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私语时》南来无渡

26、赋灵卷· 3

　　宋雨涵忽地瞪大了双眼，点头如捣蒜，然后……刚一张嘴，咬到舌头了。
　　嗯，从根源上解决乱说话的毛病。
　　“嘶……”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系统有点害怕，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小宿主，您正常点，您的统统害怕。】

　　宋雨涵：“……”
　　面上……不敢扭曲。
　　心里os：md，我拖鞋呢我拖鞋呢？哦，原来是卡你喉咙眼儿了。所以……md，别拦我，让我抽死这死夹子！

　　少年见宋雨涵愣在原地，杏眸圆睁，眼角堆着点晶莹。
　　空气中有点血腥气，像是想到什么，他掰开了这小姑娘的嘴巴。
　　看了看，心道果然。

　　宋雨涵刚想抽死系统这死夹子，可火气还没到达巅峰，就忽地降了下去。
　　因为！
　　她家公主竟然把他那好看的手指放进了自己嘴巴里……

　　救命，没刷牙！
　　舌头被按住，冰冰凉凉的，但——口水都快流到了外边。
　　少年离的极近，宋雨涵屏住了呼吸。

　　手指抚上舌上被破掉的地方，瞬间不疼了。
　　就是……公主，您的手也太冷了吧？她下巴都快冻掉了。

　　少年抽出手，修整的手指还藕断丝连，粘着点……银丝。

　　宋雨涵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扑上去拿衣袖擦了个干净。
　　擦完，还讷讷地解释了一下。
　　“公主，我帮您擦擦，太脏了这。”

　　少年眉头微皱，像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这次没问。
　　可能是因为才治好宋雨涵的舌头，再问……感觉这家伙又会咬了舌头。

　　宋雨涵略尴尬，只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不愧是笨蛋美人的儿子，也是个笨蛋美人。
　　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
　　要不是他们身处的环境或许还潜藏着危机，暮杳也许就躺下了。
　　不过，小孩儿都没摆烂，她凭什么？
　　支棱起来。

　　虔宁只低头思考着总觉得这处有些诡异，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是在等着什么？或许那家伙……

　　“小道长，有没有可能只是背后的人在搞我们心态？”
　　暮杳看了眼四周，确实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不正常的地方，大概是太正常了。

　　虔宁没有开口，但下一刻，却听暮杳一声抱怨似的低喃：“要开始了。”

　　两人一愣。
　　此处无风，却再次让人脊背生寒。
　　暮杳回想着：她也没有说话啊？
　　这声音是哪来的？

　　肩上搭上了一双手，眼前一阵眩晕，紧接着，四周景致忽变。
　　那孩童的欢声笑语再次浮现在耳边，是有零碎的鸡鸣狗吠声。

　　所在空间仿佛被揉成一团，视野也都错落，时散时聚，乍远乍近。
　　胃里一阵翻涌，暮杳扶栏干呕。
　　等等……她身边哪有栏杆？

　　脑子宛若被扔进洗衣机，暮杳也顾不上什么栏杆不栏杆的了，先呕再说。
　　“呕~”
　　简直恨不得把胃也给呕出去。

　　为什么会有东西比系统的传送还让人恶心。
　　她可以原地去世对吧？是的吧？

　　“暮家丫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缓了好久，暮杳才听清这一直在耳边喊的话语。
　　这声音来自一位中年妇女。

　　视野也不再乱晃，重重人影聚成一位微胖的中年妇女模样，其手上提着菜篮子，但仔细分辨这语气，似乎颇有些不待见。

　　”王婆，我没事。”
　　这一次，暮杳敢保证，自己真的没有说话。

　　明明跟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可……声音中怎么还带着点懦弱？
　　至于这么害怕这什么王婆吗？

　　啊对了，小道长呢？
　　“狗蛋儿，还不快过来扶着你姐，昨晚也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混了？现在才回来。”

　　“啪——”的一声清响，暮杳再次没管住自己的手。
　　手指微微颤抖，勉强还能控制得住。

　　“不好意思哈王婆，我帕金森犯了，见谅见谅。”
　　说着，她换了只手打。

　　还嫌人家没站稳，这小手悄咪咪伸向了人家的衣领处……然后揪着王婆的衣领子，面无表情地打了人家一顿。
　　嗐，老毛病了。

　　打完把人丢地上，随即揉了揉红着的手心。
　　“有件事想通知你，我这人，有点神经病，你最好离我远点。”

　　离了偶像包袱，暮杳开始放飞自我。

　　那王婆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捂着脸。
　　随即撒泼似的往地上一坐，开始闹了。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眼看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暮杳眼皮子都不带眨的，随即斗鸡眼，歪嘴，肩膀左高右低，手肘拐着，“Z”形拐线走着，边走边跳，一跳一喊：“噫！隔壁老王……叔，你家洗衣粉儿(媳妇儿)昨天跟村里老光棍玩了一下午……噫！”

　　这幅疯样儿不仅吓着往这边赶来的人，还吓着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闹的王婆了，她脸色一变，大喊：“小贱蹄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有仇不报王八蛋，睚眦必报她暮姐。

　　于是，那赶来的隔壁老王抓着王婆的头发就是一顿毒打。
　　暮杳见怪不怪，也是直接疯疯癫癫地在街上乱晃，丢人现眼？她是疯子她怕谁？

　　泥巴沾水抹脸上，扯乱头发装疯子。

　　走在乡间小路，也没见身后有谁，从路边摘了能吃的野果，咬了一口，发现是涩的，索性扔掉。

　　不过……虔宁小道长哪儿去了？
　　悠悠转回去，乡里在传她被王婆逼疯的事，就是苦了她那弟弟……嗯？她还有弟弟？
　　[求你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你能不能救救我弟弟，狗蛋儿他……]
　　脑中这一句话带着哭腔，跟她的声音一毛一样。

　　暮杳想着，直接答应。
　　[好。]

　　也不知道这里是幻境还是什么，但……这里的氛围属实可恶啊。
　　沿原路回去，暮杳找到了在家待着的狗蛋儿，看起来不是很白的一个小孩儿，七八岁的模样。

　　怯怯地看着她，眼中亦有防备。
　　暮杳向其走近，却不想这孩子直接抱头蹲下，破了又补的衣服上满是补丁，憔悴干瘦。
　　那抬起的胳膊上，脏污与青紫共存。

　　暮杳停住脚步，待在原地。
　　[你弟弟，你去劝劝？他看起来有点怕我。]

　　脑中的声音默了默，随即怯怯响起。
　　[狗蛋儿是我家唯一的男丁了……我……]

　　暮杳：“？”就这？我以为你们感情多深厚？原来是传香火的啊。

　　心下失望，暮杳伸手拉过这干瘦的小孩儿，其瘦弱的手腕被捏在手中，像是稍一用力就会断掉一样。
　　把这小孩儿扒拉到面前，暮杳定定地看着他，偶然间，瞥见了他那双乌亮的眸子。

　　暮杳松开这小孩儿的手，随即后退一步。

　　“过来，小孩儿。”
　　在这破旧的茅草房中，有风呼啸着，暮杳的语气也谈不上友好。
　　“我不拽你，不过，有一点，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姐姐。”

　　那小孩儿放下抱头的手，眼中带着戒备，其身侧的手指蜷缩成拳，紧紧攥着，像是一头随时都会扑过来的饿狼。

　　”这么跟你说吧，因为一些我也不清楚的原因，我跟你姐姐共用一个身体，当然，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可以在离开前照顾你一段时间。“

　　暮杳凤眼微咪，抱胸看着面前这小孩儿。

　　小孩儿那双眸子乌黑，隐隐有点亮光，看起来不像个善茬。

　　“你有什么目的？”

　　“嗯？还没想好，不过……凭现在的你，有的选吗？”
　　暮杳微微歪了歪头，语气不明。

　　狗蛋儿看着这脸上沾着点泥巴，头发凌乱的女子，暗暗咬了咬后牙槽。
　　“好。”

　　看着小孩儿慢慢朝自己走近，暮杳就站在原地，距离稍近，见其停下。
　　“姐姐，你可以抱抱我吗？你是第一个会关心我的人……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父母。”

　　暮杳嘴角含笑，轻声道：“好啊。”
　　甫一倾身，恍若图穷匕见，一抹银亮在眼前闪过。

　　然而，这点小把戏，在暮杳眼中，像是小孩子胡闹似的。
　　她握住了这小孩儿的手腕，随即另一只手在其吃痛之际夺过那把匕首。同时，用脚尖勾过一旁的凳子，随即顺势把这小孩儿摁在椅子上。

　　“不听话的小孩儿是会被打屁股的哦。”

　　这小孩儿的双手被按在后腰际，暮杳用另一只手转着匕首，看这匕首的样子，这小孩儿的身份不一般啊。

　　匕首被放在地上，暮杳空出手来收拾这臭小子。
　　那巴掌一下一下落在其屁股上，小孩儿的脸涨得通红。
　　“你，可恶！”

　　看得出，颇有种羞愤欲死意味。
　　但暮杳真没下多重的手。
　　就亲戚家的熊孩子来家里打碎了东西她还是拿扫把打的呢，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

　　-
　　镜子前的宋雨涵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姐妹你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还她那温柔的姐妹啊……真的，刚开始真的很温柔的。

　　这一幕不仅宋雨涵看愣了，连一旁的公主也看愣了。
　　少年眼中情绪不明，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似乎有着什么。

　　宋雨涵只觉得再把姐妹放这镜子里的世界，她的姐妹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公主，您搞哪一出啊？要不把姐妹放出来呗？她这样，我好怕。”

　　“现在还不行。”
　　少年语气淡漠，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任凭宋雨涵怎么喊都没个回应……
　　系统：【……】哪只蚊子在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