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带上你私奔》桨逸纸帆

11、第 11 章

　　周希灵扔下“我不会放弃你的”宣言后消失了几天，没来上学，谁都不知道干嘛去了，还以为这事就无果而终，结果周希灵嘴角带伤，黑眼圈重的吓人回来了。

　　下课在外面走廊堵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坐到谈烈对面，身边有人也会被赶走。
　　但她不怎么说话，就安安静静吃饭，头上的发夹被她拆了，马尾低低的扎着，有些碎发落下来也懒得去弄，让她有种美强惨的既视感。

　　疯狂病态的周希灵没人敢惹，温顺的周希灵更没人敢靠近。

　　中午吃饭的时候，欧瞳没看见谈烈，只有周希灵自己跟她的几个小跟班吃饭，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翘着腿旁若无人的摆弄MP3。

　　吃完饭，欧瞳找到俞子哲，塞了十块钱给他：“组织有项任务要交给你。”
　　俞子哲配合道：“欧总请指示。”
　　“出去买点面包牛奶火腿肠，不要辣条，剩的钱你自己留着。”欧瞳说。
　　俞子哲问：“中午没吃饱啊？”
　　欧瞳随口道：“不合胃口。”

　　今天中午食堂有鸡腿，俞子哲吃的都有点撑了，感觉是开学到现在最好的一餐，但由于欧瞳吃饭挑剔，他不好表达自己的看法，拿着钱去了。

　　快午休的时候俞子哲闯进二班，喘着粗气把东西放欧瞳桌上。
　　俞子哲和欧瞳的关系二班学生都知道，现在已经默认俞子哲是二班编外人员，对于他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随意的坐在苏沫座位上，絮叨他刚才在校外商店里听到的故事。
　　欧瞳翻了翻袋子，抬眼看他：“说完了吗？”
　　“……我才刚讲了个开头。”俞子哲委屈道。
　　欧瞳扯出个假笑：“放学路上说吧。”
　　俞子哲叹气：“行吧。”

　　空气陷入安静，两人默默对视三秒后，欧瞳挑了下眉：“你还看着我吃啊？”
　　俞子哲这才反应过来，摸着后脑勺说“嗐，我以为在自己班呢。”

　　看着俞子哲离开后，欧瞳勾着袋子，绕过肩膀扔到后桌，突然听到一声闷哼。
　　欧瞳转过身，结果看见谈烈皱眉捂着头。

　　李双琴批准过，谈烈中午可以晚些午休，没必要按照学校的时间来，但之前其他学生包括董白郁也申请过，一直没得到特权。
　　后来董白郁托欧瞳问过谈烈，谈烈说他不清楚这件事，欧瞳猜测是谈烈的母亲给学校打了电话。

　　还以为这个时候他肯定没睡，况且连午休的铃声都没打，班里闹哄哄的，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欧瞳问：“砸到你了？”
　　谈烈摇头说没事，不疼，然后扯开袋口问：“这是给我的？”
　　“中午在食堂没看见你，你没吃饭吧？”欧瞳说。

　　谈烈垂下眸子，满脸写满了被周希灵纠缠的疲惫和烦扰。
　　“没有。”

　　欧瞳抬抬下巴：“让俞子哲买的，你先垫垫肚子吧。”
　　谈烈眸光微动，抬手摁了摁眼睛：“谢谢。”

　　欧瞳好奇：“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
　　谈烈诚实道：“饿。”
　　“……睡觉能饱？”欧瞳问。
　　谈烈摇头：“可以暂时忘掉饥饿。”
　　“……”

　　都不知道该觉得可怜还是傻。

　　——

　　很快，他们迎来第一次月考，月考的前一天欧瞳被宋女士赶去楼上临时抱佛脚。

　　这些天一般吃过晚饭后，欧瞳就会上来跟谈烈一起写作业，作业做完谈烈会去楼下练滑板，欧瞳有时候会陪着去，在一旁的秋千上看小说看漫画，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偶尔聊两句。

　　月考之前老师不会留新的作业，会让学生复习之前学习和小考的内容，欧瞳学东西快但忘的也快，还不喜欢复习，所以导致每次考试的时候，她对卷子上的东西很熟悉，感觉每道题型她都见过，但是做不出来。

　　旁边的谈烈半个小时动作没换，而她已经换了八百个姿势。
　　最后终于放弃的靠着椅子，开始无聊的观察谈烈的卧室。

　　比起俞子哲的狗窝，谈烈的卧室不知道干净了多少倍，屋子里没什么香包或香薰类的东西，但欧瞳总能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不仅是这个屋子，谈烈身上也有。
　　估计是某种没见过牌子的洗衣液吧。

　　书架上摆放着好几层的书，最上面的两层有国内的国外的中文的英文的，名字晦涩难懂，没什么吸引力，欧瞳暗戳戳的想肯定不如“霸道少爷狠狠爱”这种书刺激。
　　书不是全新的，贴了不少荧光色的小书签，谈烈应该看过，但看没看懂她就不知道了。
　　再下面一层是练习册和教材解析，上次见的时候谈烈都标上了做完的标签，现在又多了四五本新的。
　　最底下一层原本是空的，但经过欧瞳的日积月累，几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

　　欧瞳用笔戳了戳正中央戴着墨镜和金链子的小黄鸭，觉得怪有成就感的。

　　“别玩了，赶紧复习。”谈烈头都没抬就知道她在开小差。
　　欧瞳探头瞄了一眼他正在看的题，公式和汉字她都认识，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像绕口令似的让人头晕呢？

　　欧瞳抱怨道：“如果人的器官可以互相交换就好了，等考试的时候把你脑子借我用用。”
　　谈烈被她逗笑：“别说胡话了。”

　　欧瞳重重的叹出一口气，趴在桌上，一会儿戳戳谈烈的胳膊，一会儿戳戳奥特曼的脑袋，不困但无聊。
　　“不想学习。”欧瞳自暴自弃的把笔一扔，摆烂在椅子上。

　　谈烈看了眼她面前摊开的习题，解题过程写的很潦草，还有些直接标着“答案在最后一页，自己看去”，这样就算复习到凌晨都没什么效果。

　　谈烈盯着空白地方的涂鸦，意外发现欧瞳画画不错，他指着右上角用线条描绘的二次元少年头像问：“这是哪个漫画里的？”
　　欧瞳面无表情：“这是三次元漫画里的。”
　　“啊？”谈烈没听懂。

　　欧瞳凝着他：“你没发现跟你很像吗？”
　　谈烈愣了愣，神情微微不可置信：“你，偷偷画我？”

　　“……”
　　呸，瞧我这张嘴！

　　欧瞳把习题册合上，张了张嘴想解释，片刻后又闭上了。
　　谈烈往她耳朵上瞥了眼，沉声说：“画的跟我不太像。”
　　“怎么不像了！”欧瞳听不得这个。

　　谈烈每指出一个不像的地方，欧瞳就往他脸上看一眼，还……确实有出入。

　　画这个头像没有别的意思，单纯是谈烈长得漂亮，跟漫画里一些男主很像，欧瞳突发奇想就画了。
　　完全凭着感觉描的，没怎么仔细观察过谈烈的五官，现在近水楼台，欧瞳拿着笔准备照着改一改，哪料谈烈忽然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往后撤了撤。

　　“干什么？”欧瞳问。
　　谈烈眨了眨眼：“画我可以，你答应我件事。”
　　“……你先说。”欧瞳谨慎道。

　　谈烈睨向线描的自己二次元头像，眸子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光：“你复习一页，我就给你看十秒。”
　　“……”
　　为了逼她复习，竟然不惜牺牲色相！

　　刚来清泉的谈烈还是清纯小白花，没想到跟他们待了短短一个月，小白花被玷污了！
　　欧瞳心痛不已，如果她这时候说“我还不稀罕画你呢”，谈烈估计在考试之前都不会理她了。

　　“你学坏了。”欧瞳两眼一眯，危险的审视他。
　　谈烈弯起双眼，矢口否认：“我没有。”

　　欧瞳认栽，把习题重新打开：“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捂着自己？”
　　谈烈从抽屉里捞出个口罩戴上。
　　“……”

　　晚上十一点，欧瞳在谈烈的安排下把数学和物理复习完，语文和英语这种偏文的学科主要靠平常的积累，临时恶补的作用并不大，所以谈烈给她列了明天早晨需要看和背的清单。

　　欧瞳快撑不住了，眼皮一直在打架，谈烈说什么她都在点头，最后一下差点磕在桌子上，谈烈忙扶住她的额头。
　　男生的手掌有些凉，欧瞳清醒了一瞬。

　　谈烈为了方便说话，把口罩勾到下巴挂着，他把桌上属于欧瞳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书包里，又把欧瞳的外套从衣架上拿下来。
　　“回去休息吧，辛苦了。”谈烈说。

　　欧瞳捞过外套和书包，站都站不稳，闭着眼睛跟他说拜拜。
　　谈烈不确定的问：“我送你下去？”
　　欧瞳迷迷糊糊的摇头。

　　谈烈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后跟上去，给人送到楼下家门口才放心。

　　月考结束，欧瞳虽然总成绩与上学期期末总分数差不了多少，但年级排名上升了二十名，她的成绩在中游，排名间总分数差距并不大，多做对一道数学选择题就能往上蹦个七八名。

　　欧瞳在后半部分没找到自己，心脏骤然悬到嗓子眼，结果看到自己在左半部分最下面的位置，激动的抓着苏沫：“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有生之年我也能进到前50名！”
　　苏沫被晃的头晕，捂着脑袋说：“看见了看见了，脑浆要被摇出来了。”

　　欧瞳松开她，粗略的扫了眼排名，谈烈稳扎稳打钉在学校第一，落了董白郁将近40多分，几乎是门门满分。

　　试卷还没发下来，排名表是班长去办公室拿的，全班三分之二的学生都凑上来看自己的排名，还有些只想混个毕业证的学生根本不在乎成绩，聚在后排玩游戏。

　　欧瞳漫不经心的走到谈烈身边，见他正在看英文报，欧瞳指着报纸右上角的一个人物像，没话找话问：“这是谁啊？”
　　谈烈抬头看她，轻笑道：“叙利亚总统，说了你也不认识。”

　　欧瞳撇嘴，不跟他置气，反正她就是随口挑了个话题：“你这次还是全校第一哎！”
　　“知道。”谈烈又低下头。

　　“你倒是装一下啊，”欧瞳一巴掌摁在他的英文报上，不让他看，“你猜我这次多少名？”

　　谈烈认真的琢磨了两秒，如果欧瞳脑子没问题的话，那天晚上的复习足够欧瞳名次往上跳个不小的弧度，他正想说话，结果对上欧瞳满是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当即转了个弯：“猜不出来。”

　　欧瞳憋不住，立马就说了：“我上升了二十名，二十名，年级排名47！”
　　谈烈：“恭喜。”

　　欧瞳得意的一掐腰：“晚上我请客，零食烤肠随便选！”
　　谈烈轻轻的扯动唇角，目光清浅：“那我要吃贵的。”

　　晚上，谈烈刚吃完饭，客厅的电话响了，谈奶奶坐在沙发上顺手接了，没到两秒，刚碰到卧室门把手的谈烈被叫回来。
　　时瑶的电话。

　　照例絮叨了一些日常生活后，时瑶问起这次的月考成绩，谈烈把名次告诉她，时瑶反应很平淡，就好像这个名次是理所应当，紧接着询问起分数，谈烈犹豫片刻后说了总分以及各科分数。
　　他听见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安静的时间里谈烈不自觉地绞紧裤边，哪怕他能猜到接下来时瑶说的话，还是会怕会焦虑。

　　“我就知道。”时瑶说。
　　谈烈心脏猛地一沉。

　　“以清泉这种中学的教学程度，这不是你的水平能拿出的分数，谈烈，想想你错在哪了。”
　　谈烈：“……好。”

　　“你不要觉得自己年级第一就可以松懈，也不要跟清泉这帮人比，你想想之前在京阳三中的那些同学，他们寒假的时候还在上补习班，人家已经比你领先很多了，你奶奶也真是的，病了就来京阳好好住院，非要把你弄过去，年纪大了只会找麻烦。”
　　谈烈靠着沙发，手臂垂落在身侧，目光落在一片虚无里。

　　“我托人给你买了教材和练习册，已经寄过去了，明天下午应该就能收到，你要好好学，”时瑶说完，没听到回应，“谈烈，听到了吗？”
　　谈烈抬手捏了捏眉心：“听见了。”

　　时瑶“嗯”了一声：“我听说，清泉中学的校风很差，小小年纪就谈恋爱抽烟，你不要跟这种人接触，学习好的也算了，那个破地方能有几个好学生。”
　　“……”

　　厨房的窗户没有关紧，被风吹开，这个小区没什么树木，空气中漂浮的都是万家烟火的味道。

　　“小烈，妈妈不在身边，你千万不能懈怠自己，一旦堕落想再回到正轨很难，忍一忍，等熬过了这几年，你就知道妈妈的苦心了。”时瑶声音柔下来。
　　谈烈目不转睛的凝着窗外，过了很久才应了一声：“我知道。”

　　时瑶最后叮嘱他今天可以早点休息，说完就挂了电话，谈烈举着早已挂机的话筒，直到来了阵强风，把窗户吹的岌岌可危，他才像回神般放下话筒，起身去厨房关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