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与咸鱼七》玖非

27、27、花容前夜

　　“聚灵于体……”
　　双掌相合，而又微微展开，双手成圆状。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银光，却又稍纵即逝。不断催动体内的灵气，灵气从指尖散发出，在双手组成的圆内缓缓流动。邵雨蘅轻咬着下唇不敢有丝毫怠慢，手间的灵气伴随着一丝丝虚幻银光，宛如水中飘动的银色小鱼。
　　“……灵化成实！”感觉到灵气已经足够，邵雨蘅将手间虚幻的灵气化为实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银光包围的球体渐渐成形。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砰——”一声巨响，还未成型的球体炸成星点，邵雨蘅的手也因此而感受到一阵麻痹。失落地垂下眼眸，邵雨蘅盯着自己红痕斑斑的手，都怀疑这还是自己的手吗？没有控制好灵气，只会让自己不断受伤，这还算小了，昨天直接让他躺了半天，课程又耽误了……这样子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看着邵雨蘅一脸沮丧，高榕安慰道：“你已经在进步了，不用难过。”至少现在已经不会控制不住体内的元素，不小心就伤到自己或者别人了。
　　进步？不！他要的不是进步！
　　“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高榕见邵雨蘅反而更低沉了，只好冷声提醒，“有的人之所以无法提升能力，就是因为当初太急于求成，结果导致再也无法更强。阿七，这一点你要明白。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
　　“莫影应该说了吧，人体的承受是有限的，因为我们是人。但是有的人，本来能承受更多的力量，却被自己毁了。”
　　“……也是，我明白了。”邵雨蘅颔首，盯着自己的手心陷入沉思。
　　神色复杂地抬起眼来，高家塔楼的窗永远都能看到整个落哑，此时，夕阳的余晖散落大地上，染红了这个世界。
　　“花容祭明天就开始了，你不如出去看看，放松一下吧。有时候把自己融入人群中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高榕这么说，邵雨蘅才想起来花容祭这件事，严杭说好今天要带自己逛逛来着，也不知道回来了没有，这都闭关半个月了。
　　“嗯，那我先走了。”说着，潇洒离去，打算回家看看严杭到底回来没。

　　花容祭，原本是花界共有的节日，是为了纪念每年秋天的到来，也是为了纪念丰收、百花齐放的日子。但是花界分裂之后，只剩下落哑还会举行了。
　　邵雨蘅还记得自己来之前月界还是初夏，而花界却不知不觉到了秋天了，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开满了粉紫色的花，邵雨蘅不清楚严杭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养花，还是这么骚包的粉紫色的花。
　　“这个是什么花啊？以前没见过。”邵雨蘅自言自语着，刚才他回来在家里看了，严杭还没回来，这会也是闲来无事，坐在窗前发呆。
　　“这是木槿花。这花朝开暮落，但是生命力极其顽强。而且，这个花像你。”
　　不知何时，背后出现了一名男子，男子身着墨绿色长衫，脚步轻盈，清秀的脸庞又有着不失男子的阳刚，沉稳的声音响起之时，邵雨蘅原本索然无味的表情立刻神采奕奕，欢喜地扭过头，男子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脸上带着温柔地笑。
　　“回来了？还挺快，我还以为你要过了花容祭才回来。”邵雨蘅瞧着严杭，嘴角一翘，如今的严杭好像比之前多了一点什么，邵雨蘅说不上来，大概是一种王霸之气？如果以前的严杭一看就是俊俏小美男，现在应该是自带一身傲气的公子哥。
　　“之前就说了，会赶在花容祭之前。这不，赶上花容前夜了。突破四境之后，用了些时间来稳固灵气，所以才拖到今天，不然前几天就回来了。”严杭说着，伸手将邵雨蘅拥入怀中，“主要还是想赶紧回来见你。”
　　邵雨蘅有些不习惯严杭这模样，但是也在努力适应，脸颊微红地指了指院子里的花：“这花不会是哪个人喜欢，你才种下的吧？”哪个人，邵雨蘅就不细说了，严杭肯定知道是指谁。
　　“不是，是我喜欢。木槿花的花语是什么你知道吗？”严杭低头瞧着邵雨蘅，蓦然一笑。
　　那温柔的笑让邵雨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
　　“温柔的坚持、坚韧、朴质、永恒。所以我才说它像你。虽然别人不是很懂邵雨蘅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邵雨蘅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说到做到，会为了自己想做的去努力，朴质的内心其实很纯粹。”严杭说这话时，目光一直落在邵雨蘅身上，“主要我原本也喜欢这个花。”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邵雨蘅欣然一笑，心里好似有小鹿乱撞，感觉整个人暖洋洋的。其实他是什么的人，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好像严杭说的那些也不无道理。
　　“那就是我的荣幸咯。好了，差不多该出去了，老在房间里也没意思，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宅男啊？”说着就拉着邵雨蘅的手，推开了房门，邵雨蘅呆呆地跟在背后，他其实对这段感情有些捉摸不透，以前从来没和女的谈过恋爱，男的更没有，也没被人追过，更没追别人了。会接受严杭是因为自己曾经是乔逸阳吗？还是只是单纯觉得严杭满足所有条件适合做个对象呢？他不懂，大概也有可能是本能觉得不能辜负严杭对自己的好吧？

　　望着重新修整后的落哑，原本那些老旧的土楼都被推翻盖起了新房子，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每户人家门前都挂着木芙蓉。大街上有商贩卖着吃的、玩的。孩童手里拿着小玩意在街道上奔走，也有一些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虽说明天才正式开始花容祭，但是今天也很热闹。
　　“我还以为明天会更热闹呢。”邵雨蘅头一次见到落哑这么多人，不由得惊讶，原来自己平时见到的人还不如今天的一半呢。
　　“明天才是重头戏，不过今晚是花容前夜，有烟花，海边还有人放孔明灯。”严杭见邵雨蘅难得这么高兴，欣慰地勾着嘴角：“晚点我们可以去看烟花，或者去放孔明灯。”
　　“听起来很土的样子……不过我还挺喜欢。”其实在月界，这些东西邵雨蘅在小时候就玩腻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挺怀念那种感觉的，有人陪在身边，也不是那么常有。好像这么多年来，自己熟悉的人少得可怜，也就陈叶溪是交心的朋友。

　　乔逸灿坐在酒楼里，看着外面热闹的场景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手里握着酒杯，缓缓饮下，目光扫过酒楼外的人群，却是见到了另一个比自己矮了许多的少年。少年走在人群中，昂头挺胸，像是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与酒楼二楼窗口边的乔逸灿对上了眼。
　　“呦，这不是七爷嘛？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莫影玩味地笑着，居然是在人群中一跃而起，跳到了乔逸灿的窗边上，翻身进去了。乔逸灿见他这举动，倒是习以为常：“你不是也一个人。”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莫影耸肩一笑，对着路过的店小二招呼道，“小二，添副筷子。”小二自然认得莫影，点头哈腰地应了一句：“好的八爷，您稍等。”
　　乔逸灿早就习惯了莫影自顾自的行为，也没阻拦，继续扭头看着窗外，此时已经入夜了，去年乔逸灿是和严杭待一起的，但是毕竟邵雨蘅在，乔逸灿觉得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独处比较好，毕竟吧……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老是黏着哥哥才好。
　　“南炎应该没有花容祭吧？”莫影拿着小二刚拿来的筷子，就对着桌子上的肉下手了，也奇怪乔逸灿这个人，明明自己一个人却点了七八道菜，也不怕浪费了。
　　“没有，南炎只有火焰节。”像是想到了什么，乔逸灿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诧异地望着莫影：“我还以为你会找个小姑娘一起过花容祭呢。”
　　“小孩子才喜欢过这种节日。我不喜欢。”莫影吃着肉，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花容祭这种节日他早就玩腻了，毕竟他过的节太多了，每个世界每个地方都有不一样的节日。
　　乔逸灿倒是有点意外，莫影自己不就是小孩子吗？下一秒才想起来，莫影这少年模样并不能代表他的年龄。
　　乔逸灿难得耐着性子，好奇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吃。”莫影吧唧着嘴里的吃食，碧色的眸子里泛着光亮，明明乔逸灿觉得索然无味的吃食被他吃出了世界顶级美食的样子。
　　倒也是……吃东西的样子跟一个小馋猫一样，乔逸灿无奈地摇了摇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喔，烟花。”
　　闻言，乔逸灿扭头望着窗外，几簇彩光冲向天际，如花一般绽放，化为点点星光落入黑暗中，而后又是几簇更亮的光，在黑夜中绽放着，七彩斑斓。明明是很普通的场景，可在那一刻，乔逸灿莫名地怀念，是啊，在南炎的时候，哥哥们会带着自己去看烟花，即使每次自己都会走丢，可是哥哥都会找到自己。
　　看着乔逸灿痴痴地望着烟花，莫影停下筷子，微微一笑：“生辰快乐，乔逸灿。”
　　乔逸灿茫然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可是无所不知的莫影啊～有什么我不知道。嘻嘻。给你个礼物吧，你回去就会看到了。就当是这顿饭的回礼。”说完，莫影就起身走了，他并不想等乔逸灿再说什么，也没有必要。当初是自己带他来落哑的，虽然乔逸灿可能没认出是自己，但是有时候看到乔逸灿独自一人坐在一处时，莫影都会有些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

　　烟花绽放的那一刻，严杭带着邵雨蘅坐在炎宇背上，翱翔于空中，远远地望着七彩的光在黑夜中绽放，邵雨蘅开心地笑着：“谢谢。”
　　“客气什么。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好。”严杭坐在邵雨蘅的背后，右手握着邵雨蘅的右手，将下巴搭在邵雨蘅的肩膀上，像是在喃喃自语，“小七，这样真好啊。”
　　邵雨蘅望着黑夜中绽放的花海，不再说话，假如两个人就这样待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对……还有炎宇这个大火鸟呢……
　　炎宇只能表示，你们就当看不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