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算什么》二三昏

2、第2章 粥店

　　演播厅里刺眼的灯光沿着头顶往下打，江木白满脸都写着疲倦，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把手平放到额头上，遮住从顶上射下来的光。

　　沈柏问江木白：“江教授，第一次录节目累了吧，你回家休息吧，待会儿我跟单技说下，没关系的。”

　　“啊，”江木白语气里透出惊讶，打起精神，客套起来，“我还行，我们一起出去等她吧。”

　　他站起来，五指并拢作出请的手势，让沈柏先行。

　　沈柏走在前头，江木白跟在他后面走，保持着三四步的距离，默不作声地打量起沈柏。

　　三七分的黑色短发，很柔顺，没有一丝烫染过的痕迹，一套传统的黑色西服套装搭配一双油光岑亮的黑皮鞋，匀称利落，看起来约莫比江木白高半个头，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精英气质，下一秒便能坐上联合国大会发言席上侃侃而谈。

　　“刚刚好。”单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

　　江木白和沈柏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

　　单技拿着手机，换了一套简便的黑裙子，脚上也换了双平底鞋，走道顶上出风口的风弄乱了她额头上的几缕发丝，她拿手随意地拨弄几下：“师哥、江教授我们去隔壁街海鲜铺子吃点粥吧，他家的海鲜粥很好喝，特别适合当宵夜，养胃，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江木白倒是对吃的没什么意见，他朝着单技点头说：“好的。”

　　沈柏左手按了旁边的电梯下行键。

　　叮~电梯到了。

　　沈柏按着电梯键，让单技和江木白先进，自己再进去。

　　单技按了一层按钮，侧头看江木白，好奇地问：“江教授，以前这节目一般都是贾院士来的，今天他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没来呀？”

　　江木白解释道：“老师最近身体不舒服，而且年纪大了，也想让底下的年轻人多露露脸，我这不就被赶鸭子上架么。”

　　“这样呀，那贾院士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所以以后的节目都是你来参加吗？”单技问。

　　“没什么问题，今天是我来，之后的节目嘛，我不确定，得看老师他的安排。”江木白对单技笑着摇摇头。

　　“哦，江教授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呀，以后估计也是你来，那我们可要经常见了，”她转头隔着江木白寻求沈柏的意见，“师哥，你说我讲的对吧？”

　　沈柏看了江木白一眼，附和单技：“你说的对。”

　　江木白摇了摇头：“你们说笑了，我还是爱跟电脑和实验室打交道，对着这么多的摄像机器……”他顿了一下，笑着说，“实话说，还挺怵的。”

　　叮~一层到了。

　　三个人从电视台一楼出来，继续往外走，碎石板铺装的人行道周围绿树浓荫，茂密的枝叶缝隙里透射出路灯昏暗的光。

　　江木白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下屏幕，显示晚上九点，无未读信息。

　　单技看到沈柏碰了下自己的裤兜，又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替他开口道：“江教授，加个微信吧，师哥一起来呀。”

　　江木白打开微信二维码，让单技和沈柏扫。

　　“好了，江教授快通过一下。”单技说。

　　江木白点开通讯录新的朋友，通过了单技和沈柏的好友申请，然后把手机放回兜里。

　　出了大门口拐了个弯就到了海鲜粥铺，走进去，店里面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咸鲜味。

　　闻着这味道，江木白的确是有些饿了。

　　单技指着角落里的一张四人方桌，说，“我们这儿吧，安静点儿，”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江木白就近坐在单技旁边，沈柏不假思索，落座在了江木白的对面。

　　单技拿着菜单问江木白：“江教授有什么忌口的吗？”

　　江木白回：“没有，我都可以吃的，这儿你肯定熟，你来定吧。”

　　单技放下菜单，招手喊服务员过来，点了个大份的特色砂锅虾蟹粥和一盘生炒时蔬，她对江木白热情地推荐：“这里的虾蟹粥特别好吃，我每次过来都必点，待会儿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木白礼貌但疏离地点点头说：“好的。”

　　“江教授多大呀？看起来真年轻。今天第一眼看到，还以为是我们台新进的小鲜肉主持人呢。”单技盯着江木白问。

　　江木白当然知道自己长得显小，毕竟有些时候在学校还会被本科的同学误会，以为自己是来代课的研究生，实际上虽然从未离开过学校，但早已不年少。

　　他摇头笑着回：“我今年都三十五岁了，哪里还称得上什么小鲜肉！”

　　单技捂着嘴，瞪大眼睛，“啊”了一声，说，“完全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最多三十呢，果然经常和学生打交道，心态年轻，看着也年轻。”转头用揶揄的语气问沈柏，“是吧，师哥，你们同岁，你比人江教授显得可老多了，哈哈哈。”

　　沈柏若无其事地瞥了单技一眼，没说话。

　　江木白有些纳闷，这师兄妹的性子完全不同，在演播厅里还觉得应该是挺熟才一起约饭的，但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亲近的样子，沈柏的性子看上去还挺冷酷的。

　　他替单技找补：“我俩风格不一样，不能比较，沈老师是成熟稳重型的。”

　　沈柏对着江木白浅笑了下，问：“江教授是几月份生的？”

　　“我是八月的。”

　　“巧了，我也是，几号呢？”

　　“三十号”

　　江木白心里有些吃惊，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同年同月生的人。

　　“那我是十四号。确实比你大点儿，哈哈。”沈柏勾了勾嘴角。

　　江木白也附和地“笑”了一声。

　　“那师哥你和江教授还挺有缘分的，不仅同年同月生，连名儿也是一样的，柏不就是木加白嘛。”单技笑嘻嘻地说，又起哄道，“那你俩今天怎么也得干一个呀，以茶代酒。”她从桌子中间取了三个杯子，提起旁边的茶水壶，抬手倒了三杯水，给自己留了杯，剩下两杯分别推到沈柏和江木白的前头。

　　两人举杯碰了下，叮当一声。

　　沈柏收回伸出的手，仰头喝水，视线偷偷地落在江木白身上。

　　江木白端着水杯放在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把砂锅粥和生炒时蔬摆上桌。

　　砂锅里还冒着热气，余温尚在，边缘的米汤还咕噜噜地沸腾着，煮红的大虾、螃蟹和绿色葱花在粥里相映成趣，海鲜的咸和小葱的香混合后迸发出新的鲜香味飘荡在空气中，让人垂涎三尺。

　　叮~

　　江木白掏出兜里还在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老师”，有些惊讶老师怎么这会儿还来电话，或许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立马站起来，对着单技和沈柏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单技和沈柏对着江木白点头。

　　单技看江木白走远，立刻转头,压低声音问沈柏：“师哥，江教授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我刚才没会错意吧。”

　　沈柏将目光从江木白身上收回来，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木头桌面，回：“倒是我喜欢的类型，一见钟情的那种。”

　　说完，抬手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

　　“啊，”单技捂住自己的嘴，降低音量问，“你今天对江教授一见钟情啦？”

　　“是呀，”沈柏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看着单技说，“你们台有没有认识他的，帮我打听打听他的情况，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没有对象？”

　　“台里有一个他们学校毕业的导演，我帮你问问，明天给你回复。”

　　“好，谢谢。”

　　“客气什么，看你孤家寡人这么多年了，可怜你的，哈哈哈。”单技笑着说。

　　砂锅里的粥已经不冒泡了，单技拿着大汤勺伸进粥里，盛了三碗。

　　沈柏在每只碗里放了勺，把自己的那碗端到面前，粥还有些烫，他一勺一勺地舀着粥吹凉。

　　江木白打完电话走了过来。

　　单技把粥放在江木白的座位前，朝着他招手：“快来，粥凉了。”

　　江木白拉回椅子坐下。

　　“江教授，快尝尝，粥怎么样？我个人是觉得非常好吃的。”单技迫不及待地问。

　　江木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直接往嘴边送。

　　沈柏看到，焦急地喊了一句：“小心烫。”

　　江木白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沈柏，勺子还放在嘴边，他“嗯”了一声，对着粥吹了几口气，慢慢地放进嘴里，鲜美浓稠的粥滑下喉咙，顿时就安抚住了饥肠辘辘的肚子。

　　江木白闭了一下眼，眯眼说：“好吃~”朝着单技点头，又在碗里舀了一大勺。

　　“是吧，这可是我推荐的。”单技得到肯定，显得十分兴奋，再次邀约，“江教授，下次录完节目，再带你去另一家这条街上的一家烧烤店，也特别好吃，想起来我都要流口水了。”

　　“好呀。”江木白咽下嘴里的一大勺粥回。

　　单技偷偷地朝沈柏飞了个眼神，意思“成了”。

　　沈柏回给她一个“我知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