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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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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满意地回到自己屋,选择原谅对方。
毕竟是为了他的身体考虑,顾南斯在这方面,实在算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只是……想到自己先前误会了顾南斯所谓休息的意思,难免有些脸热。
顾南斯该不会觉得,他很……那什么吧?
熄了灯,余清抬掌捂住发烫的脸颊,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却又由衷地希望……他的伤口能愈合得快一些。
睡意来得很快,伤口有些痒,余清迷迷瞪瞪地醒了好些遍,想挠,却又生生忍住。
大约是醒的频次太多,睡意很浅,梦境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一会是他雕刻技艺重回巅峰,学院老师、客户赞不绝口,一会又是顾南斯的冷峻的背影,他叫了好些声,顾南斯才堪堪回头,看向他的目光却很淡,像是陌生人。
……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子滑落满地,余清缓缓睁开眼睛,脑袋空空,记不清梦中所见,却仍有几分低落情绪。
他抬手擦了下眼角,是湿润的。
依稀记得是顾南斯的锅,短暂迷蒙之后,他颇为懊恼地翻身下床,噔噔噔冲出门,扬声喊道:“顾南斯!”
——气得连老公都不想叫。
恰逢顾南斯正从健身房出来,穿得是方便运动的短袖,汗珠从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滚过嶙峋的喉结,没入饱满的胸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清清,早。”
听见余清的声音,顾南斯偏过头,冲他笑了笑,温声询问:“发生什么了?很着急?”
嗓音也是低沉又磁性的,带着些许早起的沙哑,格外性感。
余清脸色爆红,脑袋一下宕机,忘记了自己是要干嘛,“你……”
刚起床对语言的把控力不够,想到什么,嘴巴就已经先大脑一步实行了,“你怎么……一大早就勾引我?”
眼神黏糊糊的,似乎是在控诉。
顾南斯微怔,不由失笑。
他有早起健身的习惯,与看书一样。除却一些特殊情况,都不会变。
到了余清嘴里,倒成了勾引。
“如果这也算勾引……”顾南斯望向余清,温声说:“那确实是我的不对。”
红晕从脸颊蔓至耳后,理智回归,余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番着实是倒打一耙。
短暂羞耻之后,又变得理直气壮。
“没关系,我挺喜欢的。”他哼哼两声,走上前,抬手摸了摸那手感绝佳的胸肌,又顺着肌理往下,感受腹肌的轮廓。
顾南斯的身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他往后退一步,避开余清作乱的手,思绪有一瞬放空,嗓音却依旧沉稳。
“身上都是汗。”他说。
拒绝的理由无比正当,情绪看着也平静。只是看向余清的目光多了些别的意味,手背青筋浮凸,是极端自控的表现。
余清的肤色是很细腻的白,红晕染上,都是偏粉调的,头发微微凌乱,双眸还带着初醒的迷蒙与水光,带着控诉又馋猫的眼神看向他时,就像是猫尾巴挠过心尖。
说不清楚究竟谁在勾引谁。
顾南斯垂下眸,藏下眼中的晦涩。
“我又不介意。”余清却贴得更近了,眼底笑意盈盈,一副阴谋得逞的狡黠样子,“老公,你好像很紧张。”
确实。顾南斯心想。
浑身的肌肉不自觉绷紧,他好像又走到了选择的岔路口,退让、还是迎接。
顾南斯其实很擅长决策、选择,领着顾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前进,他向来果断,不会优柔寡断。但当对象变成了余清,他头一次感受到进退两难。
他不是只顾着满足一己私欲的人。
所以哪怕是余清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他,他想的也是克制自己、尊重对方。
可是如今余清的神态与情绪,似乎都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他对余清是有吸引力的。
如果是这样……
“咚咚。”
客厅侧门的门铃震了震,管家梁书丘的声音传来,“顾先生,余少爷,早餐已经备好。”
思绪被打乱,顾南斯既庆幸、又遗憾。
余清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指尖戳了戳顾南斯,“好吧,暂时先放过你,真是害羞鬼。”
说着,率先去隔间洗漱,一边想着,顾南斯好像和他的第一印象不同,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冷,挺温柔的,还有点害羞。
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水珠滑过脸颊,余清抬眸看向镜中,那是张精雕玉琢的脸,有着人人艳羡的细腻肤质,哪怕谦虚些,也能说句秀色可餐。
正常的老公,在刚刚那种情况,会是本能地避让吗?就算是害羞,也有些过了吧?
余清仔细回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顾南斯好像都没有主动亲过他。
……
早餐以清淡营养为主,比较简单,味道却很好,摆盘搭配,都是用了心的色彩均匀。
海鲜汤鲜美可口,几块煎培根所配的酱料味道格外特别。
余清很快炫了个干净,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由衷感叹,“真好吃。”
顾南斯也放下碗筷,拿起手帕,递给了余清,“嗯,菲姨手艺不错。”
余清这才发现自己嘴角沾了酱料,他嘿嘿一笑,接过手帕擦干净,又故意转向顾南斯,撅了噘嘴,“干净了嘛?”
丰满的嘴唇微微嘟起,可爱又莫名娇憨,红润润的,像樱桃,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顾南斯的视线有一瞬聚焦、定格,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干净了。”
余清忍不住瞪了对方一眼,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还是说……是因为有管家先生在?
视线往管家身上偏了偏,管家梁书丘已经有五十岁,保养得很好,外表看不太出来。只有看向他们时,时不时露出的慈祥微笑,眼角的褶皱才暴露几分岁月的痕迹。
视线短暂碰撞,管家又露出了那熟悉的慈祥微笑,颔首道:“余少爷的口味,顾先生摸得清楚,这两日的饭菜,都是顾先生亲自点的。”
顾南斯轻咳了声,管家才笑眯眯闭了嘴。
顾南斯想着,只是点个菜就邀功一样,似乎有些太过了。
余清却立马睁圆了眼睛,有点开心,嘴角翘起弧度,“什么啊,还挺细心的嘛。”
他突然升出了些好奇与热情,想要了解顾南斯的喜好,想要了解他们相爱的过程。
想要……早点恢复记忆。
用完早餐,俩人去后花园散了会步,成片的格桑花与秋菊相映,自成一番美景。
格桑花色嫩,生命力顽强,但毕竟只是一种野花,很少有大型庄园会特意移栽这种花。
越过这片花海,东南侧仍有大面积良田,有园丁们正在整地、挖坑,旁边是几辆整车的植物根茎,似乎正准备移栽。
余清和那几位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他们也就停下手中的动作,闲聊几句。
负责翻耕的姓胡,尤其热情洋溢,“余少爷您瞧,这是从西南种质基地运来的苗木,都是抗性好的品种,这两车是玫瑰苗,旁边那车是月季和蔷薇,到时候围墙修起来做美化用。”
胡姨笑着,沉迷于自己勾勒的图景,“来年春天,一定给余少爷呈现一个完美的玫瑰园。”
余清实在瞧不出这些绿绿的枝条有什么区别,甚至都是带刺的。
但是胡姨实在热情,他也只好笑说:“谢谢胡姨,我很期待。”
“哈哈,得亏余少爷提议种玫瑰,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就是亲手布置一片玫瑰庄园。”
“我提的?”余清有些诧异。
他虽然觉得玫瑰花挺好看的,但他是那种觉得花都挺好看的类型。他也不懂花,还会特意提这种要求?
他有些狐疑地望向顾南斯,严重怀疑是不是对方过度解读的结果。
“是啊,顾先生格外喜欢格桑花,之前这一大片都是格桑,老夫人之前一直想改玫瑰园,顾先生都没同意,还是余少爷说喜欢玫瑰,才决定翻新的。”
“嗯?”余清抬眸望向顾南斯,笑意渐浓,眼尾微微上挑,腔调也微微扬,“特意为我翻新的呀?这么霸总行为?”
“……”顾南斯默了瞬。
他难免想,他平时是不是对手下人都太礼貌了,一个两个,都自作主张地替他邀功。
偏偏又是些他真的做过的事,“算是吧。”
余清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反问,“算……是……吧?”
拉长的声调,隐约透着不满情绪。
“……”顾南斯当即改口,有些无奈,“好了清清,确实是为你改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
他还记得那天的情境。
奶奶一直嫌格桑花没格调,想改成玫瑰园请朋友们来做客,但她喜欢全球各地跑,留在顾宅的时间不多,顾南斯就没搭理她。
那天奶奶刚参加完一场银发时装秀,回来住了一段时间,戏瘾发作,还特意买了拐杖,颤颤巍巍在余清面前晃。
“小清啊,你说南斯是不是眼光不行?非喜欢种什么小野花,哪里有玫瑰好看。”
余清唔了声,根本分不清什么,瞧瞧顾南斯,又瞧瞧奶奶,说:“都挺好看的。”
奶奶虚弱地咳嗽两声,“小清你……可不能和南斯学,含糊敷衍!”
余清呆了瞬,看着一脸憔悴的奶奶,心想,奶奶身体不好,在这方面哄哄她,顾先生应该不会介意。
于是他浅浅笑着,说,“奶奶说得没错,确实是玫瑰比较好看。”
……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的翻新。
顾南斯让出了最肥沃的地方改种玫瑰,周边仍然保留着格桑花。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青睐格桑花……
“老公真好。”清清润润的嗓音将顾南斯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本能地抬手,接住了对方忽然的拥抱。
余清仰着头,抬手捏住顾南斯的脸颊,顺着嘴角往两边扯了扯,“什么嘛,平时装得正经,根本就很在意我嘛。”
顾南斯没有反驳,只定定地瞧他。
微微垂下眸,能清楚地看见余清根根鲜明的长睫毛,细腻如羊脂的皮肤,泛着浅红,映着早晨阳光,无比明媚。
风吹过,背后格桑花摇摇曳曳,青年发丝扬起,眸光璀璨,与格桑映成一幅唯美画卷。
一如少年时期所见。
格桑花前,少年放肆笑着,神采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