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错不开的缘 ...
-
漫长的假期在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正式揭开了帷幕。雪花洋洋洒洒的装点着这座让我熟稔的城市,楼群是林立的,街道是交结的,路人是喜兴的,用眼眸拍下画面,送进脑际里面冲洗,不知不觉间驻足在了Mcdonalds的门前。依然是那个大鼻子小丑,依然是座无虚席,依然站在和她第一次约定的地方,而她呢,依然会轻触我的背脊吗?骤然回首,却是车辆,喷着涅白的烟雾,在绿色的霓虹灯下急驰而过,渐渐丢失在了视野里。落寞,忽然成了一个孤独的旁观者,寂寞而又无奈的盯着脚下的城市周而复始的做着恒久不变的运动。哈口暖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风易轩?"
诧然回身,多美的女孩儿!沉鱼西施,落雁昭君,闭月貂婵,羞花玉环,那么她呢?美得可以融雪!
"又是我的不幸?"
﹝惴惴不安,囊空如洗,简单的一杯奶昔都负担不起。﹞
"如若你没约,该就轮到我了!"——凡。
﹝悬石落地。﹞
"先前有,现下没了!"
﹝刚还回头找呢。﹞
"对方爽约?"——凡。
"已经来了!"
"哪?"——凡。
"触手可及,离天才仅一步之遥!"
"想死啊你!"——凡。
﹝又咒我!﹞
"期限未至,天不收我!"
"贫!腿好了?"——凡。
﹝废话,哪有这么快,又不是割破皮!﹞
"还得将养!"
﹝医生曰﹝yūe﹞,伤筋动骨一百五。﹞
"哦,没残就好!"——凡。
﹝有这么慰问的吗?﹞
"医生说,凑合用个五六十年该是不成问题!"
"死去!吃饭了!"——凡。
"麦当劳?"
﹝受不了那股子油炸味!﹞
"不好吃?"——凡。
"雷·克洛克该当朝拜你!"
"怎么讲?"——凡。
"你是他忠实的垃圾分解者!"
﹝都说,那是垃圾食品。﹞
"精神病,那你想吃什么?"——凡。
"拒绝油炸,捍卫健康,我吃『五Gu道Chang』。"
﹝厂家该付我宣传费。﹞
"前面有超市。"——凡。
『沃尔玛』,我也知晓。
"我包里有。"
﹝假前剩下的,留在寝室就该发霉了。﹞
"那就走吧!"——凡。
"去哪?"
"不想干吃就跟上!"——凡。
"步行?"
﹝早起就没吃,不易长途跋涉。﹞
"锦绣花园,默数二百步就会到!"——凡。
﹝知道,『白领殿堂』。﹞
"那是……﹝拖腔﹞?"
"我的简居!"——凡。
"你父母……﹝拖腔﹞?"
"长居海外!"——凡。
单人房,一室一厅。陈设素雅,纤尘不染;桃色主调,显温馨;幽香沁鼻,似百合。没错,朝阳水栽四瓶,令人怡情悦性。整体格局雍容。譬如,门厅西北角,艳装游鱼,顾影弄姿;譬如,门厅东北角,常绿盆栽,有形生长;譬如,门厅西南角,浪缘书架,百科俱全;譬如,门厅东南角,闺门封禁,无隙可乘;譬如,门厅寸心,布艺沙发,华贵卓荦;譬如,厨室深处,红粉青蛾,盈步而来。
"观够了没?"——凡。
"差一卫生间。"
"去死!"——凡。
"换个新咒,这个听腻了!"
"不换,直到生效为止!"——凡。
"早生效了,你总咒,我总死,阎王爷都烦了,他说那里不是收容所,告诫如若没什么事情不要总是那里跑。"
"去……烦死人了,面拿来,水都沸了!"——凡。
﹝摸……﹝等待﹞一袋!再摸……﹝等待﹞骤然变色!倾倒,哗啦啦的堆一地,尽是些嚼不动煮不烂的东西。﹞
"仅一袋?"——凡。
"记忆中有两袋!"
﹝汗颜,脸臊得像着了火。﹞
"你得承认事实!"——凡。
﹝臭丫头,我有不认吗?﹞
"我认,所以,这袋让给你!"
﹝雷锋精神,儿时就已耳濡目染过。﹞
"算了,没胃口!"——凡。
"同甘共苦?"
"做梦去吧!当着难民吃不下!"——凡。
﹝真是难伺候,我胃里都唱《国际歌》了,她那里还挑挑拣拣的!﹞
"那我吃了。"
﹝早起就没进餐,实是撑不住了。﹞
"你敢!"——凡。
﹝怎样?要为泡面大动干戈?﹞
"我要是吃了呢?"
"拿你磨刀!"——凡。
﹝狠!我是不想给『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添个续。﹞
"那你说怎样?"
"菜市场!"——凡。
如若要对人物作一写真,我会带着灵感路经这里。当然,这并不是我的始发站。
说来略有不雅,曾经写过,很受伤,被老师叫了家长,外带罚站了一整天。
我喜欢真实,包括神色,所以,曾写过父亲蹲厕的模样,也写过父亲泡澡的神情。
老师批我玷污艺术,尤为第一幅。
很委屈,这不能怪我,只怨父亲那天干燥,便不出,面目有些狰狞。
菜市场是我备写的第三站,这里的姿态没有佯装,这是事实。没有人端着咖啡到来这里找休闲,也没有人捧着玫瑰跑来这里示爱,更没有人对着鸡毛骨头翩翩起舞。
在这里,锦衣、粗服没区别,文雅、俚俗没区别,华尔兹、噪音没区别,嫣然不及一挂猪肉受关注。
没错,这就是菜市场,肮脏的,拥挤的,嘈杂的,引着人来匆匆,带着人去匆匆。
梦凡和我,就在这样的快节奏下突出了人流。收获着实不小,从飞禽到走兽,从瓜果到菜蔬,杂七杂八的挂了一整身,而她呢?这个狡猾的女子,捧个气球大的棉花糖,一咂一咂的。
汗,哩哩啦啦的绘着踏过的痕迹,冬季,是她,将这种正常人的反常现象从我体内激发出来,正是那一刻,我懂得了恨!
房门开启,浓烈的煤气味扑鼻而来。从未见过如此粗疏的女子,竟然将水壶留在火上炮烙!坚忍窒息的痛苦关掉阀门,箭步冲到了旷地里,庆幸没有眩晕。兜了一圈,在楼角处寻到了她,呕吐,大口大口的。奇怪,冲锋陷阵的人是我,她却呕个不停,女人,当真娇气。
寒气透着纤维渐渐凝结,三十分钟,小色女响了六个喷嚏,准五分钟一个,分秒不差。
室温随着空调迅速抬升,已经很温了,她却仍是瑟缩在被子里一抖一抖的,像是见了鬼。
恻隐击溃衔恨,制碗姜汤端过去。
"噗!"——凡。
﹝被用行动否了成绩。﹞
"很难喝吗?"
﹝我可是依照记忆中的步骤认真去做的。﹞
"你都放了什么?"——凡。
"姜!"
"还有?"——凡。
"糖!"
"那是盐!"——凡。
﹝是吗?﹞
"不好意思,它俩孪生,我分不大清!"
"你不会尝吗?"——凡。
"我怕咸。"
"去死吧你!"——凡。
"今天差点儿,对了,不是说好了下去前要兑些冥币吗?你怎么擅作主张?亏我今天英勇,不然该去地下当乞丐了!"
"风易轩?"——凡。
﹝怪,语调突变柔和。﹞
"呣?"
﹝我也柔。﹞
"让我宰一刀行吗?"——凡。
"……"
﹝我有这么讨人嫌吗?﹞
"我饿了,你去做饭吧!"——凡。
﹝疯!竟敢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一个糖盐不分的人!﹞
"只要你敢吃,我自然敢一力承担!"
﹝这是实话,我做的饭菜,怕是猪吃了都会吐。﹞
"跟我过来!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做,你打下手!"——凡。
﹝这个可怕的女人,刚还好好的,说冷脸就冷脸,跟变戏法似的。﹞
梦凡问我会什么?这个问题很难答,不是因为会得多、数不胜数,而是自己不敢确定,毕竟这是第一次下厨,毕竟从未有过实际操作。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看来容易,做来却难。比如切菜,手起刀落即可,可我就亲眼见过父亲切了指头,直至现下都心有余悸。但又不能一下子将自己否到一无是处,估计有些可以胜任,比如摘菜,比如洗菜,比如打蛋壳,该是没有技术含量。所以,将这些一力承担了下来。
摘菜很容易,泥根去掉,枯叶摘掉,就这样。洗菜也不难,搁在活水下,根根捋净即可。问题出在打蛋壳上,壳很薄,力道不好掌握,大些会夹杂进蛋皮,小些又起不到效果,试过三次,失败告终。
我知道梦凡很恼我,仅三次,她的秀眸就由一分﹝硬币﹞过渡到一角,最后扩张至一元。所以,我很低调的退了场。
郁闷,堂堂须眉男子,竟会在一只尚未出生的小鸡身上蹭蹬!
"一味自责无济于事,工作尚未完成,我们仍需努力!"
这是梦凡告知我的。
因为,那尾活跃在地上的鲤鱼需要我去宰,所以,她宽慰我。两刀分尸三段:鱼头,鱼尾,鱼身。简单!结果,却又被埋怨不是这样的,说是要留全尸,那样的杀法才正确。
没办法,今天太多第一次,包括这样的一次刽子手。杀都杀了,又不能黏合到一起去,凑合吃了。
梦凡忙了一下午,午餐改成了晚餐。
今天,我只吃了一餐,丰盛的一餐,欣然的一餐,意蕴的一餐。记下今天的日子,小色女的生日。虽然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礼物,但,我有祝福。比如,祝她福如东海;比如,祝她寿比南山;比如,祝她早生贵子;比如,祝她颐养天年……﹝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