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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开学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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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你真的要住校?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多好,我还能陪着你。”慕震不放心地问。
“嗯,我住校。”慕言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完全不想搭理旁边的父亲。
“那你身体怎么办?万一在学校出点什么事,来不及去医院怎么办?”慕震想到那种可能性就心惊担颤。
慕言烦躁地把行李箱里的衣服翻来覆去折腾好几次,最后干脆把衣服一扔就算完事,“我都按时吃药了,哪那么容易就发病。”
“这种事谁知道,我是说万一。你还是住家里保险点。”慕震蹙着眉说。
“你之前也经常不在家,我自己不都好好的。”慕言关上了行李箱。
“那怎么一样。”慕震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不一样,我在家死了都要等你回来才有人知道。”慕言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
已经离开的人是没听到后面的话是什么。
也不想听到。
烦躁。
永远都是这么烦躁。
别人是一点就炸,他是被点了还不能炸,只能憋着。
更烦了。
拿着冲浪板,他一路到了沙滩边才停下。
衣服裤子随意脱掉扔到一边,踢掉板鞋,只剩一条内裤,他抱着冲浪板走向大海。
直到感觉细沙在脚趾间,慕言才终于收起了烦躁的表情。
在水到小腿的位置,他把冲浪板放在海上,推着往深水走去。
远处冲来一个小浪,慕言连忙跳上冲浪板,再划了几下在冲浪板上站了起来。今天天气好,浪都不是很大,轻轻在冲浪板上晃了一下,也就算过去了。
晃晃悠悠几次,浪越来越小,其他人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慕言还是在冲浪板上站了十几分钟。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心脏跳得比往常快了些,也有逐渐加快的趋势。
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兴奋导致的,慕言连忙往岸边划。
但海浪却突然在这一刻涨起来了。
就像各种电影里演到的一样,貌似冲向岸边的海浪并不会把人一起冲到海岸边,反而会把人带进越来越远的海域里。
好在他离岸边没有太远,浪也是刚刚开始激烈起来,慕言加快划水的速度,赶在更大的浪花袭来前回到了岸边。
“呼……呼……呼……”
坐在沙滩上,慕言仰望着天。
身体真的不行了吗?
就连这么一点点算不上是运动的运动都承受不了了吗?
他不甘心地在沙子上锤了一拳。
明明就在最爱玩的年纪,偏偏又有那么多限制,做什么都不能尽兴。
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反而会让身体更加吃不消。他也只能劝自己看开点,尽量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的情况。
“操……”
可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哪个十四岁的少年会心甘情愿永远站在旁观者的位置?
谁不想站在前线享受着所有人的掌声与目光?
他又锤了一拳。
深呼吸。
再深呼吸。
再再深呼吸。
但这次的效果却似乎不太明显。
“……操……”慕言从咬紧的牙齿中吐了个字出来。
抱着胸口摊到在晴空万里的海岸上,即使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他还是注意到海浪在这一刻滚滚而来。
偏偏在他动不了的时候。
“慕言!小言!”远处传来了父亲焦急的声音。
慕言似乎松了口气。
原来真的面临了这个时刻,才知道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身边真的没有人,这一刻该是多么的无助,只能躺在沙滩上孤独的等死。
“小言,怎么了?药呢?”慕震飞奔而来,跪在慕言身边。
慕言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用眼神示意一边的衣服。
慕震连忙过去从口袋里拿出药盒,再回到慕言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头,把药喂了进去。
照理说,药效应该很快,几分钟就会平息下来。
但今天却没有如此。
最后慕言被紧急送到柳市三甲医院,连续住了大半年的院,做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手术。
其中的很多细节慕言都记不住,那半年的时间,他清醒的时候非常少,即使清醒了,也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
“小言,喝口水。”慕震拿着保温瓶吹了吹。
“唔……”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比最后一次在沙滩上的时候,足足轻了三十多斤,这一刻上称大概都不到八十斤。
慕震看着骨瘦如柴的儿子,已经不能简单用“担心”两个字概括了。
“你躺着吧。”慕震把吸管递到慕言嘴边。
即使如此,慕言喝的几滴水还是耗费他将近所有的体力。
“现在就看这次手术的恢复了。刘主任刚才和我说过了,情况不错,你恢复的也算理想。”
慕言有点咳嗽,慕震连忙放下水杯替他顺了顺气。
“小言……”慕震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眶泛起了泪水。
“爸……”慕言的声音非常沙哑,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慕言的右手插着吊水,慕震握住了他的左手,“小言,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你还这么小,怎么就要经历这些……”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这么握着自己十几岁的儿子的手,两人纷纷落下了泪水。
慕言想说点什么安慰父亲,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要经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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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你真的要住校?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多好,我还能陪着你。”
一年前说过的话再次被重复。
“嗯,我住校。”慕言还是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不过语气中不再充满不耐烦。
这次慕言拍了拍父亲的手,“这一年你为了照顾我,学校那边的事都推了。我知道你对我好。”
“其实我去学校本来就是对的。我也不能读到初中就辍学吧?慕教授?”慕言扯着嘴角笑了。
虽然慕震知道慕言说的都是对的,但让他就这么放下刚刚经历过生死的儿子,他不知道别人,反正自己是真的做不到。
“要是你永远都不会长大就好了。”慕震看着慕言笑了。
第一次从护士手里接过小小的、刚出生的慕言的时候,慕震的心情非常复杂。
因为他得到儿子的那天,同时也是他失去老婆的那天。
但这不是他所决定的取舍,是被决定的,是他只能接受结果。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算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也经历过不少不容易的事,但每次看到慕言的脸他都会再次确认,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长大你多累啊。”慕言小大人似的对父亲扬起下巴。“等我毕业了就能照顾你,你就能少带几节课了。”
慕震笑眯了眼睛,“那我可等着了。”
开学第一天,慕震开着车送慕言到了洛冰高中。
“东西都带齐了吗?”慕言带的行李真的不算多,就一个大号行李箱,还是包括了要带的被褥。
慕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周围大包小包的新生。
“够了,放心。”学校本来就有校服,慕言也是不知道要带多少东西。
“那我再给你转点钱,到时候你要是缺什么再买吧。”说着慕震就拿出手机转账。
“不用了。”慕言对物质没什么要求。
慕震还是笑着,“你先拿着,万一要用……”
“霂霂啊,你真的要住宿吗?”慕言被旁边一个娇嗔的声音吸引住。
“徐女士,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吧。”和娇嗔的声音的主人说话的男生表情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开心?
“老师说我今年要加强练习,你们都忙,我从学校过去本来就更方便。”
女生……女人……女士……
生命中并没有多少女性出现过的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
但慕言也是实在没办法叫人家阿姨。
女……女士吧。毕竟是被叫徐女士了。
还是许女士?
算了,就算是徐女士吧。
徐女士撅了噘嘴,“我都说了留下来陪你,我送你不是更方便,住什么宿舍啊。”
“徐女士,我可不想被你老公追杀。”男生说。
“小言?”慕震疑惑地推了推慕言的肩膀,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停了下来。
“啊……进去吧。”慕言又偷看了那对……姐弟?嗯,大概是姐弟。偷看了那对姐弟几眼,他才看向慕震。
虽然想自己拉着行李箱,但早一步被慕震接了过去,慕言只能跟在旁边。
一路上慕震都在碎碎念,试图在做到父亲的职责后,还要完成母亲的职责。
但或许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哪个算是父亲的职责,哪个算是母亲的职责,只是在这一刻把作为家长的所想所念吐露出来。
走出去几米,慕言忍不住侧过身,再次看向那对姐弟。
徐女士拉着男生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男生时不时回几句话,举起手拍了拍徐女士的肩膀。
转回身,慕言心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洛冰高中的大部分学生还是走读的,所以宿舍楼非常够用。按理说能住六个人的寝室,现在只住了两个人。
但也因为如此,就连床铺都不用抢了,一个睡一个玩一个还能在上面吃东西。
“我睡这个,其他的你随便选。”到寝室的时候慕言的室友已经到了,在三个上下铺六张床中选了距离厕所最近的床位。
慕言没意见,毕竟他还是喜欢里面一点的位置。
“那就这边吧。”慕震在一个床位前面停下了脚步。
“嗯。”慕言对室友点了点头,拉着行李箱走到慕震旁边。“就这里。”
窗户和床铺的位置,和他自己的卧室里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让他安心了许多。
父子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窗边已经传来了大喇叭的声音:“各位家长,请有序离开宿舍。各位新生请在十分钟后,在操场上集合。”
简单的两句话居然重复了好几遍才停下。
“走吧。”慕震看向慕言的眼眶泛起了泪花。
“嗯……”慕言能理解慕震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心情,但也了解自己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心情。
尤其是在住院快一年后。
以前还不了解的事,现在好像懵懵懂懂明白一点了。
慕震不是一个很会言辞的父亲,所以除了简单嘱咐几句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努力学习之外,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了。
但慕言也没有不耐烦,父亲说一句他就应一声,一来一回,两人走到了操场。
操场上站满了人,虽说是只有学生需要集合,但似乎任何一家的家长都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徐女士,你还不走?”之前遇到的男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你还嫌弃起我了?”徐女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我哪敢。”男生连忙否认,“是你说要去度假,让我爸来接你的,他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我这不是怕你赶不上飞机。”
徐女士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儿子长大了就不要徐女士了。翅膀硬了了不起是吧。哼~”
慕言在一边听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但同时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可听到“儿子”两个字,他又忍不住看了过去。
这个徐女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个上高中的儿子。
慕震拍了拍慕言的手,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小言,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只要小心一点,正常生活医生说是没问题。”
听到“正常”两个字,慕言心里只觉得沉了下去。
仿佛只是证明了他的“不正常”。
“知道了。”慕言扯出一个他自以为最灿烂的笑容。
大喇叭再次响起让学生在操场集合,这次着重说了一下家长需要离开的事。
“那我先走了。”即使不舍得,慕震也不愿意像是被撵出去一样,再次拍了拍慕言的手。
慕言也知道父亲的习惯,两人一起走到校门口。
“我十一放假。”慕言说。
“到时候我来接你。”慕震笑了,知道这是他要回家的意思。
“你不是要上课。”慕言也笑了。
“那也是你最重要。”
也许是因为说了不习惯的话,慕震说完之后便转过了身,不想让儿子看到他的表情。
“那我走了。”
旁边的女人高冷地说。
“徐女士慢走。”宁霂故意地鞠了鞠躬,“徐女士十一见。”
“小霂。”徐女士双手捧住宁霂的脸庞,“你知道我和你爸非常舍不得你。”
“我知道。”宁霂撅着被捏着的嘴说。
“那你也知道,我们不是因为不想管你,才让你住宿的。”徐女士的手紧了一点。
“唔知豆……”宁霂说。
“宝宝。”徐女士放开了捏着宁霂的脸的手,“我嗯……你。”
宁霂抱住徐女士,轻声说:“我也爱你。徐女士。”
“不对。”徐女士用更轻的声音说。
“我也爱你,妈。”宁霂知道徐女士想听的是什么。
徐女士用力抱住了宁霂,“有事一定要联系我。宝宝你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欺负你。”
宁霂轻笑,“我知道,只有徐女士。”
“这就对了。”徐女士仰起头,恢复了自信的模样,仿佛刚刚舍不得儿子的人不是自己。
宁霂又笑了,徐女士就是这么可爱。
一辆车停到了母子二人面前,车窗降了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伸长了脖子,“宝贝好了吗?”
“来了来了,催什么啊。”徐女士打开门坐了上去,“宝贝,过来一下。”
宁霂把脸伸了过去。
徐女士在宁霂脸上落下一个吻,“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也要打。有时间要和我视频,没时间要腾出时间来和我视频。”
“遵命。”宁霂站直了身体。
徐女士挥了挥手,车也开走了。
宁霂回了学校。
但他转过身的时候被慕言看到了他脸上留下来的唇印,不过宁霂似乎也知道,用手背蹭了蹭脸颊,脸上是有些无奈的笑容。
慕震还在说着让慕言注意身体,好像怎么说都不够一样。
“有妈是这样的吗?”慕言小声问。
“什么?”慕震没听清。
“我妈是什么样的人?”慕言看着父亲问。
慕言从来没有问过慕震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慕震也从没有正面提起过她。他唯一听到慕震提起对方也只会说“那个女人”,说的话也都是她如何狠心如何不告诉他什么事。
慕震没说过她是做什么的,也没说过两人怎么认识的,更没提过她现在在哪之类的事。
小时候他也好奇过,但后来也觉得,有没有“母亲”这个角色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可刚刚看到那对母子的交流……
突然就好奇了,还是那是压不住的好奇。
“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慕震的脸色毫不意外地冷了下来。
“我是说……”慕言试图继续问。
“行了,你先进去吧。十一的时候我来接你。”慕震没有给慕言机会,冷着脸离开了。
“爸……”慕言的话没能把人留下,反而让慕震离开的脚步更加急促了一些。
“爸……”
慕言没追上去,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
虽然结果并不好,但慕言也并没有多惊讶。
慕震要是愿意提起“那个女人”,就不会躲避这个话题这么多年了。
父子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很复杂,不像母子或父女之间的亲密,单亲父子更是如此。虽然他们关系并没有不好,但有时还是会有些莫名的别扭。
好像谁都没办法那么坦率,没办法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完完整整的表达出来。
如果是和那个徐女士……
交流会不会简单些?
慕言看着父亲的车越来越远,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因为分别,还是刚刚的不愉快。
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但新奇的同时,不代表他们不会觉得恐慌和害怕。
熟悉了的东西渐行渐远,留下来的都是未知的。
新的环境。
新的朋友。
新的一切。
还是空白了一年的新奇。
走回宿舍的人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慕震每周五晚上都会给慕言发个消息,主要就是问问身体怎么样,顺便再问问学习怎么样。
谁也没再提起开学那天的事。
而除了按照慕震交代地好好照顾身体好好学习之外,慕言有空的时候就会跟着一个身影跑。
本来他还以为想找到这个人会很难。
但对方在学校里还算小有名气,所以就算不主动找也经常会偶遇到。
“慕言,吃饭去吗?”午休铃响起来的瞬间,安静地教室也热闹起来了。
“你们先去吧,我晚点。”慕言抱着提前收好的东西跑出了教室。
“他又走了?”同学在身后问。
“你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
身后的议论声他都没管。
慕言周四第四节是美术,宁霂同时也是美术。
所以如果他下课立刻从三楼下去,就能看到一边和朋友聊天,一边收拾东西的宁霂。
说出来好像有点像跟踪狂……
慕言躲了躲,怕对方看到他。
宁霂是特长生,学校特意请了有名的老师给他上课,现在好像是在准备作品集还是什么的,反正每天都在美术教室。
更像跟踪狂了……
这么了解人家的行踪。
每个周末宁霂的父母都会一起来接他回家,慕言偶尔也会“顺便”去学校外的小卖部,买个饮料零食什么的。
但其实只是想看看徐女士。
他对宁霂的父亲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对方对妻子的感情随时都能喷发出来。
可徐女士就不一样了。
慕言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看到徐女士是什么感觉,想把她带入自己缺失的母亲角色,但又没办法带入。
毕竟对着徐女士,他最多叫声姐姐。
可徐女士对宁霂的照顾,却又是他憧憬,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憧憬的存在。
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是某天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做了某个不可言喻的梦。
梦的内容记得不是太清楚,但身体上的变化却显而易见。
后来有一段时间慕言不太敢去堵宁霂,总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龌龊,虽然他也没搞懂龌龊的点究竟是什么。
不过时间过得很快,宁霂作为特长生,从下学期开始就四处奔波参加各种集训,慕言能在学校遇到他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美术教室里不再有那个身影。
周末接孩子的车潮中不再有那个身影。
原本随处都能遇到的“偶遇”,却变得困难无比。
大概就是应了那句话,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图谋不轨。
这个校园说大是挺大的,说小也就那几栋楼一个林园一条河。
但就是遇不到了。
后来宁霂考上了大学,两人彻底没有了交集。
一整个暑假被接到国外,在慕震身边,慕言回到洛冰高中的时候,只能用“迫不及待”形容。
他似乎忘记了,那个人已经毕业了,不会再回到这个学校了。
走过熟悉的校园,慕言却只觉得没有了那个身影,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
原来美术教室是长这样。
原来轻馨林是长这样。
原来……
没有了那个身影的校园,是这么的空旷。
明明已经在这个学校一整年了,可一切又似乎是那么的陌生。
大概是因为他太在意那个身影,以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沦为了陪衬。
然而……
慕言没有主动查过也没侧面打听过宁霂的大学,那个消失的身影,仿佛确实消失了一样,被他塞到脑海中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而与此同时,他也似乎觉醒了。
虽然那个人是他始终不能沾染的存在,但能够代替他的人还是有很多。
曾经的单恋,或者连单恋都算不上的感情,也随即消失了。
直到在Wild再次见到宁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