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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救了,好像又没全救 ...

  •   温少虞被怼得语塞,结巴着舌头说不出话来。好像眼前这人说的也没什么错,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粗麻布料,实在是也不像能摸得出的银子的样子。

      可是......

      若是照常理来论,话本子中的主角遇难落水,被神秘的江湖中人救起,一般不都是一副侠义心肠么?

      怎生轮到自己,救是救了,却好像也救的不是很彻底呢?

      心中是百般的思量,只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停。

      温少虞心知眼前这个男人决计是不会再给自己什么其他的药物了,为求着保自己一条小命,温少虞还是咬着牙将那黑乎乎的草木灰洒上了伤口。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屋子,温少虞被疼得眼泪汪汪,红着眼睛抱着自己的右腿在地上打滚儿。

      裴幸风回头就看见少年弯着腰抱着腿一副疼得再也受不了的样子,无奈扔下手中的衣服,上前几步拍了拍人的肩膀:

      “喂,你别再叫了,再叫这一条街上的人都要过来看热闹了。”

      草木灰洇在伤口中,倒是迅速止了血。

      温少虞被裴幸风扳过身子,看向自己腿上的伤口,只见一副黑红交加,惨不忍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怎么这么疼啊...”

      语音曲折,分明已是带了一丝哭腔。裴幸风半蹲在温少虞的面前,只一脸无谓的撇了撇唇角: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上药么自然是疼的,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伸出右手捏了捏温少虞的右腿,看着草木灰已经完全将血止住,裴幸风站拍拍手站起了身:

      “喏,血不是止住了么?行了,别搁这儿干嚎了。”

      裴幸风道得一番云淡风轻,就好像再说今天这菜是淡了还是咸了一般的随意。

      温少虞看着眼前这个分明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男人又去继续抖落那一盆湿哒哒的衣裳,眼瞧着也不打算进一步处理一下这看上去便十分可怖的伤口,到底是瞠目结舌,忍不住开口:

      “那个,你不应该帮我包扎一下吗?哪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大夫......”

      话音未落,裴幸风看向温少虞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微微勾了勾唇角,极浅淡的一笑: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大夫啊,我只不过......就是个卖药的。”

      没有完全拧干的衣裳在空中抖出了水雾,裴幸风继续懒洋洋的道:

      “便是正儿八经的大夫来我这寻药也是要给银子的,一两都差不得,所以啊......”

      裴幸风长叹一声,看着坐在地上的温少虞眼角挑起:

      “你小子今天能得我一点草木灰,已经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事了,还指东指西,要求那么多。”

      随手捡起桌案上的一根布条扔给温少虞,抬了抬下巴示意温少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转而便继续摆弄着还未完全收拾利落的衣衫。

      温少虞接过布条,将布条绕在腿上缠绕几圈,才勉勉强强将伤口裹上,方才疑惑的开口:

      “你不是大夫?那为何这房中一应摆设皆是医馆的样子呢?”

      裴幸风瞧了一眼温少虞,浅淡开口:

      “这落霞镇啊,地处偏远,平常连个外人也很难看见,所以也没有什么草药生意人到此做生意。而且虽然靠着山川,不过呢常年多雨,山上多有瘴气,蛇虫泛滥,所以一般也没什么人愿意上山采药,但是呢,人吃五谷杂粮,总是要生病的,生病了光有郎中也不行,还得有药吧?”

      “没有草药大罗神仙也难救,所以呢,我就做些旁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卖些药材混口饭吃。不过呢,我也只有采药这点本事了,没什么医人看病的能力,所以啊,你若是想指望我替你诊脉治病,可就真的是想多咯。”

      言语之间,裴幸风已将盆中的衣物全部抖落平整搭在了临窗的木梁上。

      上前几步走到床榻边,倦怠沉沉的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靠在床上,竟是活脱脱一副想要睡觉的样子。

      “我说你小子,要是没别的事就睡吧,明日天亮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啊。”临闭眼前,裴幸风躺在床上如是吩咐。

      温少虞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此一套毫不在意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没把自己放在那张床上,竟然是因为这房中只有一张床,而这张床是他睡的原因么?

      ......

      他这是什么好运气,好像比较幸运,却也没幸运到家。

      落了一次江,没碰到平常说书先生话本子中那样又有武功又有钱的公子,反而是碰上了这么个看上去就骨瘦如柴,没有二两肉还很抠门的个草头药铺老板?

      方才昏迷着自然不觉得,眼下清醒过来了,自然觉得睡在地上浑身不自在。温少虞靠着那一堆稻草,自然不如裴幸风睡在床上来的舒服。

      眼□□力虚弱,又是深夜,自然也不能就此离开,更何况......

      就算他能走,又能走到哪去呢?是再被人暗害还是追杀?温少虞苦笑一声,目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轻飘飘几个小厮就能把他扔下江去,他还能去哪躲呢?

      只是,眼下到底也是睡不着的。转着眼珠看向了方才救自己的男人晾在木梁上的衣裳,温少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听此人之言,方才才把自己从江边拖回来。所以说,这人是刚把自己救回了家就又去马不停蹄的洗了衣服?连夜洗衣服?这是什么怪癖!

      难不成古来医者都有洁癖?温少虞扭着眉头,怎么也想也觉得此事很是奇特。

      想来当年还在家中之时,府中常年也是养着郎中的,只是那郎中自也不是能做出诸如连夜洗上一盆衣裳之事的。

      再看看四周的环境,虽然陈设简朴,却是样样干净整洁。

      即便是几只粗陶的杯盏也是摆放的整整齐齐,一应桌案椅凳纤尘不染,旧则旧矣,却是清爽无比。

      有钱人家自然是仆从万千,一应清洒的伙计自有下人来做。若是寻常百姓人家想要如此,自然也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如此一般胡思乱想,思绪万千,温少虞半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竟也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温少虞是被一道颇为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白灼灼的日光透过窗子打进房中,明晃晃的照在脸上,只觉得很是刺眼,下意识用衣袖挡了挡刺目的光,还没来得及醒神,就听见一道似昨日般慵懒闲适的声音:

      “本来以为你要求这么多是哪家富商的大少呢,没想到在这地上也能睡的如此之香啊,看起来还是在外面风餐露宿过的啊。”

      一夜的休眠,温少虞觉得精神好了不少,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眼前的男人正对着日光分拣着案上已经晒干的草药。

      正想开口,却恍惚记起昨夜说了那不少的话,却还不知眼前对他也算有救命之恩的男人如何称呼。

      话到唇边有些语塞,抱着拳不知如何称呼,遂只能道:

      “不知你......如何称呼?”

      裴幸风抬头看了一眼温少虞,目光重又荡回了手下的草药上,手上的动作不停,只闲闲道了句:

      “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问得清楚呢?”

      一夜之间,裴幸风已换了一件素白的衣裳,不算宽大的衣袖挽在手臂上,立在日光之中更是一派闲适的姿态。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昨夜搭救之恩的。”

      “谢?你怎么谢?”裴幸风挑了挑眉,抬头看向温少虞:

      “你瞧你一个小乞丐的模样,又能拿什么来谢我呢,我这人吧,天生也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早都说过了,昨日只不过是看上天命不该绝你,也不能看你像个落水狗一样冻死吧。”

      “你这人讲话怎么总是这么难听呢。”

      温少虞听得直皱眉,若不是看在此刻还身处对面这个“救命之恩”人的地盘之上,恐怕他早就要拍桌子跟人叫板对吵了。

      “呵,”裴幸风笑了一声反问:“我又不是天香楼里卖笑的,怎么就要和你说好听话儿呢?”

      “你!”

      温少虞发现,他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讲话活有被气死的嫌疑。想来他的口条也从来不差,只是碰到这个男人不消一日时间,便能将他怼的像个哑巴一般。

      缓了一口气,温少虞却笑了:

      “你若是去卖笑啊,也得有人肯付银子啊,你看看你这一副模样,谁会买你的笑呢,不比黄泉阎王还叫人觉得难受?”

      在挨了不知多少次的言语刀子之后,温少虞终于施施然的把话头给怼了回去。

      手中的草药已经挑拣完,裴幸风分门别类的挨个在药柜中的抽屉归置了,而后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半靠在药柜前看着温少虞:

      “说得好啊,在下这里很是清贫,庙小钱少,断断是容不下你这个小乞丐的,所以呢,你现在可以走人咯。”

      裴幸风身材高大,比之如今年方弱冠之年的温少虞足足高了半个肩膀。

      是以即便是斜靠在那里,也很是有一番居高临下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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