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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早知如此,不如不相见。(后面很甜的呜呜宝子们) ...

  •   从小就对自己拳打脚踢的人,连母亲都偏向的人。

      母亲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

      屋外一阵劈天之势,窄小的屋子里,电光一闪那白花花的亮光打在每个人的脸庞上,空洞的双眼,还有不能言说的痛苦。

      风席着树叶哗哗作响,暴雨一颗一颗的,坠落在阳台。沉静被顷刻间打破,没人愿意听见彼此的哭泣。

      他没想到,自己的舅舅竟然是杀害林若惜父亲的真凶,一阵切骨的雷声响彻他的脑海。

      当初高三林母来参加林若惜家长会时,第一次遇见徐牧的母亲,坐在了它的身边。

      林母认识秦岚,因为秦帅叫过她一声姐姐。

      她眼睁睁地看见秦岚坐在了自己身边,也明白了,她的儿子与她的女儿为同桌相处。知道后来发现两人恋爱,她怒斥着老天不公,对她不公,她的女儿不公,她的心里对秦家只有憎恨,厌恶。

      她没有任何理由地将两人拆开,她怕当时正值升学的林若惜,知道原因,会承受不住。

      喜欢的人变陌生人比变成仇人更加能接受些吧。

      林母拿回徐牧手中的判决书,道:“你舅舅行贿的钱,是你母亲出的吧。”

      “离开林若惜吧,她跟了你只有痛苦。”

      从低矮的房檐走出,巨大的暴雨如狂风吹斜的瀑布,推搡着人的身体跌落散着烟花的低洼。

      他独自一人在暴雨中行走,如同行尸走肉,接过判决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雨水侵蚀他的双眼,蛰得他睁不开,却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当初林若惜为什么没有理由的抛弃自己,明白当初父亲为什么要求母亲同秦帅断绝关系,明白了林母的那句嫌脏。

      亲手杀害她父亲的人,既然是他的舅舅,行贿法官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母。

      一条不可跨越的天河在两人之间林立,徐牧嘲笑着自己,凭什么胆大妄为地说我非她不可。

      他现在不敢靠近她,怕亲耳听见她说,嫌脏。

      雨水席卷他的全身,除了他包在怀里的合照。

      又一道闪电势如破竹,闪亮半边天,劈开了枫叶别墅的大门。

      流淌的雨水顺着黑脏的鞋子,落入干净又华丽的地毯上。

      秦岚整个人愣在沙发上,看向儿子的脸,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死寂的双眼,白到发灰的脸膛。

      她丢掉茶杯,起身握向徐牧仍在发抖的双手,背脊发凉,后怕到了极点,道:“妈错了,妈再也不插足你们俩。”

      秦岚从剧院回来,静坐了一晚上她怕徐牧再也不理会她了,可为人母的她,却不敢承认自己的过错。

      “妈,秦帅是害死林若惜父亲的凶手你知道吗?”徐牧努力抬起双眼皮,紧皱眉头,胃里此时翻江倒海。

      秦岚的双手扑空,听完徐牧的话,身子不断向后退。

      顿挫地摇头,紧紧地看向徐牧的双眼,那种剥离亲情的感觉,比心裂还痛,“妈,妈,不知道。”

      本想拉着徐牧双手解释的秦岚,被一把推走了。

      徐牧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一顿呕吐,吐到最后全身无力,昏晕的脑袋撞向金属龙头,鲜血直流。

      醒来之后,从医院偷跑进员工宿舍,终日浑浑噩噩不愿出去。

      对于林若惜的爱徐牧是偏执的,是再次重逢都无法克制的内心,可如今自己满身荆棘,靠近她就会扎伤她,他能忍心吗?

      做个懦夫逃避,煎熬的活着让他比死还难受,他该怎么做才能解开死结,爱而不得的痛苦突袭着他的大脑。

      每当夜晚降临,徐牧抱着怀里的合照才敢闭眼,生怕梦里姑娘不认他。

      枫叶别墅里。

      秦岚瘫坐在沙发上,面露难色,她才知徐牧高中那年所受的痛苦,归根结底是秦家之错。

      抓着徐父的胳膊自责不已地说,“我听你的,当初我没给我爸妈一分钱,那行贿的钱绝不可能是徐家,我发誓。”

      “老徐呀,你说徐牧该怎么办呀。”

      徐父吸完一根烟,双手揉搓脸庞,嫌弃地语气道:“人家姑娘家才是最痛苦的,这小子让他自己消化。”

      起身对秦岚道:“改日拜访林家吧,是我们这辈人欠下的,欠下的总要还的,如今落难在孩子手里,哎。”

      “若惜,你要不回家休息休息。”杨舅妈扫了眼林若惜没精打采的样子,眼底下两轮黑团,脸色很沉,一点气血都没有。刚给她说了一件事,她转头就忘了。

      方才跟她聊起,剧院里江雨墨当着众人训斥孟初,还给她辞退了,杨舅妈可高兴了,真把那些乱磕cp的嘴堵上了,可林若惜面无表情只回了一个哦。

      虽说徐总经理没来上班有些不正常,见多识广的杨舅妈只觉得不像是单单情侣吵架,或许是家里出事了?

      瞧着林若惜把自己的琴谱放在钢琴夹上,准备弹钢琴,杨舅妈唉声提醒。

      “舅妈,帮我给首席说一声,今天我就先早退了。”林若惜伸手按压额头,心口的一口浊气越堵越多,让她难以喘息。

      自那日后,她浑身懒得发麻,没有同母亲说话,没有提起徐牧。

      一切的感情都好像停滞了,是一滩难以搅动的死水,可又在那一眨眼,一闭眼,势如破竹般冲入人的脑海,泥泞的双眼拨不开看不清,混沌不堪。

      唯一清澈的回荡在她脑海的声音是,她该怎么吧?

      出了乐团,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父,去邂逅酒吧。”

      一番下来,桌上各色各样的就堆满了,酒杯摔桌的声音接连不断。

      “司楠,不够烈,不是说酒精能麻痹内心吗?”

      “怎么越喝越难受?”哼声哭泣的林若惜,泪水在她的脸上铺张,深蓝的灯光是幽怨的丝绒,为她掩护。

      方才林若惜将这几天心里憋着的话,全部吐露给蒋司楠听。

      她蜷缩在蒋司楠的怀里,揪着她的衣服,哭喊着。

      “为什么还要再次相遇呀,早知如此,不如不相见。”

      “彼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那该多好。”

      喊出来的话,从屋外都能听得到。

      一个酒鬼站起身子,西歪东倒地出门,扫了一眼身前挡道的人。那人一身黑衣,垂着脑袋,阴冷占据了全身,脸上突然趟着两行泪。酒鬼朝他喊了一句,“死娘炮,给老子让开。”

      徐牧转身离开,跟夜晚的江风一样,潮湿的风从不在岸边停留,风里带着细针容易刮伤人的脸。

      无疑,方才姑娘痛彻心扉的话听得一字不落,愤然拨开心里的勇气,还未像孔明灯一样腾腾升起,里面灯芯就粉碎一地。

      他想恳求姑娘给他机会,姑娘现在说了,这段缘分不续最好。

      徐牧回到宿舍,在椅子前静静地坐了一晚,将做好相框的合照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趴在双臂上,难以释怀的笑容强撑在他的脸上,越来越僵,直到褶皱的脸庞埋在手臂里痛苦,身子随着抽泣声起伏。他不是一个能压住心痛的男人,他没那么能沉住气,他会哭,或许比姑娘还会哭。

      夜晚的灯红酒绿让人朦胧,仿佛进入爱情的厮杀场,谁最痛苦谁就胜出。

      蒋司楠也吐露了,她或许要跟陈楚河结婚了。

      或许回韩国,什么情况都说不一定。

      林若惜醉了,疑惑地问:“那江羽丞呢?”

      说完便觉得话过分了,这是强加给司楠的感情负担,她做朋友的不应说这话。

      蒋司楠揉搓林若惜的碎发顿住了,抬眼看向窗外,嗤笑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做他的大明星,我做我的老板娘,就像你说的,互不打扰。”

      笑声蔓延在深秋的黄叶里,笑声截止,落叶归根。把记忆的东西全部都带进冰冷的地上,无人在捏起。

      这个秋天也算完了。

      江羽丞乘坐着回贺城的飞机,双眼瞭望着蓝色天空,朝阳光芒万丈,云卷云舒。

      年少时,他拿着话筒唱着自编的歌,站在校园的舞台上,也是对着这样的蓝天厚云。大喊道:“未来的歌坛,一定有一个天王星,叫江羽丞。”

      “先生,书包需要放在上面吗?”空姐双手指向江羽丞紧紧环抱在手里的背包。

      空姐笑容甜蜜多了些耐心,方才起飞时,这位先生不愿将书包放在行李架上,比自己家孩子还执拗。

      江羽丞小狗眼瞪得圆溜,看向空姐,他没有戴口罩,紧抿着红润嘴唇微微翘起。

      “可是,飞机即将降落了,会伤到你的,乖,我们把他放上去。”

      一旁壮实的大叔猛地掀开眼罩,这语气跟自己老娘哄自己孩子一样,再看一眼这么大的年轻人,不听劝还要人哄。

      起身,猛地伸手抽出江羽丞的背包放在行李架上,随后整了整衣着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江羽丞很犟,起身还要去拿,大哥一个瞪眼,如怒目张魁。

      惊得他不得不沉在座位上,他怕那大哥举起的拳头把自己轮飞在天上。

      “放心,下飞机都有监控,先生的东西不会丢的。”空姐说完走了。

      众人的眼光都落在那个书包上,悄悄议论,不会是有什么危险物品,是不是把公司机密给盗窃了。

      “嘶,哎他长得好像新秀歌手。”远处的两个小妹妹脖子伸的老远,朝江羽丞这边看去。

      江羽丞一股脑趴在桌子上,可眼睛一直等着那个书包。

      只因里面有自己的解约合同。

      这次他回贺城是要寻找一个人,为他付费一半解约费的人,那人唯一的信息就是贺城。

      他想开了,上海要赶他回去发展,说明是天意,不想让他错过什么。

      歌房设备有的能运回去都已经在路上了,他打算回去自己编歌写歌,做个面具歌手,如果生活困难大不了去酒馆当氛围歌手。

      不过他回去还被派了一个任务,是秦岚秦干妈的任务。

      让他救徐牧于水火中。

      是真的在水火中,一天一包烟,两天一杯酒。

      这样的日子徐牧已经有半月了,这事秦岚一直不知道,她以为徐牧正常上班,能够正常自我消化,直到那天去了趟员工宿舍。

      打开门,看到阳台里还未收拾的酒瓶和烟头,心里揪的疼,闷声哭着,大人的债为什么要让孩子承担呀。

      她已经两个月没见徐牧回家了,在公司里见他,他从未表现出难过之态。正常跟自己问好,偶尔叫声妈,说这个那个客户又搞定了,不时还给徐意买东西。

      林若惜迈着轻慢的步子,下班回到家,全然不是一个感情受阻的人,“妈,今天路过花店,买了一束给家里装修装修。”

      是一束吗?放在桌子上刚好能把桌子盖住,昨天她买了够三人吃撑的六寸蛋糕,到了凌晨吃得精光。

      前日买一整个榴莲,趴在厕所吃,吃到吐,半夜强制压抑着呕吐的声音。

      这些林母都知道,母女连心,林若惜想什么,林母都知道。

      多次将徐家的拜访拒之门外,林若惜从未过问,这几天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的身子,带自己去检查心理,林母撑着半边脸,手又伸向脖颈来回揉搓,陷入沉思。

      缓缓道:“把花拿着,我们去见见你父亲。”

      林若惜插花的手停顿,佯装没听见,还是一脸笑容地道:“妈,晚上吃什么呀?”

      林母起身,脸色格外沉静,看着林若惜一动不动道:“要么吃一整个榴莲,蛋糕,要么跟我去见你父亲。”

      林若惜还是没有做声,没有丝毫跟她出门的行动,不紧不慢地把鲜花分好放在客厅,放在卧室里。

      花是都是白百合,在微弱的阳光下也晶莹光滑,花是衬屋子能够有活力。

      可林母觉得那花瓣像女儿的眼泪,褶皱的边缘是她的眼角,是她的眉头,是她难以平复的心。

      林母穿衣服的手怔住了,深深地叹了口气,狠劲十足,将衣服甩下来。转身去厨房给她热饭。

      嘣的一声,是一个百合花断了茎,林若惜愣了神,又是闷沉的“嗒”声。

      百合花瓣上落了一滴水珠,顺着褶皱的边缘滑落在桌子上。

      林若惜撕咬嘴唇,摇头说,“我怕父亲他,怪我。”

      怕他骂自己没良心,怪她跟徐牧在一起。

      接着又是一滴。

      “若惜,过来端饭。”厨房的声音响起,百合花被隔空塞在了花朵里面,下一秒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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