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8、008

　　在学校里，严睿冰表现得相当冷静，依旧保持着她冷冷的冰女王一样的气势。很多人都很奇怪，关系这么好的两个人生活态度尽是那么大相径庭。随便轻浮的那个出了事情，而洁身自好的这个受了追捧。近墨者并不一定就黑，一个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坚持和道德立世的。她们就这样成了正反两个截然相反的案例。
　　“我真的觉得难受极了，好像是我背叛了蝶。”
　　只有在祁畅那里，严睿冰才可以稍稍缓一口气。她快被那件美丽外衣勒得喘不过气来。
　　“别去管那些人怎么说，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己清楚。”祁畅为她拿了罐饮料。
　　一日放学后，严睿冰去了祁畅的公寓找他。

　　学校已经找祁妈妈谈过话，认为她让自己的孩子这么小就一个人住在外面是很不明智的，但是就法律上来说，学校并没有权利要求祁畅一定要搬回去和妈妈一起住。
　　“火蝶是不见了，不见的人已经不见了，在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不是吗？”
　　祁妈妈要出国去参加一个设计研讨会，正准备着行李，而祁畅毫无搬回来的意思。
　　“你看，你又要出去几个星期不在家，我住那和住这里有什么区别？”
　　“小畅，妈妈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对你的信任有问题。”祁妈妈想要放下手中的衣服和祁畅谈话，但最终没有那么做，依旧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有时间多去看看你火叔叔，知道吗？”
　　“我会的。”
　　“还有冰冰，你们是好朋友，她现在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女孩子有时候会把事情藏得很深，看得很深，不容易出来，你们那么多年朋友，你要帮帮她。”
　　“妈妈，你也太开放太信任我们了。”祁畅笑了。“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早恋？”
　　“要恋你们早就恋了，再说，我不让你去找她，你想找的话就会不找？”
　　“如果大人们都和你们明理就好了。”
　　“你看不出我这是无奈？”祁妈妈把收拾好的行李拎到了地上。“记得每天E-mail我。”
　　“我知道，你放心去吧。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可以最好带上火叔叔一起去散散心，他应该是再也离不开你，再也不能没有你了，妈妈。”祁畅坐在了妈妈的床上，表情诡异。“这床真大。”
　　“没大没小，快帮我把行李拎到客厅去。”
　　祁畅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迟迟不肯接受火叔叔，一个她爱了那么多年也爱了她那么多年的男人，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他看不到看不明白的阻碍吗？如果火蝶从小就有妈妈一直陪伴，她现在又会在哪里呢？会和严睿冰一样吗？成为一个让大家都羡慕的大家闺秀？唯一的一个时候，祁畅接受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事实，因为很多事情他不想也没有办法去弄得太懂。

　　“我今天不想回去，可以在你这里借宿一宿吗？”严睿冰握着饮料，缩在一张手型充气沙发里。
　　“行，我可以睡我兄弟那，或者睡沙发。”祁畅抱着他的吉他，试着调了几个音。
　　“最近有演出吗？”
　　“没有。学校最近看得很严，不过我们烟熏之后演出，他们也认不大出来。”
　　“你说，蝶会不会乔装后再次回到我们身边？”
　　“冰。”祁畅放下吉他。“别再想这件事情了。”
　　“不想了。”严睿冰用力捏着易拉罐。“我怎么能不想呢？她到底在哪里？她害怕吗？有没有受到伤害？她是不是也哭了？我……为什么你让我觉得你不关心她？”
　　“要怎么样才能显得我关心她呢？我不用谁来为我证明这一点，只是……冰你知道的，蝶，不管在哪里，都不想我们为任何事情停止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好累。”严睿冰缩起来，把自己抱抱紧。
　　“我给你弹首歌怎么样？”祁畅跪在地上，爬过去用手指擦掉了严睿冰脸上的泪水。“我们新写的。”
　　“好啊。”严睿冰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祁畅笑着点点头，重新将吉他抱起。
　　严睿冰呆坐着，认真地沐浴在祁畅的才华里。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严睿冰再次开头。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严睿冰突然笑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
　　“你一直一个人住在这吗？还是偶尔有个什么客人来，当然，不算我这种。”
　　“怎么突然那么关心起我的私人生活了？”祁畅又调起了音。
　　“突然想到了就问问喽。”严睿冰坐到地上，爬到祁畅身后，偷笑着看他。“怎么，对我还不好意思说？”
　　“偶尔有几个客人，本来今天就有，可你来了。”祁畅回头看严睿冰。
　　“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就不来电呢？”
　　“因为我们对彼此太过于熟悉，所以对方对自己的性别差异总是显得很模糊。不要忘了，我们是怎么一起长大的，还有，你都忘了对我的新作品做个评价，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像个小妹妹。”
　　“小妹妹？”严睿冰在祁畅背后重重拍了一下。“少占我便宜！”
　　“你又有力气打人了？不错啊。”
　　严睿冰靠着祁畅的背。
　　“再弹一次吧，这次我会很认真听的。”
　　“你还是早点去睡吧，明天可不是周末。”
　　“我们还要继续这样生活下去，就像什么也不曾离开，真是很讽刺啊。”
　　“总会有人先离开。不过最后，我们都会的。”
　　“我爱蝶。”严睿冰深吸了一口气。“我爱她。”
　　“我知道，我也爱她，爱你。”祁畅摇了摇头。“可惜人们总是喜欢曲解我们的爱。”
　　“对，还有人怀疑你和蝶，怀疑我和你，真幼稚！”
　　“去睡吧，世界就是这么荒谬的。”

　　是真的吗？世界荒谬吗？所以现在情况才会变成这样吗？还是我才是那荒谬的一个呢？因为那些爱我的人被我伤害了，而且我差点还让爱我的人伤害了那些爱他们的人。

　　过去父母找董哨谈火蝶的事情的时候，他很少反驳，总是安静地沉默着，或者安慰他们不要担心。可是这一次，他也发了脾气，不是因为父母的唠叨，武断，专制，而是曲解，不分原由的曲解。
　　“别说我们不认识她，没有和她相处过，所以不应该相信老师和别人对她的评价，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她真的是个洁身自好，安分守己的女孩，别人为什么那么说她？哨哨，你是爸爸妈妈的好儿子，是一个好学生，你会有很好的将来，不能因为这样的女生毁了自己。”
　　“你们越说越夸张了。小蝶现在失踪了，生死未卜，你们这些所谓的好人，大人，所谓的应该对我们付责任的人却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即使不把她称为我的女朋友，她还是我同窗了两年多的同学吧？她现在不见了？她的爸爸妈妈会怎么样想？自己的孩子不见了，别人的父母却在说些风凉话，不是让你们去雪中送炭，但是也不能落井下石啊！是不是现在要告诉我人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落井下石的？”
　　“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我和你妈妈已经听说了够多关于这位火蝶的事情，结束了。”
　　董妈妈偷偷朝董爸爸挤了挤眼睛，然后挡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
　　“哨哨，你也不要怪你爸爸那么说。我们是很传统的父母，这样的小姑娘，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你明年要高考了，这是不是你应该花更多心思的更重要的事情？”
　　“我想我从来没有什么资格去决定什么事情对我来说应该是最重要的，而且我的生活也从来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们是我父母，我不能够，不应该，也不可以顶撞你们，我不说了，好吗？”
　　董哨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去干什么？”董爸爸喊到。
　　“做作业，还能干什么？”
　　董哨没有回头，说完就推开门进了房间，随手把门带上了。
　　“真是，以前很听话的孩子，现在居然也给我们脸色看了。”
　　“算了，儿子还小，或许他是真喜欢那个小姑娘，现在的心情我们也是能理解的，对不对？过几天风头一过，学习一忙，一开始考试，就又会恢复正常了，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董爸爸也转身回到客厅，拿起遥控看起了电视。
　　董妈妈看了看儿子关闭的房门就径直走进厨房清理灶台和洗碗了。

　　我们喜欢的东西永远都是那么不一样，这就是代勾吗？你可以不爱我所爱的，但是，为了证明你们也爱我，可不可以哪怕只是那么一次，试着去尊重我所爱的呢？我是那么需要你们的爱。
　　不知道，这一段，爸爸妈妈看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