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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王明礼命在旦夕,高云逸失去理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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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高陆尘还等着他的回复,他只好忍住心上的疼痛,用力吸了一口气,道:“希言从未怀疑父亲的做法,也并不知晓自己非亲生,从未有过半分怀疑,他只当父亲是亲生的。”
高陆尘蔑视一笑,道:“我的儿子只有你一个,他怎么想,我并不关心,只要你一直做为父的骄傲,为父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不过……”他看了看高云逸紧张的侧脸,略带威胁道:“‘子不教,父子过’,你若是有违背为父的行动,为父该怎么教导你才是呢?”
高云逸怀疑高陆尘已经知道自己隐瞒高希言的事,但没有证据之前,他必须保持不知情。又开口道:“不知孩儿哪件事做的不好,惹父亲不高兴了?请父亲明示,有错愿罚。”
高陆尘抬起头,点点头看了看高云逸,眼睛一红,喊了一声:“出来吧!”
高云逸抬起头,只见王明礼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心上更是慌到漏了几拍,头晕目眩。只因高陆尘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明礼,两人来不及对眼神,王明礼的头只好一直低着。
王明礼刚在高云逸对面站稳,高陆尘便对他道:“把方才对我说的话再跟云逸确认一遍。”
王明礼刚要开口,高陆尘又摆摆手,道:“算了,你们两个这些年出生入死,有了过命的交情,若今日就因为希言的事坏了这层关系,也是可惜。就当你没说过吧,我是从派出去的探子那里听到的,可好?”
王明礼听这话是故意挑拨离间,要诈高云逸,想要张口辩解,又被高陆尘一个用力猛推,推着他的肩膀向内侧转了一步,侧着身子没法看高云逸。
高云逸原本就捉摸不定高陆尘的脾气,听了这几句早已经慌了神,直勾勾的盯着王明礼,又看不见王明礼的脸,像是在风浪中等着翻船的小船,顿时没了主见。
王明礼见高云逸失了分寸,怕他失口脱出,豁出性命喊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云逸的事,方才……”
高陆尘不等王明礼把一句话说完,伸腿把他踹倒在地,王明礼一个趔趄,跪倒在地。高陆尘又快速伸手,从旁边的墙上抽出挂着的宝剑,“嗖”地架在王明礼脖子上,王明礼即刻闭嘴。
高云逸被宝剑的寒光一闪,终于反应过来,知道这是高陆尘的计策,便俯首跪下,道:“父亲这是为何?我们并没有说谎,父亲用这种手段……有失风范。明礼在军中亦有官职,伤到了就不好了,还请父亲让他回去,孩儿一五一十的向父亲详禀。”
高陆尘听了这几句,气得双眼紧闭,道:“我一贯看不上你这瞻前顾后的样子,做事不够果决,迟早走投无路!现在我就要你选,他的命和希言的下落,你只能保一个!”
高云逸左思右想,好久都拿不定主意,急得额头上汗珠直冒,他试图看看王明礼,却在剑上看到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满是纠结和恐惧。王明礼也想对他使个眼色,只因那剑把他的脖子抵得甚紧,稍稍轻举妄动便会割破血管,不可收拾。
高云逸耳边传来高陆尘的叹气声,他知道高陆尘已经极不耐烦了,只好吞吞吐吐道:“王伯照料父亲这么多年,劳心劳力,父亲万万不要冲动。希言那边我真的不知道下落,但孩儿可以即刻动身,继续去找,只求父亲……”
话还没说完,只听劈劈啪啪几声,高陆尘手起刀落,王明礼便倒在了高云逸面前。
高云逸脑袋懵懵的,仿佛做了一个不能醒过来的梦。他疑惑地转头看向王明礼的脸,又见王明礼身体下面渗出来的鲜血,像是被当头一棒,头脑昏昏沉沉,骨头也瞬间散了架,软塌塌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高陆尘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道:“他伤得不是要害,你还有时间做选择。若等他失血过多再改,神仙来了都无力回天,不要让自己后悔!”高陆尘把宝剑扔在地上,转头道:“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两个时辰后我再回来,那也将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千万不要后悔!”说完,开门走出去,亲手把门上了锁。
王明礼盯身上像是蚂蚁在啃噬一般,都是一条条隐隐的痛感,他挣扎着,忍着疼痛唤了几声高云逸的名字,见高云逸没有回应,心中甚是难过。两手撑着身体,艰难爬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云逸,云逸,你看着我,我没事,你别怕。”
高云逸还像在半梦半醒之中,恍惚地看着王明礼,微微抬了抬眼皮。眨眼工夫,鲜血铺满眼前的地面,流到了高云逸的手边,那血还热着,高云逸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看了看,才无声地哭着,慢慢从无声变有声。
王明礼依旧安慰着,道:“我没事,你看看,我好好地跟你在一起呢。你别想那坏的结果,我不会死的,希言也不会有事的。”
高云逸止住了眼泪,呆滞地点点头,一把扶住王明礼的肩膀,问道:“一定很疼吧?我找东西给你包上,只要血止住了就没事儿了。”
王明礼按住高云逸的手,让他不要离开。自己又稍稍挣扎,忍痛直起上半身,靠近高云逸,伸手落在高云逸脖子上,安慰道:“云逸,你听我说,我的伤真的不碍事儿,等一会儿门一打开,你就赶紧冲出去,离开这里,若你离开了,老爷知道你一定会惦记我,就必然会留我一条性命。只要你跟希言都平安,不再出现,我便也安全了。以后你就好好守在希言身边,我找到机会就逃出去,再去找你们,可好?”
高云逸听到高希言的名字,盯着王明礼,道:“我可以吗?不,逃不掉的,没有人能逃得掉。我若是真的撇下你逃了,他只会用更残忍的法子折磨你,我没办法,我承受不住,这让我比死了还难受。”
高云逸摇了摇头,用衣袖擦了擦淌出来的眼泪。低头翻开长袍,扯下内袍的衣摆,娴熟地帮王明礼包扎好,又伸手捂在王明礼的伤口上,一动不动的帮他按着。
王明礼笑了笑,道:“你看,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你也帮我包扎过那么多次伤口了,这次也会像往常一样慢慢好起来的。你别担心了,陪我说会话吧。”
高云逸依然焦虑,道:“一会儿我们就向父亲说出希言的下落,这几日他们一定又走了不少路程,就算说了,快马加鞭找到他们也要一周天,到时候咱们赶在前面找到他,救下他就好,你也可以无恙。对了,他身边还有念白,那个小道士不只武功不差,还会玄术,希言和你都不会有事的!”高云逸又想了几遍,自顾自地点点头,露出轻松地表情。
王明礼不再反驳,也轻轻点头。道:“我就说吧,总会有办法的,你遇事千万不要慌,人一慌就会失了分寸和智谋,就连脑子里本来有的也忘干净了。还有我告诉过你的,不要总是往坏处想,就像咱们打仗,想过了最可怕的后果,无非一死,其他的也都用不着放在心上了,更无需这样慌张。一定要先镇定下来,才能护好身边的人。”
高云逸又点点头,突然他又想到,之前听过的那个江湖传闻,小声对王明礼道:“你说得对,我不能慌神。我猜这次父亲不会只是想把希言带回家那么简单,他还需要希言身上的某样东西,或者他这个人……”
王明礼疑惑地看着他,问是什么东西。
高云逸更小声道:“我小时候偷听到父亲跟崔思齐崔道长说,希言身上有打开什么秘境的方法,但要在他加冠的年纪,所以希言才能平安活到现在。如今他加冠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父亲绝不会任由他在外面。”
王明礼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忍痛问道:“什么方法?要希言怎么做他们知道吗?”
高云逸摇摇头,若有所思,道:“他们不清楚,所以需要更多时间。对了,这事儿不只他们二人知道,还有很多江湖人士,尤其十几年前在渝州听闻这件事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年,希言在外面倘若被认出来,也会有危险!”说着,不知不觉又担忧起来,眉头紧锁。
王明礼艰难地抬起手,放在他的肩膀,重复着:“镇定,先让身体放松一些,要相信自己,也相信希言。”
高云逸闭上眼睛点点头,慢慢镇定下来,道:“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希言,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信,我只信你,希言……你觉得希言身边那个小道士可信吗?”
王明礼有气无力道:“我信,我们见他那日,他不是已经用行动告诉你了吗?”
高云逸想起那日跟念白打斗的情形,笑着道:“对!他是个可信的人,他会护着希言,会用命护着的,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跟希言会和,以后就有三个人护着他了。”
王明礼把手放在高云逸护着自己伤口的手上,笑了笑。
高云逸看王明礼咧开的嘴唇发白,才发现王明礼已经没了力气,面无血色。着急地呼喊着王明礼的名字,王明礼渐渐把头低下去,伏在高云逸腿上。
高云逸不停唤他的名字,王明礼用尽全身气力,虚弱道:“别怕,我没事,你别怕。对了,别告诉我父亲和兄长,让他们走的远远地,不要再回来,免得让你心里有负担……”
王明礼几句话处处为高云逸着想,高云逸又哭成了个泪人儿。他再也不能等了,冲着房门大声喊叫,希望有人能听见了进来。
王明礼抬手握住高云逸的手,道:“别喊了,兵器库的门如此厚实,就算贴在门外也不见得能听见。省点力气,多陪我说说话吧。”
高云逸心慌意乱,不知道说点儿什么,便胡乱从自己戏弄王明礼讲起,一直讲到自己多么依赖王明礼,两手紧紧握住王明礼的胳膊,全身颤抖。
王明礼眼中渐渐失了光彩,偶尔眨眨眼睛,仔细听着高云逸说的话,嘴角已经没有力气抬起。
高云逸连哭带喊,嗓子已经哑到快要失声,感觉到王明礼身子渐渐没了温度,脱下衣服轻轻把他放在地上,拿起地上的剑对着门一阵猛挥,宝剑被他挥断的瞬间,门刚好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