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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学长,我们这是出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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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助学金那件事之后,刘驰总是刻意且主动向边予哲示好,边予哲觉得这大概是因为他心有愧疚,可是事已至此,自己虽然不记仇但也不会原谅,便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礼貌态度。
可权至冬就不一样了,作为边神的铁杆粉丝加最好的兄弟,他不知道呛了刘驰多少次,可即便这样刘驰还是经常自讨没趣地过来搭话,让他烦躁。
刘驰走后,宿舍里只剩下边予哲和权至冬两人,权至冬冷不防来了一句:“边边,你现在和学长关系挺好的。”
边予哲正摸索新电脑的手瞬间顿住,他不怕被权至冬知道取向,但是他不确定褚陈是怎么想的,虽然大学里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但是他们这样的恋情还是有很多人无法接受,他实在不想褚陈被推上风口浪尖,便选择了隐瞒,开玩笑道:“羡慕了?如果你因为他受伤了,他也能这么照顾你,要不要试试?”
权至冬一双白眼翻上天,撇嘴道:“算了吧,老子可不想坐轮椅,再说,就算照顾也得是我的女神照顾我,说不定日久生情,她就成我女朋友了呢。”
是啊,这老套又熟悉的狗血剧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他和褚陈身上了,边予哲不禁勾唇一笑,眼中闪动的皆是明媚。
姜兆辉的人机交互海外项目的前期调研基本告一段落,褚陈终于得以抽身,在研一开学前,他可以稍微轻松一段日子了。
走出软件学院大楼,他直奔边予哲宿舍,临近目的地时,突然想起自己中午因为太忙没时间陪边予哲吃饭,还特意打电话麻烦权至冬帮忙定份外卖,可他不确定边予哲到底吃没吃,于是折返到小食堂,照理打包了四菜一汤,准备在宿舍跟他共进晚餐。
一阵敲门声,权至冬快步走过去,打开宿舍门,一眼就扫到了褚陈手里的饭菜,毫不客气地说到:“学长,来就来呗还这么客气,请我吃饭啊!”
来的路上褚陈确实想,如果权至冬也在就三个人一起吃,毕竟他不在边予哲身边的时候,都是权至冬在照顾着,他甚至还想等边予哲伤好了,要请权至冬到连海市最有名的百年老店大吃一顿,以示感谢。
“嗯,一起吃。”褚陈说。
“得嘞,等我一下啊学长,我去隔壁借个桌子。”权至冬说完小跑着冲向隔壁宿舍,两分钟后,只见他抱着一个折叠方桌一步一蹭地回来了,“隔壁的麻将桌,咱仨吃饭正好。”
褚陈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这个小动作还是被一旁坐着的边予哲捕捉到了,他从抽屉里拿了几张A4纸默默铺在桌面上。
他们以前也经常借这张桌子吃饭的,边予哲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讲究,权至冬只觉好奇,说到:“边边,住院住出洁癖啦?以前也没见你这样。”
“呃......”边予哲一时语塞,他不想让权至冬知道这些都是因为褚陈,怕别人会觉得褚陈事儿多,于是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是啊,医院的医生护士天天叮嘱我要注意卫生,别感染。”
“不是,你又不用脚吃饭,弄这些干嘛。”权至冬虽然不理解,但也懒得深究,还是抓紧吃饭更重要。
一旁的褚陈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垂眼看了看边予哲,会心一笑。
褚陈将手里的饭菜放到桌子上,之后自然而然地坐下,没有要将那一堆由于走路颠簸而渗出点点油渍的餐食摆好的意思。
权至冬心想,褚学长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肯定是不会碰这些的,他自己虽然也是富二代,但父亲早年只是工地上的包工头,初中时父亲开了一家建筑公司,家里的境况才逐渐好转,他自然没有个别富二代的矫情毛病,于是撸起袖子将餐盒从袋子里取出来,一一打开,摆放整齐。
席间,权至冬时而拍拍褚陈马屁,夸他多么多么厉害,学校多少同学崇拜他,时而给边予哲讲这段日子他又看上哪个系的谁谁谁了,怎么花式浪漫的展开追求。讲着讲着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面前的两个人除了“嗯”、“啊”的应和,连头都没抬一下,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悄么地观察两人,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褚大少爷一会儿给边予哲夹排骨,一会儿帮他剃鱼刺,正要开口质问二人至他于何处,只见褚陈盛了一碗牛肉汤,一只手贴着汤碗外壁感受了一下温度,觉得不烫手才将碗放到边予哲面前,小声说:“喝吧,不烫。”
果然,三个人的世界总有一个是多余的,权至冬好像明白了什么,怯声说:“你俩先吃,我出去走走。”
说完起身就朝门外走,连外衣都顾不上穿,边予哲并没察觉出他的异样,连忙问:“干嘛去?”
吃饭吃一半就要出去走走,确实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权至冬心中尴尬,脑子也跟不上了,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个合适的借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心下一横,道:“你们俩在那喂来喂去,也不跟我说话,弄的我跟个电灯泡似的,不走干嘛。”。
空气瞬间凝滞,边予哲僵住,手中的排骨也随之掉落,被发现了?
垂在桌下的左手紧扣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的在裤子上抠磨。忽然,手背传来一股暖意,紧接着五根手指被外力强硬的分开,之后整个手臂从桌下被拽了出来,堪堪举到面前,褚陈与他十指相扣,在空中朝权至冬的方向晃了晃,毫不留情地说:“你确实是电灯泡。”
太炸裂了,边予哲从没想过率先说出口的会是褚陈,还是在自己好兄弟面前,他僵硬的脖颈已经转动不了了,只能斜昵着褚陈,颤声问:“学长,我们这算是......出柜了?”
宿舍里的空气比刚才更加令人窒息,刚才还只是疑似,现在已经确认了,他确实是三千瓦纯亮电灯泡,权至冬挠了挠后脑,懊悔道:“我特么眼瞎吗?怎么才看出来。”
说罢,立马回到饭桌上,一把搂过边予哲的脖子,审问似的:“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嗯?快说,老实招来。”
“住进我家的第一天。”褚陈还握着边予哲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淡淡说到。
“我靠,那你俩岂不是第一天就这样那样了?”权至冬又惊又喜,好奇心达到了顶点。
边予哲“啪”的一声拍掉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气急道:“怎么可能,我警告你啊,别到处乱说。”
“人家学长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罢,他朝褚陈眨了眨眼,下巴一扬,“是吧,学长?”
“我无所谓,但如果他不喜欢,我劝你最好还是闭嘴。”褚陈半玩笑半警告到。
“Yes,sir。”权至冬学着港片的样子敬了个并不标准的礼,随后两指一捏,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晚上回到家,边予哲越想越不安,他不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取向,他警告权至冬闭嘴只是怕给褚陈造成麻烦,这下误会大了,褚陈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有意规避,就像那些交了女朋友却对外缄口不言的渣男一样,他烦躁地拨了拨头发,一把拽过被子将脸蒙住。
厨房里,褚陈正站在冰箱前,将白天徐阿姨切好的水果一盒一盒拿出来。徐阿姨从小看着褚陈长大,褚陈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父母还要长,前些年徐阿姨腰部扭伤,本打算辞职回老家,奈何褚陈马上中考,家里换了几个保姆,没一个做饭能对褚陈胃口的,徐阿姨担心影响褚陈,便留下来专职给他做饭,现在他住到东港的公寓了,徐阿姨自然把重心放到了这里。
褚陈端着两盒水果进了卧室,看见床上的边予哲像只蝉蛹一样把自己卷起来,忍俊不禁,放下手中的东西,抓起被角,将人从被卷里抖落出来,憋笑问:“你这是准备化茧成蝶呢?我可不想跟你玩梁祝。”
明晃晃的灯光下,暴露出来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他暗藏的心思,褚陈见他犹豫为难的样子,柔声问到:“怎么了?”
起初他不知如何开口,担心自己突兀的解释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又不想两人之间产生误会,现下褚陈开了口,正是好时机,边予哲声音微弱,认错一般,说:“我不是不想公开,我怕对你影响不好,你就快毕业了,别因为我弄的满校风雨。”
褚陈望着他,眼底写满了坚定,低声坦然:“不重要。”
第一次,这是他二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排在第一位,视线忽然就模糊了,他抬起头也望向褚陈,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用眼神倾述着对彼此的爱,热烈的、唯一的、非你不可的、一生一世的,爱。
闪动的睫毛一点点落下,遮住了墨色的瞳仁,他倾身向前,在褚陈柔软的双唇上啄了一个深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