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私语时》南来无渡

29、赋灵卷· 6

　　“恶鬼，你很可恶啊！”
　　这小孩儿身量拔高，但还是个小孩儿。

　　这次，对于暮杳拿他当人形警犬这事，他是十分不乐意。
　　不过，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

　　宋雨涵差点上手去拍这镜子，小手伸过去的时候被截住了。
　　这温度，冰得她一哆嗦。
　　不用说，肯定是她家公主。

　　“公主，怎么了？”
　　宋雨涵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讷讷地问道。

　　“没坏，别去拍。”
　　在她把手抽出来后，他就向后退了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雨涵指了指自己：me？
　　“昂？我没说话啊。”
　　公主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闻声，这公主似乎挑了挑眉，浅金色的眉毛微微上扬，其白雪般的皮肤透着点薄红，像是晚霞落在新雪上，煞是好看。
　　就是这好看的五官组合起来，颇有点内涵她的意味，像是在说：“你不是写在脸上了吗？”

　　那双杏眸缓缓睁圆了，宋雨涵拍了拍自己的脸，那脸上瞬间有些泛红。
　　这下，她清醒了。

　　再回神，哪还有那少年的影子。

　　再去看镜子里，里面的画面跳转的非常快，已经到了洞房……嗯？洞房？谁跟谁？
　　宋雨涵往前凑了凑，仔细看着这画面，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最后，没有发现什么。
　　倒是……md，姐妹！那谁！你想对姐妹干什么？！

　　宋雨涵一整个趴在了镜子上，可甫一触碰到这镜子，人就直接穿了过去。脑中，还想起了系统那略带恼怒的电子音。
　　【md，宋雨涵你在干什么？！公主不是让你别碰这镜子了吗？！】

　　别问，问就是下沉。
　　至于系统，当它在放屁。

　　-
　　这边，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三个月。
　　要不是背包里的东西还在，暮杳也绝对不可能沉得住气在这里玩过家家。

　　这村子里依旧平平常常，除了偶尔失踪几个人，但是也没有在意。
　　暮杳也带着人形警犬去探查了一番，但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安静，却诡异。

　　那林子里的雾越来越大，蔓延到村子里。
　　除了虔宁依旧没有恢复……哦，还有宋雨涵那小土豆也没消息，总之，除了这两件事，其他一切安好。

　　这院子被翻修了一下，还盖了间新屋子。
　　暮杳也试着找灵气 的运用方式然而……但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一头雾水。
　　有种自己觉得手里空空的，可别人却说手里有个东西一样。

　　那老王说的村里祠堂也去看过几次，但都没发现什么。
　　人形警犬都没闻出来有什么问题，她也混进去过，似乎真没什么。

　　不过，这两天，村长家办喜事，也不知道什么喜事，总之，张灯结彩的，那红绸子红灯笼挂了满院，摆了好几桌。
　　然后找了她来。

　　“暮丫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相中的人吗？都是一个村子的，一家人，到时候叔也好给你说亲。”
　　这村长看着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略有驼背，拄着拐杖朝她走来，看着很是和善。

　　这几个月相处中，村长确实对自己有点帮助。
　　虽然帮助不多。

　　本着闲着还不如找点事做，暮杳跟虔宁学了几个字，倒也还行。
　　有时候也会帮助邻里邻家的，维持着些必要的人际关系。

　　“叔，暂时还没有相中的，有我一定告诉你，到时候还得仰仗您来说亲。”
　　暮杳也是笑脸相迎，假惺惺地堆砌说辞。

　　真是哪哪都有说亲的。
　　暮杳在心里吐槽。

　　像模像样地把人打发走，这才看向身边的两小只。
　　“一会儿要去村里祠堂，可别走丢了。”
　　狗蛋儿撇了撇嘴，但也没反驳。

　　这几个月，暮杳也不是没想过找路出去，但不管怎么样，都会回到原地，像是遇到了鬼打墙一样。
　　试过几次后就放弃了。
　　但还是隔一段时间试一次，万一呢？

　　狗蛋儿也是趁机嘲笑他，并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之后，在第三次撞见暮杳没走出去后，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他说在这里会被同化，最后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渐渐地，在这个村子住了下来，甚至……会慢慢地变小。

　　暮杳搞不懂这是想干啥，但看着这么个矮个子。
　　心里想着，变小？你怕不是没饭吃不长个儿而已。

　　而且，在这里住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吃过这里的粮，喝过这里的水，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说到同化……那是迫不得已吧？
　　谁愿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在这不知什么宴上，暮杳觉得似乎有人在看自己，看扭头去看，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盛酒的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暮杳跟着虔宁等人坐到了小孩儿这桌，可……为什么这桌上会有酒水？

　　夜间，大红灯笼挂着，那红色看起来并不喜气，反倒有点阴森。

　　坐在小孩儿这桌，身边的小孩儿老神在在的，看着有点诡异。
　　暮杳又瞄了瞄大人那桌……
　　拼酒吆喝，吵吵闹闹，时不时还会往自己身上瞥两眼。

　　这祠堂前，一阵风吹过。
　　暮杳都过得有些懵了，这个地方四季不是那么分明，就连这风……今晚的风暖暖的，就是着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有些沉闷。

　　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鼻尖的酒味儿，似乎有些怪怪的。

　　“姐姐，要尝一尝吗？”
　　有个小女孩儿端着碗酒来，举到她面前。

　　暮杳看了一眼，接过后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碗底与木桌相碰，诡异的，暮杳似乎在这小女孩儿身上看到了点儿不寻常，转瞬即逝，还未待仔细看，就消失不见。

　　“姐姐是不能喝酒吗？”
　　这小女孩笑了笑，嘴角僵硬地向上扯着，随即踮脚去够桌上的的空碗。

　　耳边的呼喊声没停，在这满是酒气的环境中，暮杳的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她见那小女孩儿去够空碗，便顺手拿来给她。

　　“喏，是要拿这个吧，小心着点，莫要摔着了。”

　　此后，暮杳又去看身边的两小只，有其他孩子拿了茶来。
　　“哥哥，喝茶。”

　　虔宁那孩子抿着嘴，有些为难地看着她。
　　暮杳看了眼狗蛋儿，狗蛋儿似乎也很烦这些孩子。
　　眼看被烦得狠了，开始了唱反调。

　　红光之下，视野尚且明晰。
　　这桌也全都被换上了茶，狗蛋儿却冷哼一声，开始摆谱。

　　“喝什么茶？男子汉大丈夫，咱们拼酒。”
　　其他桌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暮杳赶忙补救：“你小子嚷嚷什么？能耐了你？给我少喝点。”
　　“姐，你不会也想喝吧？”

　　暮杳看这小子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眼皮子一跳。
　　看着怎么这么欠揍呢？

　　忽略这点，暮杳默默错开视线，随即拍了桌。
　　“怎么？你小子想跟我比比？”

　　那群正在撤酒的小孩儿愣了愣。
　　暮杳没管他们，抬腿踩在凳子上，一手拍了桌，桌上的的碗被震了下，那刚上的茶洒了，空碗也被迫震了一下后转起了圈。

　　偷偷扫了一下四周，暮杳发现，这男女比例有点不对劲儿啊……虽然村子里时常会少几个人，但……

　　这里似乎除了小孩儿桌这几个女孩儿，就她一个女的。
　　什么鬼？
　　之前这村上不少人啊，而且女子还不少……不会那些女子都没来，就她一个来了吧？

　　或者……

　　暮杳又拍了一下桌子，随即大喊：“上酒！”

　　隔壁桌有人过来拼酒，暮杳直接开始忽悠眼皮子都不带眨地开始编：“哥，这可不行啊，算命的跟我说了，我不能跟男人喝酒，不然会克得人家断子绝孙啊！”

　　“妹子，还有这回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是你在胡说了骗哥吧？”

　　暮杳皮笑肉不笑，随即敞开了说：“是啊，不过，断子绝孙是真的。”
　　她可以亲手把人打得断子绝孙。

　　那男的还继续纠缠。
　　“妹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跟了我？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暮杳：嘿呦！我这暴脾气！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这男的还伸出了咸猪手，暮杳一巴掌拍开，不急不缓道：“我看你老二挺小，不如跟了我？姐给你腌泡菜坛子？”

　　刚想开口的狗蛋儿一愣，默默闭上了嘴。
　　刚想开口的小书生一顿，默默闭上了嘴。
　　两小只觉得背后很冷，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男的不过二十出头，是村里的二流子，听了这话也是气急，张口就要暮杳好看。

　　暮杳扯了扯嘴角，随即一脸和善地提议：“是男人就拼酒啊！”
　　二流子果断应下，他决不允许自己说一个“不”字。

　　两人拼酒，狗蛋儿拉了一下暮杳的衣袖，暮杳给他打了手势，让他一边呆着去。

　　至于喝酒？
　　这可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暮杳那喝法这犄角旮旯的小村子是没见过的。

　　花里胡哨，用于摆动作洒了一半，仰头猛灌全都沿着脖子流下来了，最后还擦了下嘴。

　　“……”

　　这酒沾舌那一刻，暮杳直接连口水一起吐外边。
　　不对劲儿，这酒有问题。

　　问题是发现了，暮仰头“喝”着一碗又一碗，最后那二流子倒下了。

　　也就这红灯瞎火，还有点阴森的环境下能这样“喝”了。
　　这人影憧憧，宛若群魔乱舞，周围起哄的声音一茬接着一茬，还带点荤话。

　　暮杳：“……”
　　要不是得装装样子，她非得把那说段子的骂到后悔在这世上当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