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咸鱼七》玖非

32、32、你到底是谁

　　莫影用尽全力画出最后一道阵文，金色的防护罩刚形成就碎成星点，那无数股刀气齐齐攻向严杭。
　　刀气落下的瞬间，一声轰鸣，尘土飞扬，烟雾缭绕，莫影画阵的手蓦然停了下来，连高榕在拨动琴弦的指尖也是一顿。乔逸灿脑子好像也炸了一般，不顾钟银时的阻拦想要冲过去……唯有归一一人仰天大笑：“蝼蚁不过如此！哈哈哈哈！”
　　“蝼蚁？你在说谁？”浓烟之中，一道清冷而又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传来，众人皆是一愣。
　　归一的笑声戛然而止，错愕地看向浓烟那边。这声音不是乔逸桑的，但是有几分熟悉。
　　待到浓烟散去，众人才看清一切，只见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身前站着另一名身着素白色长衫的男子，男人右手持一把刀，左手负于身后，身姿笔挺，傲然而视：“真把自己当龙神了？不过是一只四脚蛇罢了，要说龙，四方之地能称之为龙神的，应该是盛玉，而不是你这个归一。”
　　“你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归一的眸子泛着寒光，再没了笑容。这家伙怎么知道盛玉的存在的？你到底是谁？！下一秒，归一注意到了男人手里的那把刀，那是刀身修长还雕刻着祥云的苗刀，而刀的末端上带有一枚白玉坠子，那是……乔逸阳的“天见欢”！
　　“就凭你也配杀我？呵。”男人轻笑，右手随意挥刀，一道远比归一方才更加强盛的刀气汹涌而去，归一不敢轻易接下，只能狼狈躲开。
　　“原来你就是乔逸阳啊。”归一狡黠一笑。原来这家伙想扮猪吃老虎呢，果然那些家伙说乔逸阳死了，都是想忽悠他的。
　　“小七……”背后的严杭从地上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邵雨蘅，自己都接不下的“无尽一刀”，居然被邵雨蘅拦住了，而且邵雨蘅身上的灵气很奇怪，完全不像平时的他，还有那把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拿着天见欢？难道他想起以前的一切了？想到这，严杭居然有些害怕而又欣喜，害怕是因为邵雨蘅又会和以前一样离他而去，欣喜的是自己可以再次和“乔逸阳”见面了。
　　“老老实实在白戊源身体里不就好了，非要惹是生非，当初就应该把你送进极寒地狱永世不得翻身。”邵雨蘅并没有回应任何的话，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随后看向归一，伸出了一根食指：“你有两个选择，一老老实实把身体还给白戊源听命于他，毕竟他的本体是狩师能与你签订契约，别想耍诈。”随后又伸出一根中指，语气森寒，“二，死。这一次不需要谁封印你，我连你带白戊源一起杀。”
　　归一咧嘴大笑，眼眸之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那你试试！”
　　邵雨蘅并未多言，单手持刀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如鬼魅般出现在归一面前，“鸣鬼落花。”口中吐出简单的四个字，利落砍下一刀，速度快到归一完全无法躲闪。而刀间仿佛有无数恶鬼哀嚎着扑向归一，就算是已经恢复到七冥的归一，心下也是一寒，那些恶鬼好似想要将他吞噬。
　　归一本以为龙鳞能抵挡住这一刀，但下一刻他就被一刀砍断了手臂，持刀的右手落在地上，鲜红的血从右手伤口处喷溅而出。那些刀中涌出的恶鬼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无情地啃食着他受伤的手臂，那鲜红色的液体就像是他们的食物。
　　见况严杭眉头紧蹙，不敢出声，这个人绝对不是邵雨蘅，不管是邵雨蘅与乔逸阳都不会有如此诡异的刀法，虽然那把刀的的确确是天见欢。
　　归一挣扎着挥动左手，锋利的龙爪撕破了那些恶鬼，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地看着邵雨蘅，却是一喜：“够强，我喜欢！”
　　“话真多。”邵雨蘅将天见欢随手一丢，正好落在了发呆的严杭手里，也不等严杭反应，一拳打了出去，拳风带动一股赤红的火焰，结结实实地打在归一的脸上，还未等归一做出下一个动作，又是一拳准确无误地打在归一的腹部，紧接着又打出了无数看不清动作的拳攻。归一硬生生挨了不知道几圈，原本站着的他，已经被打趴在地上了。属于白戊源的清秀脸庞此刻肿得他爹估计都认不出了，甚至还被打掉了几颗牙，鼻血也控制不住溢出，嘴角也破了……但那些都是表面上的伤罢了，归一覆盖全身的龙鳞都消失了，身体内部多处骨头被打断，五脏六腑几乎全都出了问题。
　　归一忘了，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即使他拥有龙族的秘法，也不能让人类的身体与龙族相比，这些伤倘若是原本的身体就可以立刻恢复，可这是白戊源的身体，四年前就是只因为这点他才会败给乔逸阳，如今亦是如此。这男人每一拳都带着强大的灵气进攻，那些灵气跟不要钱一样，连续击打了至少有百拳。
　　“你到底是谁……”归一口齿不清地问着，口中吐出一口浊血。
　　邵雨蘅已经停下了拳攻，后退了几步，冷声回答：“我是你大爷！”
　　“噗……”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捂着嘴走到严杭身边，为他查看伤势。其实他也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邵雨蘅突然暴走打了归一，甚至还打赢了，但是这种严肃的时候，他居然说他是归一大爷……这让莫影很难不笑，毕竟方才归一气势汹汹的，如今也是被打成了狗。
　　“……”归一沉默不语，他确实输了，但是这人怎么能说是自己大爷呢？太不是人了吧？打赢了，还想占他便宜？
　　“我不杀你，甚至可以帮你把手接上，但是你要发誓，你要成为白戊源的灵仆，签订主仆之约。”邵雨蘅双手抱胸，无所畏惧地蹲在归一身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眸中的冷漠，让归一明白，倘若是拒绝，必死无疑。
　　“你赢了，听你的。我神龙归一愿意成为白戊源的灵仆，签订主仆之约。”归一勉强说出了这句话，毕竟现在的他说话有点不太利索。
　　“没想到堂堂龙神还能这么惨，给人类做灵仆，啧啧。”莫影忍不住吐槽起来。
　　“切，狐假虎威。”归一冷哼一声，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身边这个家伙看起来没那么好惹。
　　邵雨蘅正如刚才承诺的，低头为归一输送灵气稳定伤势，甚至拿出了百宝袋里的几颗药丸不容拒绝地塞进了归一的嘴里，归一吃了药，有了灵气的辅助很快就稳定了伤势，刚才被砍断的右手也慢慢长了出来，当下满意地点点头，也算这个人言而有信，但是让他成为别人的契约灵仆这种事，心里还是有怨念的，如果只是成为灵兽那么身体死亡的瞬间契约就消失了，而灵仆这种东西，就算死了契约也依旧还在，这男人倒是会算计。
　　“你可以退下了，我要见到白戊源。”邵雨蘅打了一个响指，还没等归一说什么，归一就闭上了眼眸沉沉睡去。
　　见到归一沉睡，许久后莫影警惕地看着邵雨蘅，语气阴冷：“虽然很感谢你帮了我们，但是我知道你并非邵雨蘅本人，所以你到底是谁？”
　　邵雨蘅并未因为莫影的举动感到丝毫恼怒，反而十分疑惑：“看来你确实是挺了解邵雨蘅的，但是作为神官的你一直没察觉到我的存在，也算是你的失职了。”
　　“是你太强了，而不是我失职了。”莫影并不想与之交流过多，他只有两个问题，“所以你到底是谁？邵雨蘅在哪里？”
　　“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至于我嘛？你们都喜欢问我是谁这种无聊问题啊……”“邵雨蘅”温和地笑了笑，但身上的那股来自强者的傲气并不能让人感到“温和”，反而令人感到一丝胆战，“你可以叫我刘东旭，其他的，你只需要知道本大爷比你们强。”
　　“只要你不会伤到他，一切好说。”严杭盯着手里的“天见欢”，眼眸低垂，片刻后才喃喃道，“他可知这把刀……”
　　“不知，这是我从他百宝袋里取出的，觉得手感不错就拿出来了，看来，这是很重要的刀呢。”刘东旭也看向严杭手里的苗刀，左手托着右手，右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算是吧……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严杭将两把刀都收进了腰带前的玉石之中，对刘东旭拱了拱手。
　　高榕在归一沉睡的第一时间，已经让乔逸灿检查了这个身体的状态，再三确认了属于归一的灵气消失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要是真的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唯有与之拼死，得亏有“邵雨蘅”出手了。高榕紧紧地将白戊源抱在怀里，热泪盈眶，一时也忘了其他人还在旁边。
　　刘东旭对严杭摆了摆手，推开莫影，悠悠地走到了高榕身边，沉声道：“他已承诺成为灵仆，就会受制于白戊源，此后不用再担心他同今日般胡闹了。但是你要记住一点，让白戊源尽快恢复，变强，否则我不敢保证那个家伙是否愿意完全听从于白戊源。机会，我给了，其他的只能靠他自己。”
　　“我知道了，多谢……”高榕哽咽地回应着，随后将白戊源交给了乔逸灿，带着伤势比较轻的侍卫去处理事务了，她是宗主，这种情况必然以民众为主，维持秩序与减少民众恐慌的情绪，还要安排治疗受伤人……杨羽现在也负伤了，这些烂摊子只能她自己上手了。

　　在没人注意的山顶上，一名长着龙角的青年男子盘腿而坐，默默注视着落哑发生的一切，男子一袭玄色华丽的衣着，衣上绣着金色的五爪龙，相貌秀美如女子，金色眸子尽是冷漠。随后慵懒地闭上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既然已经有人处理了，那就没必要再看了。
　　“看来没有我们出现的必要了。”一旁一名身着蒙面女子语气轻松地看着青年男子，女子的衣着打扮像是一名西域人，皮肤偏黑，暴露在衣着外的右手臂上纹着一只白虎。
　　“白苓大人不在西野，跑我这里做什么？”男子闭着眸子，没打算看女子一眼。
　　“要不是归一那个臭虫出来了，本座也不想来。本座可不像盛玉龙大人这般从容自若，要是大人怪罪下来，我可当不起这个责任。”女人嘲讽地笑着。
　　男子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低声道：“不用担心，我感受到了某位的存在，就在神官当中，所以我才觉得没有出手的必要。”
　　“某位？”女子疑惑地看向落哑那边，一时间摸不透男子说的是什么存在。
　　“不确定，但，很强……他隐藏得太好了，我没办法确认，大概是哪个神明吧……”男子说着，像是彻底睡着了一般，不再说话。
　　“真是一条只会睡觉的龙……”女子嗔怒道，送了一记白眼给他，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见女子消失后，男子才睁开眼，双眸瞪大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起来：“我好像想起来那是谁了……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神官当中……夭寿……要是大人知道了……算了，我就当不知道吧，反正大人估计也不会在意……睡觉睡觉……”话是这么说，但脑门子上的冷汗却不停地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