂学比较感兴趣，区区失血过多，艾尔德兰很自信自己能够手到擒来，他提到这一点时，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塞西尔的视线，“我按照手册给你熬了药……”

　　药的效果立竿见影，让塞西尔的伤口在两天内就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失血过多的虚弱。

　　但是可能是药物熬制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也有可能是人和龙之间的差异太大，所以有一些区别。

　　“所以药可能有一些暂时性的副作用。”根据塞西尔的表现来看，在他身上体现的就是暂时性的失忆了。

　　“不需要很久，最多几个月就能自然恢复。”检查过塞西尔的身体之后，艾尔德兰对这一点还是能够保证的。

　　听艾尔德兰保证，没有其他副作用，再过一段时间记忆就能够自然恢复，塞西尔这才放下了心，开始有心思打量起自己的“丈夫”。

　　虽然听声音和艾尔德兰自己说过的话，塞西尔知道他是男性，但是艾尔德兰一直在他面前都是龙的形态，龙族体型庞大，艾尔德兰停在他面前的时候塞西尔只能看见一座山一样的躯体，根本看不见全貌。

　　除此之外，艾尔德兰低下头和他说话时，呼吸之间带起的气流尽管有艾尔德兰刻意收敛，但依旧可以把塞西尔吹得往旁边倾斜。

　　“你可以变成人形吗？”塞西尔皱着眉对艾尔德兰开口。

　　现在塞西尔失去了记忆，从身上的伤口来看，说不准在之前还有什么其他的仇家，身边也就和自己绑定了婚契的艾尔德兰比较靠谱了。

　　既然决定要和艾尔德兰待在一起，他原形会给自己带来的生活上的不便就应该考虑一下了。

　　“你是龙，我是人。”

　　“既然结了婚契在一起生活，你龙族形态和我一起肯定不方便。”塞西尔没办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像艾尔德兰一样，所以就只能让艾尔德兰变成人形了。

　　艾尔德兰低头，下意识伸出自己的爪子，在塞西尔面前比了比，完全可以把站在那里的塞西尔轻松的握在爪子中心。

　　对比之下，塞西尔太小了。

　　虽然艾尔德兰对恋人之间的亲密行为并不怎么感兴趣，不打算以人形状态和塞西尔进行一些亲密接触。

　　但是确实想要一个合适的伴侣，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可以在下一次家族聚会的时候堵住其他族人的嘴。

　　作为人类的塞西尔就很合适，他甚至不需要和塞西尔度过自己作为一条龙剩下的余生。作为人族的塞西尔余下的生命也就百来年，对艾尔德兰而言不过是转瞬之间。

　　艾尔德兰俯视着塞西尔，眼中透露出几分怜悯。

　　在给予他一定的自由内，艾尔德兰很乐意适当的迁就他的习惯。

　　艾尔德兰想，毕竟只是短短百年而已。

　　——

　　“艾尔德兰？”

　　塞西尔稍微等了片刻，就看见原本高大的龙族身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的躯体。

　　变成人形之后，艾尔德兰还不忘给自己围上一条裤子，上半身没有衣服，但是佩戴着不同的黄金和宝石饰品，银色的长发垂到腰间，耳朵上还带着一枚红宝石的耳钉，随着他的靠近，塞西尔被上面反射的光晃花了眼睛。

　　走近之后，塞西尔才注意到，艾尔德兰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大概是不怎么穿衣服的缘故，艾尔德兰皮肤比塞西尔要黑了一个度。

　　也许是不常变成人形，塞西尔能看出来艾尔德兰行走时有些生涩，虽然变成了人类的形态，但是他的本体到底还是龙，还没有很好控制自己力道的艾尔德兰朝着塞西尔走过来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留下来一行深浅不一的脚印。

　　待他停下来之后，塞西尔对上艾尔德兰的眼睛，认真的夸了一句:“你真漂亮。”

　　是塞西尔想要收藏起来的漂亮，轻易就能摄去其他人的目光。

　　“谢谢。”

　　——

　　家族里有一些龙喜欢以人形生活，有时候会混迹在人群中。但是艾尔德兰一直都习惯独居，并不好奇外界的热闹，所以少有这种体验。

　　“还适应吗？”塞西尔问艾尔德兰，看得出来这条龙应该很少以人形的状态出现。

　　“还好。”艾尔德兰用脚踢开旁边的一块石头，看了塞西尔一眼，比起自己的原形，塞西尔看上去好像更喜欢人形的状态一些，艾尔德兰开口道，“很快会习惯的。”

　　——

　　最后打断两人交流的是塞西尔的肚子。

　　塞西尔想起来，在艾尔德兰出现之前，自己是准备去找一些食物来填饱肚子的。

　　不过刚捕到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勉强吃了半饱之后，艾尔德兰就出现了，让塞西尔把这个抛在了脑后。

　　“我有些饿了。”塞西尔把手里的剑往旁边一扔，他看见艾尔德兰带回来了一只兔子，艾尔德兰自己应该用来塞牙缝也不够，估计是替他带过来的。

　　“我给你带了食物。”艾尔德兰果然点了点头，他估计塞西尔也该在这个时候醒来，在回来的时候顺便给他带回来了吃的。

　　因为对周围一切都不熟悉，也没有火，刚刚的鱼塞西尔只简单的开膛破肚处理了一下就直接吃进了肚子，现在艾尔德兰也在，塞西尔便决定向他求助。

　　把兔子剥完皮之后，塞西尔问艾尔德兰:“有火吗？”

　　艾尔德兰捡起一根塞西尔带回来的干枯的树枝，念出一句咒语，很快树枝上就出现了一团火焰。

　　把点燃的树枝递过去时，艾尔德兰发现塞西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神格外的热切。

　　“是火系魔法……”塞西尔的眼中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向往，艾尔德兰安静下来，他想起来了，对方完全没有魔法天赋。

　　但是现在的塞西尔失去了记忆，显然已经忘了这一点，他期待的看向艾尔德兰:“我也可以吗？”

　　塞西尔的眼神亮晶晶的，看得出来对魔法很向往，艾尔德兰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让他觉得直接否认对现在的塞西尔有些残忍。

　　艾尔德兰最后选择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我不知道。”

　　“你并没有告诉过我。”

　　“在这之前，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艾尔德兰再一次告诉他。

　　“好吧。”

　　塞西尔低着头，视线落在面前的火堆上，兔子已经被架在了火上，随着火焰的炙烤，淌下的油脂滴在底下的树枝上，发出小小的“噼啪”声。

　　艾尔德兰安静的坐在对面，塞西尔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快站起身，走到艾尔德兰的身边，然后靠着他坐了下来。

　　艾尔德兰有些意外，下意识就想往旁边挪开。艾尔德兰没想过和塞西尔有更亲密的接触，老实说，他觉得这个距离有些太亲密了。

　　“你不是说我们是结了婚契的恋人吗？”塞西尔有些不解，只是靠着艾尔德兰坐下他就不习惯，所以他们是为什么会结下婚契的？

　　“你让我觉得我们对彼此好像并不怎么熟悉。”

　　“是结了婚契，但并不算恋人。”艾尔德兰纠正他。

　　“事实上，我们在今天之前都只知道对方的名字。”

　　“所以我们只知道对方的姓名就这样决定结婚了吗？”塞西尔更疑惑了。

　　“是，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艾尔德兰告诉他。

　　“是一见钟情？”塞西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意外，总觉得一见钟情这种戏码像是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戏码。

　　“不是。”艾尔德兰否认。

　　他给塞西尔解释来龙去脉:“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迷雾森林你快死了，你想活着，所以我救了你……”作为交换艾尔德兰提出让塞西尔和自己定下婚契。

　　在他说完之前，塞西尔先惊讶的出声:“所以还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只是一个交换，交换契约。”艾尔德兰强调。

　　塞西尔并不喜欢他，艾尔德兰也不觉得自己对塞西尔存在着爱情，他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缺一个可以结婚契的伴侣，而直觉又告诉他，塞西尔很合适。

　　所以艾尔德兰提出了邀请，而塞西尔答应了。

　　“并不是所有的婚契都是因为喜欢才建立的。”

　　塞西尔依旧不太能理解，他下意识抓住艾尔德兰的手，直起上半身：“你先别动，我想试一下。”

　　艾尔德兰不知道他想试什么，按照他的话停在原地，塞西尔的脸朝着艾尔德兰靠过去，距离艾尔德兰越来越近，直到呼吸交错，垂在两颊的发丝被对方呼吸带起的气流扰动。

　　在贴近艾尔德兰嘴唇之前，塞西尔停了下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并没有什么心跳如鼓，面红耳赤的反应。

　　“你心跳会变快吗？”塞西尔问艾尔德兰。

　　“没有。”

　　塞西尔退回刚刚坐的位置:“那可能是我的认知有问题吧。”

　　他看着艾尔德兰：“我脑子里记得的常识告诉我，只有非常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绑定婚契。”

　　但是很明显，从刚刚的反应来看，他们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