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私语时》南来无渡

32、赋灵卷· 9

　　宋雨涵是个四肢不勤的，这样跑对她来说是酷刑。
　　忽地，她不跑了，点开面板。

　　玩什么生化危机，一看就是被控了，来张净化符消除debuff。

　　暮杳刚想让那小土豆把怀里的人偶丢掉，一扭头就看到她又开始莽了。
　　这小机灵鬼竟然要用符去打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暮杳刚想拐回去拎了这小土豆跑，就看到这小土豆把符从控制面板上拖了出来，然后团成一团。

　　发耶儿得轰！
　　那荧光蓝符纸团在空中划过漂亮的轨迹，落入了身后那一群人中。

　　然后那漂亮的光效，直接闪瞎暮杳的眼……那些有着诡异微笑的村民最后在光中升华……消散了喂！

　　“……”
　　Md，为什么她们的净化符不一样？

　　等等！小道长也没了！

　　宋雨涵也惊恐：“！”呔！小道长和小混蛋out了！

　　在这绚丽的光效下，周围的景都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那漂亮的琉璃宫殿……浅色光影，非常漂亮。

　　宋雨涵怀中的小人儿没了。
　　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视野中出现了那好看的脚……哦豁！她家公主这是……切大号了？

　　“你有什么愿望？吾都可以满足你。”

　　这该死的熟悉语气，公主您是真不把老奴当人看啊！

　　这一次，宋雨涵没有飞快抢答了，她的嘴终于归她管了！
　　诶？魔咒解除了？公主苏醒了？王子……啊呸！

　　“若是没有想好，吾准你下次再……”

　　“公主给我抱抱。”
　　宋雨涵飞快抢答，这次是她没管住嘴。

　　她一抬头，果然就见她家公主那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像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一样。
　　宋雨涵打了个哈哈，讷讷道。
　　“我开玩笑的，如果公主不愿意就算了。”

　　“就抱一下？没有别的要求？”
　　语气是淡漠的，偏是那好看的脸要凑过来，连着那极具骨感的手也掐住了她的双颊。

　　宋雨涵被冷的一哆嗦，但她家公主倾身的时候，那雪白的衣衫下，她看到了！锁骨，好漂亮。

　　“加点体温，加点心跳，再来一份呼吸，谢谢。”
　　宋雨涵简直了，她恨啊！自己为什么是个颜控！
　　抬手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

　　一旁的暮杳：“……”
　　奇了怪了，人偶会说话。
　　所以，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看小土豆跟人偶抱抱？

　　“咳咳！”
　　今天这贱，她还必须得犯了。

　　宋雨涵被这熟悉的咳嗽声惊得回神，猛一回头。
　　好家伙！姐妹竟然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姐妹，你才来吧？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
　　宋雨涵极力暗示，她不想社死啊！

　　“很抱歉，从你扑到人偶脚边开始。”
　　暮杳凤眼微弯，露出一个安慰地笑容。

　　宋雨涵：哦豁，那还来得挺早的……嘤，花痴给姐妹看到了怎么办？

　　“不抱了，老奴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公主开心。”
　　宋雨涵抬手比心。

　　然而，她家公主没看懂并缓缓撇过了头。
　　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浅金的光落在他身上，看起来格外美丽神圣。

　　“你俩聊完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暮杳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躺地极为安详。

　　宋雨涵：“？”嗯？姐妹为什么要躺下？
　　宋雨涵不懂，但她也躺，似乎挡她家公主道了？
　　问题不大，她自个儿滚了一下，滚到姐妹旁边排排躺着。

　　被这小土豆创了的暮杳：“……”

　　或许，这地方，还有那人偶都克她。
　　见那人偶兀自离去，暮杳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宋雨涵不明所以，但也看到了视野中公主离开的身影。
　　她家公主是有点高冷，还不理人。

　　宋雨涵大喊一声。
　　“老奴恭送公主！”
　　随即也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暮杳：“……”这小土豆挺有毒的。

　　两个人排排躺，躺在浅色透明的琉璃石砖上，像是置身于金色的海洋中，碎影波光，粼粼相闪，没有一丝晦暗。
　　其中，更有一些透明的像是游鱼一样的浅影在地砖下移动。

　　可以看出来，宋雨涵是真玩累了。
　　那声之后就睡着了。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在耳边，那置于胸前的小手也滑了一下，手肘落在琉璃石砖上，眉宇间柔和。
　　睡得很甜。

　　暮杳再次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看起来有点生无可恋。
　　试着抬了一下头，发现落在身上的那股压力消失了。

　　最初，这场景甫一转换，暮杳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压得她浑身难受，后来她从站到跪，从跪到趴，然后……咸鱼翻身，安详躺平。
　　倒是那小土豆，似乎真没啥事。
　　一整个在那儿叭叭个不停。

　　而且……这人偶是个男的吧？喊什么公主？
　　暮杳就看着这小土豆热脸贴冷屁股，一口一个“公主”喊得不亦乐乎。

　　“……”

　　……似乎有什么忘了。
　　算了……不管了，她也睡会儿。

　　-
　　躺板板的两个人绝对想不到，这公主其实已经对她们两个很好了。
　　看看这公主不辞而别、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们之后做得事就知道了。

　　善水之上一个白影，很快就见了血，一白影像是被大雨冲刷似的，迅速被冲成红色。
　　在那碎影游鱼间，一青年白衣染血，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血滴在浅金色的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那咳出的鲜血如柱，红色在浅金水中缓慢扩散，又缓缓被稀释，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既已折了一个分身，何必赶着来送死？”
　　这轻巧，宛若吟叹，不无怜悯，反倒有种“正合他意”的闲情雅致。

　　清澈明净的水滴缓缓浮上来，圆润晶莹，被那神明一般的少年屈指弹出，宛若利剑，破空而来，正对青年眉心！

　　这玩笑似的一击被偏头闪过，可那青年眉心依旧多出一个血洞。
　　血液沿着眉心向下流，越过山根，向下蜿蜒，却被青年抬手抹去。

　　“作为世间神明，怎能如此残害生灵？”
　　出声清朗，如风过竹林，疏朗明净。

　　可喻却微微皱起了眉，颇有些讶然。
　　“吾不过一介伪神，世间生灵？怎敢高攀？”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宛如盛满阳光，毫无一丝晦暗，神圣不可亵渎。
　　偏是这同淡漠共存的目光，像是化不掉的雪，让人如坠寒渊。

　　尽管那青年抿唇不语，那漫天水珠依旧折射阳光，璀璨明丽，下手不留一丝情面。
　　不是他躲不开这些攻击，而是幼年的自己躲不开。

　　额上的血洞结痂脱落，留下暗痕。
　　陈旧却依旧难以触碰，记忆中多出一幕，水滴滴在额心，虽不致命，却也就此难忘。

　　善水，亦称“时间废墟”。
　　掌控时间的神明，被流放善水的伪神，是世间不敢提的禁忌。

　　“……”
　　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青年本以为自己这分身又要折了，却没想到，这次半数水滴也只落在身上，打湿衣衫，随即血与水共同滴落水面。
　　又是一圈圈涟漪。

　　那身影消失不见。
　　善水上方回荡着那淡漠的话语，不无嘲笑，却是事实。
　　“这次便算了，下次吾就不留手了。”

　　“……”

　　-
　　宋雨涵睡了会儿，醒后又是精神满满的，她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身旁的暮杳。
　　暮杳根本没有睡着，这地方睡着，那还真有可能会睡着的，一睡不醒的那种。

　　“姐妹，姐妹，醒醒。”
　　宋雨涵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的胳膊，随后又伸手……

　　暮杳把那伸到自己鼻尖的手抓住。
　　“还活着。”

　　对上宋雨涵那弯作月牙的杏眸，暮杳被逗笑了。
　　这小土豆真是……

　　“走走走，姐妹，跟我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宋雨涵把暮杳拉起来。

　　暮杳顺着力道起来后被连拖带拽地拉到一面镜子前。
　　镜子很大，像扇门，琉璃边框，与这座宫殿同色调。

　　画面中一块红色抹布闪身离开。

　　暮杳：“？”什么东西？这镜子上有异物？

　　宋雨涵也看见了，像是前辈一样，解释道：“你可以把这个当成魔镜。”

　　这小土豆还有点骄傲。
　　暮杳听后直接来了一句：“魔镜魔镜，谁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宋雨涵张口就来，拍着胸脯一脸小骄傲：“那当然是我们美丽的的公主殿下啦！”

　　路过的喻：“？”

　　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的暮杳一脸懵逼：“为什么喊那家伙公主？”

　　镜子是倒映不出身后的人的，宋雨涵骄傲地说：“金色的头发，漂亮的眼睛，雪白的皮肤……跟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啊！除了性别。”

　　暮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入乡随俗。
　　“公主好像不大喜欢我，感觉他在针对我。”

　　两人悄咪咪地说着话，全然不知道她们说的“公主”就在身后。
　　“姐妹你有做什么吗？我几乎全程看着你，你好像没有哪里得罪公主啊？”

　　暮杳无奈摊了摊手。
　　“不造啊。”

　　“你跟阿父什么关系？”
　　被这句话冷不丁地拆散的两人迅速扭头。

　　毫无感情的语气，但内容中却满是怨念。
　　暮杳不知道公主说的“阿父”是谁，看了眼宋雨涵。

　　宋雨涵缓缓挪过来，在暮杳耳边用气音提示：“山鬼大人”。

　　那公主就看着她们两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咬耳朵，但没说什么。
　　反倒有种不甚在意的意味，缓缓走去了别的地方。

　　暮杳比公主高，站起来时可以看到公主的发顶。
　　寻思着她跟泽也没仇……等等！是没仇，但她跟泽……

　　“你误会了，我跟泽没关系的！”
　　暮杳以为公主不会理她，没想到竟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问了一句：“真的？”

　　“……”
　　暮杳：……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