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神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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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声沐也一觉醒来，烟火早已停下，灰暗的天空上看不见一颗星星。
他的身上盖了一件衣服，随着坐起的身体滑落在腰间。
阿呆鸟正坐在他身边吃烤肉，见月声沐也醒来，递上一串没吃过的烤肉，朝他招呼：“哟，睡醒啦，吃点？”
月声沐也接过肉串，环顾四周，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不知何时搭了一个大帐篷，只有外科医生呆在里面打瞌睡。
“其他人呢？”
阿呆鸟几下吃完肉串，擦了擦嘴巴，回答他：“丢下我们去兜风咯。”
月声沐也捏着腰上的外套，毛绒细腻的触感与今天某个人穿得大衣一模一样，他望向阿呆鸟，阿呆鸟坏笑着朝他点点头。
果然是中也的。
阿呆鸟伸出胳膊挽过月声沐也的肩膀，凑到他脸测，和他一起观察起这件外套。
“哎呀，如果我没看过，这是中也和我们一起去逛街买的那件吧……精装定制他还没舍得穿出来几次呢——”
月声沐也瞥见他笑嘻嘻的模样，指尖不经意捏紧了外套，大拇指在衣领初摩挲。
难怪他刚才醒来的时候，一直闻到被一股红酒香味包裹着。
“呀！月声！你是不是脸红了呀！”
阿呆鸟取下墨镜，眼睛直愣愣地，几乎贴在月声沐也的脸上，像是在看着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看错啦…”月声沐也无奈，身体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不可能，我眼睛可好了。哈哈，别害羞啦月声，中也就是这样温暖的好孩子哦！”
月声沐也笑叹一声，狐疑地看着阿呆鸟：“阿呆鸟在中也面前也会这么说吗？”
“说什么？”
“中也是温暖的好孩子什么的…”听起来就会被中也暴揍一顿吧？
阿呆鸟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他现在又不在，说什么都听不见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阿呆鸟的笑声忽然卡壳，他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回头望向原本空旷的地方——中原中也和旗会另外三个人就站在那里。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阿呆鸟盯着中原中也身边的坏笑的钢琴师，“你又在笑什么？”
“什么都没有哦。”
钢琴师迈着轻快的步伐小跑去了帐篷里，冷血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公关官招手示意阿呆鸟跟他走，阿呆鸟听话的起身跟着他走向帐篷。
中原中也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抬眼间和月声沐也隔空四目相对。
月声沐也楞了一下，不知该有什么反应时，中原中也已经快步走到他身旁坐下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太冷了？”中原中也随意问道
“睡得差不多了就醒了。”月声沐也瞧着他紧皱的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中原中也盘腿，撑着下巴，“兰堂发信说出了点事，暂时要回横滨。”
“很麻烦吗？”
“魏尔伦会和兰堂一起…啧，这个男人出现在横滨的这段时间已经引起很多关注了，现在又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他才是个大麻烦。”
“这样啊。”
气氛突然沉默。
横滨这座城市日常忙碌喧哗，新年的气象给他它增添了几分热闹和憧憬，本应该沉浸的夜里灯火阑珊，所见之处皆是张灯结彩。
千差万别的人们一定在某处领略它不一样的风景，或是在家中与亲人朋友相聚，或是在烛光勾勒之间与爱人相碰酒杯。无论如何，世界就是在这样周而复始，日夜更替中沿路运转着。
这些在月声沐也看来遥不可及，因为这是他很久都不曾体会过的，意为“宝物”的东西。
月声沐也偏头，微风吹起他的发尾，在眼中临摹着中原中也的侧脸。
最后的那一天他曾把身体交于重力，任由自己坠入梦境，坠入永恒的自由里。
也许是因为太过难忘，月声沐也剖析过自己坠落时的心境很多次。
有高兴、有解脱、有为触碰不到的未来感到遗憾…各类情绪交织，唯独没有恐惧与害怕。
他时常想着，现在的生活只是一个临死前的美梦，所以做什么事情都以自己开心为目的，有其他什么乱子也都无所谓了，反正梦醒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有一些“宝物”就在身边。
他想，这个梦，这个好到要让人窒息的美梦，永远都不要醒来吧。
中原中也从月声沐也转头看他的那会儿就发现了，他故作镇定，想着应该过一会就好了。
可是已经过去好几分钟，对方的视线还在自己脸上。
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了。
“喂！月声，你一直看着我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意料之外的，月声沐也没有被戳穿之后的羞恼或者尴尬，反而是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出另中原中也无所适从的话。
“中也，如果那时候你没有赶来，而魏尔伦先生真的把我杀掉了…你会感到难过吗？”
就像失去旗会那样，为此悲痛。
城市的光亮在月声沐也身上迷糊了身体的边界，他的衣领睡出了一丝褶皱，脸上的微笑的弧度都那么恰到好处，微弱地呼吸声从风里微弱传达至耳边，好像就要随着今晚的风一起逝去了。
中原中也一愣，恍若未闻：“你…”
“噗。”月声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的啦。”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
中原中也看着他，有些微恼，怎么感觉又被戏耍了一番。语气不善地问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什么意思？”
月声沐也背对城市的方向，站在中原中也的面前，笼罩着对方整个视野。
“只是有些好奇中也和魏尔伦先生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仔细一想，这些是中也个人私密的事情…”
他伸出一只手，牵起草地上的中原中也，金灿灿地眼睛像一朵升空绽放的烟花。
“啊，其实我只是想说，作为人类的中也，是比神明还要耀眼的存在。”
“！！”
这波澜不惊的声音说出的话就如情人间的爱语，绕是中原中也经常听月声沐也说这种话，也不勉心头一惊，下意识就想要收回月声沐也握在掌心的手。
噗通。
心跳比以往快了很多，白皙的脸上透出一点绯色，呼吸也开始发烫。
月声沐也上一次说这种话还是在半小时前。
中原中也揉了揉耳尖，往后退了一步，干咳一声，警告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下属：“喂，月声，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正经地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啊！”
真的很容易让人当误会的！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啊？难道中也喜欢不正经一点的吗~”
眼见月声沐也还要继续开口，中原中也赶忙出声制止：“月声！”
可惜为时已晚，月声沐也故意捏了一下他的掌心，抿唇一笑：“那就继续闪耀下去吧，我这颗身为人类的心，会一直装满中也的~”
…………
中原中也闭上钴蓝色的眼睛，一边头疼一边感到羞愤。
可恶！究竟要不要让下属去上一下辅导班科普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不然就干脆揍一顿好了！
“中也。”罪魁祸首还在笑。
“干嘛！？”他没好气地回应道。
“其实刚才我的手上沾了泥土哦，估计已经蹭在你的手上了吧？”
中原中也震惊地看向手心——带着皮质手套的掌心已然粘上一层潮湿的泥土。
“月声！”
“抱歉啦，中也~”
月声沐也早有预料，提前退至一旁，在中原中也即将爆发之际，从马甲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已经扯下手套，都准备好亲自教导一下下属什么是尊重前辈了，就被月声沐也递过来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
下属的手掌心里，是一根通体呈金色的一字夹，朴素简单，但尾端镶嵌着的，雕刻成玫瑰状的红色宝石，花瓣间用金丝勾勒出形状，让这朵盛开的红宝石玫瑰栩栩如生。
“啊？什么…？”
“嗯…新年礼物特别版？”
月声沐也想不出来解释，这个东西他准备了很久来着。在送中原中也帽子上那个红宝石一字夹之前，就在准备了，本是打算先送这个玫瑰的，但是……他第一次尝试雕刻宝石，准备的时间有点久了。
中原中也接过之后又认真打量了一下，“这是你昨天说的那个？”
“不是啦。”
月声沐也不满意家里那个存放许久的钴蓝色一字夹，宝石不够漂亮不够夺目，不能作为礼物送给中也，所以还需要重新挑选宝石。
“你很喜欢红色？”
“中也真的想听？”
中原中也顿感不妙，扫了一眼月声沐也平淡的表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硬着头皮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不曾想，月声沐也眸光闪烁，笑意简直要从脸上溢出来。
“在我所见过的颜色里，我觉得红色更像中也，更像中也的心。”
“我的心？”中原中也不解，难道所有人的心不都是红色的吗。
“那天魏尔伦先生说，中也是一串代码。”
月声沐也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另起了一个话题。
“……”
“我不觉得这样简单冰冷的词汇可以形容中也的灵魂，毕竟作为人类的中也，已经有了代码程序编织不出的情感。”
月声沐也抚摸上自己的心口，与沉默的中原中也交换眼底的情绪。
“如果有一天中也变成一段简单的代码，那么至少我…我们还记得，中也热烈的心与灵魂。”
月声沐也目睹过中原中也少年期，Mafia期一切重要的转折，会为这个强大又热烈的灵魂生出蛛结成茧般的眷恋，也会从任何颜色热烈的事物里寻找他的影子。
火，太阳，红玫瑰，这些都可以说像中原中也，但都不能是中原中也。
一直以来，本源灾除了对太宰治有关的以外，都喜欢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圣诞节那一晚，月声沐也质问本源灾的态度，已经生为局中人又为何做出旁观者的模样？
现在一想，他当时太过狼狈，仅存的一丝理智都用来维持清醒状态，说出的话也变得刺人，高高在上。
清醒过后，除了对好友道歉之外，他也认真思考过，他自己何尝不是喜欢用上帝视角来展望未来呢，根本没资格去说那些话。
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注视着的“故事人物”——中原中也，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装进中原中也那颗他无比欣赏的，美丽的心里，即便只是一点小角落，也足够他把散落在未来的目光统统收回，一股脑只落在此时此刻的中原中也身上。
所以，他不希望有其他东西，将这颗心的颜色，灵魂的颜色湮灭——那样未免太过可惜了。
中原中也数不清今晚自己被月声沐也用这种“温柔”的眼神注视了多少次，次次他都被迫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这种情绪来的太快又太奇怪了。
中原中也的帽子已经遮不住他头上大大的“井”号，他迅速将玫瑰发夹放置于心口的西装袋里，撸起袖子，几乎算是恼羞成怒地想要揍人。
他都这么窘迫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反倒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真让人火大啊，怎么之前没发现，月声沐也这么欠揍呢。
马上就要挨揍的月声沐也非但没有收敛，还朝他眨眨金色的眼睛，
“非要说的话，我确实很喜欢红色噢，中也~”
“哼…”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拳头上包裹上一层若隐若现的红色，“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红色吧！”
刚好他的异能也是红色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神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