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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   #EXTRA 06#

      院子中,中场休息放水。

      汤凡勾着周斯淳的脖子,往楼上轻抬下巴,“神他妈问他星座,回答却是妻管严,这是什么会讲冷笑话的老男人。”
      周斯淳持反对意见:“我看沈老板人挺好的,哪里老了,人公司也做得不错,挺爱柠柠的,也不闹腾,看面相就知道,山根和鼻梁硬挺的人,心不坏。他们在一起挺有气质的。气场也合。”
      汤凡:“哟,你怎么看出他爱柠柠。”

      周斯淳:“窦柠这个人,典型的文艺咖,因为不差钱,所以随心所欲,自由惯了,被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的小公主,没吃过苦,最受不得谁管,也不会主动贴着谁,你看她,沈持咳嗽一声,她就去给人家找药,巴巴地跟上去了,她是那种别人要对她很好很好很好,她才会对谁好的人,所以沈持平时一定对她好得要命。你说沈老板条件不错,窦家也不差啊,车库里还停着幻影和古斯特呢。而且吧,她看着好说话,一般人走不进她心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小连他们,她跟谁都不交心。晚饭前,我在路口看着沈老板了,买了好多柠柠喜欢吃的水果和零食,心细着呢。”

      汤凡也是第一次见沈持,把网店的事也给周斯淳讲了,砸摸一下嘴,“哎,我也是看着柠柠长大的,她算我半个闺女,这就跟人跑了?怎么有种老父亲被抛弃的感觉。”
      周斯淳无语:“你就大人家三岁,少占人家便宜。窦伯伯都没说什么。”
      汤凡往他脖子里吹气,“行,那占你便宜。”
      周斯淳看着朋友们从洗手间里出来了,抬手打他后脑勺:“狗崽子。”

      -

      楼上,月光里。
      窦柠浑身发烫,“沈持你现在还学会卖惨了。”
      沈持单手抵着她,下巴放在她肩头,“嗯,卖。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他杵在她耳边说话,溽热的嘴唇轻含耳垂,窦柠一阵哆嗦,“放开呀。”
      沈持用力呼吸了两下。她换了一种香水,小苍兰和茉莉的味道,尾调是橡木苔。跟他身上一样的木质调。
      窦柠微微朝楼下看,他们这里很容易暴露,俩人就在转角处,下面的人伸脖子就能看见。
      沈持:“那男的谁啊?”
      窦柠:“嗯?”

      沈持:“初恋在十五岁,哪个男的啊?”
      窦柠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儿呀,好酸。”
      沈持盯着她,目如鹰隼,手握在她腰间,动了动大拇指,按住她的肋骨,滑上去,手感变得柔软。
      被磨到敏感点,窦柠本能地哼一声,感知到危险,“我忘了嘛。真的。”

      这种插科打诨,在沈持这里过不了关,“窦柠,我他妈吃醋了。”
      窦柠笑出来,躲他的吻。

      沈持埋在窦柠耳边的头发里,胡乱地亲,轻声说:“哄我。”
      窦柠抱着沈持,笑得不行。
      沈持两手抓紧窦柠的腰,死死压住她,“快点。”
      “好凶哦你。”窦柠偏头,吻一下沈持的侧脸,算是安抚。

      沈持冷静下来:“我只有你了。柠柠你知道的。”

      这个独属昵称是他们特有的约定,每次他这样叫,窦柠都会心软。
      沈持是她的捕诱器,示弱的声音像雨水,直往她心里滴。

      窦柠发觉沈持的脸有些烫,用额头去测体温,“你发烧了。”
      沈持:“嗯。”
      其实他下午就不舒服。那晚在医院照顾了她整夜,又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送她回来。窦柠不喜欢吹冷气,他只好把他那侧的车窗降下来,被山风吹了一路。她回来也不消停,一路闯祸,他现在才闲下来。

      窦柠语气严肃起来:“你嗯什么嗯,发烧都不知道吃药的,等谁来可怜你,蠢死了。”
      沈持不说话了。她悍起来,气质也蛮正。
      窦柠从沈持身上跳下来,反手把药盒砸他身上。
      沈持没接,盒子直接掉在地上了。
      他握住窦柠的手腕,沉声:“去哪儿。”
      窦柠也没好气,仰头看他,“下楼给某个笨蛋烧热水,让他吃药!”

      沈持盯了窦柠几秒,捏着她的脖子,低头吻她,凶狠的力道。
      窦柠近乎窒息,被迫张嘴,抓着他的衣服。
      沈持:“勾我一晚上了,是不是欠?”

      这栋楼没住别人,沈持把窦柠抵在墙上。果然,她风衣里面穿的黑蕾丝,细长的一根带子,轻轻一扯就断。
      楼下会看到的。
      窦柠哪里知道吵架也会戳中沈持的性癖,拼命摇头,“沈持。”
      沈持没理。
      窦柠轻声:“哥哥,求求你了。”

      沈持用背挡着窦柠,大步走回房间,关门,上了锁。
      窦柠被压在床上,深深的呼吸,铺天盖地的沈持的气息,像在荒野淋大雨。

      手机摔在枕头边,微信跳了出来。
      汤凡:
      “哪儿去了你。给你组的局,你人呢???”
      “下来下来,老子特地给你做了蛋糕!!!”
      “行吧行吧行吧行吧行吧行吧重色轻友!”

      换个人窦柠会怼回去,这属于没有边界感的语气。
      再瓷的关系她都不惯着。
      现在她打不了字。

      洞穴般的古老房间,床头有一盏灯,烛光偶尔动一动。

      “沈持,骂我。”
      沈持转眼看着那幅自画像,单手握牢窦柠的手腕举在她头顶,肌肉暴突青筋,眼底殷红,“骚狗狗,抽死你。”
      窦柠绞紧脚趾,心脏快要跳出来。他却突然撤离。

      “嘘。”沈持把食指竖在她嘴唇上,连她咬唇都不允许,“忍着。”
      ——还没准你擅自舒服。

      她没忍住。
      身体是对他的第一重屈服。窦柠迷信伤疤,短暂,喜欢原始、大地和宇宙中任何撕裂的东西。
      有瞬间,她想飞进他给的牢笼,但她好像还是更在乎自己的感受。除了古佛青灯,她不信永恒这件事。
      在她的旷野里,沈持也不例外。

      而沈持喜欢弄脏窦柠。
      “宝贝,我好爱你。”最后,他哑声说。

      -

      到了送客的时间,沈持穿衣起床,按剂量吃完感冒药,下楼露了一面。
      窦柠看着沈持乖乖吃药,轻笑一声。沈老板控制欲强?这不是,很听话吗。

      一对情侣双双消失好几个小时,懂的都懂。好在汤凡carry全场,没让话题掉在地上,大家玩得很开心。

      沈持上楼,翻出行李箱里的零食,“还有巧克力,要吃吗?”
      “不吃。”窦柠趴着,蝴蝶骨单薄,衣服也不穿一件,伍清莲下午给她发了一段视频,她看漏了。

      沈持看着她的手机屏,“阿婆喜欢那个泡脚桶吗?”
      窦柠真心实意:“很喜欢,谢谢。”
      他来之前问伍清莲喜欢什么,她提过一句,阿婆容易手脚冰冷。沈持没去买虚头巴脑的昂贵补品,就买了简单实用的东西,送到人的心坎上。

      沈持:“柠柠,我很喜欢阿婆。她让我想起我的外婆,她走了以后,外公越发地沉默了,她老家在乌镇,我小时候是跟他们在那里过的,也是这样的老宅子,她给我蒸很多糕点,夏天吃凉面。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窦柠心软,朝沈持伸手,“抱抱。”
      沈持躺了过去。
      窦柠戒了事后烟,这时忍得眼泪都出来了,沈持的西装外套搭在书桌的椅子后,她伸手往口袋里掏,果然摸到一颗咖啡糖,她剥了糖纸,塞嘴里。

      “沈持,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去支教吗?”
      “为了躲我。”
      “我真想躲你,直接分手不就好了。”

      沈持搂紧窦柠:“柠柠,不要再说这两个字。”
      窦柠喜欢这种事后拥抱,蹭了蹭沈持的腿,“玻璃心哦你。”

      窦柠:“没毕业前,我就在想自己以后的路,去学校当老师、做艺术类目图书的出版,或者干脆一点,经营我自己的文身店铺,当个网红,做博主,吃时代的红利。最后一个职业最赚钱嘛,但我不喜欢。”
      沈持:“火了不好吗,怎么不喜欢?”

      窦柠愿意跟沈持聊天。
      他们在一起那天就说好,要谈健康的恋爱,如果哪天分手,不要因为第三者或者沟通不畅,只是因为不爱了。

      窦柠:“哪里好了,当网红牺牲太多了啊,要暴露自己的生活轨迹,要掏空自己,要允许很多越界的事发生,甚至还有被攻击的危险。我发现自己还是想躲在一个幕布背后,就像我以前的画板,我画画的时候总在描述其他东西,世界跟我之间有一个屏障。但当个平凡的人,我还是害怕,害怕变得平庸又普通,做不出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这是她的瓶颈,不值一提,但就是堵在她面前了,很难受,跟其他人分享又觉得丢脸。

      沈持:“那支教呢,发生什么了?”
      窦柠哽咽一下,“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资助的小女孩。”
      沈持想了想,“姜溪还是张玉?”
      窦柠:“是李露臻。”
      沈持:“嗯记得。”

      窦柠:“她成绩最好,又最不爱说话,很容易被大家遗忘,她本来就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在深圳打工,这个假期我见到她,她说爸爸得了肠癌,妈妈为了挣医药费,去送外卖,结果疲劳过度,去世了。当时我很惊讶,任何安慰、拥抱,或者金钱,好像都弥补不了这种痛。她才十岁,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掉,甚至还在笑,说爸爸的病有所好转,她春节要去深圳。哪里有小孩子能失去妈妈的。我觉得心疼,不公平,更觉得惭愧,我跟她比,又算什么呢,她那么小,心理就那么强大;而我呢,未来过得好或者坏,我都已经拥有太多,为了一点迷茫就伤春悲秋,真的真的太造作了。”

      沈持想起窦柠在车顶喝酒那幕,“柠柠,每个人的崩溃点是不同的,你有难过的权利,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了,谁规定幸福的人就不能哭,没这个道理。观音菩萨来了人间,也得渡个劫再走。”
      窦柠:“体会挫败感挺好的,人都是在痛苦里成长。”
      沈持:“你可以不用长大的。”
      窦柠抬头,在他眼里看到后半句:我给你挡风沙。

      窦柠眨眨眼,故作轻松地说:“是哦,我才二十多岁,还有试错的机会,不像有的人,在走下坡路了。”
      沈持在被单里伸手,轻轻地掐她的腰。无声地反驳这个说辞。
      窦柠“嘶”了一声,沈持所有的暴烈都发挥在床上了。

      窦柠:“沈持,你一定要结婚吗。如果你一定要结婚,那我们不如。”
      沈持伸手捏她的脸,“家长都见过了,不能分手。”
      窦柠:“你这个人,怎么就非我不可呢。”
      沈持:“就是非你不可。”

      睡觉前,窦柠给沈持的手臂重新换了纱布,让他再去吃一遍感冒药,不准再半夜起来开会,睡够七小时再起来。
      睡在沈持怀里,太有安全感,她会想很多天马行空的事,比如,拆掉的摩天轮都去了哪里?

      她又惦记着艺术展的事,努力在脑海里回想每一个节点的安排:邀请艺术家,作品甄选,设计邀请卡,艺术家简介,联系自媒体,场地设计,参展时间,每日参展类目,人员调动,宣传文案,现场音乐......
      心里憋着一股劲,她想当一个有力量的女人,有存在价值的人,情绪稳定,能带来耀眼的光,最好也能当一棵树,像他一样。

      几分钟后,窦柠突然惊醒,下巴贴在沈持的胳膊上,又闭上眼。
      沈持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了?”

      “你送我的车呢?”
      “在修了,修好就送回来。”
      “沈持,我的猫猫不见了,她是不是躲进冰箱里了。”
      “嗯你睡,我去帮你找。”
      “好。”

      沈持掩门下楼,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橘猫。
      静悄悄比人类先进入睡眠。

      木窗开着,沙溪的天空清透,一把夜星,无遮无拦地灿烂。
      沈持在群星里找到最亮的那颗,遥远的亲人发出了问候和致意,那是外婆。
      他在心底轻轻说,以童年的盛夏捉不住蝉的语气:
      我问过了,她不想嫁给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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