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失忆的他[盗墓笔记]》心碎折耳根

32、仗义

　　李坏转身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阿宁已经走开了，正站在船长室的舱门前，她头发里伸出了两只细细的干枯手臂，正狂放地飞速拧动舱门上的旋转密封锁。锁上的海锈在巨力之下不停发出惊悚的掉落声响。

　　舱门几乎是瞬间就被大量的水冲开，首当其冲的是阿宁，然后是李坏，最后是吴邪，刚好三人一线，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叠在一起被冲进了最里面的舱室。

　　最可怕的还是阿宁倒在李坏身上的时候，头发里伸出的那双手居然还想抓住李坏的脑袋，李坏怎么可能愿意头上长这种东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下意识就把她甩开了。

　　阿宁随着他的动作软软倒在地上，没了反应，李坏立即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没事，人应该只是撞晕了。他松了口气。

　　垫背的吴邪还躺在一边痛苦呻/吟，被他和李坏、阿宁三个人的重量撞得歪扭的铁橱柜柜门一摇一晃的，连着一个滑出来的东西一起砸在吴邪怀里。

　　李坏检查完旁边两个人，自然没有松懈下来，因为第二个东西已经出现了。

　　吴邪立刻闭了嘴，紧紧抱住怀里的柜门和老旧防水袋，试图挡住脸。他两条腿也缩了起来，小声说:“好运。有怪物。”

　　李坏知道，他以眼神示意吴邪安静，突然旋身几步上墙，跟轻功似的。吴邪看得目瞪口呆，但上墙后的李坏却已经后悔了，因为这个从漏水舱内出来的“怪物”虽然长着人形，但它太大只了，浑身都有着滑溜溜的鳞片。脑袋瞧着也大。哪怕李坏想试试用腿绞断它脖子，那估计也夹不住啊！

　　于是他瞬息间就换了想法，手扒着墙面借力上了甲板，居然又与一个拿着木/仓的秃头男人打了个照面。李坏差点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张、张先生？”

　　伸着脑袋的张灏也瞪大了眼睛，立即端木/仓瞄准下方，吹胡子瞪眼道:“年轻人好样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李坏根本来不及想这位专家到底什么时候来的，他怕那只怪物去抓舱里的两个人，就调转身形又跳下去，重重踩到鳞片怪物两肩上，将它压得往下一沉。

　　但这怪物对地上昏迷的阿宁和缩在角落里的吴邪根本不感兴趣，还在张灏和李坏下方守株待兔，待李坏踩到它背上，长着蹼的尖锐手爪竟然试图反手抓去。李坏提前往后下腰，卸了力道，一个倒翻滚就跃到地上站稳。张灏的支援来的十分及时，但几声木/仓响之后，四个弹孔却绕着怪物稳稳描了个边。

　　“再来！”张先生吼了一声，中年男人的胜负欲顿时就起来了，马上端木/仓再打，“小伙子小心一点！”

　　什么小心一点？

　　李坏正想问，就看他直接举木/仓啊啊啊叫着盲扫过去。

　　这下就是张灏无差别乱杀的横扫时刻，可惜五木/仓没一木/仓打准，哪怕吴邪缩在角落里，怀里探出的柜门角都被他打了个洞，吴邪简直又惊又怒，深觉此人的极不靠谱。

　　李坏也不管那怪东西了，急忙拖着瘫软的阿宁往吴邪方向一扔，以免这个昏迷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张灏灭口了。他丢完了，再转身去继续关注那只人形怪物的情况。

　　被扔出去的阿宁软软耷拉到柜门上，两只干枯的手从女人发间落下来，近在吴邪眼前，似乎还在蠕动，又把吴邪吓了一跳，双手直接一推，就把柜门和阿宁一起推到墙边。阿宁就又歪歪扭扭地瘫倒在角落里。

　　虽然张灏打木/仓技术不行，但勉强还能靠那点量取胜，舱内墙上也留下不少弹孔，怪物的肩膀上终于中了一木/仓，大概也知道了“时代变了”的威力。它四脚并用，在船舱里疯狂逃窜，眼看又要朝李坏的方向来了。

　　李坏跨步前冲，果不其然见它是跟着自己的方向跑，一人一怪就在张灏凌乱犹豫的稀疏弹雨里演出了一场二人转。虽然张先生打不到这怪物，但他也打不到友方，这对李坏来说，也算是不错了。

　　在他们拖延的空当里，吴邪偷偷摸摸揣着防水袋，努力将阿宁拖到了甲板破口的不远处，但紧接着他发现原本不高的水位居然在上升，恍然才意识到张灏往舱壁上打的洞在冒水。吴邪马上高声喊道:“好运！船漏水了！”

　　李坏没有回答，只轻轻呼哨一声，清脆的鸟鸣仿佛让舱体内的所有人动作都停顿一瞬。张灏又开了一木/仓，这次成功打中了怪物的膝盖，痛得它跳了起来，一瘸一拐的。

　　这发打得很关键，怪物追了好一会没扑到李坏，也有了退缩的倾向，它似人般怨毒地抬头望了张灏一眼，仿佛在记恨什么，但张灏已经从甲板上跳了下来，落地姿势十分轻稳，成功以中年男人的身姿耍了一次帅。只见他手上一动，这分明是打算乘胜追击，最后几颗子弹留下的一排弹孔就追着连滚带爬的怪物进了船长室。

　　张灏用完了子弹，显然不打算再追过去，水位已经淹没到了小腿肚子上，就李坏跑过和吴邪扶起阿宁的一会功夫，几人半身都在水下泡着了。

　　三人折腾着先把阿宁弄了上去，等到所有人都上甲板了，李坏也看见破船不远处有一艘渔船，正是他们原先所在的那条船。那铁皮渔船伸出了一条长长的铁链，一端的船锚居然钩挂在这只带着怪物的烂船上。

　　船上的人不远不近地观察他们，看起来神情都有些紧张。李坏想到这些人那时看见烂船的反应，现在见他们安全回来，那感觉应该不亚于见了鬼吧。

　　最有威望的船老大挥手，远远呼喊道:“没事吧！”

　　张灏摆了摆手，吴邪也急忙回喊:“快过来，这鬼船要沉了！”

　　烂船接连不断发出一阵不详的动静，脚下的甲板也有些倾斜，李坏看着那艘铁皮渔船快速凑过来，船员们兴奋又恐惧地跳上烂船，或者说是他们心目中的鬼船，一个二个的，搬阿宁的搬阿宁，搬船锚的搬船锚，皆是用看奇葩的目光瞅他们。

　　一群人做完该做的事情，就都回到了渔船上。船员们和船老大围着阿宁处理她身上的寄生物，李坏没跟着吴邪去看，而是进了后舱附近的集体洗澡间，随便用淡水冲了冲身体。他洗完后回到后舱里选了张角落里的床板，躺下直接开始睡觉。

　　乌云散去后，天气又恢复了暖洋洋的温度。李坏睡得还算可以，仍然入睡后身边一切都当做是耳边风，谁也吵不醒。

　　一觉无梦，他被吴邪摇醒起来吃饭的时候还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乱感。

　　船已经停靠在永兴岛的码头上。一股浓烈的食物香味飘了过来，满舱都是这个味。他才发现甲板上似乎多了一些人，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极其眼熟，因为性子有趣，李坏对他很有印象，下意识道:“胖子？”

　　“没错，就是他。”吴邪也坐在他的板床上，说:“那个宁小姐还安排有一些‘顾问’，他就是其中一个。不过他做的鱼闻起来挺香的，应该快要好了，好运，去吃点？”

　　李坏还没什么反应，躺着的张灏倒是坐起身来，一溜烟就往甲板上跑。吴邪跟着他背影一看过去，不得了，船上的人居然都围着胖子，这鱼得多好吃，连忙带着李坏一起出了后舱。

　　一群人都围着胖子的鱼锅，纷纷举着筷子等，看起来是弄了一条大鱼。胖子还特别会来事，船老大和船员们拒绝，他就拿着红星二锅头换来的一坛椰子酒给张灏满上一杯。寥寥几句过去，李坏就见他们从瞪眼张嘴变成了友好相处。

　　胖子颇有几分敬畏地说:“张教授，我就特别尊敬文化人。”

　　张灏面色不改，举着酒杯谦虚道:“非也非也，你也是文化人，我也是文化人，这船上的大家都有文化，都是文化人。只不过我们各自懂的文化是不同领域的文化。你不懂我的，就尊敬我，但你懂的那些，我也不懂，所以你也是值得我尊敬的。”

　　胖子看起来好像快被张灏的话绕晕了，也举杯和他碰了一下，某方面来说张灏真是一朵神奇的中年交际花，好话坏话感觉都让他说完了。一边让人生气，一边让人生不起气。

　　李坏手里也被胖子塞了碗筷，他没喝酒，就跟着他们站到鱼锅旁边夹鱼肉吃。李坏吃得慢，也吃得细致，一点点的往嘴里塞，那夹到碗里的大块鱼肉都被筷子分成了指甲盖大小，也不烫嘴了。这是他以往吃鱼总会被鱼刺扎了嘴后留下来的好习惯。

　　这锅鱼吃了很久，李坏吃得半饱就到船舷边上去看海面上升起的那轮皎皎明月，月光明亮得很稀奇，是极其鲜亮的橙色，在深蓝得发黑的夜幕中仿佛是一个悬挂在天边海面上的小橘子。他看得有些稀奇。耳边尽是还围在鱼锅旁边的人们热闹的呼喊声。

　　月上中天，由橘变白。酒足饭饱后，众人才谈起海底墓的相关事宜，李坏又走回来，默默听他们说。因为这找墓的事就靠吴邪了，所以胖子接下来说的事情就是下墓要准备的装备，胖子不比李坏和吴邪两个赌狗，他经验丰富得多，要检查一下。只让阿宁他们准备，胖子才不放心。

　　胖子表现得极有把握，但听吴邪说了那只怪物——海猴子的事情，周围的船员还附和了好几句张灏大显身手的赞美之词，他逐渐皱眉，神色讶异:“还真有这玩意……？”

　　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李坏才知道这怪物名字叫海猴子，好像各地都有这种传说。它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基本上不是在吃人，就是在吃人的路上，还特别记仇。

　　众人合计一番，吴邪又淡定地把吴三省给他列过的单子照着列了一遍，李坏跟着看了看他们对照准备好的东西，发现这些人居然已经备得差不多了，甚至连吴三省最爱用的黑驴蹄子都有。

　　不过船老大一提到海猴子就说让他们必须请道士做法事，但没人听他的，把船老大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