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易分》清山灵水

4、第三章 行刺

　　随后几天，八王不是在军营四周转转，就是到飞云骑的练兵场去注视着庞统练兵。庞统知道王爷是真心欣赏自己的飞云骑，心中也大为得意。

　　这日，庞统见王爷又来到了练兵场，便迎上去道：“王爷，您说您也看了好些天了，要不让您这几个侍卫也试试如何？”

　　八王道：“我这几个属下，哪能比的庞将军的飞云骑呢？徒让人见笑罢了。”这话刚说完，却见琪瑞一脸不服气的望向庞统，不由好笑。琪瑞这孩子，这几年虽跟着自己老成了些，心性还是一个孩子，一提到比试就心下跃跃的，又道：“不过既然庞将军说了，那也不妨一试。”回头唤道：“琪瑞，你带人和飞云骑比试一二好了。”

　　琪瑞刚听的王爷拒绝，心中却是有些愤愤，不了一下子峰回路转，早已高兴起来，当即带着几个兄弟下了练兵场。这一方是大内护卫，一方是边境精兵，都是万里挑一，水平本就是不相上下。只是这护卫每日只是围着王爷一人转，而飞云骑练的是千军万马的仗，双方身手虽都不错，可一打起来琪瑞这边的配合就远远不如飞云骑那么灵活自如了。琪瑞心下正有些着急，看看场边王爷虽仍是一脸平静，可庞统嘴角却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便更是急了，说什么也不能给王爷丢这个脸面。不料此时，一名飞云骑却离了校场，竟直直向王爷刺去。

　　琪瑞一下子吓懵了，这事来得太快太突然，让他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何况那飞云骑同王爷距离本就是极近，就算想追也来不及。庞统也懵了，他同王爷本就站在校场两边，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没想到他的飞云骑会做出如此举动，王爷本不会武功，这一下必是躲不过去的。眼看着那飞云骑的刀就要砍向王爷，庞统一急，射出飞刀，速度极快，射在那人手背之上，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落。庞统刚松了一口气，却不料那飞云骑袖中竟飞出一枚暗器，不偏不倚，正正刺在了王爷的胸膛。顿时，鲜血染红了那杏黄的蟒袍。

　　庞统眼看着王爷倒下去，顿时觉得好像一块冰滑到了胃里，心一下下的沉了下去。琪瑞等侍卫更是惊得魂飞魄散，连忙施展轻功来至场边。庞统俯下身，想拔出那暗器，却发现暗器上似有倒钩，便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叫军中医师，一边检查王爷的伤势，却更骇人的发现，有一股黑血从伤口流出。这暗器竟然有毒！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看王爷面色已是苍白如纸，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时，早有几人绑住了那名行刺的的飞云骑，军中医师也赶到了。庞统转向那名士兵，一字一顿的说道：“拿解药来。”声音冷得让人的鲜血都快凝住了。

　　苏雄在一旁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跟了庞统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家将军的声音如此冰冷。

　　那名飞云骑仰天长笑：“庞统，我看这王爷死在你这里，你还能不能与我西夏为敌？”

　　西夏？庞统心中一骇：“你是西夏一品堂的人？”

　　那人冷笑道：“不错，我正是一品堂的人。”

　　庞统正要再问，却发现那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左右看时，早已气绝身亡，原来此人已服下了毒药。庞统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这人这么死了，他倒不觉的可喜，反觉得是便宜了他，只是左右搜遍全身，都没能发现解药，心中又恨又急，也无法可想，只得回转过来看王爷。

　　军中自有军医，王爷来边境也随身带了几名御医，此时都已过来医治，只是都觉得棘手。暗器虽已勉强取下，可是对那毒却是束手无策，只得先为王爷止了血。庞统过来，见王爷面色更是苍白了些，厉声向军医问道：“到底是什么毒？”

　　军医大都医些外伤，而御医也大都医些京中权贵的富贵病，这下却都支支吾吾，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庞统心下不禁大急，他倒不怕皇上的怪罪，只是真的很害怕八王在自己面前离去，他现在满心满意都是八王，倒没想自己会因此如何。看医生们都没办法，又觉得在这风地里实在不是个解决的办法，于是像抱起八王回营。不料刚伸手过去，就被琪瑞一把拦下。

　　“你想干什么？”

　　庞统懒得和他计较，道：“回营，你想让你家王爷在这风地里呆着吗？”

　　不想琪瑞竟没一点撤回的意思，道：“庞统，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王爷被你害成这样还不够吗？”说罢自己抱起王爷，将王爷安置在车上。庞统一愣，随即苦笑，是啊，飞云骑是自己的人，今天这比武也是自己的提议，这下，只怕自己真是罪魁祸首。苏雄见他如此，上前劝道：“将军，您也先回去吧，在这呆着也不是办法。”庞统心不在焉的上了马，跟在王爷的车后一路回了营。

　　刚到营地，却见一人来报，说有一位姓风的朋友来看他。庞统心中一怔，突然醒悟过来，不由高兴起来，连忙叫人去请。

　　原来这姓风的不是别人，是庞统当年在京城结识的一位江湖医生，名叫风双行。他虽只是个江湖医生，医术却极为高明，解毒更是一把好手，江湖上也有神医之誉。庞统听闻他来，顿时觉得王爷有救，心下大畅。风双行到后，还没寒暄几句，就将他带至八王床前。琪瑞虽看到庞统就恨得牙痒痒，不过王爷已是生命垂危，也只得让风双行医治。

　　庞统看着风双行查看了王爷的伤口，又诊了脉，见他眉头紧锁，知道事情棘手，忙问道：“双行兄，到底如何？”风双行摇摇头：“庞兄，王爷这中的是西夏一品堂的毒，此毒名叫‘晓露轻愁’，毒性虽发作的不快，却十分剧烈，而且不是中土之物，若解毒，我也无能为力。不过”庞统听他的说辞，心中本已不抱希望，忽听得他说如果，不由又产生一丝希冀，连忙问：“不过什么？”

　　风双行道：“我虽不能解毒，却可以延缓它的发作。这附近神都山上有一位神医，江湖上都称他是‘不死不救赛华佗’，若能请的他来，说不定还有希望。”

　　庞统道：“你能拖得几日？”

　　风双行伸出三个指头：“三天。”

　　庞统道：“好，我现在就去请这赛华佗。”转身向苏雄道：“马上给我准备营中脚程最快的马，我现在就上这神都山。”

　　苏雄道：“将军，我陪您去。”

　　庞统摆摆手，道：“你替我在军中坐镇，同时给我彻查今日行刺之事，等我回来一并向我禀明。”

　　苏雄拱手道：“属下遵命。”不到半刻就准备好了马匹，庞统翻身上马，风驰电掣的奔出军营。

　　庞统知道自己在同时间赛跑，晚一分都不行。好在神都山并不远，大约半日工夫就到了山脚。庞统虽在边境多年，可从未来过神都山，更为听说过什么赛华佗之名，可见风双行说得如此认真，知道他必不会欺骗自己，何况眼下也并无他法，只得找来。只是顺山路跑了小半个时辰，仍没见什么赛华佗的身影，有心找个人问问，可周围竟寂静无人。正急着，忽看的眼前一片梅林。此时不是冬天，梅树并未开花，只是枝叶葱茏。庞统心下疑惑，这边境之地，怎来如此一片梅花？便停了马，走入梅林。

　　刚走了两步，庞统就看出了端倪，这梅林竟是按奇门遁甲之术排列而成，若是常人贸然闯入，怕是一辈子都会困在其中，相处而不得。不过庞统不愧为飞星将军，对这五行术数极为通晓，遂按其步法，三绕两绕竟出了梅林。眼前有两间茅草小屋。庞统心下已明白几分，在门口朗声问道：“请问此处可是神医赛华佗的住处？”

　　房中传来人声，冰冷却又高傲：“能进的我梅花阵的，天下也没几人了。既来之，何不进门一叙？”

　　庞统推门进去，见一青年人坐在那里。只见他双目清朗，面容苍白，头发一丝不乱的束成一束扎在脑后，眉宇间有一点朱砂痣。年纪最多只有二十岁，却有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度，超然世外的气质。只是坐在轮椅上，仿佛不良与行。庞统只觉得那眉眼有些许熟悉，可现在毕竟有急事，也顾不上回想，忙问道：“你可是赛华佗？”

　　青年人道：“在下北堂清明，正是你所说得赛华佗。”

　　庞统大喜，道：“那烦请公子救治一人。”

　　北堂清明道：“我赛华佗平生有三不救。不死不救，为恶好色者不救，看不顺眼者不救。不知阁下让我救治之人是否满足这三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