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在本能寺》溟雨

4、第 4 章

　　次日天气晴朗，导演率大军杀去川中岛拍武田上杉两家当主的第四次约会，临走催着信长快找浅井长政对对台词演练一下回来好拍金崎撤退跟小谷城攻略。

　　光秀的小谷城路线有一段特殊CG，剧情甚囧（虽然跟长政自己路线里那个小王子砍完魔王发现是个梦醒来就恍然大悟义与爱还是在大舅哥那边啊掉头就带着公主投了魔王的情节比起来已经是正常到令人发指），长政兵败被俘之后当着信长的面抢了光秀的佩剑抹脖子，然后他这边玉山倾倒香魂飘渺光秀那边还要被信长立逼着谈感想表忠心，端的是……什么心态，什么风气！

　　如是云云，要对这段的台词非得三个人一起不可，偏这时候光秀人影不见，兰丸又被借出去给导演跑腿。看自己妹子剑玉都扔在一边只顾跟长政捧了串藤花两两相望，信长心一软不好意思棒打鸳鸯，只得卸了那身西洋板甲披上件浓苏芳底色绣木瓜纹的羽织出门去寻人。

　　安土城下，琵琶湖波光粼粼，向西远眺，本能寺冲天的烈焰好像还在眼前。

　　寻人原非信长所长，城里町里走过一圈，连一早天不亮就起来摆摊卖鱿鱼的兼续都问过了，光秀的去处还是半分头绪也无。

　　光秀一向相当安静温和，看似没什么存在感但需要他的时候他就肯定在那里，信长想了许久竟想不到他这么不声不响一句话没留的是做什么去了。

　　或者回了阪本城？这个想法只在信长脑海里过了一瞬，他随即摇摇头，自失一笑，怎么忘了战国无双这边没阪本城什么事，又不是要拍左马介单骑夜渡琵琶湖。

　　湖岸边生着大片的桔梗和野姜花，此时正是花期，满眼深绿托着柔柔的轻白水蓝，恰与映着蓝天白云的碧波相衬。信长蹲下身去掐了朵初开的桔梗，看了一阵随手扔掉，起身向京都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人在本能寺。

　　远远就听见玉子在嚷些什么，信长循声而去，偏本能寺一带地形极复杂，钻了几次死胡同七拐八绕才绕到适才听声音不过十数步的地方。

　　现场的混乱状况还是超出信长预计。明智光秀一手握了布都御魂一手拦腰搂着玉子，玉子跟小野猫似的乱挣乱嚷，布都御魂所指的却是个三十来岁模样落拓衣着不整扛了把火枪整一个西洋佣兵造型的中年男子。

　　……绝对是个该在额头后背都贴上怪蜀黍出没请注意的标识的家伙。织田信长自家思量一下若是妹子阿市周围出现这么一位自己肯定要严防死守，半秒钟都没用就插到中间拔出村正一挥手把挟着玉子的光秀划到自己身后。

　　“喂喂喂，这是搞什么啊，”中年男子一开口语气就是吊儿郎当，五官纷纷然活动起来倒像恨不得一起跳踢踏舞，“我不过是跟加拉夏小妹妹排练一下，至于这么全家福似的过来拔剑相向么？”

　　光秀原本温和的目光此时比本能寺那会还狠几分，语气倒淡淡的也听不出来斥责之意：“小女年纪尚幼，与孙市阁下在此独处我做家长的不放心。”

　　“就说只是排练啊，”玉子还在试图从光秀臂弯里挣出来，“我很厉害的不会有事！老爹你这都要管太过了啦！”

　　信长方才热心过度挡到前面，听了这几句话倒反应过来，自己拿什么立场这么站着？心念方转，便抢在孙市开口前发话：“杂贺孙市，之前不论，此后你除拍戏外不得近玉子身侧十步。光秀你快点回去，等你排小谷城跟金崎等一上午了。”

　　玉子不依，愈发挣扎起来：“我还要跟孙市去看他们做铁炮呢！”

　　“喂我说这就是阁下不对了啊，”孙市上来要拉，信长直接拿剑把他手挡回去，他也不恼，只缩了手笑笑，“令嫒不是两三岁小孩子，何必处处管束。”

　　“就是因这世上还有阁下这等人物，在下才不放心小女。”光秀冷笑，斜向前一步绕开信长，布都御魂直接从孙市顶门骨上劈下去。

　　光秀握刀的手用力，另一边难免疏忽，玉子借机挣开，忙跑到门外吹口哨唤马，手套抹了把脸扯着缰子翻上去一磕马腹，那马便撒开四蹄飞奔。

　　光秀这一刀原是用刀背劈的，纵然孙市不挡不避接着，也不过青紫数日，然他见玉子生着气跑了，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便要去追，刀势一斜，孙市再一搪，只在肩膀上擦了过去。

　　光秀收刀入鞘都不及做，两步冲出门去唤马，织田信长戳在那里妙法千五村正举也不是收也不是，杂贺孙市揉着肩膀直抽气。

　　枉担了虚名呐枉担了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