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的名字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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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接近尾声，在迎来春天之际，横滨又下了一场大雪。
“碰碰——”
月声沐也这次带队拦截敌人的地方是荒地，除了老房子的断壁残垣就是野草恒生，偶尔几处有着积雪，也被染上血迹。
随手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后，月声沐也朝身旁的下属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来清理战场。
而他自己则是脚步轻巧地绕过沾满血迹的杂草与尸体，跳上断掉半截的墙体躺下。
太阳早已坠下天际，月声沐也百无聊赖，开始数天空中寥寥几颗的星星。
最近他在调查短暂特异点的事情，整天整夜的熬，还没有好好休息过，一闪一闪的星就像有催眠作用，让他昏昏欲睡。
“月声君！”
月声沐也被吓了一跳，支起身体朝下看去。
原来是同事b和下属们已经清理完战场了，叫他收队回去总部。
“这么快？”月声沐也跳下墙体，接过同事b递来的外套。
“月声君，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呀，我们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吧？”
“刚才有点犯困，没注意时间。”
同事b点点反光的大脑袋：“月声君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呢。”
“啊，是呢。”月声沐也打了个哈欠瞥了瞥同事b的大光头，“天气这么冷，不考虑留一下头发保暖吗？”
同事b摸摸脑袋，憨厚一笑：“害，光头比较方便。”
“哦？”
“在火拼的时候，鲜血会溅到我的头上，如果有头发的话就不好清理，现在的光头一擦就干净了。”
“原来是这样吗，那和你一起的那个同事也是这么想的吗？我看他的寸头也很短。”
“对啊！”
“那他为什么不跟你一样留光头呢？”
“害。”同事b摆了摆手，“他有个交往很久的女朋友，所以比较注意形象。”
月声沐也点点头，往后一瞥，身后的下属仿佛和他隔着无形的屏障，自动给他和同事b让出过长的距离。
“唉。”月声沐也叹息一声。
同事b凑过脑袋：“怎么了月声君？”
月声沐也看着他，“你还记得我们当龙套那会儿吗？”
同事b一愣，干笑两声，“哈哈，记得。那会儿月声君还是个小孩子，现在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队长大人了呢。”
“我领过的队伍一个接一个的换……直到现在还敢和我聊天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月声沐也笑了笑，无奈地耸肩，“唉，这就是升职的代价吗。”
“月声君一直都没有变过呢。”
“我不是一直在长高吗？脸也更帅了吧。”月声沐也摸摸自己的脸，对同事b眨眨眼。
“哈哈哈哈，月声君确实越来越帅气了。”同事b竖起大拇指，“我说的是月声君的性格方面啦，如果月声君的性格也变了，我可能也会像大家一样不再敢和月声君这样随意的聊天了。”
当然，同事b也只敢跟月声沐也和本源灾搭话，在mafia里做人做事还是得小心些。
“对了，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和同事b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从来都没有问过同事b的名字，而同事b自己也从未主动提起过。
感觉有些奇怪。
皮鞋踩上混泥土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一声两声，直到快要走到市区，同事b仍然沉默着。
月声沐也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同事b，斟酌着用词，“这是不能问的事情吗？”
同事b忽然停下脚步，月声沐也随之站定，而身后跟着月声沐也的下属们也在距离他几米之外的地方不动了。
气氛僵持住了。
同事憨厚的脸上b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魁梧的身躯配上光滑的头，就像一盏宽宽的路灯。
“月声君。”同事b开口，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扯动，“没想到就要结束了。”
月声沐也皱眉，疑声问：“什么？”
两个人站在空旷的郊区，互相沉默，四周寂静无声，同事b标准的笑脸此刻就像吸饱墨水的钢笔，墨色的液体从他的眼眶、鼻腔、耳朵里漫出来。
月声沐也不禁往后一退，怔愣地看着模样怪异的同事b。
“月声君。”同事b张嘴，黑色的液体迫不及待地从口中喷涌而出，“我的名字是……”
冷意从后背攀爬上头皮，月声沐也听不清同事b说了什么，他想要转身，可脚下扎根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呼吸随着血液的流速加快，他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眼睛供血不足，逐渐陷入一片昏暗。
砰砰——砰砰——
“月声大人？”
“月声大人！”
“嗡——”一阵耳鸣过后，月声沐也猛然抬头，朝身旁的下属看去。
月声沐也惊魂未定，攥紧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息起来，然后猛然转过头看向刚才同事b的位置——一杆路灯。
“月声大人…您没事吧？”打头问话的是一位入队很久的“老辈”，他的身后跟着其余人。
入队多年，队长总喜欢自言自语的毛病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刚才走路的时候也是，大家都当作没有听见，可是队长突然在路灯旁边停下，那表情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还真有队长害怕的东西吗？
不管队长有没有被吓到，反正他们是被吓到了，在远处叫了队长好几声都没反应，他们只能找个和队长熟一点的人去冒险搭话了。
不过还好，队长没有生气。
众人的心中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月声沐也眼睑微颤，心情与下属们的心情与之相反，他从上往下打量着面前这杆路灯。
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啊？月声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里有人？
下属心里一惊，也打量了一下路灯，不太确定地说：“呃…好像，这里刚刚只有您一个人？莫不是还有其他的敌人残党？”
只有一个人吗……？
……
月声沐也想笑，想放声大笑，但考虑到下属们可能会更把他当成精神病，还是作罢了。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了。”
难怪他从来都不记得同事b的名字，如果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的话…真的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吗？
捏造出一个幻象，从他一开始进入mafia就出现在身边……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F世界，月声沐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下属们面面相觑，没听明白上司到底在讲些什么。
月声沐也朝他们摆摆手，“什么都没有，我们走吧。”然后拨通了本源灾的电话。
“莫西莫西，沐也？”
“是我。”月声沐也将刚才的事情简短了一下，告诉本源灾，“呐，你不会也要告诉我，你也不认识同事b吧？”
“…不，当然不是，我记得他。不过目前无法确定这到底是只有我们能看见，还是其他人关于同事b的记忆被消除了，所以他们的印象里只有你一个人在讲话。”
“那同事a记得吗？”
“嗯？说到他，你没有感觉他们长得很像吗？”
月声沐也回忆了一下，但很可惜，他不太记得同事b长什么样，“你的意思是？”
“我想同事b是照着a模板出来的幻象吧？”
“啧，你先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同事b吧。”
“稍等。”
月声沐也耐心等待好友的回话，跟在队伍末尾慢悠悠地走。
“他也不记得同事b了。”对面的本源灾叹息一声，“不过这会儿我倒是想起来同事a叫什么名字了。”
“大川彦太郎。”月声沐也将这个与其第一次见面就得知的名字脱口而出，“突然发生这种事情…哈哈，我已经开始怀疑我过去的记忆是不是也是假的了。”
“你知道的，他们总喜欢从记忆幻觉之类的下手。”
两人忽然沉默，对于这件事带来的结论彼此心知肚明。
车停在市区，一队人走了几分钟终于上了车，月声沐也在后座哈了一口热气暖暖手心，驾驶位的下属非常有眼见力地升起隔板。“森先生有给你看那份报告吗？”虽然那份记录他写得挺无厘头的。
“看了，不对劲的地方太明显了。”本源灾顿了一下，“我上一次遇见的是他们的“1号”，以我的判断，报告上的时间点是他们的编号，时长是在给下一个编号传递信息……比如02:00一次，时长4秒，就是【2号】在给【4号】传递信息，而下一次的特异点就该是【4号】在的“4”的时间点给下一个编号传递信息。”
“所以04:00一次，时长7秒，就是【4号】在给【7号】传递信息？那最后两次是怎么回事？”
“你是指13：00一次，时长1秒和13:01一次，时长2秒？”
“嗯哼？”
良久，对面传来笔摩擦纸页的声音。
“我猜测，【13号】想呼叫【1号】，但是【1号】或许出了问题，它只能改呼叫【2号】。”
月声沐也若有所思，“确实合理，也许是上次他爆炸的原因？”
“或许吧，总之这些信息很明显…就像是故意为之。你还记得F世界的管理员有几个吗？”
月声沐也从有限的记忆里翻翻找找，“他们都穿的一样衣服带着一样的面具，我也分不清有几个。难道你怀疑他们是管理员？”
“……”
“……”
“不是吧？”月声沐也顿感头大，“你确定？”
“不确定，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有几个人，但是【1号】的能力，以及同事b的事情……和那个人很像。”
那个人……
“月声大人，中原干部的车拦在前面，您需要下去看一眼吗？”
月声沐也还没来得及回忆，思绪被前排的下属打断，他按下车窗往前面看了一眼。
拦在前面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轿车，还真是中原中也的那辆，并且中原中也已经从上面下来，急冲冲地往自己这边走，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
“等你回去再谈吧，你先处理你那边的事情。”
“行。”
月声沐也挂断电话，推开车门，和正想拉开车门的中原中也撞了个正着。
双脚刚落地，衣领就被拽住，月声沐也在力的作用下朝中原中也倒去，撞倒在对方的身上。
“喂！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
中原中也的帽子应该是忘在车上了，刘海被风吹乱，露出整双带着怒气的眼睛。
月声沐也无辜地眨眨眼，伸出一只手替他整理了下头发，反被中原中也一手拍开。
“我问你发生什么了！你这是干嘛呢！”中原中也气不打一处，恶狠狠地拽紧月声沐也的领子。
“什么发生什么了？”
“刚才！我刚接到森先生通知，你刚刚和巨大危险性特异点零距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知道他接到通知的时候有多震惊，有多怕月声沐也……
中原中也滚动了一下喉结，懊恼地松开月声沐也的领口。
月声沐也被说得有点懵，什么特异点，刚才他也没遇见爆炸啊？
左思右想，难不成是因为刚才的同事b？
呃…不过好像也没有特别危险吧？
看中原中也这幅气愤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月声沐也狡黠一笑。
“这么说的话，刚才确实遇见了一点奇怪的事情。”月声沐也扶了扶脑袋，“除了有点头疼，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抱歉中也，让你担心了。”
中原中也眉头一紧，立马脱下手套扶起月声沐也的头，“哪里疼？”
冰凉耳朵隔着一层发丝感受到中原中也温热的手掌心，月声沐也心一跳，下意识仰头躲了躲。
“没什么事，可能只是出任务太累了吧。”
“啧！我是问你哪里疼！哪里疼就直说，你觉得我像是有耐心的家伙吗！”
“我真的没什么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森先生应该有其他任务指令吧？中也先去忙吧。”
月声沐也决定还是不逗中原中也了，对方这幅关心自己的样子，要是继续逗下去的话，那也太坏了。
“真的？”中原中也收回手，明显不太相信眼前的家伙。
“真的。”
月声沐也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弧度，往常固定刘海的黑色一字夹不知去向，使得垂下来几缕发丝，除了这些之外，看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事情。
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点担心过度了，非常不自然地咳嗽几声，“…那我先走了，你早点回去交队下班吧。”中原中也转身摆手。
“嗯，中也…”
话只说出口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在一阵突然袭来的天旋地转里被迫咽下喉管，月声沐也重心不稳，摇晃着往后退了两步。
胸腔就像是溺在水中，即将灌满水流要爆炸一般，指尖也连着心脏一起刺痛，只能被迫弯下腰颤抖起来。
即使大口大口地呼吸，也丝毫不能缓解这入骨的痛。
好疼…好疼啊……
“中也……”
身后的人话说一半就没了动静，中原中也有点疑惑地转过身，瞳孔瞬间缩小。
“沐也？！”
赭色的发丝因为主人的大动作飘扬起来，中原中也两三步跑至月声沐也的身边，扶住对方颤抖不止的肩膀。
“喂！你振作一点！”
而月声沐也从眼前一片墨色与花白交织的景象中捕捉到一双清透的钴蓝从中破开，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臂，将对方打理的一丝不苟地衬衫弄出一道道褶皱。进入肺部的氧气完全不够他的呼吸，双腿一软，直愣愣地倒进中原中也的怀里。
中原中也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扶着他的脑袋，“喂！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上百次深呼吸之后，月声沐也找回一点意识，下意识出声安抚抱着他的人。
“你这叫什么没事？！”中原中也看见还愣在原地的下属们，额头冒出十字，语气不善地提醒，“喂！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给金津医生啊！”
下属们仿佛被打开了开关，纷纷忙碌了起来。
“中也…”月声沐也想说不用那么大阵仗，回去之后他可以自己去找金津吾腩，但是无力感让他没办法说出那么长一句话。
“什么？”
“好疼…”
中原中也蹙着眉，一把抱起月声沐也，将人塞进自己的车里。
“你给我撑住啊！”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我的名字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