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酒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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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少喝酒。
倒不是如上一世般出于健康考虑，只是纯粹不喜欢喝醉上头后的微醺与失控感。
即便是带你游历二十年的克拉伏特，也未能提高你对酒精的接受程度。
“真的不尝试一下么，泽伊歌。”
北部冰原森林的一处篝火旁，绿发绿瞳的中年精灵摇晃着手里的酒壶。
“喝一点可以很快暖和起来哦。”
“我还不如做深蹲取暖——阿嚏！”
你吸了吸鼻子，朝热源凑近几分。
“味道实在太奇怪了，亏你居然能喝下那种东西。”
“总要尝试些不同的东西嘛，不然就太无聊了。”
武僧发出爽朗的笑声。
“泽伊歌果然还是小孩子的口味啊，最近的酿酒工艺明明比五百年前进步多了。”
“还是算了，味道又苦又酸，我可不想喝得醉醺醺的。”
你皱着脸朝手掌呵气，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过克拉伏特先生，僧侣原来是可以喝酒的么？”
“嗯？教会的禁酒令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解除了么。”
师父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女神吊坠，神态安然。
“即便喝些酒，相信女神大人也会原谅我的。”
“又是女神大人啊……您还真是虔诚。”
你托着腮帮子，这些年月的同行确实降低了你对教会人士的抵触与戒备——仅限于对精灵同族。
“难道是因为以前见证过女神大人的神迹之类的么？”
“不，倒不如说，我以前也觉得创世女神并不存在。”
克拉伏特收起酒壶。
“只是如今年岁渐长，便开始觉得——她若是真的存在便好了，或者说，我希望女神大人是存在的。”
“等泽伊歌再长大个两千岁，或许就能明白我的心情哦。”
“听起来好复杂……不过不管女神是否真的存在，对我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你打了一个缺乏敬意的哈欠。
“反正女神魔法对我也不起作用。”
“这并不是好事哦。”
克拉伏特伸手揉了揉你的发顶。
“以后要是受了严重的伤可怎么办？”
“真的不用带你去更高级的女神教会看看么，泽依歌。”
“不用不用，我们村的精灵早就在我身上试验过各种办法都不管用啦。”
你冲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只要想办法少受点伤就可以了。”
“简直是堪比某些上古武器的魔抗体质，跟着我学习体术确实是条适合你的修行路子，不过泽伊歌……”
中年精灵往火堆里添了新的柴火。
“你有想过，可能导致这种体质的原因么？”
灵魂来自异世界什么的，你是万万不会对芙莉莲以外的人提起的。
你盯着眼前烧得噼里啪啦的火舌，心不在焉。
“——大概因为我是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吧。”
克拉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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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千年时光里，生活在魔法世界的唯物主义精灵尝试过不同的酒。
随着发酵与酿造技术的发展，酒的口感也确实不像过去那般令你难以下咽。
然而，不管是对度数较低的麦酒，甜美芳香的果酒或蜜酒，还是贵族们青睐的葡萄酒，你都只是出于研究味型的目的浅尝辄止，从没生出想要继续喝下去的欲望。
酒精会麻痹神经对危险的反应能力。
对一个单打独斗，完全不会魔力感知的刺客而言，瞬息间的迟滞都可能变相导致重伤。
这并不是个和平的世界，大陆魔族肆虐，人类的魔法与战斗水平尚无反击之力。
在你心里，除了芙莉莲隐居的小屋，整片大陆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数月的同行早已让勇者小队明白你对酒的抵触。
也正因如此……
“——要喝点么？”
你盯着海塔送至面前的，装得满满当当的木制酒杯，清晰闻见弥漫在空气中的麦芽香味，明白这只不过是酒鬼僧侣走流程式的客套。
于是，在他惊讶的注视下，你伸手接过酒杯。
“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靠一点点推测与直觉哦。”
青年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送别的酒杯，笑呵呵地喝了一口。
“毕竟，以泽伊歌的认路水平，就算不在我们落脚的屋子里，也不可能大晚上一个人钻进附近的树林的。”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村庄，以你的道德水平也不太可能擅自闯入谁家里藏起来……”
“……”
这家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既然你不在能被我们轻易找到的地方，那大概率就在最容易找到我们的地方。”
“其他人都跑去酒馆周边找你了，而我还不想离开酒馆……”
他打了个清晰响亮的酒嗝。
“就爬上来吹风啦！真是个好地方啊哈哈哈嗝——”
亏他刚刚爬上来时没失足摔断脖子。
不过，这家伙虽看起来醉醺醺的，周身酒气却并没往常那么重。
但你还是默默与他拉开些距离，平静地抿了口酒，冲散鸡肉带来的乏味。
“有事么？”
你垂下眼，盯着酒液里摇曳的满月，有些兴致缺缺。
“没事的话，就不可以和你搭话么？”
海塔毫无坐相地靠在屋脊，眯眼瞧你。
“倒是泽伊歌，你该不会是和辛美尔闹别扭了吧。”
“哈？”
你发出单纯的疑问。
“别开玩笑了。”
“你们三人的年龄加起来，连我的十分之一都到不了。”
黑发精灵发出声不屑的冷哼。
“况且，辛美尔并没做错什么。”
你又抿了口酒，轻盈的辛辣苦味激得你不适地皱了下眉。
“我早就过了会对小事计较的年龄了。”
“嘛，喝不惯的话，就不要勉强了。”
“轮不到你来指点我，小鬼。”
“呜哇，喝了酒的泽伊歌好吓人。”
“啧，明明是喝醉酒的海塔比较烦人。”
“啊对了，你带回的那张绳子吊床，已经磨损得快没法修复了哦。”
没大没小的眼镜僧侣一口气灌下大半杯酒，痛快大笑。
“我听辛美尔说了，你像捉鸟兽一样，用绳网把那位魔族给捕了？真是有够天才的。”
“果然已经修不好了啊。”
“喂喂，那毕竟也是死过魔族的吊床哦？”
“那岂不是能睡得更香？”
“……近战精灵的脑回路都那么变态么？”
“你这家伙，果然说了超级失礼的话啊。”
“咳，你可是到了不会在乎小事的年龄了哦。”
“啧，果然是皮痒了吧你个酒鬼僧侣。”
你用力弹舌，重重放下酒杯，稍稍提高音量。
“要被我丢下去醒醒酒吗？”
“啊，泽伊歌那孩子果然在上面。”
下方的街道传来熟悉的声音。
“哈哈，最先找到她果然是海塔么，该不会又惹她生气了吧。”
“喂——下面有很多好吃的哦？泽伊歌要一起来么？”
“等会就下来——”
你下意识扬起嘴角，朝他们——主要是芙莉莲的方向用力挥手，目送他们在村民们的簇拥下再次钻进热闹的酒馆。
众人的大声欢笑让你们身下的屋顶都产生了轻微的振动。
你听见勇者正绘声绘色地向好奇的孩子们描述之前经历过的冒险，态度热情地接下一桩又一桩挤奶收稻子修缮房屋的委托。
“不现在下去加入他们么？”
眼镜僧侣看着手中见底的酒杯意犹未尽。
“你先下去吧。”
你无声叹息，皱起脸又喝了一小口酒。
“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些小事的话……泽伊歌。”
海塔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忽然放轻许多。
“你又为什么会露出这样难过的眼神呢。”
你偏过脸，借着明亮的月光，将僧侣微醺的脸皮与清明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嘛，这家伙根本没醉。
你将还剩大半酒液的杯子甩到他手里，干脆利落地翻下屋檐。
“少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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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芙莉莲同行，与勇者小队成为伙伴的日子是如此开心，以至于让长年独行的你差点忘记了。
——酒是会麻痹神经的。
短暂的大醉结束后，只会遗留漫长的阵痛。
你终究是个不想受伤的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酒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