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算什么》二三昏

5、第5章 徐徐图之

　　沈柏右脚踩在刹车上，抬手把P挡换到D档，敷衍地点头，“嗯嗯，”假装漠不关心地问，“什么好消息？”右脚换到油门，吉普车汇入车流。

　　单技偏头看沈柏，用调侃的语气说：“后天的节目录制嘉宾是江教授和你，你觉得这算不算是好消息呢？”

　　“这算是个好消息吧。”沈柏眉开眼笑地说。

　　单技“哼”了一声，大有一种我可是为你的爱情操碎了心的即视感。

　　现在已经快接近晚高峰，路上行驶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沈柏和单技来到了一家人均极高的私房粤菜馆，这家店一般需要提前至少三天预定，但单技正好认识他们的老板，再加上刚好有一桌预定退单，才得以有宰上沈柏一顿的机会。

　　服务生迎着两人进了包厢，沈柏坐下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抬眼对单技说：“你来点。”

　　服务生弯腰将手上的菜单递给单技，她没接，问了几句，随意指了个套餐，主要也没给客人什么选择空间，都是搭配好了的。

　　“我们店的臻享双人套餐里的菜有味焯大鹅肝、气焯大黄鱼…… ”服务生介绍完，分别又在沈柏和单技面前放了一页纸，上面是手写的菜名，然后安静地退出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沈柏和单技，单技八卦地问：“昨晚江教授送你回的家，路上发生了什么没？”

　　沈柏平静地说，“唯一的进展是今天中午我和他吃了顿便饭，其他的没有一点儿进展，”他回想起江木白工作的样子，皱眉说，“他好像还挺忙的。”

　　“今天中午？”单技了抓住重点，扬了扬眉毛，面露疑惑地问。

　　“对，昨晚回去的路上，我问了他核污染水数据模型的事情，他告诉我是他同事做的，问我是不是想去看，我当然说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就去了趟他们学校，顺便吃了个饭。”沈柏说得很平淡，不带一点儿波澜。

　　“所以其实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专门去看的不是数据模型，而是江木白！”单技搞清楚了，笑着说。

　　“对，不然怎么办，平时一般也接触不到。”沈柏低头说，眼里写着落寞。

　　“那还真只能通过我们节目多接触了。”

　　“是吧，总不可能天天去人家学校找他吧。”

　　“要不你直接问他能不能追他呗，反正都已经知道他不是直男而且也没对象，两个大男人的，怕什么，行就追，不行就拉倒，感情就是要干净利索，快刀斩乱麻。”

　　沈柏心里还是犹豫，说，“徐徐图之吧，一上去追得太生猛，也不大好，”停顿下，想起了上午和单技的聊天内容，皱着眉头说，“而且要是你打听到的事儿是真的，那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许人家就不想谈恋爱呀，他看上去挺工作狂的。”

　　沈柏回想起今天江木白的工作状态，自己的小恶作剧似乎还打扰到了他。

　　“他前男友的事儿，上午我们聊完后，我马上又让人帮我去求证了一下……”单技小心翼翼地看了下沈柏的眼色，继续说，“应该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咚~咚~

　　服务生敲门进来，推着餐车开始上菜，同时声情并茂地介绍每一盘菜的特色，但显然这样的“朗诵”并没有打动到两位顾客，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的交流。

　　上菜完毕后，服务生脸上讪讪的，恐怕是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发的顾客，也生怕自己再触了霉头，赶紧退出去。

　　沈柏说：“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任何事情都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慢慢来呗。”

　　单技点点头，表示赞同，说，“你追江教授，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当你最坚实的后盾。毕竟我那个渣男前男友……”她摇摇头，眼尾有些泛红，“哎呀，不提他了，真恶心。”

　　沈柏的手指摩挲着杯座，笑着说：“谢谢你，我的后盾，看来今天这顿饭倒是没白请。”

　　……

　　和沈柏在学校外面吃完午餐，江木白回到办公室，看到夏星正低头吃着外卖。

　　他表情惊讶地问，“哎，叫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你说不饿不去，怎么自己偷偷点了外卖吃呀？”又开玩笑，说，“吃独食呀你？”

　　夏星抬起头，眼神戏谑地看向他，说：“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创造二人世界吗？我又不是傻子，跑去当电灯泡，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

　　江木白震惊地看着夏星说：“你在乱讲什么？我和他昨天才认识，怎么就进展到哪一步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哦~ ”夏星声音拖长，明显不相信江木白的话，笑着说，“可他今天明显是专程过来见你的，看什么数据模型，分明是来找你的借口。”

　　“他明明就是专门来看你的那个数据模型的，我的天！你在想些什么呀，要不要给你看我和他的聊天记录，来证明我们之间的清白。”江木白极力否认道。

　　“哦哦哦，那你说是就是吧，他专门跑一趟大学城这种狗不拉屎的地方，来跟我交流十分钟的模型，但跟你吃一个小时的午饭，”夏星忍不住笑了一声，继续说，“木白，你可能是太久没恋爱了，情绪感知能力直线下降，还是说……你是在装不知道呢？摸摸自己的心，感受下，难道你真的没感觉到他在追你吗？”

　　江木白无言以对，其实昨晚沈柏对他过分的关心，接二连三的信息，焦急的问询，他就应该能感觉到的，但又自我欺骗，怀疑是自己在瞎想，沈柏就不能是个热心肠的人吗？

　　然而夏星的话，却打醒了江木白，确实，哪里有人跑这么远，却……自己在自欺自人。

　　他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动作机械地解锁电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混乱了。

　　昨天和今天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不停地闪回，如同蚂蚁啃噬内心，他感到焦躁不安，但却无从下手。江木白大概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夏星咽下最后一口饭，去楼梯间里扔掉外卖垃圾，等她回来时，江木白还在挺着腰杆，对着电脑发呆，她过去用手扣了扣江木白的办公桌面，低头看他。

　　江木白听到声响，顺着桌子上的手望过去。

　　“发什么呆呢，你也该进入一段儿新恋情了，别一整天就待在办公室，我觉得上午那人还挺靠谱，人家对你又有那心，你们看起来还挺相配的。”夏星边说边观察起江木白的反应。

　　“夏夏，你别瞎说了，你是不是觉得人家帅，看上了他了？”江木白打诨回避，神情慌张，小动作一溜儿，一会儿抬手蹭蹭鼻梁上的镜框，一会儿又摸一下自己的鼻尖。

　　夏星双臂环抱，下颌微抬，对着江木白翻了个白眼，说：“你不知道我？”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江木白往后一靠，整个上半身贴在椅背上，双脚往前平放在地面，脸对着白茫茫的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内心纠结，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沈柏是什么感觉，说不上讨厌，但喜欢吗？

　　成年人的爱好像要权衡利弊，从这点儿看沈柏暂时没有任何短板。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夏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振聋发聩。

　　江木白摘下眼镜，闭着眼睛，用手捏了几下鼻梁，明明今天还没干个什么，但却感到非常的疲倦，不知道是身体倦，还是精神倦，或是心在倦。

　　他甩了甩头，撑着椅子的扶手站起来，去旁边的茶水台冲了杯速溶咖啡，猛地灌完一整杯，才觉得精力恢复了些。

　　江木白把脑海里关于沈柏的一切东西先屏蔽掉，现在他只想专注于工作，数据的整理分析是个异常庞杂的过程，他不能分出半点儿心思去想其他事儿。

　　窗外的天空逐渐变得昏暗，日光收好了仅剩的一丝锋芒。

　　夏星从后面走过来问江木白：“一起出去吃个晚饭，聊聊。”

　　江木白侧过身抬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回避道：“今天就算了吧，我感觉有点累，下回吧。”

　　“行，那什么时候想聊就叫我，我先下班了，拜拜。”夏星对着江木白挥手了下手。

　　“拜拜。”江木白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

　　桌上的手机震了一声，屏幕亮了，显示晚上七点半，有新消息。

　　江木白滑开手机，是贾海发的信息：“后天节目录制，还是上次的时间、地点，后面还附了张截图，上面写着主持人单技，参与嘉宾里有沈柏……”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沈柏的名字，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手指快速地敲击回复：“好的老师，已收到。”

　　关掉手机，看了眼今天的工作量，想到后天录节目还要耽搁进度，顿时胃口全无，空着肚子埋头苦干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