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失忆的他[盗墓笔记]》心碎折耳根

20、青铜棺椁

　　也不知他们在背后讨论了什么，李坏还没检查到腰腹部伤的怎么样，就突然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了起来，他立刻站起身，一阵机关启动的响声从众人脚下飞速延伸向那棵大树。

　　李坏回头一看，吴邪居然把那胖子放在祭祀台上，他自己也靠了上去，刚刚好将那石头祭祀台压得下沉，触发了机关。巧得令人无言以对。

　　远去的声响说不清是齿轮还是金属碰撞造成的，抵达大树下的石台之后便是一声巨响，大树底部骤然撕开巨大裂口，无数条融于树身的锁链伸向这个树洞裂口里，从中显露出隐约的青铜之色，那居然是一只很大的棺椁。

　　吴三省眼中的神采登时就被暴露出来的青铜大棺椁吸走了，就跟吴邪瞧着那黑金古刀的反应一模一样，这反应，不愧是一家人，他喃喃自语，发痴地道:“没想到这里才藏着真正的棺椁……”说着说着，居然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已然是控制不住想过去开棺捡宝了。

　　李坏现在身心俱惫，看他这状态，真是精力充沛，再想深一点，这一行走来，他发觉自己也挺老当益壮的。他又跟着兴致大发的四人一起走过去，吴邪途中却觉得不对劲，开启藏着棺椁的裂口的机关随意撂在外面，而捆住棺椁的锁链更像是往里关住里面的东西，而不是防止外来者打开。

　　种种怪异之处由他三言两语分析完，说得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些虚了，怕不是棺材里又藏着怪物。李坏看他们虽然犹豫，但腿还是舍不得迈出去离开这里。仍是吴三省胆子大，指了指看不见的树顶，信誓旦旦道:“开了这棺，我们也可以直接从这树上离开。回去的路太复杂了，这树树枝分叉多，树皮糙，藤蔓多，可以通过它爬到上面的大裂缝上。”

　　但离开和开棺两者之间实际上没有必要关系，非要说的话就是顺路二字。世上人常言道:来都来了，顺便办了。李坏想到自身的经历，身上开始幻痛，忍不住问:“不会被藤蔓抓走吗？”听此一言，吴邪和潘子立刻朝他看去。

　　潘子还记得小三爷在石道里的悲愤大喊，后来他自责地对潘子说，好运就是在他旁边被抓走的，两人还拉着手。他又没帮上忙，如果力气大，说不定还能把好运拽回去。然后潘子回答他，有时候力气大也没用，指不定把人扯两半了。胖子又接着安慰道:“放手也是一种爱。”吴邪差点被他的离谱言论气笑。

　　吴三省闻言摇摇头，说:“不用担心。好运你看，大树附近遍地都是天心岩，天石是古人对陨石的一种称呼，而心呢，就是指这是最珍贵的陨石。你们都往身上涂点这种石头粉末，那些藤蔓——嗯，这东西其实叫九头蛇柏，总之，九头蛇柏也就不敢靠近我们了。”

　　就这么简单？果然技术有专攻，如果他知道这些，也不会被九头蛇柏折腾得这么狼狈。李坏没再说什么，先人一步往身上抹石头粉，不过一会，整个人更灰扑扑起来。他感觉现在拿个破碗出去，说不定都会有人往他碗里扔零钱硬币。其他人也跟着快速抹灰，吴三省欲言又止，还是随大众一起往身上抹灰，一时之间大家好像都成了装修师傅。

　　再度做完准备，李坏走到裂口前的石台玉床旁边，然而玉床上那具没有搬走的鲜活女尸也不见了，也不知道吴邪在他离开的时候做了什么，竟然原地新增个断了只胳膊的狰狞干尸。

　　吴三省直奔大树裂口里的青铜棺椁，拿出撬棍敲出几声闷闷的回声，一听就知道里面塞满了东西。他问绕着棺椁站起又蹲下观察铭文的吴邪:“看出什么了？”

　　李坏也看不懂，只觉得上面的字像图画，笔触似乎有点现代文字的形感，有种非字非画的奇妙。好像能够理解，但认真一看，他发觉还真的看不出什么来，猜想的每个字好像都和这“图画”有些相似。他便也看向吴邪，但吴邪到处瞄几眼就收回了视线，兴味索然地回答:“只看明白了一些，大约是鲁殇王生平的事。他五十多岁就死了，无儿无女，和我以前了解到的一样，是突然在鲁公面前坐化的。”

　　大奎指着一处去问吴邪，李坏走过去，跟着他们一起看。那是一些更大的“图画”，吴邪指着其中小广包围，下方有口，中右部横撇捺混杂的大字，说:“这是‘启’字，春秋时期群雄割据，文字混乱，齐鲁两国靠的近，师出同源金文。齐国文字瘦长工整，多垂笔，而鲁国文字起初似金文敦实沉稳，但后来也与齐文字近似，就成了这样。这些都是祭祀的典型铭文，常见于青铜礼器，后面写着天干地支，不过当时历法太乱，我不太确定，但应该是记录了这里面的人下棺的时间？”

　　可这个启字，难道不该是开棺的时间吗？但如果是开棺时间，那就更奇怪了。古文字时常与现代文字含义不同，李坏了然点头，他可不能望文生义。

　　吴三省松开手上摸索过的老旧铁链，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转头准备开口喊人，却发现潘子、大奎、李坏还在那围着吴邪听什么天干地支纪年法，竟无一人留在他身边。他立即将吴邪喊过去，让人用木/仓把大部分锁链射断，只留几根聊胜于无的用于固定棺椁。

　　李坏很怀疑这锁链还有没有用，这么多年了，明显早坏了，顶多有个装饰功能。正想着，青铜棺椁就在他眼前颤抖了一下，然后是一声闷响，李坏顺着棺椁看过去，也不是吴三省在敲，因为吴三省也愣住了。所以真的是棺椁在响！

　　所有人立即一起退开来，但李坏已经没感觉了，这一次跟着他们来倒斗，就没一个正常情况的，开哪哪出货。有种见鬼见多了的麻木。大奎又开始发抖，被吴三省瞪了好几眼，委屈巴巴地说:“要不还是别开了，三爷……”

　　显然他的话阻挡不了吴三省的决心，临到关头了，在这里放弃算什么？真放弃了，以后就算睡到半夜三更，吴三省都会忍不住爬起来骂自己有病。他伸出手去，认真感受棺椁的接缝处，脸色也淡然了些，解释道:“这封的好好的。里面就压根不可能有活物！”

　　“三省，粽子算活物吗？”

　　吴三省当做没听到李坏的声音，也无视了吴邪好奇的目光，继续道:“而且这是棺椁，里面还有好几层，我们可以先撬开一两层看看情况。到时候再做决定。”他说完，叫上大奎一起用刀刮棺椁缝上的火漆，然后撬棍塞进去后压住外面的一端，加上潘子一起三人用力，青铜椁板就翘了起来。

　　李坏和吴邪跟着加入他们，一起推那死沉死沉的青铜棺椁板。五个大男人硬是推了半天，各个都推得不停喘气，才把青铜板翻开，露出里面镶满玉石的漆棺。

　　密密麻麻的圆形、菱形玉石莹润漂亮、光彩照人，由金线穿梭着铺在彩绘漆木棺上排列得整整齐齐，一眼看过去，就算是对财宝没什么感觉的李坏都有些震撼，何况极其喜欢这些东西的潘子。理所当然的，他突兀的伸手动作又遭吴三省骂了一次。

　　接下来，吴三省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把整套镶玉套取下来收好，非常沉，但他已经比较满意了，就说:“棺椁都开完了，只剩这个。”吴邪早已经打开矿灯照上去，迫不及待地查看那漆木棺上面的彩绘，潘子和大奎都被鼓舞起来，一个个兴奋得不行。李坏却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去看向祭祀台的方向。是胖子，他醒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悄咪咪地缩在那。

　　不等他多想，刚刚精神振奋的大伙儿都突然安静起来，李坏回过头来，就看见吴三省正贴在棺材边上，白着脸悚然地小声说:“这里面有呼吸声……”但说实话，他这幅受惊的阴阴表情比他嘴里的话还让李坏觉得可怕。如果放在电影里面，吴三省一定是那种以一己之力带起了全场氛围的恐怖片最佳演员。

　　似乎对众人来说，别提第一个墓室里的青蛙叫，什么怪声什么起尸都比不上封闭棺材里的呼吸声来得更加刺激，未知永远比已知更令人畏惧。吴三省紧张地拿出一只黑驴蹄子，另外一只被李坏夺走的时候忘在了七个石棺的墓室里，以至于他现在看起来都没多有底气。大奎满头是汗，也举起了撬棍，潘子和吴邪一起端着木/仓，吴邪还朝李坏喊:“好运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李坏没有动。

　　“嘿——慢儿着！”那胖子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已经在石阶下看了好一会，见吴三省一手黑驴蹄子，一手撬棍作势又要去撬棺材盖，急忙蹦出来喊道:“干嘛呢你们？！撬什么撬，这是多喜欢在茅坑里打手电筒啊，我还不想一起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