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算什么》二三昏

14、第14章 触碰

　　噼里啪啦，窗外的雨变大了，冷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雾，白雾笼罩着整个城市。

　　沈柏的身体往前倾，伸出手，江木白主动朝着他的方向伸长脖子。

　　开始是凉冰冰的，而后手指的温度传递上去，变得温热，转瞬间耳朵变得滚烫，灼热了指尖的皮肤。

　　江木白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他的脖子往后一收，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抿着嘴。

　　沈柏挪得更近，直接伸出手臂，一下子抱住他，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地说：“你的羞耻心未免来得晚了些。”

　　喵~奥利奥叫了一声，从江木白的大腿上跳下去，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江木白的脸朝下靠在他的胸口处，闷着声说：“还不是怪你。”

　　沈柏的语气带笑说，“怪我，”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早就想摸了，今天终于摸到了。”

　　“什么呀。”江木白抬起脸，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去顺了下自己的头发，顺势仰靠在沙发上，伸出手去够旁边的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投影仪，自顾自地说，“看个电影吧，”又站起来去把客厅的窗帘拉上，问沈柏，“你想看什么？”

　　沈柏看着他，不要脸地说：“看什么都行，重要的是和你一起看。”

　　江木白对他的话已经逐渐产生了抗体，内心毫无波澜，坐下淡定地盯着正前方的幕布，手指在遥控器上动来动去，最后选了个海报看上去还不错的电影打开。

　　客厅里一片漆黑，幕布上的画面不停地变换，收起最后一个片头，开始进入正片。

　　白茫茫的雪地，两个黑点，画面拉近，是一男一女在歇斯底里地争吵，女人狠狠地甩了男人一巴掌，男人跪下乞求原谅，女人决绝地转身离开，男人立马起身去拉女人，然后抱住强吻了女人……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喘息声回荡在整个客厅，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耳边传来彼此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江木白的额头被热出了一层薄汗，耳朵也红了。

　　喵~奥利奥不知从哪里出来，叫了一声，然后又跑不见了。

　　江木白直视前方，换了个姿势，他把小腿放上来盘着，双手环着胸。

　　电影已经转到下个画面，男女主穿着校服…… 终于结束，冗长、无聊、无病呻吟是江木白给的最终评价。

　　在沙发上坐了两个小时，身体都坐僵了，他站起来打开窗帘，天空已经变得蒙蒙黑了，绕去玄关，打开客厅里的灯。

　　江木白摸着肚子说：“饿了，出去吃个晚饭吧。”

　　沈柏站起来，伸了下腰问：“好呀，你想吃什么？”

　　“火锅吧，今天下雨，去去湿气。”

　　他们来到江木白家楼下的商业街，街口有一家新张开的火锅店，外面还摆着开张大吉的花篮。

　　沈柏用手朝那边指，问江木白：“去这家吗？”

　　江木白无所谓地说：“那就这家吧，我对这儿也不熟悉，很少下来吃，也不知道哪家好吃，我们就随机吧。”

　　“好。”

　　人还没走进店里，辣椒混合着牛油的香味已经扑面而来，两人找了个半开放式的包厢，江木白先坐下，沈柏望了一眼对面的位置，最后选择坐在他旁边。

　　江木白拿起桌上的菜单，沈柏的头靠过去，挨着他，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地点菜。

　　服务员把铜锅端上了桌，里面满满的辣椒、花椒和牛油，随着大火地烹煮，锅里的牛油开始缓慢地融化，沸腾翻滚变成一锅红汤。

　　沸腾的锅底上冒着呛人的白烟，沈柏一只手捂住嘴鼻，咳了两声。

　　江木白马上从桌上抽了两张纸递给他，有些关切地问：“味道太辣了呛着了吧，中辣锅底你行吗？早说就要鸳鸯锅了，你还偏说自己行。”

　　沈柏接过纸巾，顺便捏了一下他的指尖，擤了擤自己的鼻子说：“中辣我行的，你别看不起人呀，”又闷声补充道，“男人不能说不行。”

　　江木白嗤笑了一声，说：“好。”心里想着待会儿怎么嘲笑他。

　　服务员开始上菜，先端上一份火锅必点的毛肚，然后麻辣牛肉、鸭肠、酥肉…… 最后菜摆了快一桌。

　　江木白夹起一块毛肚，放进锅中间沸腾的地方，心里默念：“七上八下。”然后放到大蒜香油碟里蘸一蘸，在碗内壁撇一下油，放进嘴里。

　　时间刚好，很脆爽，他点点头，又去夹鸭肠，然后进行差不多的步骤。

　　“味道还可以。”江木白点评道。

　　沈柏附和说：“我也觉得蛮好的。”

　　“觉得辣吗？”

　　“现在还行，辣度没问题。”

　　江木白点了点头继续吃。

　　大概半个小时，锅底的辣味越煮越浓，沈柏的额头上满是汗，嘴唇也被辣得又红又肿，看上去有些狼狈。

　　江木白把那盒纸巾全递给他：“擦擦汗，额头上全是，”又为他叫了瓶冰豆奶解辣。

　　把桌上的那盘酥肉端到他面前，说，“你吃这个吧，不辣，菜就别涮了，这汤底已经开始变辣了，”关心地问，“肠胃受得了吗？”

　　沈柏捏了捏手里擦汗的纸，认怂道，“是我大意了，甘拜下风，”又补充，“肠胃还行，应该不至于拉肚子吧，毕竟外派出国，什么糠咽菜没吃过。”

　　江木白颇有兴趣地问：“什么糠咽菜？不涉及保密的话，可以具体讲讲吗？有点儿好奇。”

　　沈柏看到他一副认真学习的乖乖学生期待老师解答的模样，觉得江老师真是可爱极了，禁不住笑了一下，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忍住了。

　　他喝了一口豆奶，清清嗓子道：“以前我驻外在K区的时候，接到领事保护中心的协助要求，参与解救一名被绑架的我国援助当地基础建设的工程师，”

　　“绑匪当时为了隐藏行踪，躲进了原始森林的部落里，原始部落不同于我们的现代化人类文明社会，他们遵守自己世代相传的生活方式，主要是以狩猎为生，酋长是部落首领，对部落里发生的任何事，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我们对那里不熟悉，所以要求当地政府派人和我们一起进到部落里谈判，协助我们解救人质，当时我还很年轻，也是仗着自己年轻，没做什么特别准备，一腔热血地就跟着进去了。”

　　听到这儿，江木白笑出声。

　　沈柏也跟着笑，继续说：“我们以为当地政府对部落还是有一定的控制权，但是没想到，当地政府的人完全没用，谈判了很久，酋长都不松□□人，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最多两天就能出来，结果整整在里面呆了一星期，所以我们的食物吃光后，就像野人一样在森林里面找能吃的东西，当时真是什么都吃过了，只要确定没毒，就塞进嘴里。”

　　“最后还是部落的酋长实在看不下去我们几个外国人啃树皮，饿得皮黄肌肉，太惨了，心生怜悯之情吧”他笑了下，继续说，“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把人质放了，总算结局是好的。”

　　江木白听得津津有趣，他问道：“那绑匪是为了什么劫持人质呢？”

　　沈柏轻描淡写地说：“他们政府自己内部的利益分配问题，为了阻止项目的开展，杀鸡儆猴吧。”

　　江木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柏问：“还吃吗？”

　　江木白摇头：“不吃了，饱了。”

　　两人走出火锅店，江木白拉起自己的上衣袖子，低头拿鼻子吸了吸，一股火锅的味道，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沈柏看到安慰地说：“还好，不臭。”

　　江木白凑过去闻了闻沈柏的肩膀处的衣服布料：“你也是一股火锅味，当然闻不到臭味。”

　　沈柏开玩笑地说：“那我离你远点，远香近臭。”向旁边跨了一步。

　　江木白笑笑，看着他，不说话。

　　沈柏又跨回来，贴着他走。

　　到了小区大门口，江木白先开口：“你陪你打车，你走了，我再上去。”

　　“好。”

　　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开了过来，沈柏坐上车，摇下车窗，对着江木白招手：“我走了，拜拜。”

　　“拜拜。”

　　江木白看到出租车开始行驶，转身离开，往小区那边走。

　　打开门，奥利奥“喵”了一声，立着尾巴在门口等他，它的鼻子嗅了嗅，好像闻到什么臭味似的，嫌弃地跑开了。

　　江木白“哎”了一声，不愧是自己的猫，果然跟自己一样嫌弃这味道。

　　他赶紧换下身上的衣服，扔进脏衣篮，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上了床，倚着枕头，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柏之前发的信息：“江老师，我拉肚子了。”

　　江木白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连忙回复，“家里有药吗？现在还在拉吗？”又补充，“我刚洗完澡出来，受不了这一身的味道。”

　　对面回：“现在还好，只是胃里火辣辣地烧，我喝了点儿热水，应该问题不大。”

　　江木白马上用手机在网上查，吃了火锅胃里火辣辣地烧，怎么缓解？

　　网页上显示的办法很多，他筛选出自己认为靠谱的那条，双手在屏幕上敲击：“家里有牛奶吗？去喝点，好像可以缓解，我刚在网上查到的。”

　　“有，我去喝。”

　　过了几分钟，沈柏发来信息：“江老师，牛奶是有用的，胃里舒服多了。”

　　江木白抿着嘴回：“那就好。”

　　又给沈柏告状：“刚刚奥利奥嫌弃我身上的味道，进门“喵”了我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下次我帮你教训它。”

　　“好~”

　　……

　　热恋中的情人总是有聊不完的话，转眼间就快到午夜12点，江木白捂嘴打了个哈欠。

　　撑着眼皮打字：“我困了，明天就开学了，好忙的，睡觉吧。”

　　“快去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