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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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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靠得很近很近,小小的距离足以触碰彼此,让幻想变成真实把,我知道你在,虽然你不在。
诗黛缓缓睁开眼,视线一片昏暗,手无意间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是谁的柔发?是谁在守候?她想看看那个人,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爱她的人把?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双手轻轻搂住肩膀。
“诗黛,我等了好久。”凉凉的气息温柔挥洒在耳垂上,一句呢喃悄悄打入她的耳畔,那纯净的声音仿佛来自美丽的天堂。
“是你!你在!是你!”诗黛心酸得泣不成声。他总算出现,她再也不用在钢丝上摇摇欲坠,她安全了,她抵达了勇士所在的港湾,她再也不怕风吹雨打电闪雷击了。
诗黛的心声,句句叩打着纪棱的心,或许,灵魂的心依然存在,从未消失。
“是我,我是纪棱,请你记住,这个名字的主人将带着你逃离孤岛,把手放在我的掌心里,我便将永世许给你。”
纪棱的誓言洋洋盈耳,诗黛举起藏着针头输液的那只手,痛感细微,却剧烈地刺激着她的神智。
这个漂亮的少年存在于我的生命,他将永世许给我,我只要把手交给他。
诗黛的手顿在空中,她伸出另一只手,她拨出针头,她丢掉输液管,她对着纪棱笑,笑得无怨无悔。
“任何羁绊都无法阻止我走向你的脚步,你的永世是我的,从今以后,我的全部也都是你的。”
破碎不堪的我,骄傲坚强的我,胆小怯懦的我,所有的我,都是你的,你必须无条件接收,而我,也全身心属于你。
趴在床沿的祝臣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他在噩梦中挣扎,他的最爱,渐行渐远。
秦舒郁闷地看了看江懿萱,她不敢说话,因为闯了大祸所以她很抑郁。
江懿萱单手扶着下巴,他考虑了很久很久,总算出声打破空气中不安份子的凝固集结。
“我这阵子会比较忙。”江懿萱顿了顿,打量的眼光在秦舒身上不断扫视,“我看得出诗黛现在很抗拒祝臣,但是,把诗黛交给你,我很担心。”
秦舒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朝天起立了,她这辈子还真没这么窝囊过,她默不作声。
她差点害死诗黛,在她家;她差点再次害死诗黛,在医院;很多很多理由促使她只能委委屈屈地接受江懿萱的为难。
“我保证下次绝对绝对会好好照顾诗黛!”秦舒虚虚地应了声。
“诗黛暂时好像只能接触你,但是,我真的很犹豫。”
秦舒低着头,如果是以前,眼前这个一脸不屑和质疑的男人早就被她殴成半残废了。
但是,如果真的有如果,她会推掉那个女人的酬金。她知道出来混的都不是善主,可她不知道那个女人也是狠角色一个,而自己竟像白痴一样被卷进那对贼公贼婆的财产纠纷里。一开始,她真的以为那个女人是无辜的,女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成功欺骗了她,她把自己的委托人视作殴打家妻的暴徒,她最痛恨的就是家暴,她反过来供出了委托人的行踪。最后,复仇的人伤害了诗黛,那个女人带着钱和新勾搭上的小弟移民法国。
她想喝杯红酒,再慢慢吐露自己被人利用的悲伤。她有一大票蓝颜知己,可是,她心知肚明女人的哭诉只会成为男人的下酒笑料,活了三十年,她有她的尊严,她不想自取其辱,她只想和诗黛分享,可是诗黛因为她而躺在医院急救。
江懿萱注视着秦舒,他从她的神情里察觉出痛苦的味道,并非后悔,并非不甘,是痛苦,最最伤人的味道。
“请你为了祝臣,好好照顾诗黛,我现在,也只能相信你了。”
请你为了我,照顾好诗黛;这才是原话,他差点破口而出,可是,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这么讲。他只是医生,负责的病患是祝家未来的女主人,雇他的人是祝家的男主人,江懿萱复杂一笑。
哽咽声在空气中传开,秦舒抿着嘴,她怕一出口就哭,她把呜咽埋在喉间。
离开爸爸时离开妈妈时她笑得风轻云淡,她对自己说,我相信你,秦舒,你绝对可以办到。
刚刚创业时,她对委托人说请相信我,那些人会勾她的肩搭她的背调笑道不信你信谁啊,她将鄙夷和厌恶深深地埋在笑里。只身一人的她,必须赚钱,必须成功!
后来侦探社建成,一批又一批的委托人和她握手商谈,他们会赞扬道,我绝对相信你,她只能笑笑,看起来很诚恳的她对相信已然麻木。那只是交易,你给我钱,我帮你办事,不存在所谓的信任。
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嚣张的男人恐怖的男人说得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她却有种痛哭的冲动。难道,她还在乎吗?她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信任和被信任的能力。
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灯火明亮。
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走出房间,身影躲过护士的视线,又一路小跑着溜出了医院。
“现在商道都关门了,我带你去夜市把,不过,我得先去买件衣服。”
纪棱望着诗黛灵动的眼,唇边笑意更深,她吵着要约会,他不准,她还是偷偷跑了出来。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以前玩直排轮摔掉两颗门牙的时候我还敢吃巧克力呢!”这是她的小秘密,连祝臣也不知道的秘密,她对着他炫耀,那已不再是秘密。
“因为巧克力代表爱情,是不是?”纪棱伸手抚抚那头柔顺的发,眼里满是宠溺,他总算将她触碰,他们之间,已经毫无阻隔。
“你怎么知道?!”诗黛眨眨眼,又惊喜地捂住嘴,仿佛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说出更多秘密,布满小针孔的手后,笑意暖人。
“因为,我能感知你的一切想法。”
“真神奇!”
“你不怕?”
“怕什么?”
“怕我知道太多,怕我把你看透。”
“我只怕你消失,只怕你不出现。”
诗黛抱着纪棱的腰,纪棱闻着她的发香,又轻柔将手搭在诗黛背上。
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姿势。
诗黛在毫无暖意的纪棱的怀里,看到了芳草嫩绿的草地,看到了清澈宁静的湖面,看到了白云浮动的蓝天。
他的怀抱是天堂,然而,就算是地狱,她也定会奋不顾身投奔过去。
纪棱感知着她的心,孤独了半个世纪的心晦暗消散。她的草地,她的湖面,她的蓝天将他冰冷的心温暖,久违的心跳声,是他的还是她的?
“是我们的。”诗黛将脸埋在他胸口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真实的触感,真实的存在,他们已然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