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水》碧潭水

4、纠结

　　一晃半月，每日与那人冷眼相对，我却倍感煎熬，爱情之于我并不象当头棒喝，猛扑而来，却如蛊毒，绵绵无痕，却已丝丝渗入每个细胞，当我醒觉已经毒气攻心，再无解药。
　　我终于明白自己心意，于是一日我打电话约那人见面，我当时手心冒汗、心情紧张，不禁暗笑：想我许愿曾何等洒脱，今日竟深怕人家拒绝……半晌无音后那人终在电话里同意，我顿时高兴非常如约而至，但我并未想到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中□□也……
　　坐在咖啡厅里我们一时相对无语，我正筹措如何对那人开□□往之事，那人说道：许愿~你有什么事吗？
　　语气冰冷一时竟令我有些不适，但我忽略那些开门见山道：莫北寒，我同意交往了。你呢？
　　既然已破釜沉舟就不必惺惺于小儿女态，我大胆盯着那人眼睛等待他欣喜若狂，可是对面沉默半晌方道：许愿，你这么说可是真心喜欢我吗？
　　是。我答的简短有力，心道：若不是真心喜欢我怎会连友情也不顾。
　　那人凝视我良久突然石破天惊道：可我不是真心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一时怀疑自己听力，但对方却再接再厉：许愿！其实我只是对你的性格一时好奇并非真心喜欢！所以……
　　那人嘴巴继续开合我却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当时手中没有镜子，否则我必可见到自己一生中最难看的表情。
　　我忘记是如何神魂分离的从咖啡厅出来，只记当时那人在身后的声音：许愿！你别哭！
　　我哭了吗？我这样没心没肺之人会哭？可是一摸我脸上已经冰冷一片！
　　大家年轻玩玩感情游戏你不必认真的！那人一边温柔的拿出手绢替我擦脸一边无情的说，我使劲推开那人。
　　是吗！感情游戏！原来如此！我不想继续听那人对我魔音灌耳当即放开脚步狂奔，我必须在心灵破碎前赶快回家疗伤，但是没想到祸不单行，由于我模糊的视线和悲伤的神经使我被一辆新下线的两千直接撞进医院疗伤了。

　　当时我的腿断了两截，但神智却十分清明，因为我还跟肇事司机清楚的说出老爸的医院地址，于是虽然我的腿在今后可能稍微的不良于行，但是感谢那司机让我在最不幸的时候获得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三个月不必去学校面对那面目可憎之人！当然这种祸事只有我一人感觉不错，老妈老爸可不这么想，他们因为我临近高考却身受重伤而气愤以极呢！还有我的三个朋友也对我深表同情，尤其如如见到我打着钢板的腿竟然泪如雨下，我心里不禁感动之极，暗叹：原来人间真情不是永恒的爱而是友谊万岁！不过如的哭法实在不敢恭维，总使我怀疑自己是否已死，否则她怎么号啕至此！小闲和西门也神情黯然，只有我神色如常健笑健谈，因为刚做完手术麻药过后那晚的巨痛中我早已将一切归结为报应！
　　其实这样的结果很好，我不必继续对小闲愧疚，也不必面对那人虚伪的脸，一切真真正正应了那句求仁得仁了。
　　养病期间我除了自习心无旁物，从前总喜欢独自幻想，可是现在却不愿，一想脑海中皆是与那人有关之事。其间有同学老师不时光临病房为我补课兼安慰，看我有时表情忧郁总告诉我无须担忧，课程定可补上，其实不知我哪里担忧那些，我所懊恼的是那司机为何没有将我撞得更重些就此瘫痪再不用考试岂非更好！
　　一月有余，所有同学基本来了个全，除了那人！这使我不禁奇怪，那人古道热肠，平时同学有个头痛脑热还帮忙送院，怎么如今同桌瘸了反倒风萧萧兮易水寒……。他不是说年轻人玩玩感情游戏不须认真呀！难道此刻竟然还感觉有愧于我所以闲鹤不得而见？……哼！可笑！不过不见也好。有时候有些人真是相见不如不见呢！
　　不过我心里虽然如此想，但当我圣诞之夜接到那人电话却还是有些情绪不稳。
　　许愿~你还好吗？那人的第一句竟如此嚣张！
　　问我还好吗？被人当傻瓜戏弄之日撞断了腿怎会好？！我一时无语只觉这人是否有病！
　　见我不语那人又说：……你是生我的气吗？其实我……那人欲言又止我早已心绪烦躁不堪打断那人冷冷回答。。
　　你如果是来确认我的健康我很好！如果你来确认我的心情我还没疯！
　　那人被我的气势震住了，再不言语，我也不想纠缠说：阁下没事可否挂断！
　　那人叹口气说道：许愿~我想你！
　　当~我将电话放下，只感眼前天旋地转，那人荒谬可怕！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断腿，当我能架着拐杖上学之日已是高三后半学期开始，依我本意和该健步如飞再上学不迟，可是爸妈四目齐瞪，碎碎念叨高考迫在眉睫，无奈我只好向范伟大叔学习架拐生活，人家是被忽悠瘸，可怜我被戏弄瘸，正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言患难见真情，再上学之日虽物事人非但友情更显真挚，当时如如竟亲自接我去学校，心里好不感动。一路上如如似有话对我讲频频的欲言又止，我架着拐杖吃力非常对她的表情没有认真理解。更主要的是我不知待会如何面对那人，一时间各怀心事。
　　人算不如天算，到教室方知我担忧过度，那人已去郊区封闭的加强班学习了，我旁边的座位空空如也，仿佛讥笑我杞人忧天！（不知大家经历过封闭式加强班米有，具体情况大致就是把年级中各班精英集中于偏僻荒凉的学习区，三个月食宿皆在此地，一心学习以求成绩突破为校争光！其经历好比坐牢……JJ我素坐过滴……粉痛苦，就象游击队歌描述似的：没有吃、没有穿，只有那老师拉长的脸！）
　　日复一日，学习紧张以及，但老师大人还嫌大家不够压迫，连夜赶制了一个到计时牌高悬于门楣之上，颇有斩首示众以敬校尤的意味！我虽有心晃荡但处于身心疲惫中除了认真学习竟找不到任何事可做，于是不出一月我竟然在淘汰考中位列三甲，成功进驻加强牢，不对……是加强班，临行前爸妈喜形于色对我叮嘱我注意学习、注意身体，我本想说注意学习很可能就没法注意身体，可是见两位目光殷切我只有点头称是。
　　去加强班自然就碰到了那人，而且无巧不巧，瞎眼的老师又把我安排在其人同桌，还遵遵教导我：你虽然进入加强班了，但其实成绩还不稳定，而且你腿也不方便……北寒同学平时就扎实，我听说你们原来同桌，所以安排你在这正好……
　　老师罗里巴嗦的一堆无非就是安排我与狼共舞，我很想告诉她既然知我腿不方便为何不安排我个女生照顾，难道莫北寒可以陪我去厕所吗！但我没说，其实我也很想离那人近些，因为他曾经常说我没心，我正想看看到底没心的是谁！
　　我本以为他狼心如铁、应对自如，可是没想到他对我的到来竟然有些伤神，有些欣喜、总之表情复杂令我感觉此人也许考电影学院更加合适！我对他那种种表情最后当做是罪犯面对受害者所产生的心理挣扎。
　　一日我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了，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考入这加强班，时时见到那人只有填堵，学习情绪萎靡，也许我该考虑再下次考试之时将成绩弄低，可是现在我却必须面对那人，尽管我随时不想见到他，但晚自习过后我还是应他约到小操场的树下，原因无它我的拐杖被那人拿着只好跟来。
　　许愿~我对不起你！
　　那人声音真诚，但相隔数月才听到这样道歉只觉可笑！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靠着树干站直身体，尊严已被践踏没有但傲气确认必须直立。
　　我……我当时不该那么对你！
　　没什么！年轻人玩玩感情游戏不须认真！我答得很冷但心里还是颤抖。
　　可是你的腿……
　　那人一副深情歉疚的样子比肇事司机还生动，我冷笑。
　　我的腿又不是你撞的！
　　但如果我不说那些话也许……
　　没有也许，事以至此，我们已无话可说了，请你还给我拐杖！我没好气的盯着那人，左腿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那人看到我有些吃力终于将拐杖递来，我二话不说架起就走。结果才三步那人突然将我拉住出语惊人：
　　许愿！我们重新开始行吗？
　　哈哈~~这人还觉游戏没有玩够想再接再厉？可惜我这对手已经如惊弓之鸟不敢恋战。
　　放手！我挥开那人急欲逃离是非，可无奈不量于行使我继续听到了那人表白。
　　许愿！我们重新开始吧，其实……那次那么说是我误会你了！现在我都知道了！
　　我回头看他耍何把戏，那人继续：
　　你记得去年看电影那天吗，当时看到那两个女孩你脸色很不好，我问你有什么心事你不说，其实我想你的心事和他们有关。后来我等你告诉我情况，可是你反而不理我了，我真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你了。所以……我找到了其中一个女孩，因为我想知道你怎么了，结果你猜我听到什么，原来你讨厌我都是因为我拒绝过你的朋友，原来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接近我只是打算替你朋友报复一下……我当时真是气极了，我从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也不再理你，谁知道你那天约我，我当时以为那是你有什么新花招，所以就那样说了……可是我真的没想过你会出车祸！而且……后来那女孩告诉我真相……
　　行了！你不要说了！你编故事真是厉害！我盯着那人激动的脸只觉恶心，我奇怪世界怎会有这种人，颠覆我的爱情后又准备颠覆我的友情！
　　我没有编故事！句句真话！
　　那么告诉我是那个女孩跟你这么说的？！我想他定垭口无言，可是没想到我重重遭了一拳。因为那人说：告诉我的人是陈如如！
　　哈~我笑出声来，对那人凝视：你说如如？如如会说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你骗人！
　　我再不想理他转身就走，身后那人却道：许愿！你终究太单纯！
　　放屁放屁！我许愿聪明、狡诈、卑鄙……但就是不单纯，我没有停留的拖着拐杖离开了，可是随着我每走一步我逐渐接受了一个现实：那些话确是如如说的，车祸后她的动哭三军和这些天的欲言又止我都找到了答案！只是一切都知道的太迟了。古龙大侠的至理名言为朋友是用来出卖的看来经典之极，我用血的教训换来这不斐的人生经验其实也划算之极。

　　那之后的日子北寒同学几近追求之能事，对我除了学习帮忙平时生活如打水打饭也照顾无微。可是他不明白我对他这个人已经害怕，虽然我明白一切皆因误会而发生，但我还是常常想起那日那人冷冷对我说：年轻人玩玩感情游戏不须认真。每到这时我就分不清现在和当时戏弄我的那人到底孰真孰假！所以我不再称口舌之利，变得更加沉默，我也不拒绝他的种种照顾，因为我知道来日无多，我在昨天的考试中故意出错，想来不出三日我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班级引人怜悯，但是那又怎样……我连最宝贵的爱情与友情都失得一干二净，那点面子不足留恋。
　　离开加强营地前一夜那人又约我至小操场，我不想去，但终需了断。
　　许愿~你这是何苦！那人看我的眼神又气又恨，我无言以对。一会那人目光却又爱又怜起来。
　　许愿~请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不要再这么自欺欺人了。
　　对不起，我不能！我想这么说，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确实是自欺欺人？！我明明对眼前这人并不怨恨，推来他也是受害者，而且我非常想和他共效于飞，只是……我已不敢相信别人，朋友如此，恋人如此。
　　最后我莫能两可的只回了那人一句：再见！

　　爸妈对我被淘汰没有诸多叹息，相反时常鼓励我尽心考试就好，所以我有时在想：世界上唯一不参杂质、不求回抱的感情也许只有亲情，所以为了报答爸妈我收起了自己从前的散漫只气全力学习。
　　学校里还是不免碰到昨日的朋友，只是太多事情之后大家早已找不到原来的位置，小闲还以为我顾及友情放弃那人，时常对我眼含歉意，实际不知我曾经放弃友情追求爱情却落得一败涂地；如如对我仍时露愧疚，但其实她不知我心已寒，水火不浸！惟独与我还能心无芥蒂的只有西门，可惜她在临考前接受了一个男生的表白正投入火坑，我虽堪叹那深渊可怖，但仍祝福西门得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