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但飞升成仙了》戚丝

4、练气期4

　　梳着双环髻的少女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一群人包围，她拿着做饭用的长铲，凶巴巴地冲着围观的人闷头撞上去。
　　那些人笑着，轻巧地躲开，又嬉笑着数落她。

　　门外，一个眼前蒙着三指宽白布的青年侧耳听着，撑着拐杖走了两步，嘴里轻轻劝道：“你们别欺负阿昭。”

　　带头的靳随笑道：“云泉派都是拿剑的，你们一个拿锅铲，一个拿拐杖，真是丢人现眼，趁早离开山门吧。”

　　青年怔了一下，邱昭已经跑到他面前，像是委屈又像是安抚：“阿约师兄。”

　　苏筝的视线落在地上，少女原本包裹完整的半边叫花鸡，已经被人恶意地扔在地上，甚至还踩了两脚。
　　她小跑过去捡起来：“不能浪费食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闯入的她吸引住。
　　邱昭喊了她一声：“阿筝，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后有点自我难堪地咬咬唇。

　　靳随连她也嘲讽一通：“小乞丐就是小乞丐，上了山也改不了德行。”

　　苏筝没有理他，手里的鸡温热，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脏了的地方撕掉。

　　靳随觉得没意思，带着人准备走，却见苏筝专心致志地打理叫花鸡，一瞬间恶意涌上心尖，他再度走过去，准备把鸡拍掉。苏筝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手一移，躲过了他的袭击。

　　这下靳随是非要跟她对着干了！

　　苏筝躲了两次，第三次没躲掉，刚清理好的鸡又落在地上。靳随哈哈大笑，苏筝沉默地盯着那只鸡，怒意在心里升腾，她转身，像头发怒的小狮子一样抱着靳随摔在地上。
　　靳随是练气四层，略略有点灵气，但不多，对付苏筝完全不够用。反而在积聚灵力的时候，脖子和脸上被苏筝抓挠出好几道伤口，最后更是一口咬在脸上！

　　靳随疼得吱哇乱叫，挥手让他的小伙伴去帮忙。
　　他的小伙伴面面相觑，往前踏了两步，就被拿着锅铲的邱昭挡住，邱昭学着苏筝的样子，牙齿、指甲、手肘、脚全用上，发狠似的把多日的委屈全发泄出来！

　　胡如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耳朵听到的惨叫也让他知道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但他已经管不住了。

　　“阿约师兄，听我声音位置，打他！”惨叫声中，传来邱昭冷冰冰的声音。

　　胡如约偏了偏头，拐杖顺着邱昭出声位置犹豫地击打下去。另一边，邱昭抱着人一滚，那尖锐的拐杖尖就戳在了那人的背上。

　　“哎哟！你这个瞎子！”

　　胡如约听到咒骂声，松了口气。等到下次邱昭喊他的时候，下手就不再犹豫。

　　这场六个人的闹剧持续到双方精疲力尽，被听到动静的二师姐当场逮住，全部抓去了戒律堂，一个个怂眉耷眼地排成一排。

　　执掌云泉派戒律的是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二师姐沈沓星，此时满脸不虞：“怎么回事？长话短说。”

　　靳随嘴巴一瘪，正要装哭卖惨，就被沈沓星一个噤声符封住了嘴。
　　半空中蓝色的火焰烧卷了灵符，沈沓星哼声：“浪费我一张符，如约，你来说。”

　　胡如约回答言简意赅：“靳随一众无故欺辱我与阿昭，剑修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们便没有忍让，起了争执，至于阿筝，她是无辜卷入的。”

　　靳随的小弟嚷嚷着正要说话，沈沓星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顾忌着靳随还在徒劳地张嘴巴，便不敢再出声。

　　“我明白了。”沈沓星点点头，尔尔剑迫不及待地立在她身侧，“但弟子不可内斗是门规，你们都参与了，奖励每人一拍，至于靳随你们三个，无故挑衅，上次给了你们警告，这次知错再犯，再奖励你们三个每人两拍。”

　　什么拍？
　　苏筝还没搞明白，旁边的邱昭和靳随都白了脸色。

　　靳随的小弟哭丧着脸：“为什么这次这么重啊，上次只是警告啊。”

　　沈沓星脸色阴沉沉的：“因为我正在感悟天道，就不得不过来处理你们这群破事，犯贱不能挑个好时间吗？”

　　靳随及其小弟：“……还不是怪苏筝突然冲上来打架。”

　　先动手的苏筝莫名被边缘化：“二师姐快些动手吧，勿要浪费修炼的时间。”

　　“好。”这句话深得沈沓星的心，她立刻挥手，尔尔剑生成六个虚影，一同往六人屁股上抽了一下。

　　苏筝只觉得臀部一麻，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如烈火焚烧般，灼烧得整具身体都在发烫。

　　邱昭龇牙咧嘴地跟她解释：“尔尔剑带着二师姐的属性，二师姐命格属火，所以尔尔剑打起人来，就跟烈火焚烧一样。”

　　苏筝同样龇牙咧嘴：“你有没有闻到烤肉味？”

　　邱昭：“……”

　　尔尔剑的虚影打到苏筝、邱昭和胡如约后就自动消散了，剩下的三个虚影又连续打了靳随三人两下。那三人趴在地上，额头冒汗，半晌没有动静。
　　而沈沓星也没有半分留情面，负手潇洒离去。

　　苏筝：“命格是什么意思？”

　　“这个东西玄之又玄，如果用我们修士的话来说，就是你修炼的灵气储存在你体内……嘶，”邱昭说着说着疼得倒抽一口气，“你感觉它的特性，温和的就是木属性，微凉的就是水属性，灼热的就是火属性，剑是剑修的修炼载体，随着剑修一起成长，除了不停地用各种珍贵材料加固外，还会被剑修的灵气温养，久而久之，就会沾染上剑修的命格属性。”

　　苏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胡如约白布蒙眼，面朝着他们说话的方向，温和地笑笑：“练气期的灵气储备不足以感受到命格属性，至少得是筑基期。”

　　苏筝离筑基期，还有好远好远。

　　*
　　王衍用细毛笔蘸了朱砂，在黄纸上慎重落笔——毛笔、朱砂和黄纸都是用两百灵石从沈沓星手里买的，附赠了使用回血符的咒语。

　　至于为什么两百灵石不直接让沈沓星用回血符，是因为二师姐忙去修炼了，又因为她是惩戒之人，总不好刚把人打伤，转手就把人治好了。

　　云泉派皆为剑修，除了沈沓星为了赚钱学了几种常见的，其他的人皆不懂符箓之道。
　　于是被评价“灵根不行”的王衍只能尝试自己画符，他知道不会一次成功，所以买了很多张黄符回来。当时沈沓星一边说着浪费材料，一边喜笑颜开地收下灵石。

　　——将灵气注入笔中。

　　王衍心中默念沈沓星教给他的东西，深呼吸一口，提笔落符，生涩地照葫芦画瓢。
　　灵符未生效，纤薄的黄纸边缘裂开一个口子。

　　王衍屡败屡战。很快废弃的黄纸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

　　最后一张，他心里无数遍重复着沈沓星的话。
　　——把体内灵力想象成容器里的水，通过指尖引出来。

　　笔尖泛起浅淡的光，王衍趁此机会，落笔成符。这次跟前面画符的感受都不一样，笔尖每游走一寸，流光紧跟其后，他的身躯越发感觉到疲惫和虚弱。
　　他硬撑着，完成了整张回血符。

　　毛笔落在搁笔架上，王衍苍白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
　　坏运气好似在前头都用光了，王衍无声默念咒语，施展唯一一张成功的符的时候，竟然没有出错。
　　灵符在半空中燃烧，化作流光治愈苏筝的疼痛。

　　在碰到臀部的时候，回血符的灵力和尔尔剑残存的灵力进行了剧烈的拉扯搏斗，练气四层在金丹大圆满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后者蚕食了前者，前者只削弱了一丝丝火灼感。

　　苏筝：“谢谢。”
　　至少帮她缓轻了一些疼痛。

　　王衍先是欣喜，又见她眉头轻蹙，便知道她还在疼。
　　他用桌上废掉的黄纸写着：我去找大师兄，他应该有办法。

　　苏筝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她只侧靠着门框，捧着书读，把练气三层的内容读得滚瓜烂熟。

　　王衍见状，不再多问，安静地陪着她。
　　他不是来修炼的，是来调息紊乱的仙赋，志也不在修仙，苏筝修炼的时候，他就从储物袋里掏出木头开始雕刻。
　　小刀一钻，小狗轮廓逐渐清晰。

　　等苏筝站着累了，扭动身体，视线下移，见王衍坐在桌前，手上捏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狗。

　　他停了动作，抬眼看过来，狗狗眼和手里的小狗相映生辉。

　　他手里的木雕小狗最终摆放在了苏筝的床头。

　　*
　　时间一晃而过，苏筝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邱昭就兴致勃勃地找过来。
　　“阿筝！今天大师兄那里有个新的宗门任务，是去清潭宴镇守邪祟，需要六个修士，你想不想下山去玩？”

　　“我……才炼气二层。”苏筝其实并不想去凡间，她在凡间受到太多的苛待和不公，密不透风的恶意把当时不足十四岁的她折磨得千疮百孔。

　　邱昭说话的时候，双环髻上的发带一摇一晃：“我是练气四层，会点灵力了，走吧，和我一起！我可以保护你的，就像上次你帮我一样。和我一起完成宗门任务，可以吗阿筝？”

　　苏筝：“好吧。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邱昭拉着她跑去历练驻点：“不需要准备什么，这次是大师兄带队，靠谱得很，去晚了可就没有名额了。这次宗门任务很简单，相当于白赚一百灵石。”

　　凡间的钱是银子，修士的钱是灵石。
　　苏筝在凡间没有银子，当了修士没有灵石。骤然听到邱昭说完成任务会有灵石奖励，心情不由雀跃起来。

　　“那可是一百灵石啊，兑换成银子是一万两，可以买好多鸡回来吃。而且灵石就算不用出去，堆在房间内，也有助于吸纳灵气修行。”

　　苏筝更加意动。

　　等两人跑去历练驻点，笑容凝固在脸上。

　　好消息，顾长慈身边只有三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坏消息，那三个人中包括了靳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