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训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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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抹抹脸上的泪，对着杨婵和刘彦昌跪下叩了个头，直把夫妇二人弄得愈发疑惑。小玉叩头起身道：“爹、娘，谢谢你们对小玉的疼爱，小玉永不敢忘。只是小玉福薄，和沉香的夫妻情份已尽，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小玉会搬到东海去住，爹娘请勿挂怀，请保重身体。小玉就此拜别。”
丁香见小玉下了决心，也不睬敖春的暗示，上前接过小玉的包袱，拍胸脯应道：“小玉你就放心的和我回东海住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敖春在旁听得这话，直抚额叹气，丁香这热心过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收敛一点，把小玉接到东海去住，不是成心拆掉小玉和沉香的姻缘么。正想劝些什么，又被丁香猛踩一脚，外加横眉冷眼睨视着，头皮一发凉，当下就把想说的话全给咽回肚子里去。
杨婵见这情形，估计沉香闯的祸不小，把小玉和丁香全给惹着了。扫视一眼小玉，这孩子平日里虽然温顺乖巧，但此时只顾着抽泣伤心，什么话都不想说。再扫视一眼丁香，这孩子是个直爽性子，看来还是得从丁香身上打听一二。
想着，杨婵轻点丁香的额头，笑道：“和三姨说说沉香到底做了什么，竟惹咱们的八太子妃如此生气。三姨绝饶不了沉香。”
“他倒是没招惹我，但他招惹我三姐和三姐夫了！哼！”
“三姐？三姐夫？你家不是就你一个独女么？”杨婵夫妇好生纳闷，诧异问道。
敖春见状，上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丁香说的是我西海三姐，还有司法天神。”
“二哥？婵儿，二哥什么时候娶妻了？”刘彦昌愈发不解，转头看向妻子。
杨婵一愣，忽视了丈夫的提问，直觉沉香惹祸非比寻常。忙追问道：“沉香到底做什么了？”
丁香气本平缓一些，听杨婵这么一问，气又上来。猛地拉过小玉，指着小玉的兔子眼对杨婵和刘彦昌道：“三姨，三姨父，你们不知道沉香有多过份。小玉原本找我和敖春来说开解沉香，结果他非说我三姐抢了他嫦娥姨母的位置，带着我们上天找哮天犬去问我三姐和杨戬到底怎么回事。谁上天之后沉香就吵着闹着把我三姐和杨戬都给惊动了，又当着众人的面辱骂我三姐恶毒。小玉明明都和他解释过了，他还一个劲地骂我三姐，要大家看清我三姐真面目，撵走我三姐。你们说，沉香是不是太过份了？三姨，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形，杨戬都被他气得当众甩了他一耳光，还不许他再去真君神殿了。三姨，我三姐就算有什么错，那也轮不到沉香来当众羞辱吧？”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杨婵闻言，心一惊。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讲，让他不要去打听舅舅的事还非去打听。丁香说的轻描淡写，但自己完全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形，想像沉香的言行，否则二哥也不会气得当众打了沉香。
刘彦昌也被气得脸色发青，总以为沉香还是孩子，有时候对他的过错和缺点能包容就包容，谁知今日才知道，若再不管教，怕沉香以后就要目无尊长，枉费长辈们对他一番栽培。
“丁香，你说的可是真的？”在众人沉默无语之际，门口传来一句清脆但有些发冷的问话。抬首望去，原来是东海四公主敖听心到来发问。
敖听心回东海整顿了水军，点齐东、西两海兵马安排好军务之后，发现找不到敖春和丁香了。对敖春和丁香多有疼爱的听心深怕二人闯什么祸，就来华山找人。不想，才到门口，便听到沉香在真君神殿闹事伤害寸心。
丁香看听心来了，并且过问此事，她的正义感又发作起来：“四姐，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问敖春和小玉。”
听心又将视线移到敖春和小玉身上。
敖春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踱到听心身边道：“四姐，是真的。”顿了顿，道，“四姐，原来西海三姐早把西海白龙玉送给小玉作护身之用。你看，这会不会……”没敢说下去，龙玉的意义，四海龙族全都知晓。
“白龙玉？胡闹！”听心一听，急向小玉道，“小玉，你能不能把白龙玉还给寸心？你不知道，白龙玉对于寸心的重要性。”
小玉见听心一听寸心将白龙玉送人就脸色大变，又想起敖春一见白龙玉时的反应，以及在真君神殿对寸心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情知内有原因。忙问听心道：“四姨母，白龙玉究竟有何秘密？娘少了它会怎么样？”
娘？听心虽然诧异小玉为何会这么叫寸心，但因担心寸心并未多问。想起她多舛的三妹，不觉微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道：“当年寸心执意要嫁与杨戬，为此不惜与西海断绝关系。按族规，我三叔本应收回白龙玉，将寸心斩尾。但寸心是我三叔唯一的女儿，四海对她也是捧上心头的。故而当初寸心离去之时，在父王和几位叔叔的求情之下，加上三叔也狠不下心，只是废去寸心操纵西海海眼的灵力，不许她再回西海。但是废去灵力相当于扼杀寸心性命，三婶偷将白龙玉给了寸心，拥有白龙玉才可保持法力，即使离水也可生存。失去白龙玉，三年内不回海，则法力散尽，形消身殒。小玉，白龙玉关系寸心性命，你还给寸心可好？”
小玉等人听言都不敢信，寸心竟会将关系性命之物赠予小玉。尤其是小玉，听后更是泪如雨下，还是丁香开口安慰众人：“四姐，三姨，你们放心吧，小玉已将白龙玉还给三姐，再说还有三姐夫在，三姐不会有事的。”
听心等人听后这才放下心来。安慰了小玉一会，听心这才想起来：“小玉，你为什么叫寸心娘啊？丁香，你口中的三姐夫不会是杨戬吧？”
丁香奇怪地眨眨眼，她没叫错啊，杨戬不都说三姐是他妻子么？
小玉则一五一十地将往事重述了一遍，听得大家唏嘘不已。刘彦昌听后又见妻子两眼泪光闪动，感慨道：“三公主至情至性叫人佩服。但愿此番能和二哥再续前缘，好不叫她一腔深情痴付。”
听心却是蹙轻秀眉。寸心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否则当初就不会与杨戬闹得和离收场。虽说今日抛弃小玉误会已解，但只要她与杨戬之间的问题根源所在一日未解，恐怕她的心伤就不会痊愈。
杨婵也不乐观，虽说真君神殿上可看得出二哥对寸心情意如何，但依小玉之言来看，二哥若要挽回寸心，恐怕不易。但二人之事，他们这些旁人又帮不上忙，只得盼借此次出征途中的朝夕相对，二哥能与寸心重修旧好，不误前缘。
小玉哭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抹去脸上泪痕，对杨婵夫妇细声却坚定地道：“爹、娘，救命之恩不报，是为不义；养育之恩不哺，是为不孝。小玉虽是狐狸，但还懂得报恩之理，既然沉香仇恨我娘，那我与他夫妻情份只能缘尽至此。请爹娘恕小玉不孝，许小玉回去在娘亲跟前尽孝。”
刘彦昌本就习儒学，一向重视提倡礼、义、仁、孝。见小玉如此说，思量一会，对小玉道：“小玉，你要尽孝道，爹和娘不反对。但俗话说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夫妻缘份修来不易，还是莫轻易说断好。”
杨婵也在一旁劝道：“是啊。看你舅舅与舅母，当初夫妻断了情份，如今想再续，怕非易事。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可不要重蹈覆辙哪。”
“可是，沉香他——”被杨婵夫妇这一劝，小玉不免有些犹豫起来。
“放心，爹娘定当好好教训沉香，绝不容他再放肆。”刘彦昌一说起儿子，不由沉下脸。子不教，父之过，希望现在还来得及矫正沉香的不良习性。
听心听小玉述说了真君神殿上所发生的一切，心思早就奔到了九重天上，对于刘家的家务事，她压根就不想参与。见小玉情绪稍稳，她便插上前打了声招呼说要走。她是寸心的姐姐，姐姐看望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杨婵不好劝阻也无法劝阻听心前去，只得替沉香向听心赔礼道歉。听心未置可否，只淡淡接受并劝了小玉几句。
听心转身看到丁香还站在一旁生气，唇角轻扯，仿佛看到了西海那爱生气的妹妹。伸指轻点丁香额头：“这么爱生气，当心变成生气包。”
“四姐。”丁香闻听，不依不饶起来。
“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和敖春回东海去吧。”偷眼看到弟弟大松一口气的模样，听心心内暗觉好笑。再看丁香还想说些什么，假装虎下脸来恐吓道，“还敢犟！当心我让杨戬派人绑你回东海！”
丁香一听听心要让杨戬派人来绑她，嚣张的气焰立即低了下去。当初和敖春吵架离家出走几月不归，东海遍寻不着踪迹，无法只得去求了杨戬，动静大到最后杨戬竟亲自带哮天犬找到她，并将她绑回东海，还让哮天犬在东海整整看守她三个月，差点没让她闷疯掉。这教训着实深刻难忘，杨戬平日虽然对她多有宠溺，但是如果超越他的底限，那后果可是不可估量。噘着嘴，想像着再次被杨戬抓获并禁足的情景，丁香老大不乐意地答应回东海。
听心暗松了口气，还好丁香还惧怕杨戬，否则真不知有何人能降住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再安抚丁香几句，听心化作一道金光，朝天而去。
杨婵见状，趁此机会上前轻轻拿下小玉肩上的包袱，柔声安慰小玉：“小玉，八太子妃向来爱热闹，你不妨陪八太子妃回东海多住几日，至于离家的念头还是算了吧。你是个孝顺孩子，既然叫我们爹娘，就听爹娘一回劝。啊？”
小玉一向孝顺，杨婵夫妇对她如亲生一般。杨婵的话，小玉实不忍拂逆，于是应下了杨婵，和敖春、丁香一道去了东海。
三人才走不多会儿，沉香就回到家了。在路上，他特意停住云头去凡间买了点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准备回来哄小玉。
可沉香才按下云头，便发现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爹总是在院中石桌前与娘下棋，小玉站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学习下棋之道。可今儿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咕囔着跨过门坎，进入厅内，一抬头，发现爹正黑着脸坐在厅中等他回来。
沉香只觉头皮发麻，照经验，爹只要黑下脸，那他估计就要受家法侍候了。沉香正自胡思乱想，寻思着如何打诨混过去时，刘彦昌冷冰的话语传进耳里：“你还知道回来。”
“我……”沉香想了想，爹是不可能知道真君神殿上发生的事的，那么剩下的一个可能性便是爹在责怪自己面壁思索时还偷溜出去。这么想着，沉香赶紧端颜肃容作一幅乖巧状，“爹，沉香思过期间未经您许可便偷溜出外，沉香知道错了，还请爹原谅。”
刘彦昌也不急着揭穿儿子，他就这一个儿子，心里还是心疼的，想着给儿子一个改过的机会，故意问道：“知错就好。你说说，都去哪里了？”
沉香刚在真君神殿受了杨戬的训斥，他可不想回到家再受刘彦昌的训斥，刘彦昌虽然与杨戬这个大舅子不怎么亲近，可是他是站在理字一边的。
沉香打个哈哈，对刘彦昌道：“爹，沉香在家无聊，就去山脚下游玩。”
看着儿子闪烁不敢直视的目光，刘彦昌不免有些失望，但仍想让儿子能够主动认错。“是吗？”
“当然是啦。”
“还敢撒谎！”刘彦昌气得一拍桌子，大声喝斥，“说，到底去哪里了！”
沉香一个抖索，但是去舅舅那里大骂曾经舅母的话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何况他还因此被舅舅和小玉扇了耳光，这种丢脸的事他怎能四处宣扬。于是，沉香打定主意决不能实话实说。可说谎他又不擅长，被刘彦昌一喝斥，顿时结巴起来：“我，我去山脚下游玩，我……”结巴了半天，沉香愣是没说完整句话。
刘彦昌见沉香还在撒谎，气得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跪下！”
沉香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偷眼打量房内，不见小玉身影，想着刘彦昌应该不会知道自己在真君神殿的糗态，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刘彦昌：“爹……”
失望地看着儿子，刘彦昌原本温厚的声音此时略带了几分沙哑：“你说实话，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我……”看到刘彦昌此刻看着自己失望痛心的目光，沉香的心一紧，蓦地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了。
“你还不肯说是不是？你以为小玉不在，你做的事、说的话我和你娘就不知道了是不是？你以为大家一直宠着你，就算你做了什么错事，大家都不会怪你、都不会罚你，只会包容你、替你收拾残局是不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刘彦昌睁眼看向儿子，“沉香，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跪在地上的沉香听刘彦昌这么一说，蓦地明白了。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向前挪了几步，跪到刘彦昌跟前：“爹，我没有，我没有做错，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没错！”
见沉香还不认错，自己二十年来对儿子的苦心教育全都白废，刘彦昌失望至极，心也冰凉：“是啊，你没有错，就算你有错，也是我们的错。”看着儿子仍显稚气的脸，刘彦昌心觉自己再不能对儿子的缺点无视下去，有些事，儿子必须要体悟。
“你小时，我怜你无母抚养，对你多有宠溺，你的一些缺点我都视而不见，总以为你还小，待大些就好了。后来你救你娘，一路上虽说有你自己努力，可更多的还是你舅舅暗中放水并相助，还有你四姨母、嫦娥姨母、小玉、丁香、敖春等也不遗余力帮助你，就是你的法力提高也是因为你食了仙丹，并非你勤加修炼的结果。就这样，我还是想着，无论如何，你救出了你娘，惰性不过是个小毛病，我又何必苛责。救出你娘之后，三界赞誉使得你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法力出众，能福泽百姓。就这样，我想着你救你娘付出不少，这些赞誉是你应得的，因此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你还是个孩子。可我忘了，你成了亲是个大人了，你现在这样，都怪我，是我没把你教好，只一味宠着你。沉香，爹不会怪你，因为子不教，父之过。可是爹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究竟有错没错，错在何处。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那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语毕，拂开扯着自己衣角的儿子的手，默然起身向里屋走去。
“爹——”从不曾见刘彦昌对自己如此训过话的沉香，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真的错了吗？自己不是舅舅，受不了孤寂的滋味，想得到大家永久的重视和关心难道也错了吗？为什么大家都来指责自己，就连爹也来责怪自己，连自己救母的功绩都被否定？
“沉香。”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进一声轻唤。沉香缓缓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娘亲的身影。“娘！”委屈地喊了一声，沉香直想起身扑进娘的怀中诉说。
看着儿子湿红的眼眶，杨婵心里也不好受。方才刘彦昌对沉香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尽入耳底，又在里屋与刘彦昌长谈一番。为了儿子的将来着想，只能趁机忍痛让儿子受点教训，否则待有一日无法驾驭管教儿子时，怕是追悔莫及。
“跪下。”轻吒一声，看到沉香如言跪下后，杨婵蹲下身与儿子平视，“和娘坦白说，你都去哪里，又做了什么？”
沉香这下再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娘，我和小玉、丁香、敖春四人去了舅舅那里，找哮天犬叔叔打听西海三公主与舅舅有何关系。”
“哦，那你打听到什么？”杨婵平静地问着儿子。
偷眼看向杨婵，见她神色平静，沉香松了口气：“哮天犬叔叔说西海三公主善妒恶毒，不仅折磨舅舅千年，还将尚在襁褓中的小玉丢弃。”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杨婵继续问道。
“我——”沉香原本流利的话语突然打结，说不出半个字来。
“说不出了？那娘帮你说。”杨婵冷哼一声，将小玉和丁香所言重述一遍，“你听后勃然大怒，又想起你舅舅在华山重伤时所言，便闹着要去找你舅舅和三公主，欲在众人面前揭穿三公主的丑陋面目，让你舅舅放弃三公主，好让你嫦娥姨母成为你舅母是不是？”
“娘，你听我解释，我——”张张嘴，沉香蓦地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自己原本所想的确是如娘所说。
摇摇头，知子莫若母，虽然与儿子相处时间不长，但儿子的想法杨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沉香，你是娘的孩子，你坦白告诉娘，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看着儿子闪烁的目光，杨婵缓缓起身，俯视训道，“不要说你只是希望你嫦娥姨母成为你舅母，这话娘不信。”
“娘！”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沉香抽泣着说出真实想法，“娘，沉香不想失去大家！”
“什么意思？”
“娘，就像爹所说，从小爹宠着我，长大后又遇着了舅舅、四姨母、嫦娥姨母等，大家都疼我，宠我，爱我，这让沉香觉着自己是在大家心中占据着重要位置，尤其是舅舅，虽然他对我多有严厉，可我知道那是为了我好，在华山不明真相伤了舅舅，沉香心里一直都很愧疚。舅舅倾慕嫦娥姨母，沉香是想给舅舅牵线来弥补舅舅。可是——”说到此，沉香抬起微红的眼，看向杨婵，“可是自打那什么三公主莫名其妙一出现，就分走了大家对沉香的疼爱。四姨母冷言嘲讽我，舅舅当众训斥我，嫦娥姨母虽对我如旧，可是娘，连您也训斥我！沉香不甘，还有恐惧，恐惧从此之后沉香再也不会被大家重视和宠爱。娘，您知道么？我只是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三公主当年恶行而已，小玉和舅舅就当众打了我，丁香也挤兑我。娘，沉香不甘，沉香真的不甘！”
听着儿子如实述说内心想法，杨婵心被扯痛了，想起丈夫方才对沉香语重心长的训话，重蹲下身，温柔的嗓音略带一丝颤动：“你爹说得对，我们把你宠坏了。”瞧着儿子疑惑的眼神，抿抿唇角，杨婵尽量选用儿子能够接受的话语说道，“你说你想让大家永远把你捧在手心里，所以你才会当众说出真想，让大家认清三公主的真面目。但你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真相么？”
伸手阻止儿子开口，杨婵说道，“所谓的真相，就是三公主爱上你舅舅，愿以断尾为代价来换取与你舅舅相守，所幸西海龙王爱女心重，才不致让三公主受此酷刑；所谓的真相，就是你舅舅心甘情愿娶三公主为妻，只是情路多舛，最后与三公主和离也是因为夫妻一场不忍见三公主颠狂；所谓的真相，就是三公主以维护自身性命的宝玉相赠，换来小玉的平安，并且以永生为价，保住你舅舅司法天神之位。沉香，爱人者，人恒爱之。世上永远没有不劳而获之理，如果你是以当众污辱三公主的方法来换取大家对你的重视，那娘告诉你，永远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看着儿子眼眶中愈盛愈满的泪水，杨婵情知儿子已将自己的话全听进去。顿了顿，趁势再劝道：“沉香，知道么？方才要不是爹和娘极力替你说话，小玉就要断了和你的夫妻情分，丁香要断了和你的兄妹情谊，敖春也要断了和你的兄弟之情。你看看，你的行为有没有换来你所期望的结果？沉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希望你能从这事中好好顿悟，若真想明白了，自己惹出来的摊子你自己想法好好收拾。”
说完要说的话，杨婵起身向里屋走去。掀起门帘的一刻，杨婵回过头看向沉香：“娘希望你好好想想‘将心比心’四个字。”说着，掀开帘子进了里屋，留沉香一人在堂屋中。
“如何？”刘彦昌一见杨婵进来，急上前问道。
瞧着丈夫焦急的样子，杨婵又好笑又无奈：“你啊，明明也关心儿子，却让我做这黑脸。现下自个儿又来向我打探消息。”
刘彦昌牵起杨婵，来到屋内坐下，沏了杯茶递与杨婵：“为夫让娘子为难了，还请娘子大量，原谅为夫这一回。”
杨婵接过茶，笑睨了一眼丈夫：“你呀！这么疼儿子也不让儿子知道，真不知你犯的哪门子倔。”
刘彦昌也笑了起来，在杨婵身旁坐下，道：“儿子吃软不吃硬，我又拉不下这老脸，只能劳累娘子你了。”泯了口茶，随手放下茶盏，“再说儿子一向被宠惯了，若没个惧怕的人，日后哪降得住他。二哥虽然疼他，但他总归不是二哥的儿子，碍着我们，二哥也不好放手管教哪。”
“你说得在理。”点点头，杨婵表示赞同。想起杨戬与寸心，秀眉微蹙，“沉香这番行径，着实伤了二嫂。依二哥的性子，也不知能不能唤回二嫂的心。”
“待过几日，事情稍平静后，你带沉香去给二哥和二嫂陪罪，见机行事给二哥牵牵线，以谢二哥这些年来为我们操劳。如何？”牵起妻子的手放于掌心中轻轻摩梭，刘彦昌边含笑巧慰妻子。
一阵暖意拂过心头，杨婵抬眸笑看着丈夫。
明亮瞳孔中互映出对方蕴含的缱绻深情。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训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