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霂之慕》秋风如初

63、第63章 特别

　　“庆祝开机顺利，干杯！”一屋子的人兴奋地举起酒杯捧在一起。

　　邢云毫无疑问是其中最开心的，这节目是他全权负责的，从它还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想法到现在已经录完了第一期节目，虽然之后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但走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今天都是自己人，你们看着喝，我就不一个一个敬了。”邢云笑着说。

　　这个饭局并没有邀请很多人，除了邢云和五个嘉宾，只请了总导演、宣传部的负责人和主摄影。

　　还有小壹。

　　洗完澡后宁霂几个人去找小壹涂护肤品，正好邢云过去找他们，就叫小壹一起了。

　　小壹自己的意思是，能和这么多帅哥吃饭，他肯定不会错过。

　　不过这还真是个和尚局，从嘉宾到工作人员都是男人，而到了这种场合，就算邢云让他们随便喝点，最后也都会变成不醉不归的模式。

　　“邢哥，今天有刚刚空运过来的鹅肝，之前您来的时候不是说喜欢吃，给你们上一个？”

　　邢云订的地方是个私人会所，平时天野有什么聚会，基本上都会来这边办，和老板早就混熟了。

　　“你看着安排吧。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吃就行。”邢云对会所经理说。

　　“您这话说得，还能不让您吃饱了。”经理笑了，“对了，你们天野传媒的小少爷今天也在我们这吃饭，您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和谁吃？”邢云问。

　　按理说他应该去打个招呼，但这小少爷平时不怎么愿意对外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要是和同学朋友，他过去可能不太方便。

　　“应该是他同学，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经理说。

　　邢云想了想，“我就不过去了，你刚才说的鹅肝，给他们送过去一份吧。”

　　“好，那我先去忙了。”经理点点头，退出了包厢。

　　“小少爷也太神秘了，我去过你们那好几次都没遇上过。”经理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坐在旁边的小壹听到了。

　　“他现在还在上高中吧，你去公司见不到很正常。”邢云喝了口红酒，“我们这天天泡在公司里的，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宣传也附和道：“就是，我上次见小少爷还是在去年年会的时候吧。老爷子硬压着他来的，但也没待一会就走了。”

　　苏涟三个人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宁霂和慕言都知道，不过谁也没说出自己在这里面的关系。人家本来就低调，再被他们两个外人说破了，肯定不高兴。

　　况且也没熟到那个地步。

　　不过呢，慕言看向宁霂，而感觉到目光的宁霂也侧过头，两人相视一笑。这种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的感觉……挺好的。

　　除了宣传有点喜欢吹牛之外，这顿饭局吃的还是挺开心的，团队的几个人年纪都不大，都能聊得来。也不只是聊节目的事，天南地北的什么都能聊。就连方瑜都说了不少话，讲着宁霂听不太懂的计算机的什么事。

　　宁霂感觉到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拿出来发现是沈天南发来的：霂哥，你们在乘风会所？

　　雨后：对啊，你们也在？

　　南墙不倒：嗯呢

　　南墙不倒：你们结束了吗？要不要过来坐会？

　　他们忙了一下午大家都累了，这顿饭确实吃得比较快，才一个半小时，已经差不多进入尾声了。

　　他低声问慕言：“天南他们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坐坐。”

　　邢云那边已经叫服务生来买单了，慕言小声说：“你想过去吗？”

　　忙了一天，又是做自己不习惯的事，宁霂其实有点累了，如果是他自己肯定现在就回家洗个澡睡觉了。可他知道慕言喜欢热闹，兴奋到现在，肯定不愿意就这么回家。

　　“那去坐坐吧。”宁霂如愿说出慕言想要的答案。

　　“嗯。”慕言果然笑了。

　　慕言给沈天南回了消息，说他们马上过去。

　　“好，那……今……今天先……到……到……这里。下次……拍摄……定……定在三……周后，主题……主题就……是今……天……备采……的文化。你们……有……有空……可以……再想想想……想……还……还想……说……什么，拍……拍摄……当天……还……还是要……备采，你……你……你们……还……可以……说……别……别的……内容。”虽然和他们说随便喝，但邢云却成功地把自己灌醉了，说话都已经含糊不清了。

　　方瑜也不知道怎么喝多了，被容友琛和苏涟一左一右架着。

　　“他怎么回事？”宁霂走过去问。

　　“酒量不行，总共就喝了一杯红酒。”容友琛无奈地说。

　　“和你有的一拼了。”慕言靠近宁霂低声说。

　　宁霂自己喝了一杯红酒、三两白酒，虽然也不算很多，但相较他之前的酒量已经好很多了。他走路有点飘，本来只是想靠在慕言身边，却变成直接靠在了慕言怀里。

　　“我现在酒量很好。”嘴上还说着逞强的话。

　　“是是是，你酒量最好了。”慕言不着痕迹地搂住了宁霂的腰。

　　但抬起头却直接对上了苏涟戏谑的眼神。

　　慕言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苏涟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没有揭穿他们的意思。

　　这场聚会就这么来去匆匆地结束了。

　　其他人都离开后，慕言对已经完全靠在自己怀里的人说：“他们在哪个包厢？”

　　宁霂直接把手机交了出去，“你自己问，密码是你生日。”

　　结果手机的人先是愣了一下，再转向旁边的人，“什么时候改成我生日的？”然后好像是害怕得到答案似的，欲盖弥彰地转向了一边。

　　“在一起的那天就改了啊。”喝醉了的宁霂有着往常没有的坦率。

　　对于日常相处只能用“一争高下”来形容的二人，慕言显然没有办法轻易切换到和“乖巧宁霂”相处的模式，只能感叹酒精的力量还真大。

　　“这么早就改了啊。”慕言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宁霂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想给你安全感。”

　　慕言这下更是错愕了，“为什么要给我安全感？”

　　宁霂也是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在酒精的驱使下，似乎说得有点多了，也随即清醒了不少，“走吧，南少程少夜少罗少应该都在等我们了。”

　　一连几个“少”短暂的把慕言搞晕了，但也是在这个短暂的瞬间被宁霂拉出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哪间？”

　　“秋风间。”慕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出了目的地。

　　不过也无所谓，毕竟旁边的人就差认不清东南西北了。

　　手机锁屏的密码带来的冲击，还不足以让慕言失神那么长时间，他拉着宁霂找到了房间。

　　“叩叩”，他敲响了包厢的大门。

　　再怎么说他们面对的也是几个小少爷，虽然年纪不大，但面子还是要给足。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其中一个小少爷家的公司工作，算是对方的……员工？

　　本来以为只会收到一声“请进”，但没想到门却在几秒后被打开了。

　　打开了的门后面站着的是沈天南，他露出笑脸，“霂哥言哥，你们来了。他们喝的差不多了。”

　　房间里只有四个人，不知道是不是等他们太久了，现在除了开门的沈天南，另外三个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靠在椅子上，一个趴在桌子上。

　　“我们来晚了？这是已经喝挂了？”慕言笑了。

　　“没晚！”趴在桌子上的人抬起了头。

　　果不其然，是程志。

　　“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

　　“程少确定您现在没醉？”慕言打趣道。

　　“这才哪到哪。”十六七岁的少年自尊心比什么都重要，而喝酒似乎是个证明他们年纪最好的方式。

　　“走，换个地方喝。”程志手一挥，潇洒地说。

　　“去哪？”宁霂问。这是他们第二次和几位小少爷一起玩，但虽然说是小少爷，性格都挺好的。除了偶尔会装装逼……不过人家也是真的有资本，所以也不算是装逼，应该说是真牛逼。

　　“池上。”

　　池上是个私人会所，会员制，宁霂和慕言这种普通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就更别说去了。但几个小少爷最近很喜欢去那玩，私密的感觉让他们好像处于一个外人不知道的世界，限制性又让他们觉得自己高了一个等级。

　　反正就是一个能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地方。

　　由于几个人都已经喝了酒，程志直接把家里的司机叫来接他们。

　　等司机过来的时候，慕言靠在宁霂旁边小声说：“连司机都有，几个小少爷是真的小少爷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的时候根本对于资本是没有概念的。就算知道几个小少爷是某某集团的小少爷，但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觉。但当出现类似于“司机”这种，平常人不会提到的东西，实质感就出来了。

　　“看来是。”吹过风后，宁霂的理智好像恢复了不少，至少可以自己站着，不用靠在慕言身上了。

　　“霂哥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之前一直没说话的百里夜问。

　　宁霂看向百里夜，“还行吧。我最近有点忙，没怎么去店里，事情都交给下面的工读生了。我也没接到工读生的电话，所以店应该……还没被炸吧。”

　　“霂哥你那店真的不错，气氛什么的都特别好，我们最近可是经常去。”程志拉住宁霂的肩膀说。

　　“是啊，我听工读生说过，程少每次去都是带的不同的女生，可把他们羡慕死了。”这话是真的，工读生已经好几次和他说过，每次几位小少爷过去，都是围绕着各种不像普通高中生的男男女女。

　　“我带过去有什么用啊。”说到这个程志就一肚子委屈，“我带过去的哪个妹子不是看上他！”程志愤怒地指向旁边的人，“百里夜！”

　　罗毅幽幽地开口：“看上你的也不少，你不都带回家了。”

　　“那肯定，我又不要出家，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反正大家都happy，我也会送她们包啊鞋什么的，公平交易。”程志也没客气。

　　宁霂只能感叹现在的孩子是真早熟，程志好像还没成年呢。

　　“夜哥，你跟我们说说呗。你……”程志改为搭着百里夜的肩膀，猥琐地笑了一下，“睡过几个了？”

　　百里夜若有似无地瞟了宁霂一眼，又推了推程志，不过对方好像很坚持，死活不肯放手，“我没睡过。你少给我造谣。”

　　“一个都没有？”程志像是很惊讶的样子，整个人就差跳到二楼了。“怎么可能，你骗鬼呢？你没睡过十个八个没天理啊。”

　　“爱信不信。”百里夜又瞥了宁霂一眼。

　　“我肯定不信，你问问这谁信？天南？毅哥？”程志看向旁边的人，试图在寻求认可。

　　“这可不好说，反正我确实没见过夜哥和哪个女生走在一起，他不是天天和你泡在一起。”沈天南始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我同意。”罗毅也说，“所以……我觉得你俩有一腿的可能性比较大。”

　　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激起了不小的波浪，不过有的是在心里，有的是在表面上。

　　心里的就是几个确实和男的有一腿的。

　　表面上的倒只有一个。

　　程志跳地比刚才更高了一点，“卧槽，你少恶心我啊！我和夜哥可是单纯的发小关系，你别他妈乱说啊！”

　　其他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程志虽然喜欢腻在百里夜身边演一些辣眼睛的戏码，但骨子里是个钢铁直，平时打个哈哈就过去了，说不定还会搂着百里夜说“是啊是啊，就是有一腿”。

　　今天倒是不知道怎么了，反常地跳脚了。

　　“开个玩笑嘛，程少。”罗毅倒是没发现，走过去揽住了程志，“夜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上次那个Emma，那身材，那长相，都比得上小网红了，夜少不是照样没看上。你这干巴巴的身材，夜少怎么看得上。”

　　百里夜推了推罗毅，“闭嘴吧你。”

　　刚好程家的司机这时到了，几个人忙着上车，好像都忘了这个小插曲。

　　司机大概是知道了要接几个人，开来的是个舒适的7座SUV。

　　上了车，温暖的空气包裹住微醺的人，瞬间几个人都陷在座椅里，舒服的触觉让他们都不想再动一根手指了。

　　然而在到达目的地后他们不能再继续摊下去了。

　　“走走走，继续喝。”程志催促着几个人下车，丝毫不给他们反驳的余地，甚至一个个人拉了起来。

　　“程少的面子哪敢不给。”沈天南率先下了车。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都下了车，毕竟都没有喝那么多，现在也还算正常。

　　进了门，程志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迎宾可能是新来的，并不认识几位小少爷，看着几个年纪不大的男生，颇有些不屑，“我们这里可是会员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程志愣了一下，然后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加持，还是小少爷的本性暴露出来了，冷着声音说：“叫你们经理出来。”

　　迎宾只当他们是喝多了来闹事，完全不放在眼里，“我们经理不在，你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程志不屑地哼了一声，低头拿出手机。

　　迎宾还在那里翻了个白眼。

　　而程志这边电话接通后，只简单说了几句：“小郑？对，是我……我带朋友过来……嗯……迎宾不让进。嗯……嗯……你马上过来就行。”

　　挂了电话后，程志整个人都很轻松，对身后的几个人说：“坐，等会就来了。”

　　迎宾又翻了个白眼，“没事赶紧回家，高中生还装什么装。”

　　虽然宁霂有些尴尬，都其余几个人都已经在大厅的沙发上落座了，他也只能坐了过去，当然是在慕言旁边。

　　小少爷们没有多解释什么，毕竟人家是真的豪门，就等着叫来的外援给他们证明。

　　“我们这是……”并不是豪门的宁霂只能求助于身边的人。

　　可他话还没说完，迎宾就接到了电话，“郑经理……嗯……对，现在是有……啊？！”

　　一声惊呼，把听前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只有程志，泰然自若，连眼神都不给迎宾一个。

　　慕言低声笑了一下，“看来程少不是骗人的。”

　　“我们要不要膜拜一下？”宁霂认真地说。

　　“膜拜就不用了，乖乖侍寝就好了。”程志不知道怎么听到了他们的低语，甚至还插了一嘴，又恢复了往常没脸没皮没底线的样子。

　　哈哈一笑，少年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刚刚还狗眼看人低的迎宾这时换了副嘴脸，一脸讪笑走了过来，“程少，刚刚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来。郑经理已经给您安排好了包厢，我现在带您过去。”

　　“哎呦，我们这种人都能随便进来，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会员制啊。”程志没急着起身，讽刺的话随口就来。

　　“您是超级会员，郑经理和我说过了，刚才真的非常对不起。”迎宾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但现在也不得不对眼前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的少年毕恭毕敬。

　　毕竟，只有人民币才是硬道理。

　　而程志怎么说也是带人出来玩的，池上也有他家的投资，他也不想闹得太僵，只说：“这做迎宾啊，还是应该有点眼力见，认认客人都是谁。小爷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这要是得罪了别的客人，你这饭碗就保不了了。”

　　“是是是，程少您说得对。”迎宾见程志原因松口，刚刚提到喉咙口的心终于放下了。“那我现在带您去包厢。”

　　“嗯。”程志傲娇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在迎宾前半步。

　　其他几个人则是忍着笑，跟在尾巴翘到天上的人后面。

　　“太骚包了。”罗毅小声说。

　　“他每次都这样吗？”慕言觉得程志其实就是小孩加小纨绔脾气，没什么坏心眼，但非常要面子，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

　　“间歇性抽风。”百里夜作为程志的发小是最有发言权的。“隔一段时间总是要发作一次的。”

　　“小少爷也不容易啊。”沈天南微微笑道。

　　宁霂有些好奇地看向沈天南。

　　作为天野传媒的少东家，沈天南自己本身也是个小少爷，可听他这意思，好像又和程志不一样。

　　“对我的身世感兴趣？”沈天南瞄到了宁霂看着他的眼神，放慢了步伐走在他身边。

　　宁霂轻笑了一下，“天野传媒的少东家嘛，我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天南也笑了，“我不是什么少东家。我只是沈天南。”

　　这下宁霂是彻底糊涂了，但沈天南似乎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他也识趣地没继续问下去。

　　前面的几个人已经进了包厢，迎宾点头哈腰地在门口等着剩下的两人，“您请，您请。”

　　他们两个，一个根本不是小少爷，一个说自己不是小少爷，没办法像几个真少爷那么从容地被服务。宁霂扯了扯嘴角，“没事，不用这么客气。”

　　而包厢里的程志却在这一刻大声说：“霂哥，言哥，您二位可是我今天请来的VVVVIP，我可不敢怠慢。”

　　简单的一句话，把两人的地位抬得比他自己更高了点，让迎宾弯着的腰更低了一点，“您请，您请。”

　　进了包厢，宁霂才终于理解“VVVVIP”的点。

　　包厢里不仅有桌球台、K歌台、骰子牌九麻将，还有迷你高尔夫投篮机自主吧台，以及岩浆浴和……桑拿房？

　　这是把纨绔子弟喜欢玩的所有东西，都聚集到一个房间里了？

　　“这次的包厢……”程志瞧了瞧包厢里的布置，勉强地说：“还凑合吧。”

　　宁霂找了个离门最近的位置坐下，慕言笑了笑，坐到他旁边。

　　“成人的世界，这么复杂？”宁霂忍不住问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

　　“那可能只能说是……”慕言靠近了一点，“大老板太单纯了。”

　　“很单纯吗？”宁霂反问。“应该是吧，要不怎么就被你骗到手了。”

　　“是被我骗到的吗？”慕言抓了抓宁霂的手，他很享受这种若有似无的小动作，简单到以前的他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本来只是一句揶揄的话，没想到宁霂却认真考虑了起来，“也不算骗吧……我……大概是……”宁霂不习惯说这种话，说得有点困难，但还是坚持说完了，“你是特别的。”

　　慕言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会被认真解答，但想想也很合理，宁霂就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纠结。

　　“特别就好，就让我一直特别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