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平生》月訸

16、第 16 章

　　晚上七点多，田烨伟在宿舍楼下的打卡机打过卡，衣衫不整的往车间走去，半道上遇到支援组的老员工郭威，他有些幸灾乐祸的问：“洗模组怎么样？爽不爽？”
　　“爽个屁，就不是人干的活，今天下班就去辞职。”
　　“辞职！你干满一个月了？”
　　“没有。”
　　“那你一分钱拿不着。”
　　还没等田烨伟问为什么，路边岗哨的保安把他叫住，“站住！哪个车间的？”
　　“装运车间的。”
　　“工作证呢？”
　　田烨伟极不喜欢保安盛气凌人的态度，心想自己马上辞职，吊儿郎当的不愿配合，郭威提醒他不要跟保安对着干，田烨伟这才拿出工作证。
　　保安检查完工作证还回去：“厂区内，不管上班下班必须把工作证戴好，下次再被逮到我让你们课长来领，扣子扣好！”
　　田烨伟不服气的扣着扣子离开，嘴里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一个保安有什么可牛的！”
　　郭威一副逃过一劫的样子：“咱厂是军事化管理，最牛的就是保安，想查谁就查谁，真把你扣住课长来了都得点头哈腰，你以为闹着玩的。”
　　“自己人欺负自己人，狗仗人势！算了不说这些，为什么我现在辞职拿不到钱？”
　　“因为辞不了职，没人给你辞职签字，你要不想干只能自行离职，你又没干满一个月，上哪拿钱去？”
　　田烨伟之前听同宿舍的提过，但是陈莉莉之前骂他的时候赌气说给签离职，他觉得问题不大：“陈莉莉不是说给我签字嘛？”
　　郭威听后笑了：“她要是给你签当我没说。”
　　田烨伟感觉郭威不是在骗人：“这么说我还得等到发工资再离职？”
　　“你要是想拿到上个月那几天的工资就得等到发工资，反正也没几天，等等呗。”
　　田烨伟咬着上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啧，那就再等几天。”
　　两人聊着天不觉间来到车间前的空地，各小组分区域在这里集合开班前会，田烨伟在洗模组站定，郭威则向支援组走去。
　　泉城某家汽车配件公司的仓库，一名年轻的工作人员站在货架前盘点库存，他叫苏峰，比苏岳小一岁半，苏岳的亲弟弟。
　　苏峰比苏岳高三四公分，看起来也更强壮一点，中专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干库管，不知不觉已经干了三年。
　　苏峰盘点完坐到电脑前喝了口水，然后输入当天的出入库记录，由于不戴眼镜，他的脸几乎贴在屏幕上。
　　今天是夜班，外面不时有来上班的人走过，一个同事从外面进来：“我天，离这么近，你把显示器抱怀里吧。”
　　苏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近视的特别厉害，抽空得去配副眼镜。”
　　“年轻人少玩点游戏，”同事瘫坐在椅子上，“公司安排的体检去了吗？”
　　“没呢。”
　　“咱班好几个都是今天去，下班一块？”
　　“行啊，我本来就想趁着今天倒班去的。”苏峰说罢又对着电脑急速的敲起键盘。
　　医院的体检中心，乌央乌央的人群在各个科室排队，轮到苏峰测视力，他只能看清视力表最上面的几排E，这让从没戴过眼镜的他很是吃惊。
　　测完视力测身高体重和血压，苏峰的血压最高180，这让体检的护士有些吃惊：“怎么这么高，你头晕不晕？”
　　“有点晕，是不是我刚下夜班没吃饭的原因？”
　　“不是，血压高和不吃饭没关系，你最好挂号去查一查，年轻人血压高不太好。”
　　苏峰听从护士的建议，体检完去看门诊，门诊医生诊断他为继发性高血压，需要马上住院。
　　不就是高血压嘛还需要住院？苏峰觉得医院小题大做想坑钱，所以完全不当回事，走出医院后给苏岳打电话，想趁着明天休息去找哥哥玩。
　　苏岳和弟弟通过电话又打给女朋友孟晶莹。
　　“莹莹，我这个月不能回学校陪你了。”
　　“啊——为什么呀？”
　　“我弟弟明天来看我，我得休一天陪他在附近转转。”
　　“那不是还有三天假嘛？”
　　“三天不值当的来回跑，我打算两个月一起休，这样就有七天假，可以多陪你几天。”
　　“你说的哈，变卦把你头打爆。”
　　“嘿，你现在见不到面真是越来越嚣张，看我回学校怎么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小岳岳！”
　　苏岳和孟晶莹打着电话斗嘴，不时警惕的往办公室外看，担心突然有领导走进来。

　　马路站牌旁，伴随着尘土一辆公交车停在路旁，苏峰下车后在路旁左右张望，很快看到跑过来的哥哥。
　　兄弟两人都在泉城上班，只不过苏岳在泉城西南的长清，苏峰在泉城东面的樟邱，所以说两人见次面也不容易。
　　苏峰来到苏岳面前：“你们公司在哪？”
　　苏岳指着来时的方向：“那。”
　　“远吗？”
　　“不远，走，去我宿舍坐会。”苏岳从手里拿出件工作服，“待会到厂门口把这个穿上，这样保安就不会拦你了。”
　　苏峰穿上皱巴巴的工作服调侃：“这谁的工作服，我穿的还正好嘞，要不我到你们公司来干吧？”
　　苏岳有些当真的劝阻：“你可别来，我们公司坑得要死，我都打算要撤了。”
　　兄弟两人闲聊着走进厂区，来到员工宿舍，苏峰看着房间里的三张床：“哪个是你的床？”
　　苏岳指着自己的床：“那个。”
　　苏峰打量着这间公寓式的宿舍：“可以啊，两个人一个宿舍。”
　　苏岳从柜子里拿出两瓶雪碧递给苏峰一瓶：“原来三个人，走了一个，我们校招的这批人都快走光了，有的宿舍就剩一个。”
　　苏峰拧开雪碧喝了一口走到阳台，厂区轰隆隆的噪音立刻传到耳边，苏峰走回屋：“说实话，你们厂的环境不咋地，噪音太大了。”
　　“这离车间远着呢，你要是去厂区声音更大，呆久了脑子都嗡嗡嗡的。”
　　“你那个车间噪音也大吗？”
　　“我不是生产车间，还好，在办公室没什么噪音。”
　　苏峰一条腿搭着床沿坐到苏岳床上：“待会咱去哪玩？”
　　苏岳对着镜子抠了抠脸上的痘痘：“这边离长清大学城挺近的，咱去那边转转，顺便在那边吃饭。”
　　兄弟两人在宿舍待了会坐车前往长清大学城，他们在泉城女子学院门口下了车。
　　苏峰看着学校的名字诧异：“这大学是不是全是女生？”
　　苏岳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也有男生吧，我记得有个高中同学就报的这里。”
　　“这里面肯定美女很多，让不让进啊？”
　　“不知道？”
　　兄弟两人犹豫半天也不敢冒充学生进去，最后还是决定先去找吃的，女子学院门口就是一个商业区，这个商业区是为周边几个大学服务的，所以吃的、穿的、玩的、住的应有尽有，并且还有一条商业街。
　　兄弟两人在步行街来回走了两趟，吃着雪糕不停地看美女，最后走累了去吃鸭血粉丝。
　　苏岳人瘦吃不了多少东西，对着碗鸭血粉丝不停的喝汤：“你昨天体检去了？”
　　苏峰掰着火烧泡在汤里：“嗨！别提了，体检出来血压180，护士说年轻人血压高不好，让我去门诊，门诊医生说我是继发性高血压，需要住院，一个高血压需要住院？这不胡扯呢嘛，我看医院是想钱想疯了。”
　　“你血压怎么这么高？”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上夜班上的？”
　　“不是，医院就是想赚钱，有次我咳嗽去医院，医生居然让我去验血，就离谱。”
　　“咳嗽好像是需要验血的，既然让你住院应该不是小病，你不能不当回事。”
　　苏峰撸起袖子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不用，咱这身体倍棒，自己买点降压药吃吃就好。”
　　苏岳放下汤勺强势的命令：“不行，必须得去医院，我明天调休陪你去。”
　　兄弟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是苏峰对哥哥有种天生的敬畏感，只能顺从的点点头：“行，我回去请假。”
　　电子厂车间的流水线，员工拿着喷漆枪对着电脑外壳喷漆，然后熟练的换下模具，在不远处站着的田烨伟远远看到后走过来。
　　“都快下班了还换什么呀？”
　　“不换没法喷啊，出了残次品整条线都下不了班。”
　　田烨伟戴上橡胶手套把模具放进清洗筐，屏着气把模具清洗出来，然后跟喷漆员工确认不下模具后离开，他没有去洗模组集合的地方等待下班，而是来到支援组工作的那个小车间。
　　田烨伟扫视一周后跑去问郭威：“陈莉莉呢？”
　　郭威站在流水线旁目检产品：“找她干嘛？”
　　田烨伟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找她辞职，她不是说给我签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