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林女神》存天理

28、第 28 章

　　因为擅自离开禁闭室，姜秉斯的禁足又多了半个月，看守人员也增加了不少，每日就在铁栅门前走动。

　　她倒是毫无所谓，坐在床上继续看魔法书，偶尔抬头瞧一眼路过的看守。

　　又捻过一页纸，她想起那天救下奥克塔薇尔的事。

　　克费希尔和她在协会的大厅等一会维多利亚，又看着维多利亚简单写封信通知了学院长，把姜秉斯的事都抖出来。

　　幸好她是戴罪立功，只又罚了半个月。

　　以前在一些书籍倒是看过对精灵的介绍，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接触到真的精灵。

　　姜秉斯回想了一下奥克塔薇尔的模样。精灵确实超脱自然，连气质都十分飘渺。

　　她合上书，伸了个懒腰，随意站起来走两圈，立刻有人狐疑的倒回来看她。

　　姜秉斯不理他，看向狭小的禁闭室里唯一的窗户，上面也有铁丝网着。

　　其实，货物被魔王抢了也不能怪她，任谁去送这批货都会是一样的结局，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小的高级魔法使呢。

　　本来让她送就不对啊。姜秉斯有些气恼，也想不出学院的目的。

　　只是可惜那些货了。还遇上个麻烦人，给了她一片龙鳞，留也不是，扔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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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甘和魔导协会会长一起站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中央是那根龙角，蓝色的幽火至今不灭，粘连着的血肉也依然鲜红。

　　“呵，这小子还真是胆大，也不怕被龙族报复吗？”梅甘绕有兴致的走上前，用魔力团了一缕龙焰出来。

　　一伸手把它摁灭了。

　　“女士说笑了，龙族早已绝迹。”

　　会长并不去碰龙角，走到房间的书架上取下几本书，“这些都是帝国这几年来研究龙角获得的资料。”

　　“嗯，谢了。我总以为还在那个时代呢，没想到龙族也会没落啊。”

　　梅甘摇头，接过资料看起来，会长则是一言不发。

　　他有限的人生里只能学习书本上记载的历史，但梅甘不同，她是历史的见证者。

　　过了一会梅甘抬起头，她问，“你们人类倒是了解现在，那么，它是最后一条黑龙？”

　　“估计是的。”

　　梅甘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龙语魔法一直以来令所有魔法使趋之若鹜，仅是帝国短短两百多年历史便记载了不下五例屠龙实例，都是幼龙被屠。

　　龙族本就子嗣稀少，生育困难，又遇上幼龙被屠戮，走向灭亡也是难以避免。

　　勇者屠的这条是帝国的第一条成体，也会是最后一条。

　　梅甘心情不知为何有些复杂，她忆起她尚在精灵树上时隐约看见的人。

　　她的怀里窝着一条半人高的龙崽，不停的咬她的头发，还撒娇的嘤咛两声。

　　真是好久远的回忆，大概八九百年前的事了。梅甘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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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禁闭期，姜秉斯终于打包包裹出来了。

　　她一回宿舍就被厄尔明娜拉着好一会看，后者眼里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了。

　　姜秉斯不自在的脱身，打个哈哈。

　　厄尔明娜定定看她一会，掐住自己的衣角。

　　“你有听说吗？在你去矮人国的时候精灵使团来了。”

　　厄尔明娜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姜秉斯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嗯，前段时间知道了。”

　　“在大街上似乎是有人要劫持精灵，引发了一阵骚动呢。”厄尔明娜继续说。

　　姜秉斯动作一顿，心里笑笑，“这帮歹人真可恶。”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一起去参加学院里组织的魔法研究活动。

　　到魔导师的水平，便可以自己研究如何创造魔法了，人类独有的奇妙想象力促使魔法学蓬勃发展，到如今，人类魔法在数量上已经远远超过其他古老的魔法种族持有的魔法。连精灵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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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月来院里的研学活动激增，不少高级魔法使苦不堪言，不断的提交研究报告让他们有点崩溃。

　　姜秉斯挥毫写完第五份报告，累的伏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厄尔明娜也疲倦的靠在椅子上。

　　“你写完了？”

　　姜秉斯慢慢说，听见厄尔明娜轻轻说：“没有，还有不少，明天我得去藏书馆一趟。”

　　比起一般人，姜秉斯写报告的速度简直一骑绝尘，不少人还在抓耳挠腮的愁第三，四篇报告，她却次次准时提交。

　　厄尔明娜羡慕的看她，晃晃头叹口气。

　　姜秉斯已经睡着了，枕着她厚厚的一摞资料，厄尔明娜站起来把透着光的窗户关上，没给姜秉斯披毯子。

　　她觉浅，容易醒。

　　所有的报告都到了学院长手里，他面前是好几叠半人高的纸，不过他看也没看它们，而是拿着单独分出来，姜秉斯的报告。

　　他的眉毛一会拧起，一会放下，最后舒出一口气。他想起来在姜秉斯刚入学时有些教师对她的评价。

　　“她是这一届里面天赋最好的，不，是我来到魔法学院后遇到天赋最好的，比之维多利亚殿下也不差。”这是负责招生的老师说的。

　　“她实在迟钝，调动元素的能力太弱，魔力倒是还行。”教过她的老师还嘟囔一句，“这么迟钝难以在这条路上走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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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人对姜秉斯的评价有褒有贬，要么是天才，要么是朽木。

　　学院长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推荐信”，还有维多利亚的签名。

　　他也大大方方的签上名字，叫人拿只鸽子来，推荐信被他卷起来挂到鸽子的腋下，放飞了。

　　鸽子飞过学院的钟楼，飞过青砖砌成的房子，最后落到维多利亚的手里。

　　她拿出信，莞尔一笑。

　　“殿下？”

　　她身边的侍女给她拿来一件外套，轻轻和她说，眼神里藏着诧异。

　　维多利亚点头，拿过外套穿上，捏着那封信急匆匆走了。

　　有了这封信，秘部便可以招募姜秉斯。

　　她驾车来到主教堂，大主教站在门口迎接她，似乎是猜到她的来意，一下车他便说：“请，殿下。教皇正在等您。”

　　维多利亚点头，随他走进教堂，拐过几个弯后来到教堂绝对机密的地方，一个地下室。

　　开了天窗，因此并不昏暗，一个头发都掉光的老男人倚在一张木椅上，连眼睛也睁不开。

　　“殿下……”老人勉强睁开一条缝，混浊的光放射出来。

　　“教皇大人。”

　　维多利亚恭敬的点头。

　　教皇，年龄不详，据皇室机密透露，他支持维多利亚的祖父建立了帝国。

　　“难得你主动推荐人入部呢。”教皇慢吞吞说。

　　接过信看了几眼便用大拇指摁着，金色的魔力缓缓覆盖其上。

　　“好了。拿去吧。”

　　“是，愿圣光永照。”

　　教皇叹口气看着维多利亚离开，他又对大主教说：“你说，神谕什么时候能降临呢？我怕没时间了……”

　　“……”大主教似有不忍，他为房间里的熏香松火，再回过去看教皇时，他已经睡着了。

　　门被轻轻关上了，独留这个等待中的老人与寂静的地下室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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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院长叫了姜秉斯来到办公室，他默默的看着她，半晌才让她坐下。

　　姜秉斯不明所以，只听得他说：“有兴趣毕业吗？”

　　“您在说什么？”姜秉斯眉毛高高蹙起，不解的问：“意思是开除我？”

　　“哈哈哈，你说笑了。”学院长摆手，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竖起食指，神秘的说：“你通过了维多利亚殿下的举荐，现在有一个机会，接触帝国的机密。”

　　姜秉斯沉默的看着他，问：“机密？”

　　“嗯。你也知道帝国的历史短，区区两百多年，前朝的贵族使用禁术阻止了自身的死亡，意图回到过去。简称他们亡徒吧。”

　　“秘部是在一百年前由陛下亲自从各部门挑选精锐而组成的一个专门打击亡徒的组织。他们执行的任务自然是机密。”

　　“这么机密，想必很危险吧。”姜秉斯手托着下巴，红眼睛似笑非笑。

　　“当然，不过，一旦立功，便是封侯加爵。你觉得怎么样呢？”

　　封侯加爵，平民变贵族，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从魔兽成为流民，已经让姜秉斯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更何况阶级的跨越。

　　“殿下举荐我加入秘部？”

　　“是。”

　　“好，那我愿意。”

　　三言两语敲定后，办公室安静了一会。

　　“你准备准备毕业材料吧。”学院长低头忙自己的事，一边和她说：“根据你这些天提交的报告来看，你完全具备毕业资格，等你退役后也可以选择回学院深造。”

　　“好。”

　　姜秉斯对魔法学院没有留恋，自从成为高级魔法使以来更是深居简出。唯一需要交代的人，是厄尔明娜。

　　对于姜秉斯，厄尔明娜给她的人生带来转折，让她得以学习人类魔法，一直以来也以派得格的名义对她进行资助。

　　如今突然要走，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嘘，注意不要透露什么不该说的。”学院长突然说，他笑眯眯的目送姜秉斯走出办公室。

　　一回去，厄尔明娜照例坐在书桌前，她一直是一个很努力的学生，不过听见开门声，她立刻放下书，微笑起来。

　　姜秉斯罕见的静默在门口，神色纠结。

　　厄尔明娜温柔的问：“怎么了？”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她站起来拿杯水喝，干燥的唇被润湿了。

　　“我……也许要提前毕业。有些事。”姜秉斯含含糊糊的说，仔细观察厄尔明娜的表情，只见她笑容一僵，眸光沉下来。

　　果然会很在意啊……姜秉斯向前走，直勾勾的注视厄尔明娜的眼睛，后者眼球一颤。

　　“厄尔明娜，我知道……”姜秉斯刚开口，就被厄尔明娜打断。她说：“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派得格一直以来的传统便是资助有天赋的人，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我的父母希望帝国能有更多的人才，我也如此。”

　　厄尔明娜神情微微的落寞，很快又掩饰下去，仿佛没事人，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喉头苦涩。

　　姜秉斯又沉默了，她虚虚的看厄尔明娜，后者递过来一个温和的眼神。

　　分道扬镳是在所难免，厄尔明娜从没想过能和姜秉斯携手走到底。其实，没有任何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只是没想过会如此快，她没做好准备。

　　以后还能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