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响起时》千云及

28、都有新朋友

　　苏林去参赛的那几天叶陶几乎都跟陈超混在一起，两人的关系又得到了进一步的稳固。
　　陈超带叶陶去自己家玩，那是叶陶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感受到了来自资本家的实力碾压，两人在那庄园一般的别墅里愣是转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把整个家看完。
　　叶陶在假山旁的石凳上坐下，看着河底铺彩石道边长水草的清澈水里欢快游动的锦鲤，“行了不逛了，足够震撼了。”
　　陈超笑着在他对面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两位阿姨端着点心、水果和零食过来。
　　叶陶等人阿姨离开才好奇地问：“你爸做什么的？”
　　陈超：“我爸是园林规划师。”
　　叶陶皱眉：“这个很挣钱？”
　　陈超：“任何行业都有人很挣钱，我爸之所以很挣钱是因为我爷爷出身官宦，我大伯在官场依旧稳坐，人脉广，我爸技术娴熟服务的都是高官富商，自然来钱多。”
　　叶陶：“你妈妈呢？”
　　陈超神秘地笑着凑近了一些，“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妈妈呀是做那个的。”
　　叶陶第一时间反应的是那种限制的不良职业，他没说话等着陈超继续。
　　“风水先生。”
　　“啥？女的还可以做这个？”
　　陈超双手拢在前面拄着石凳，“你别瞧不起女人呀，我妈的风水行搞不好比我爸还挣钱呢。”
　　叶陶：“我哪敢瞧不起，你们一家都是厉害角色，我羡慕来不及。”
　　陈超丢了一颗草莓在嘴里，边嚼着奶香的草莓边得意地说：“我师承我妈，看人很准的，你将来会是一个大人物，跟着你准没错。”
　　叶陶听笑了，“你这么殷实的家底，需要跟着谁？”
　　陈超递了一块桂花酥给叶陶，“话可不能这么说叶哥，我这人就喜欢吃喝玩乐舒坦自在，我很清楚自己不是做事儿的料，你将来需要投资做什么项目我一律出资，咱俩一个出钱一个出脑力，足够花不完用不尽的。”
　　叶陶咬了一嘴香甜可口的酥饼，看着手里精致的花瓣形小点心，这小玩意儿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嘴里的滋味儿简直无法言说啊。
　　“你这样儿的，即便躺着不动也花不完用不尽。”
　　陈超自己也抓了一块点心，他拿的是绿豆酥，“叶哥这你就说错了，我好歹来了一遭，将后来结婚生子，我爸给我留的我挥霍一空的话拿什么留给我儿子？”
　　叶陶又吃了一块白色的，这个口味更是奇妙，牛乳口味儿里面还有苹果酱夹心，真他妈好吃，“你也别高看了我，我不过是打架厉害罢了，把我拔高到智力超人那个水准就真的过了。”
　　陈超笑着，“你知道我的成绩是买的吗？我能进这个班跟你坐同桌，是我爸花了大价钱的。”
　　这下叶陶倒是惊讶了，但也没惊讶几秒，陈超是自己的同桌，单看他上课瞌睡的状态和偷摸玩手机的样子，就猜得八九不离十，这样的人不是天生的智力高人一等就是有钱有权，果然。
　　陈超接着说：“叶哥，你别怪我多嘴，你跟苏林你俩认真的？俩男的在一块没有后代，你们家里能同意？”
　　叶陶：“我们从小学五年级就绑一块，好到现在了，你觉得我俩谁离了谁能活？”
　　陈超咋舌，“卧槽不是吧，我知道你俩关系铁，没想到这么坚不可破，还好你俩是那样的关系，不然有我啥事儿啊。”
　　叶陶笑着，“我在老家还有三个兄弟，你排行老四。”
　　陈超瞪着眼推推眼镜，“哥，我不服。”
　　叶陶：“没辙，我生长在那里，要不是苏林我肯定出不来，更不会有你现在看到的学神。”
　　陈超：“你跟苏林是真的，很那啥啊。”
　　叶陶点头，“他想做科研，我开公司经商，我想满足他一切的需要。”
　　陈超：“够爷们儿，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支持你们，你们的事也是我的事。”
　　叶陶：“谢了，兄弟。”
　　苏林被学习大巴拉回来的时候，叶陶站在门口的站台边等着，看见苏林下车的时候叶陶的眼睛都亮了，两个女生跟在苏林身后，苏林礼貌地跟她们打过招呼就朝着叶陶走了过去。
　　叶陶看得出来苏林这次回来心情很好，即便他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可是作为跟他搭伙作伴四、五年的人，叶陶一眼就能看出来。
　　苏林背着双肩背包，里面装着自己的衣物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他的清澈漂亮是醒目而敞亮的，尤其是在这样的阳光底下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他们是周六的上午回来，学校里有初三、高三的补习班，其余的人不多。
　　苏林：“先回宿舍，有东西给你。”
　　叶陶笑着，“好。”
　　两人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走，一人步伐漫不经心，一人即便走路都是端方从容的，即便有着诸多的不同，但这样的两个人在一块天生就非常的般配。
　　“比赛很顺利？”
　　“不错，拿了奖。”
　　“让我猜猜，碰到好玩儿的事儿了？”
　　“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叶陶皱眉，“男的女的。”
　　“男的。”
　　叶陶：“李家两姐妹没去？你还有机会结识其他人？”
　　“去了，不过不跟我们在一个区。”
　　叶陶稍微瞥了苏林一眼，这人什么时候看都是清爽干净发光漂亮的，身上一直有那种很好闻的香香的味道，即便现在两人用的是苏林妈妈统一批购的洗衣液，可叶陶还是觉得苏林很香，喜欢挨着他。
　　“才几天，怎么就成好朋友了？”
　　苏林：“你记不记得普老师有一个弟弟？他叫普斯嘉，秦主任那年带着秦吉跟普老师一块儿回去提亲，普老师的家里非常反对，甚至情面不讲地将人赶出来，后来是普斯嘉说服了自己爸妈，普老师的婚礼我们都去了，普斯嘉那会儿还给秦主任做伴郎来着，你都记得吧？”
　　叶陶揪了一片绿色的银杏叶，这个季节银杏叶的绿隐藏在夏意盎然里，“记得，然后呢？”
　　苏林：“这次我遇上的就是普斯嘉，他成绩也很好，是他那所中学的第一名，口语不标准但是他很有趣且有创意，把整个节目调和得非常有看点，他还跟我说了很多普老师和秦主任的事情，我听了很开心。”
　　叶陶捏着叶子，心口泛酸，“你跟我在一块可没这么开心。”
　　苏林：“你不想知道秦主任和普老师的后续吗？”
　　叶陶：“自然是父慈子孝，家庭幸福美满。”
　　苏林：“不是的，普老师的父亲没隔几年就生病离世了，普老师母亲也因此生了一场大病提前退休，是秦主任资助的普斯嘉，现在一家人住一起，已经从小县城搬出来了，现在秦主任和普老师都是城里公立学校的教职工，秦主任又被提成了主任，秦吉跟普斯嘉念一所学校，那小家伙还是告嘴精，经常回去告状普斯嘉又收到谁谁的情书。我听完真的很高兴，觉得美好的事物不仅保存下来，还可以发展得这样好，你能明白的对吗？”
　　叶陶看着苏林，他好像已经很少一次性讲这么多话了，而且不去计较语言的顺序和逻辑，就只是单纯的表达欲，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叶陶停下，苏林也跟着停下，两人在树荫底下对视，叶陶说：“你是不是想到了我们？”
　　苏林没答抿紧了嘴，他的一切心思都逃不过叶陶，这是显而易见的。
　　叶陶：“那你知不知道段雪梅最终连高中都没能上，即便没有了你们给她让道她依旧没考上好的高中，家里贫穷她辍学了，赵文兵最终没当成任何人的老大，他被车撞死了，就在两年前。”
　　苏林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陶，这个消息足够震撼，那种听着同龄人离世的胆寒战栗在任何一个年纪都是一样的。
　　叶陶继续道：“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发生，好的不好的，每个人的生命都充满了无限的未知，你根本无法预料下一步会怎么。就像我，要不是因为你摔腿背了你几次，咱俩会走到今天吗？苏林，我知道你在顾虑很多事情，你的家境毕竟跟我不一样，我的今天是遇到你之后赚来的，你于我的意义不会比我的生父母少，这你能明白吗？”
　　“或许你离开我也有很多种可能性，我也知道你绝不会让自己堕落，但如果我没了你，我就什么也不是了。”
　　苏林急了，他上前一步，“谁说你什么也不是，你是全校前五，你聪明帅气还不拘一格，你这么优秀，有谁敢说你什么也不是？”
　　叶陶难得这么严肃认真又专注地着看他，“这只是在你眼里，抛开这些励志的成绩，我还剩什么？也许你从小的环境让你意识不到物质、资源这些外物的重要性，可是我不一样，要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都窝在那个穷乡僻壤啃馒头吃糙米，谁会在意我考一百分还是十分？你不仅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也是我第一个人脉，是把我从贫穷的泥沼里拉出来的人，你是我的窗也是我的船，你能明白吗？”
　　苏林看着他，叶陶继续道：“咱俩，不说那些虚的，这辈子都在一块儿，别人的眼光不能替你把日子过好，至于父母，他们不问我们不说，既然说出来会成为一种伤害，那咱俩就闭嘴好了。赵文兵才十几岁就死了，他甚至来不及想自己的将来，但咱们还有很多时光可以珍惜，你说是不是？”
　　苏林没有反驳，他静静地看着叶陶，叶陶的眉眼和小时候一样清澈，他黑黑的眼珠子始终是童真未泯的样子。
　　叶陶靠近一些，用额头抵着苏林的额头，“咱俩用不着羡慕任何人，咱俩的幸福日子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去打造，你大胆往前走，我会一直跟着你，寸步不离。”
　　“你说的简单，叶叔催你结婚让你相亲的时候，我看你怎么编。”
　　话是这么说，可苏林没有躲开，即便在这种谁都有可能发现的暴露环境下亲密地贴着，他也没有顾忌其他。
　　叶陶笑着，“我觉得苏叔叔催婚的可能性比我爸大多了，毕竟我苏叔叔家大业大非常希望后继有人不是，我家就那幢小土房，娶老婆住哪儿？”
　　苏林：“我会循序渐进给他们表达一下自己不准备结婚的想法，让他们别在这事儿上抱有太多的期待，这样也许到时没那么难以接受。”
　　叶陶开心道：“你这是答应了？”
　　苏林的眼睛跟他近距离对视，看着有些奇怪不过很有趣，眼睛挨着眼睛，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
　　苏林：“你把自己说得那么惨，我怎么忍心？说得好像没我你活不成似的，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肉麻？”
　　叶陶笑着摸了一把苏林的脸，转身拉起他的手，“走，回宿舍去，今天周六宿舍没人。”
　　两人一块回到寝室，才关起门叶陶就将人拉过来紧紧抱住，贴着耳朵呢喃，“我想死你了，才一周不见就像一年似的。”
　　苏林也伸手抱着他，“知道手机的重要性了吧？”
　　叶陶：“我从没想过咱们会有不在一起的时候，之前觉得那玩意儿用不着。”
　　两人抱了一会儿苏林才轻轻将人推开，拉开椅子将背包放上去，叶陶看着他打开书包取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手机？”
　　苏林：“我也想你，不只是你想我。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比我的功能还齐全。”
　　叶陶接过打开，看见东西的时候就笑了，苏林的是白色，他的是黑色，同款的升级版。
　　叶陶拿出来开机，“贵吗？”
　　苏林：“咱俩不是说好不谈钱。”
　　叶陶笑，“对，我们可以谈交情、谈感情、谈爱情，唯独不用谈钱，现在以后将来都一样。”
　　两人研究了一会儿手机，苏林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正式建交五周年纪念日快乐，来吧，我最好的朋友兼爱人。”
　　叶陶笑着接过，眼睛始终看着苏林，“能听见你说这句话可真是不容易，等五年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苏林打开巧克力给叶陶喂了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每一颗都是不同的口味儿，形状也不同。
　　“你少矫情，等五年这话亏你说得出口，咱俩认识的时候才几岁？”
　　叶陶笑，“那你肯定没听我说过我第一次心动，我看着你脱光往河里跳的时候，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我当时很想过去亲亲你，从头亲到脚。”
　　苏林：“说得好流氓啊，你真是一点儿没变。”
　　叶陶：“没辙，你矜持我只好浪点儿。”
　　苏林：“我爸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到这边办事情，顺道请我们一起吃饭，估计很快就过来接我们了。”
　　叶陶：“行，也好久没见苏叔叔了，怪想他的。”
　　苏林笑，“真的？不心虚？”
　　叶陶：“不虚，咱俩从小就睡一张床，没啥可虚的。”
　　苏林：“脸皮可真厚。”
　　叶陶：“那是，我就是出了名的厚脸皮，都说了，追媳妇儿要什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