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林》芽雾

9、你凭什么亲我

　　只听嘣的一声，可见林若惜泛起青筋的手握着铅笔，那铅笔芯砸到了徐牧的桌子上，就像是一颗原子弹，徐牧识相地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的嘴巴埋了起来。

　　为了表达弄脏作业本的歉意和感谢，徐牧这几个晚自习，啥也没干就在一个劲地抄写作业。

　　可谓安静地变态，兄弟找他聊游戏比赛头都不回，球友找他玩脚都不带动的，同学找他请教物理题他两耳不闻窗外事。

　　每个班的晚自习都是老师口中整个年级最吵的，高一七班也不例外。

　　以至于林若惜喊了两边，前桌都没回应。

　　“物理课代表，可以接一下你的笔记吗？”

　　物理老师上课呢，基本很少记笔记，全屏他那浓厚的本地口音输出。

　　林若惜虽然是在本地出生成长，但因家庭的原因，还是没能完全融入。

　　徐牧双手举着自己的物理笔记本，得意地道：“请你笑纳！”

　　欲言又止的林若惜，像是牙牙学语。

　　“额，嗯，那就谢谢你了。”

　　林若惜收了笔记本，指尖打开第一页，方才好的心情弹指间就要刀人。

　　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笔猪，上M下W左E右Q，而那猪头朝着自己的位置方向，还专门画了个箭头强调。

　　徐牧好像想起什么，丝毫没有心慌，替林若惜翻开今日笔记的那一页，顺手将一个新的作业本递给林若惜。

　　“今天弄脏你的作业本，赔给你的。”

　　徐牧翻开第一页，刚开始的字迹歪歪扭扭，但接着那字迹就像是刻着林若惜的字迹写的一样。

　　整整一个本子，林若惜不可置信地翻看，又看向徐牧。

　　她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呆瓜的男生，本子脏了，就换一个只要重新写新作业就行了，他竟然学着自己的字迹将作业都写了一遍。

　　“别感谢昂，终于可以上篮了！江羽丞 let\'s go!”

　　林若惜看着徐牧离开的背影，嗤笑。

　　之后上课，为了避免再次被围观，每当老师注意过来，林若惜搭手摇醒徐牧，偶尔提醒几个答案。

　　慢慢地，这种关怀，还有分享欲越加强烈。

　　可徐牧却选择了犯贱与当个人之间反复横跳。

　　晚自习，很多学生都会去学校里的小卖部，整点夜宵。

　　而林若惜的桌子上的小零食就没有空过，但每当他哄林若惜吃下之后，就变本加厉地讨要补偿--陪他玩五子棋。

　　徐牧干的活比她这个课代表还要积极，但每次作业都是最后交的。

　　整个班里的女生听的八卦都没有林若惜这边多，校内校外无所不知。

　　晚自习课间一到，徐牧就凑到林若惜跟前，说起了今日震惊八卦，他没想到林若惜这么爱听，就更来劲了。

　　包括哪个女生给他表白，他怎么婉拒的；哪个男生想把他掰弯，他是怎么把人家掰直的。

　　学校内场的篮球赛，徐牧以一种卑鄙的手段，让林若惜在场馆内来去自如，而其他的人只得趴在玻璃门外张望。

　　他竟然能做出将林若惜的作业，偷到场馆内的卑鄙手段。

　　明天交的作业，晚上回去还得练琴，林若惜别无选择。

　　想骂，总不能人家正在比赛，自己傻不愣登地站着开骂吧。

　　一旦这种来自异性的羡慕形成嫉妒，那恶语自然找上门来。

　　说林若惜钓着徐牧的，说徐牧是无敌大舔狗的最多。

　　之后，林若惜便有意无意地躲着徐牧。

　　没想到，一次误会，关于林若惜，徐牧跟人在操场干起来了。

　　邂逅酒馆内，

　　“我就要当舔狗，我就爱舔她。”

　　“当舔狗犯法吗！当恋爱脑犯法吗！”

　　一个男生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大喊道。

　　“我就喜欢听她的话，我没志气怎么了，我就喜欢她！”

　　说完，男的一口闷。

　　接着就听见热烈的鼓掌声响彻酒吧，吹哨的吹哨，喊牛逼的喊牛逼。

　　“兄弟，你为纯爱扛大旗！”

　　“我为四爱打堡垒！”

　　杨舅妈也热烈鼓掌，随后道：“小伙子，姐敬你！”

　　柯林斯则是，默默摇头，叹了口气，又投入到研究酒品。

　　夜幕降临，酒馆的生意照旧火热。

　　林若惜的同事们都陆续离场，林若惜双手交叠，下巴趴在胳膊上，嘴巴噗噗地。

　　一个手机上出现扫一扫画面的男生，走向林若惜。

　　还没走到，蒋司楠拦在身前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是拉拉。”

　　那人只觉没劲，就摆手离开，嘴里直呼可惜。

　　蒋司楠阅男人无数，这号人一般不会让他们靠近林若惜的。

　　林若惜后脑勺被人摸了一下，抬起眼皮子，端起酒杯就要干杯。

　　“司楠，你这的酒真好喝！”

　　“再来一杯。”

　　司楠按住了酒杯，看了一眼时间这都九点半了，她可没忘记林若惜家里的门禁时间。

　　蒋司楠：“别喝了，我给郑亦打电话了，他一会儿来接你。”

　　“不要他！我要，”

　　蒋司楠挑眉问道：“你要谁呀？”

　　林若惜没有说话，带着哭腔说道：“我要做舔狗，尝尝啥味道，这么香人的。”

　　“哈哈哈哈，若惜你要笑死我呀！”蒋司楠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起先不说你舔谁去，就你这性子，你舌头伸的出来吗？”

　　“好了，别发癫了，你会儿郑亦就来接你了，喝了醒酒的别一会儿朝郑亦发癫昂。”

　　说完，蒋司楠就要迎接夜晚的第二波人流量。

　　林若惜抿了一口，只觉酒馆太吵，背了包，走了出去。

　　坐在角落的徐牧，看着店员不停注视着自己，也发觉自己的异样，桌上酒都清了，占着一个大桌怪无聊的。

　　走，徐牧跟着那人就走了。

　　林若惜坐在入口的三阶楼梯上，抱着背包，靠着柱子。

　　这一刻，酒精催发下，所有的委屈，不甘骤然涌上心头。

　　不断取笑自己，对于断崖式分别，她对自己的心理安慰竟是，高中要好好学习，赚大钱以后就不用受冤屈了，不能想王红所说的做迷茫少女。

　　林若惜笑着笑着，却哭了。

　　乐团快没了，当培训老师学历又有缺陷，如今恍然意识到自己还伤害了那么好的人。

　　林若惜打开高三七班的群聊，点进徐牧的头像，添加好友到通讯录。

　　一顿操作行云如水，可到了介绍页面。

　　林若惜有些许发呆了。

　　开始编辑文字，殊不知自己靠着的柱子另一侧站着一个人，那人点了一支香烟，烟往上吐。

　　【我是林若惜

　　删除....

　　【对不起，迟来的道歉想了很久，那时的任性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并不奢求你的原谅

　　删除....

　　林若惜自言自语道：他有对象呀，我在干嘛，干嘛还有去打扰他的生活。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手，

　　谁料衣服上的纽扣，无意间点到了发送。

　　吓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拿稳之后，自言自语道，他好像不加没有自我介绍的人微信，没事没事。

　　一旁的人掐灭烟头，吐口烟气，烟头扔进了垃圾箱里。

　　转身来到林若惜身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好友添加，直接点击拒绝。

　　“求我，”

　　“求我，我就同意。”

　　戏谑又带有幽怨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又是唇齿间的你追我赶。

　　灯光突然被一个身形遮挡，那人蹲在林若惜身旁。

　　朦胧的双眼，率先捕捉到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在黑夜里如同星芒般凝望着自己。

　　林若惜抬头，眼睫忽闪忽闪地，有意识地扫开盖在双眼上的缦纱，嘴巴不知张开还是闭着。

　　冷风钻进鼻子里，薄荷香味还有男人的脸庞，声音都跑进林若惜脑海里。

　　心跟坠入滚烫的泉水一般，黏湿的热气充斥着脑袋，只想往冰凉里靠。

　　她呵呵傻笑道：“姐姐今天要当猫，抓小老鼠徐牧。”

　　“然后把徐牧关在笼子里，每天抱着他，给他踩奶。”

　　“嗝。”

　　“你说老鼠有没有奶呀。”

　　徐牧冷笑，漫不经心低道：“你见了我就躲，谁更像老鼠？”

　　林若惜却瞬间激发蒋司楠那句话，

　　“起先不说你舔谁去，就你这性子，你舌头伸的出来吗？”

　　林若惜怀里的手机掉落，双手抱着那人的脑袋，就要去亲。

　　“嗯”

　　二楼楼梯口，郑亦手里拿着车钥匙，正巧看到这一幕。

　　舌尖在唇齿见打转，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林若惜没能得逞，徐牧一手捂住林若惜的嘴巴，倒吸一口凉气。

　　微皱着眉头，狠狠地道：“林若惜，你凭什么亲我。”

　　从店内抽身的蒋司楠看到这一幕，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姐妹要占帅男的便宜。

　　远眺，终于看到救星，蒋司楠快速走到林若惜身后，想要双手抱起林若惜。

　　对着楼梯口的人说道：“郑亦！帮我一下，把林若惜背到你车里。”

　　蒋司楠双手失了力，一脸懵逼地看着林若惜脱离自己的怀里。

　　面前的帅男，一把将林若惜背起来了。

　　蒋司楠竟然鬼迷神窍地搭了把手。

　　正当蒋司楠意识到不对劲地时候...

　　徐牧看着郑亦道：“带路。”

　　蒋司楠伸手指了指他两，道：“你们认识？”

　　两人点头，嗯声。

　　蒋司楠姨妈笑瞬间挂在脸上，又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跑回店里。

　　郑亦瞥了一眼，徐牧背上迷迷糊糊，支支吾吾的林若惜。

　　呵笑，伸手摩擦着下巴，道：“真是巧了，又见面了。”

　　徐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回道：“我以为，你把她追到了呢。”

　　郑亦没有第一时间，将林若惜抢过去，无意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男女朋友的地步。

　　就是这样的平静，像刀子一样划着郑亦的胜负欲，郑亦白了一眼徐牧。

　　他没有想要下去，明摆着要玩弄徐牧，挑战徐牧能坚持多久。

　　可这太欺负人了，徐牧也喝了不少酒，放平常绝对没问题，可现在徐牧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手臂上的肌肉张弛有度。

　　好在，这时候蒋司楠拿着一条绑酒盒的红色丝带，绑在林若惜的手上。

　　叮嘱道：“千万别让她给挣脱开。”

　　蒋司楠看了眼手表，着急地催促道：“快快快，还剩十五分钟，你们不想林若惜惨死，就赶紧送她回家吧。”

　　蒋司楠还在流连忘返，两个她都想撩的男人，可惜了。

　　馋嘴间，竟回味起韩国的一个手下败将。

　　两人下了楼梯。

　　停车点距离这里还有段路，路上的行人不断注视着自己。

　　包括林若惜被绑的双手，徐牧真不知道多少人把自己当成人贩子。

　　当更多的是，路人眼底的一抹不可言说的，年轻人的情趣。

　　好不容易上了车，徐牧的老腰终于缓和了。

　　开车的郑亦眼睁睁地看见徐牧跟林若惜坐到了后面，开玩笑地道：“怎么，真把我当司机了？”

　　徐牧舒服地躺着，胳膊肘撑在窗户框上，道：“车不错呀，她要是吐了，我还能帮你捂住嘴。”

　　“纯纯顺路，捎我一程。”

　　徐牧是有自己的私心，她谁也不放心，毕竟大晚上喝的烂醉。

　　郑亦摇头笑道，“你可别让她占你便宜，不然她会自责得给你负责任。”

　　徐牧道：“这么了解她。放心，我有骨气。”

　　车流量逐渐多了起来，郑亦也没分心，专注开车。

　　徐牧却在窗户的倒影里，窥见惊慌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