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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68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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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睿冰和祁畅在董哨家楼下等他。严睿冰死死抱着电脑,眼里很不甘心。
“不要这样,看着让人家笑话。”祁畅看着撅着嘴的严睿冰,就像看到小时候那个抱着洋娃娃不给任何人玩的小王后。“重不重?我帮你抱着吧。”
“为什么要我们去找他们?”严睿冰还没想通。
“就当是为了蝶。”
董哨从楼上下来,站在他们边上,三个人又站成了一个三角。
“我不知道有那样的一个文档。”董哨说。
“他不知道。”严睿冰对着祁畅。“我们可以走了吧?”
“冰!”祁畅拉住严睿冰。“我们都说好了。”
严睿冰不服气地站在原地,转过头不看董哨。
“我们和施方青约好了,一起去她那里。”祁畅对董哨说。“我们走吧。”
董哨点点头。
“她说她知道密码,你们相信吗?她一定在撒谎。”严睿冰看着两个人。“如果她会告诉我们中任何某一个人,没有理由不告诉其他三个人。我已经想明白了,也许我不是唯一一个蝶信任的人,但是我一样是她所信任地。所有她可以告诉你们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我们去她那里,也没有什么损失啊?那个文档是蝶开给我们四个人的。”
“有看到建立的时间吗?”董哨问。
“她失踪的前一天。”严睿冰说。“也就是上学期开学的前一天。”
“开学前一天,我们居然都没有见到她。”祁畅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
“那么,她是计划好了的。”董哨的语气里有点埋怨。
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小区门口打车,一字排开走着,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开学前一天的事情。
严睿冰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祁畅和董哨坐在后排,靠着窗,望着窗外。他们都不说话,只有司机放着不广播,里面两个主持人正在卖力地推销一种车载设备。
严睿冰本来是要和火蝶见面的,但是她有学校的事情。
祁畅本来是要和火蝶见面的,但是他有乐队的事情。
董哨本来是要和火蝶见面的,但是他有家里的事情。
他们都好忙啊,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他们错过了火蝶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或许间接上,他们都对火蝶的失踪负有责任。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忙的话,也许火蝶就不会那么莫明地消失了。他们谴责着自己,还有对方。但是千真万确地,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在被需要的。
我们最需要的东西永远不会在我们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
当他们到达施方青家时,她正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美剧“without a trace”(失踪现场)。
巨大的投影投在餐桌后面的墙上。人物都有一个真人那么大。
门是施爸爸新请的一个管家开的。
他们走进客厅,没有被施方青理会,她自己专心看着片子。
“很休闲啊。”严睿冰在施方青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抱着电脑。
祁畅和董哨站在他们身后。
这四个人,还从来没有在一个空间里出现过。
“有一个人失踪了,有一个小组的人去调查,黄金48小时。而人们通常要过了48小时才意识到自己生命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不见了。”施方青说着,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对着投影上移动的影片画面,眼睛里闪着泪光。严睿冰真的感受不到这个人所承受的悲哀吗?“那个小组的人,会和他生命里其他还在的重要的人谈话,他们发现,每个人告诉他们的失踪者,都是一个不同的人。蝶,她想过我们会怎么说她呢?她一定不在乎。但不管怎么样,一定有一个原因。”
董哨走上前,拿走了施方青手中的酒杯和茶几上的酒瓶。
严睿冰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祁畅靠在一边,看着地面发呆。
“她现在一定过得比过去开心。这么想,我该高兴还是伤心?”施方青抱着靠枕,整个人侧躺着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她的过去,也是我们的过去,和我们一起度过的过去,她真的不在乎,真的放得下吗?我们的友谊呢?轻如鸿毛吗?而她的现在,未来,再也没有我们了。”
“你别说了。”严睿冰强忍着眼泪。“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你们说那样的一个文档,是蝶为我们而立的,可是我们都不知道密码。”施方青抽噎了一下。“那个密码说不定就是她要告诉我们的全部,不觉得的吗?”
“我从来不认为,你有密码。”严睿冰只得意了一秒。“还是那么希望你真有。”
“文档是我们四个人的名字,说不定蝶是想我们在一起。”祁畅说。“像朋友那样。”
“那么蝶应该很高兴看到他们两个。”严睿冰的口气里带着讽刺。
“我和小青是朋友,这是我最后一次那么说。”董哨说。
“你不用和她解释,她只相信自己认为是的东西。”
“你真了解我啊。”
“我们现在可以回到正题了吗?”祁畅给自己倒了杯水。
“好吧。”施方青关了投影。“我们开始吧。”
严睿冰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打了开来。
祁畅和董哨靠了过来,四个人围着电脑坐了个半圈。
“我试过所有她喜欢的食物,城市,品牌,电影,书籍和歌手什么的,所有。”严睿冰说。
“也许是我们常常去的酒吧。”施方青有点挑衅地看着严睿冰。
“看在董哨的面子上,我保证一定不是。”严睿冰还以眼色。
祁畅和董哨对视了一眼,耸了下肩,对于严睿冰和施方青的小斗争,他们都有点吃不消。
“试过我们几个人的生日组合吗?”
“我试过。”
“一定不会是随机,一定有某种意义。”董哨说。
“也许是什么我们都知道的事情。”
“有什么是我们都知道的呢?”
四个人互相看着。
“电脑的密码是什么?”董哨问。
“butterfly。”严睿冰说。“我试过了,还包括fire,ice,high……你们的英文名字是什么?”
“我没有。”董削说。
“那么greeny和fireny?我和蝶一起出去玩时,会那么介绍我们自己。”
“greeny?granma?”严睿冰忍着没有笑出来。“不是。”
“你没拼错吧?”
“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蝶是怎么称呼对方的吗?”
“能等下次就你们两个的时候再争论吗?”祁畅把手搭在两个人的肩膀上。“试下babi doll,那是蝶得到的第一个娃娃,她没有拆开她就被放进了厨子里,还是我帮忙放进去的。”
“你真是固执。……果然不符合中国的国情。”
“试下伦伯朗,那是小蝶妈妈最喜欢的画家,就是画《夜巡》的那一个。”
“你的消息真是广泛啊,怎么拼来着?”
“没有我们都知道的吗?”施方青有点受不了了。“干脆我们去懂电脑的人那里帮忙破一下好了。”
“你真的这么想?”严睿冰有点失望。
“或许我们该坐在一起,谈论一下我们认识的那个火蝶。”祁畅有点泄气。
“有可能,她只是希望我们聚在一起,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地聊天,像朋友一样。”董哨说。
“如果那就是她离开的目的,我可以当着她的面亲吻你和施方青,还是带着全世界的爱的那种。”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施方青不以为然。“试试jack lance。”
“那是什么?酒吗?”
“那是我和蝶最后一次出去玩时耍一个可怜人时杜撰的厉害角色的名字。别这样看着我们!蝶的想象力是很丰富地,你根本不知道她会想出多么奇怪的名字,我说……我们放弃吧,我们谁也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了解蝶,她对于我们任何人都只是某一个侧面而已。我承认了,我不理解她。”施方青举起双手,脸上带着的是得意。“说真的,我不想再去想了,不想知道了,我放弃了。”
“这只能证明你懦弱,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严睿冰很生气地推了施方青一把。“你怎么可以放弃?永远都不可以,我不允许!”
“可我他妈地就是不想再和你玩这样的游戏了!”施方青说着站了起来,冲进自己的房间。
“你给我回来!”严睿冰追了过去,追上了楼。
祁畅看着似乎在震动的天花板,而董哨则认真地看着电脑,尝试新的可能的密码。
“你会放弃吗?”
“什么?”董哨抬头看仍旧望着天花板的祁畅。
“放弃寻找蝶,或者放弃追问关于她现在在哪里的问题。”祁畅对董哨露出了笑容。“知道吗?如果玲在某一天突然就那样失踪了,我会走遍世界去寻找她的,我永远不会放弃。”
“我记得M•A有一次上课时说过一句话,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你逃课了。”董哨也看着祁畅,没有什么表情。“她说,禅曰,如果你急切地在寻找什么,你要停止寻找。”
“禅还说,如果你很讨厌一个人,就该继续讨厌下去。”严睿冰从楼上跑了下来。
祁畅和董哨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她的身上。
“蝶的事情上,除了警察,我再也不会依靠别人了。”
严睿冰合上电脑转身就走,落下两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人。
“冰!”祁畅追了出去。
“我还有一个想试试。”董哨最后说,对着空空的房子和拿着掸子进来打扫的阿姨。
我想他已经知道密码是什么了,butterfly is……
这是一个信息高速发展,极度发达的时代,我们如果错过了,并不是因为没有接受到信号,而是我们的心没有赶上,或者我们拒绝相信,那些和我们心愿相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