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邂逅必备情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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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邂逅必备情节
陈柏年揣着小心思，第二天一早拉着陈霖年走向柳家大院。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发现柳家后门巷子被堵得水泄不通。
陈霖年询问相识的街坊邻居，原来是柳大善人今晚要办宴席，抬第三十房姨太太入门，需要招聘临时短工，薪资从优。
陈霖年咋舌：“我一个媳妇儿都娶不上，他柳大善人能娶上三十个，这可让我们怎么活。”
旁边一位年轻女孩看着大红宅门，满脸羡慕：“你个穷鬼有什么好气的，给柳大善人做姨太太，怎么也比嫁给你天天挨饿受冻强。”
陈霖年被噎着了，瞪那女孩：“搞搞清楚，你那不叫嫁，柳大善人也不是娶。就是一台轿子抬进门，你生的孩子得管别人叫妈，不喜欢你了就可以转手卖掉，被打死也就赔几十块银元了事。你在这大门里面就是个物件，不是个真正的人！”
女孩被气红了脸，正要回嘴，此时大宅门里走出一位管事。陈霖年立即钻入人群，努力往前挤。
柳家管事念出一个个需要的岗位，下面便有无数双手高举，殷切期盼的一双双目光里就有一双属于陈霖年。
他不放过任何岗位，连厨房需要一个帮厨，指明了只要女性，他都要卷上一卷，大声陈述男性做帮厨的N条优点，直到被王二女凶煞的眼神吓住，才悻悻地放下手。
不消说，这个帮厨职位落到了王二女头上。
陈柏年站在一旁简直没脸看下去，再度为自家祖宗的不争气而痛心。他凭借身高和力量优势，好不容易把陈霖年从人群中拽出来，一边拖拽一边数落：“你是个医生，不是打短工的，有点尊严好不好。”
陈霖年划拉着小细胳膊腿，企图挣脱陈柏年的钳制：“不是你让我来这儿找钱么，我都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有这么好的机会。”
陈柏年哑口无言。
所谓来这儿搞钱只是嘴上说说，他其实没想好到柳家门口具体做什么，但绝不是来竞聘短工岗位。
在爷爷陈念白晚年为陈霖年写的传记里，对他求学前在泗水镇老家的经历着墨并不多。从入学湘和医学院后，陈霖年这个人才开始大放异彩，生活轨迹一下子变得终生可循。
可能是因为陈霖年自己很少提及早年经历，也有可能是爷爷为尊者讳，刻意隐去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儿。
不过在爷爷笔下，他还是充满感情地说，自己那对传奇父母有一段美丽的邂逅。穷小子与贵小姐冲破阶层阻力，共赴京城求学，成就了新中国第一代心外夫妻双刀交映的佳话。
可陈柏年并不知道这邂逅具体该如何美丽，估计他爷爷也不知道。否则，他爷爷就是陈霖年的头号粉丝，一定会可劲儿描绘这段动人的爱情故事。
陈柏年唯一确定的是，陈霖年与柳心蕙就是在这次柳家回乡时初遇。陈霖年命运的转折点，应该就落在这次邂逅上。
既然陈柏年答应要帮陈霖年，那多来几趟柳府，应该能增加邂逅的几率。
可不管怎样，柳家大小姐在后门出现的概率不大，这邂逅怎么也得在正大门发生吧。陈柏年无法解释，只能用绝对的武力值生拉硬拽，必须将曾祖带离这喧闹的劳动力市场。
陈柏年只顾拖拽，才刚将陈霖年拖出了十来米，没留神后背突然撞上了一辆黑色福特老爷车。
陈柏年万万没想到，在车流如织的现代，他半点剐蹭都没碰到过。到了一百年后的民国，汽车是那么罕见的新鲜玩意儿，只在大城市才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几辆，在古老的泗水镇更是孤品般的存在。
结果，他，发生交通事故了。
陈柏年在滑倒的瞬间，满脑子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撞车了啊，这是多好的邂逅必备之情节。
可是，为什么撞的不是陈霖年？！
难道是他的出现，抢了男主角戏份？接下来会不会像好莱坞穿越电影鼻祖《回到未来》里那样，演绎一出“曾祖母爱上我”的烂俗剧情？
2004年夏天暑假，10岁的陈柏年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发小陈润土蹲在老宅堂屋里，用小霸王DVD机看古早的美国电影《回到未来》。
男主角穿越到了30年前，巧遇自己年轻的父亲正被人欺负。男主角当然要上前打抱不平，却因此代替了自己父亲被一辆车撞倒。开那辆车的人就是他未来的外公，坐在他外公旁边的女孩清纯漂亮。可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未来的亲妈。本来，他爹妈就是在这场撞车中一见钟情，可因为他的出现，他亲妈一见钟情的对象变成了他！
这80年代的狗血剧情放在2004年仍然令两个毛头小子屏住了呼吸，“亲妈爱上我”这死局可怎么破？
男主角爹妈要是不结婚了哪有他的存在？若他不存在了他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被他妈一见钟情。可若这时没有他，他爹就能顺利被他妈爱上，那将来他就能出生。可他出生了就会在这一年阴差阳错穿越到三十年前。
这永无止境循环着的莫比乌斯环太令人着迷了，两个十岁孩子迫切想要看下去。可惜陈念白最见不得孙子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娱乐消遣上，粗暴地关了DVD，拎着陈柏年的耳朵让他去练陈家祖传的打结法。
陈柏年直到念了大学，周末躲在学校宿舍，才将《回到未来》一二三部一口气看完。
1924年，陈柏年倒在冰冷的地上，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到底有没有受伤，就听到福特老爷车的车门被打开，有人下车走到他身边，那是高跟鞋敲击石板发出的清脆声音。
这可是在民国初年，在十八线的泗水小镇，能开得起车的女性得是什么身份，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何况这里还是人家后门。
那一瞬间，他脑子倍速闪过《回到未来》里的情景，急忙将眼睛闭上，一边摸索着起身，一边连声喊：“我没事儿，一点伤都没有，不用送医，不用赔偿，你赶紧走人，以后不必再见，谢谢！”
他确实没啥事儿。因为人太多，这车几乎是以龟速在爬行，只是他拖着陈霖年往人群外挤的时候没提防，将将撞在车的右前轮上，滑了一跤而已。
一声女子的轻笑传来：“这位小哥还算明事理。”
陈柏年愣了一下，他只猜对了性别，可这性感的烟熏嗓怎么也不可能是年轻女孩发出。
挡不住好奇心，陈柏年撑开了眼，面前站的人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居然是个穿西装打领带还带着礼帽烫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准确地说，是个穿西式男装，涂烈焰红唇，脚踩高跟鞋的中年美妇。
陈柏年暗暗赞叹。
太飒了，中性风特别适合她的高挑身段，偏又搭配上烈焰红唇和高跟鞋，加上成熟风韵，正是现代流行的御姐风。
可这装扮在泗水镇却是异类，许多人在嘀嘀咕咕嚼舌根，尤其是女人们，甚至说她不伦不类，败坏风俗。
这些带着恶意的言语与目光完全没影响到这位气场强大的姐姐，她只随意站着，身姿便自然摆出S形，对陈柏年挑眉：“既然小哥没事儿，那我可就走了。”
陈霖年急了：“哎谁说没事儿，别看表面没破皮，他肯定被撞出内伤了，得去大城市看西医拍片子，才能确定伤势。”
陈霖年一边说一边对陈柏年使眼色。
陈柏年心里哀嚎，这是要让他碰瓷么？他不愿在外人面前丢人，将陈霖年挡住，挥手对那美妇示意：“你赶紧走吧。”
男装美妇了然一笑，笑得风情万种。她正要离开，只见陈霖年一个箭步上前，索性在车头前躺下，哎哟哎哟地叫唤。
陈柏年以手捂脸，简直没法见人。
前一晚刚对曾祖有了点好感，觉得他好学，想帮他一把，没想到又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碰瓷行径。他很想问一句：撞的明明是我，擦到你半点皮了吗？
中年美妇好笑地对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霖年说：“想要钱是吧？”
陈霖年摆出一副无赖嘴脸，但他倒是没好意思硬往自己身上扯：“我这位兄弟好说话，但我得为他身体着想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美妇扑哧笑出声，笑得浑身轻颤：“你们俩什么关系啊，一个出事儿另一个就不活，这么情比金坚么？”
陈柏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在这么又美又飒的中性风姐姐面前把脸都丢尽了。他忍无可忍拉起陈霖年，凑他耳边低声说：“赶紧给我起来，你要是敢讹人家一个铜板，信不信我拳头伺候。”
这是陈柏年第一次以武力威胁曾祖。他跟陈霖年在一起时，总会不由自主带一点后辈对长辈的敬畏，不愿对他显得太亲昵，但也不会过于严厉。眼下属实是他太尬了，男人在好看的女人面前总得要脸不是。
陈霖年正想跟他争辩，突然身后人群发出一阵躁动，伴随着女人们的尖叫，有人大喊“昏倒了”，也有人大喊“别踩了”。
两人回头看，陈柏年立即明白，发生踩踏事件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邂逅必备情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