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失忆的他[盗墓笔记]》心碎折耳根

42、极限

　　胖子的执念太过明显，无非就是明器之类的，吴邪再三要求他不能胡乱动手，不能偷鸡摸狗，唠了半天，胖子都有些嫌吴邪婆婆妈妈的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耐烦地答应了好几次。

　　之后吴邪又从张起灵那得知了大墓室的具体构造，李坏看他问完了，似在细细思索什么的神情，没想到只是多看了几眼，就被吴邪直接逮住。

　　吴邪将他所能想到的进了墓室后各种事态发展的预测分析都说出来，信息量庞大到让李坏大脑停摆。见李坏这次终于一点都没有走神，乖乖听完了，吴邪才有些心满意足，又给所有人一起说了一遍。

　　胖子蹲回去重新看鱼，李坏按照张起灵所说的方法，站到墙边，他边沿着墙走，边不停开关手电，直到胖子喊了一声:“好了！那扇生门就在那儿！”李坏便举着手电停住，手指按住墙面，然后他继续跟着墙面的速度慢慢走，其余人都立刻走过来。

　　张起灵第一个跑到李坏面前，也摸了摸墙面，朝他们道:“就是这里。”

　　这次仍然是胖子打头，第一个用力推开了砖块门，李坏跟在他后面，然后是吴邪和张起灵。四人一走进去，砖面就在他们背后自动合拢了，成了一个近似密闭空间的长路。

　　李坏举着手电，照在胖子的背上和前面的路上。往前看黑漆漆的，后面也逐渐变成十分幽深的黑暗。越走越深了，因为石板和墙壁都是青冈石，周围的昏暗里又混进点鬼气森森的幽绿，让李坏错觉他们正在慢慢走进某个恐怖的空间之中。在这种很封闭狭窄的地方待久了，人很难不觉得焦躁不安。

　　张起灵曾说过门内的石道比较狭窄，然而胖子走进来还是能勉强通过，也就进门处不那么宽，李坏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石道里只有众人缓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问:“这和你走过的路一样吗？张起灵？”

　　正当李坏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的时候，张起灵清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答道:“大致一样。门口也没有多余的机关。”

　　一直往前走的胖子这时突然停下来嘟囔了几句脏话，李坏跟着停下，这才发现他两肩都抵在左右的砖墙上了，不由诧异地问:“这条路还会越走越窄？”

　　张起灵没有回答，伸出手去检查。

　　胖子扭着身体，不满地说:“就没宽过好吗？！”他努力吸了吸肚皮，但发现见效不大，顿时整个人有点汗流浃背了，“我说好运啊，这情况好像不对劲。刚才这条道还不是这么窄的……我操，门上没机关不代表墙上没机关啊，张教授！”

　　这时吴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李坏背后冒出来:“这两面墙好像在合拢！”

　　张起灵也发现了异常，这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显然，他们走错路了，张起灵不再多想，高声喊道:“快点撤退！往门口跑！”

　　李坏没有多问，立即扯住胖子，帮他旋转了半个身位，螃蟹一样侧站着。四人急忙回身往入口跑去，胖子原先只是站着像螃蟹，现在越跑越像螃蟹，虽然速度也算快，但最后真变成横着走了。

　　临到门口时，在李坏前面的吴邪却气喘吁吁地急停下来，一脚软下去一半又被李坏拽起来。李坏再回头看去，发现胖子连横着走都快有些艰难了，就听到张起灵啧了一声:“外面的门轴被卡死了。我们忘记那个女人了。”

　　李坏也想起来了:“是宁小姐？”

　　那时张起灵突然想起来20年前的事，所有人一时之间满脑子都是他的回忆与到底谁在说谎的问题，早就忘记不知道跑哪去的阿宁了。

　　“妈的怎么又是她，等胖爷出去——看胖爷不——呼，好好收拾她一顿！”胖子还想破口大骂，但现在条件实在不允许他深呼吸，只能把一肚子脏话憋了回去。

　　李坏伸手抵了抵两面墙，感觉了一股轻微却不容反抗的推力，他也觉得有些不妙，就问他们:“现在怎么办？”

　　吴邪昂了昂脖子，李坏看见他挡着的张起灵也在抬头，冷冷丢下一句:“往上走。”

　　张起灵说完，嘴里咬着手电的牵绳就利索地伸手攀了上去，两脚分别蹬住两边的墙壁，移速贼快，像是只飞天大壁虎。

　　李坏也跟着照做，但他比不得张起灵，姿势还有些区别，需要借助腿和膝盖。好在上爬的过程并不算艰难，两面墙越发贴近后更容易使劲了，就是这种地方对胖子不要友好，压迫感太强。

　　胖子已经被两面墙摧残得有些凄惨，能动是能动，但心理压力有点大。李坏于是卡着胖子往上移动的时间点拽他，时不时又看不停喘气的吴邪几眼，怕吴邪不小心滑下去。

　　胖子被拉了几回，见他腿上的潜水服都磨得稀烂，一片血呼刺啦的，那处皮肤薄，估计直接蹭骨头上了，便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膝盖不痛吗？我又不是已经不行了！”

　　“没事。我膝盖硬。”李坏望了望头顶，随口道:“等你不行了，那我再帮忙就晚了。”他看过去，发现上面也是一片漆黑，就像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仿佛永无止境的石道，思索着说:“会不会砖墙所在的这个空间就和张起灵说的那个墓室一样大？”

　　“我去！别给胖爷说恐怖故事！我算是怕了你了！”

　　而且还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恐怖故事。吴邪也被这句话说得一脸苦闷，一边往上移动，一边道:“你还是说点好听的吧，好运。”

　　这时，张起灵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别猜了，你们快点上来找盗洞。”

　　“盗洞？这里还能找到盗洞？”胖子不信，这附近都是青冈石做的，他一边爬，一边说:“除非有炸药，谁搞得出来洞？”

　　李坏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看向吴邪，因为吴邪是照着吴三省给的单子列了清单给阿宁，但他特意把吴三省最爱的炸药删去了。

　　可吴邪见李坏看过来，只回了他一个懵懵的眼神，显然是脑电波又对不上了。等事后想起来这事，吴邪大概又会一个人去偷偷心虚。

　　张起灵淡然的声音飘下来:“那为什么十二手女尸的棺材下都会有盗洞？胖子，你会放着地宫不走，到处乱跑乱开洞？”

　　胖子一寻思，果然振奋了起来，喜不自胜地说:“那大概是遇到要命的事情了，墓冢里有路，却是条会升天之路，就只能瞎找其他出路了。原来如此！你找到了吗，小哥？”

　　但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李坏已经看见了攀在墙顶的张起灵，他正在沿着墙壁往另外一边找盗洞，手电的灯光照出去，一无所获。

　　吴邪缓了口气，问:“要是在另外一边怎么办？”

　　心情起起落落，胖子已经有些麻木了，闻言长叹一口气，回答:“那只能等死了。四坨风味不同的肉酱，指不定咱们还能不分你我，不求同年同月生……吸溜，我怎么感觉有点饿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哪句话，他的手指还在往附近摸索。见临近入口的上方没有盗洞的踪迹，四人继续往另外一端移动。

　　眼见两面墙壁越夹越紧，胖子哀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嗓子眼似乎又恢复了生机。隔着个吴邪，李坏都被胖子叫得耳朵里嗡嗡的，张起灵似乎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于是张起灵晃了晃手电，李坏才知道是让他去看手电照亮的地方。

　　李坏朝着张起灵指示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有些茫然，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拉了一下吴邪。吴邪不明所以，还以为找到盗洞了，也艰难地凑过来看，结果就看见砖墙上的几列红得发黑的字，他的表情顿时傻得可怜。

　　黑字是从左往右，总共三竖列:

　　吴害解

　　三我连

　　省走环

　　×投

　　×无

　　×路

　　×含

　　×冤

　　×而

　　×死

　　×天

　　×地

　　×可

　　×鉴

　　张起灵凑近了点，手电照着，手指往字上摩擦了几下，掉下来点黑色的渣，他说:“是干掉的血。这是血字。”

　　“这、这是什么啊？”吴邪几乎被这段话整得大脑一片空白，被李坏拍了拍，才有些回神:“……他是谁？为什么说是被三叔害了？！”

　　胖子的啸声不知何时低了下去，李坏知道他也在听这里的八卦。

　　张起灵没再继续打光看那三列字，一边继续排查头顶的情况，一边说:“我知道他。你之前说过那个死在珊瑚里的考古队成员，就是他，解连环。”

　　吴邪几乎魂不守舍，李坏连忙推了他几下，叫他别停下来，吴邪才勉强鼓足精神继续攀爬。

　　又过了近十米远，四人还算能坚持一会，一个盗洞入口终于暴露在众人眼前，张起灵立即蹿过去，轻松钻进盗洞里，随后又听到他两三下踹墙的声响，是在检查盗洞的坚固程度。

　　过了几秒，李坏看见张起灵的手从盗洞口里伸了出来，胖子和李坏马上把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软脚虾吴邪给塞上去，让张起灵提走。余下两人视线一对，胖子咳了一声，说:“断后这事就让胖爷来。好运兄弟，你别废话。”

　　听他这么说，李坏便没有拖延时间，立即也进了盗洞里，然后伸手去拉他。胖子很重，但还不到他的承受极限，用力拉扯了一番，胖子终于也进了盗洞里，此时的他看起来已经跟李坏的膝盖差不多了，都是又黑又红的。

　　可这条盗洞却是个垂直向上的，四人没有停歇，还得往上爬了二米多的高度，才终于上了个勉强可以休息的斜坡。

　　完全合拢的墙发出一声响动，所有人都靠着墙休息，吴邪看了一眼洞底的情况，但没人说话，一时之间盗洞里的只有呼呲呼呲的喘气声。

　　李坏的手也是酸软得不行，他习惯性给自己的手做按摩，半晌，突然感慨道:“这有点像极限运动。”

　　胖子差点没被自己的喘气呛住。

　　确实挺极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