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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程瞎子 ...

  •   不知道为什么,在无白城执虔仍要披上黑袍,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街上的魔都是奇形怪状,有身体残缺的魂,有长着动物器官的妖,反正什么都有,再来一个白头发的帅公子,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灼夭也换了一身黑衣,瞬间感觉她变得肃穆了一点。
      “你们俩都是执兄的……”白船笙仔细想了一想道,“手下?”
      “差不多,但是我们会接一些保护或暗杀的活儿,就想那什么镖局一样。”灼夭绕到白船笙身边,把顾北南挤到一边和蓝清挨着去了,她好像很喜欢飘着,白船笙想。灼夭笑吟吟道:“神仙弟弟,考虑一下加入呗,待遇很丰厚的!”
      白船笙笑着摇摇头,道:“我法力微弱,可能不太适合。”
      “没事,你可以当……”老板娘,躺着赚钱,喜滋滋!
      没说完就被顾北南又拽了回去,摆了摆手,皱眉道:“走走走,怎么还撬人呢!”
      执虔也道:“灼夭。”
      灼夭只好安安生生的待在一旁。
      “几位,请慢。”
      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拉住白船笙,他骨瘦如柴,隐约看到手上的白骨,颤颤巍巍道:“给点钱吧!”
      说完还晃了晃手中的破碗,碗里只有少的可怜的一些铜钱。
      白船笙觉得他有点眼熟,暂时没想起来,他蹲下身,看着乞丐,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乞丐声音沙哑:“见过也罢,不见过也罢,生在这世间,红尘往事,因果执念,总是要忘记一些人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船笙总觉得乞丐好像说这话时,看了看执虔。
      白船笙虽然爱财,但身为神仙,还是要积点德的,他给了些铜钱,站起身,执虔又蹲下身,交谈的声音很小,听不清。
      随后他将一些银钱放在碗里,站起身道:“走吧。”
      “嗯……”
      五人继续前行,却听后面响亮的声音,语气微微上扬,宽宏沉厚。
      “别出林,会有时。”
      “一刹烟紫落人间,”
      “救得四颐冬相等。”
      “愿如愿!”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白船笙扭头,乞丐已经不在那处,他摇了摇头,感觉这乞丐有些奇怪。
      走的不远,来到一处偏僻的小破店,顾北南将信将疑道:“这里……可以?”
      “你懂什么!”灼夭冷不丁的踢了顾北南一脚,道:“程瞎子是算的最准的。”
      “可能是因为眼睛没了,其他地方找补了。”
      “程瞎子是被人挖了眼睛,刨了心而死,尽量不要提。”
      “……嗯。”白船笙复杂道,他突然感觉这世道有时候挺恶毒的,人们像是被困在泥泞的脏水中,爬也爬不掉。
      白船笙走上轻轻前敲了敲看起来快掉的门。
      众人耐心的等了好一阵之后。
      “咯吱——”
      一个拄着棍子,眼上绑着脏兮兮的白色布条的萧瘦的中年男人开了门,他拄着的木棍敲了敲地,没说话。
      众人一齐进了屋,白船笙莫名对程瞎子的感觉很熟悉。
      屋里没什么东西,有一张小床和几个小凳,唯一值钱的就是桌上摆着的一套陶瓷茶具。
      程瞎子摆摆手,几人便随意坐了下来,他摸索着找到茶壶,到了一杯。
      顾北南道:“不用,我们不喝茶!”
      “是水。”
      程瞎子又补充道:“我喝的。”
      “……额。”
      程瞎子又坐在凳子上,将木棍放在地上。
      “诸位遇到笑狐了,”他伸手从众人面前而过,定在白船笙,“小公子没死倒是稀奇。”
      白船笙反应过来,急道:“他问的问题,我经历过,但我……”
      “没人能回答出笑狐所问。笑狐所问皆为过事,却似一个死角。”
      他喝了一口水,道:“‘笑狐叹戏,有希无妄’想必都听过。”
      “明明所问皆是回忆,是经历之事,却仍是答不出,有希望,无生路。”
      “唉……”
      “汪汪!”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直冲冲的跑进门,撒欢的绕着众人跑一圈,窝在了白船笙脚边,又叫了几声。
      白船笙喜道:“伯父,这是您的!”
      他刚想上手,执虔悄悄将他的手摁住,轻声道:“脏。”白船笙遗憾的收了手。
      “哼,小没良心的,”程瞎子一个斜眼,昵了小狗一眼,“小黄过来。”
      “汪汪!”小狗叫了几声跑到程瞎子跟前,窝在凳下,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程瞎子摸了他一把,道:“见笑了。”
      白船笙看的手痒痒,转头看见执虔看着他,又蔫了。
      他突然瞠目结舌,看了看执虔,心道:“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执虔回了一个笑眯眯。
      顾北南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打了个哆嗦。
      转到正题上,白船笙问道:“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按理说,确实没有人可以答出,”他自顾自的摸摸狗,道,“除非有一个。”
      众人吸了一口气,向前俯身,没想到程瞎子卖了个关子。
      “是……你们先猜。”
      “这谁能猜到!”顾北南急道。
      “顾自安。”白船笙低声道,“不得无礼!”
      顾北南一耷拉,缩到了一遍。
      在这凝重的气氛中,程瞎子竟还哼起了歌。
      白船笙脑子里一片混乱:笑狐,四百年前,一个月,执虔救他,活下来真是稀奇……
      等等……
      “执兄,你是从笑狐底下救的我,为何那么容易,这就和程伯父所说,问题不答,必死,有所冲突,他真的是因伤才宽限我一月吗?”
      执虔仍是不紧不慢道:“未必,那不是他的真身,无论如何也杀不灭,我反倒觉得……”
      “他故意放我走!”白船笙道,“那是为何?”
      程瞎子耳朵一动,嘴巴勾了勾,哼的声音大了些。
      白船笙突然觉得很熟悉,注意的听着。好像是一句话——笑狐叹戏!
      每哼完一遍顿一顿,再哼一遍,重复在重复,听的白船笙有点奇怪。
      他暗道:“不对劲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笑狐叹戏……”
      “笑狐叹戏……”
      半晌,他抬起头道:“笑狐叹戏……枯纸求悲!”
      “他在逼我们找求悲!”
      众人一愣,灼夭疑惑道:“求悲?那个和笑狐并称双害的求悲?”
      “聪明……”程瞎子插了嘴。
      “枯纸求悲,很多年没听到了。”他苦笑一声。
      众人正襟危坐,只有执虔还浅笑着帮白船笙整理了一下衣领。
      白船笙小声道不用,执虔不说话,只笑,白船笙只好尴尬的冲其他人点点头。
      程瞎子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传说,只要为求悲供奉一点点枯纸,他就可以回答人们的一切问题,包括过去和未来。”
      “他与笑狐不同,他是堕了魔的神。有人说是他自愿的,也有人说他是被逼的,不管为什么,他终是成了今天的求悲。”
      “相传,如果你在路上发现一座突兀的神观,里面脏脏乱乱,正中间有一座残缺的不认识的神像,请准备好遗言,因为你会发现你不管到哪,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求悲原来是什么神,谁都忘了,只记得他很神秘,恬淡俊郎,一心为民,曾风光一时,受人敬仰。”
      “可惜啊……”
      “求悲比笑狐方式柔和,也更残忍,他会让自己选中,或主动来寻求答案的人一遍遍经历最内心最逃避的事,让想知道未来的人一遍遍感受选错的最不敢面对的结局。就跟施刑一般,一点点让人崩溃,最后哭着求死而不得。
      听着很简单,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撑过来过。”
      “笑狐的问题只有求悲有答案,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们。”
      出了小屋,除了执虔,众人都很严肃,白船笙嘴巴抿成一条缝,皱着眉头。
      “该怎么找求悲?”白船笙道。
      顾北南道:“我们现在连求悲有没有像笑狐一样重新出世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蓝清也点了点头,道:“很难。”
      执虔整理了一下帽子,淡淡开口道:“为什么要我们去找呢?”
      “你是说……”白船笙迟疑道,“让他来找我们?”
      “嗯。”
      “说的容易。”顾北南发现这几天白船笙和执虔走的太近了,作为白船笙最好的朋友兼小弟,他多少有点不满,阴阳怪气道,“你想让求悲来,他就来了!”
      “还真有可能!”
      有人拍了拍白船笙的肩,得意道。
      白船笙扭头,就见许久未见的虞衡正笑盈盈的插着手看着他,喊了句:“大哥!”
      简单的向虞衡介绍了执虔众人后,白船笙眼神飘忽,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虞衡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苦笑一声道:“大哥,我不怨你。哎,被关禁闭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就算下界了,照样会被抓回去。”
      他一指身后,众人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萧前也伴随着,看见他们向后看,礼貌性点点头。
      “这不,听说我爹给你们派案,我死缠烂打才得以下界,还必须带上萧前这个麻烦精。”
      白船笙问道:“凭须酒怎么样,还好吗?”
      “他?天天到淮水宫去,估计,水神官那几瓶好酒已经弹尽援绝了。”
      白船笙噗笑几声,被执虔轻轻拉了拉,他问:“凭须酒,醉令仙君凭然吗?你们……”
      “对,他是我师父。”
      “师父啊。”
      “对了,忘说正事。”虞衡一拍脑袋,急忙从置物袋中拿出三本书,递给白船笙,道,“我下界时,醉令仙君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可能有用。”
      白船笙接过书,分别为《笑狐》《求悲》《双害传》,几本书都很破,一碰就坏一般,看得出是很早以前的书了。
      白船笙先随意翻了几翻,然后将几本书收好,笑道:“这就好办了,几本书大概都是几百年前记载的,更可靠一点,说不定真的可以将求悲引出来。”
      白船笙咬了咬嘴唇,眼睛瞟了一眼街上。
      执虔见了,笑道:“诸位,或许我们可以先尝尝无白城的美食,饱腹才可力行。”
      白船笙急忙应道:“对,吃饱饭才可以更好的行动,说不定求悲看我们白白胖胖的看起来好吃,就来找我们了!”
      蓝清一脸黑线:“……额,乐仙官,恕我直言,求悲好像不吃人,你这……”
      执虔不动声色的踢了蓝清一脚,掩过他的声音,对白船笙笑道:“正是。”
      蓝清一脸懵逼的看向执虔,后面的灼夭叹着气走到蓝清跟前,怜悯的看了一眼他,一甩头,兴冲冲的飘到前面领路。
      顾北南和虞衡走在一边,虞衡看着白船笙和执虔,支支吾吾的不解道:“他们……”
      顾北南又是一甩头,阴阳怪气道:“没错,你已经成为大哥的第三好友兼小弟了,哎,而我,依旧是大哥的第一,酸吧,你永远在我之下!”
      说完,他贱嗖嗖的拍了拍虞衡的肩,一溜烟跑了。
      虞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拎起袖子追着顾北南,骂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给老子过来,明明我才是第一,再犯贱弄死你。”
      白船笙哭笑不得,扶额摇摇头,走进了吵闹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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