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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番外(成年篇) ...

  •   *

      手塚去马德里比赛了。已经一周了。

      他离开的前两天,他们从早到晚再到清晨基本都是在床上和浴室度过的,但厨房、书桌、沙发、客厅的地板和某一面墙壁也都有留下他们密不可分的痕迹。

      他精力旺盛总是要不够,会在她身上各处留下他的专属烙印,像是要叫她时时刻刻记住他一样。

      他离开的那天早上,她没有在他的怀里醒过来。

      澳网公开赛结束后,手塚有大半个月的休息调整时间,他们正式开启了同居生活。在印第安维尔斯举办的大师赛,距离旧金山也不算太远,她会在一周课程结束后便会去到他那里。而迈阿密网球公开赛期间,正好赶上了她的假期,她便全程陪在他的身边。

      她已经习惯了被他抱着睡,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总要一只手揽着她,另一手臂垫在她的颈下,空闲的手掌极具占有欲地笼罩在她的胸前。

      当她睡意朦胧地探查到床铺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体温时,她就会清醒过来,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过她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其实只是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但她开始觉得寂寞不安,哪怕他们每一天都会打视频电话。

      上杉的学校是实行学季学制,每学期的时间虽然短,但课程紧凑,考试也频繁,她这次的课程要持续到六月才能结束,但好在这一学年她不上夏校,她会有长达3个多月暑假。

      所以可以努力忍一忍。

      但怎么一周了,她还在戒断反应中...好想他。

      该去上课了。

      *

      罗马大师赛中央球场附近某块露天练习红土球场里沉闷的球拍击打声不绝于耳。

      本·琼斯来到场地时,手塚国光已经结束三个阶段的体能训练,还打完了两篮筐的网球,他作为手塚国光陪练又和他打了场练习赛,他累得满头大汗可也没见手塚显露出多少疲惫的状态。

      他坐在场边休息,看着对方不知疲倦地又拎了一篮框网球过来,心里不禁感叹手塚国光恋爱之后,刻苦的劲头倒是更胜以往。

      眼下日头逐渐西沉,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是该回酒店洗漱了,他出声提醒,“国光,是时候该回去了。”

      手塚国光丢下一句你先回去吧,便继续专心练习起发球和控球来。本自然不会先走,眼瞅着篮筐里的网球逐渐见底,他正要适时再提醒一句劳逸结合,手塚那放在休息椅上的手机恰巧响起了来电提示,“手塚,手塚,手塚…”

      是高兴的、撒娇的、疑问的…各种不同情绪的呼唤。

      手塚没理会刚向上抛起的网球,他收起球拍径直地走向休息长椅,那迈得略大了些的步伐里藏了几分迫不及待,“阿鹤,下课了吗?”

      本看着那被无视的咚咚落地的网球挑了挑眉梢,能让手塚国光丢下网球的,也只有他的女朋友了。看样子,今天的练习终于要结束了。

      手塚国光对于自己恋爱的事情没有半点隐瞒,但十分注重保护他女友的隐私,即使他们是一个团队的,也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希尔维娅·迈耶一次。

      不过只一面他们便懂了手塚国光多年的念念不忘。那与电影明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貌、曼妙婀娜的身段和清冷淡漠的气质真叫人见之难忘。

      他们首次见面是在迈阿密,但大多数人并不觉得她陌生。毕竟在澳网公开赛前的状态调整训练上,他们就发现一向都是系统默认的手塚国光的手机屏保换成了他女友的写真。听说她18岁环游欧洲和北非的时候,途中偶遇的捷克女摄影师与她同行给她拍了近万张照片。因此手塚有了常换手机屏保的习惯,也有了他休息时常盯看着手机屏幕露出点柔和笑意的场面。

      本虽听不懂日语,但也不想当个电灯泡打扰情侣互诉衷肠的时间,他拿起球拍挑起一个个散落的网球丢进篮筐里,打算赶紧收拾完场地便提前离开。谁知没两分钟,就见手塚冷着张脸过来一起收拾场地。

      “怎么了?”

      “没事。”只是女朋友被拉走讨论问题暂时抽不出时间搭理自己罢了。

      这一看就有事。不过本还是识趣地闭上嘴默默收拾起场地。

      是夜,手塚洗完澡坐在床头拿着本书看着,另一手敲着被铺,手机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特殊的来电提示一响起,手塚就立刻接了起来,屏幕那头,上杉正坐在树下,头上落下一片阴凉,附近大概是没有什么人,因此她在这里开了视频通话。“吃饭了吗?”

      “嗯,今天吃了越南粉,还是鸡汤汤底。”上杉曲着腿,胳膊撑在膝盖上,两手捧着手机,脸也微微仰起,“没你做的好吃。”

      手塚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等我回来就给你做。”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她还是笑弯了眼,“我还想吃罗勒叶炒猪肉盖饭。”

      “好,我搜搜教程提前学。”手塚有些想穿过屏幕揉弄她的脑袋,“温网结束后会有半个多月的假期,我们去泰国玩几天?”

      “唔,再说吧,现在才五月呢。”

      “那之后再谈这件事。你现在还在学校?我记得你下午没有课了。”手塚对她的课表记得很清楚,今天只有上午的两节课。

      “嗯,等会去图书馆赶份报告,拖了几天了。”上杉事无巨细地说着今天的安排,“晚上去瑞安家讨论小组作业的任务分工。”

      “有必要去他家讨论吗?”手塚蹙起眉头,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来,“不能去开放讨论区吗?”

      “他最近新聘请了位大厨,请了不少交情不错的朋友去吃顿饭尝尝手艺,理查德和艾拉都已经答应了。而且我们是一栋楼的公寓,讨论完我坐电梯下来就到家了,也挺方便的。”

      上杉当然明白手塚在意什么,瑞安先前是有追求过她,但是他自从知道她有男朋友后,一直也保持着令人舒适的社交距离,不逾矩不越线,日常也只是讨论课题、聊几句朋友间的闲话,没再有过多的交往。“你放心。”

      手塚知道自己醋性大,见她和异性交往总有危机感,会紧张,但他也不想干涉她的正常社交,“好,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上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手塚,我有几件衣服找不着了,那件黑色的T恤你给我放哪里了?”自从手塚正式登堂入室她家之后,她的衣帽间也全权由他接手整理了。

      手塚默默记下这声手塚,多叫一次手塚,她就要在床上多被折腾一回,明明之前她在床上已经长记性知道叫国光了的。看样子,还是做得少了,一下床,就忘了要改称呼的事情。

      他细算着这些天她犯下的错误,漫不经心地重问了一边,“哪件黑色的T恤?”

      “袖口有字母刺绣、面料很软的那件。绣了很多小椰子树的白色棉麻衬衫也找不到了,还有那条宽肩系带的白色直筒裙。”上杉继续派数着,“另外胸前有几个小盘扣你总要解开的那条睡裙,还有你说有点透的那条亚麻吊带裙都不见了。”

      手塚越听越心虚,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他放在床边的行李箱,一半的空间都塞着上杉的衣服。她人不能跟他来,他只能多带几件衣服过来闻闻气味缓缓相思。

      “等我回去给你找吧。”他绷着脸,不好意思透露真实情况是他带走了她十二件衣裙,还好她没发现其他不见的衣服,不然该怀疑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上杉侧头靠在手臂上有些失望,“好吧。”

      “阿鹤,不必在意那几件衣服。”手塚扶了下眼镜,面不改色地说道,“最近你喜欢的设计师品牌有发布新品,刷我的卡去买,喜欢的款式多买几件,下次换着穿。”

      “没必要,我衣服很多。”而且她基本每天都要去学校上课,随便穿穿就行了。

      “衣服穿新不穿旧。而且…”手塚想起自己手机里那寥寥数几的银行流水短信,他每一次点开短信前都有血液流速加快的紧张和兴奋感,但在看到那4、5刀的买咖啡的账单时,又会无奈地沉默下来。“我们约好的,你每个月都有定额的花费。”

      上杉眉梢高高挑起,有些乐了,“嗯?我们什么时候约好的?”

      “床上。”

      “床上…”手塚时常会趁她因为快感而失神时向她讨要些好处,比如明明比她小,却想要听她叫哥哥。“唔…完不成会有惩罚吧,如果是床上的惩罚,我还挺乐意接受的呢。”

      手塚因为她言语里的明示,不禁想起她幼嫩细滑的皮肤,因为白皙,不怎么用力都会留下暧昧占有的痕迹,一手难以笼罩的丰盈绵软,勾缠着叫他陷入极乐之境的紧致…她总是任他予取予求,他的气息逐渐粗重起来,手臂上的青筋因为紧紧握拳开始凸起,微哑的嗓音彰显着他克制的欲望。“阿鹤…”

      一道男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希尔维娅,好巧!”

      手塚紧锁眉头,不耐烦地想,又来了,他们才说了几句话?

      上杉闻声看过去,应该是哪个面生的学弟。不远处有些饭后消食的人也走到了这边散步,现在的环境不适合再与手塚视频通话了。“来了些人,我要先挂了。好好休息,晚安,你明天一早醒来就能看见我的留言消息。”

      手塚闷闷地应完,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黑屏,他微不可查地轻叹一口气,抱起放在床上的那件亚麻吊带裙将脸埋进去,闻着熟悉的气味,压制着被她撩拨起的□□。

      想见她。

      *

      “你真不打算来家里公司实习?”

      上杉背着包从图书馆一走出来就接到了椎名佑介的电话,他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关于暑期实习这件事,一个星期前在讨论小组作业任务分工的时候,瑞安也向他们几人抛出了橄榄枝,他家是全美前十的多元化金融证券服务公司,若能去实习一番,不说简历会增色不少,对个人成长也是会有帮助。

      其实按照一个月前的想法,她大概率会选择去到手塚身边,看他比赛顺便在各个城市采风,毕竟她有继续深造的想法,实习并不迫切。但三个月的时间不去攒一个实习经历又着实可惜,这是个很好的丰富简历的机会。

      她找出耳机带上,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嗯。”

      椎名佑介倒吸一口冷气,“…你别谈恋爱昏了头。手塚国光有什么好的,需要上赶着去陪他比赛吗?”他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后半句话算是小声嘟囔。他摆出曾经的兄长的姿态,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她,“你应该知道面包和爱情,是面包更重要。”

      上杉听着他的话讪笑了下,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会昏头。“我知道,但他也确实很好。”

      “…那罗马大师赛结束后,他怎么不飞回旧金山看你?他是有几天的休息空档的吧?他一年到头都要比赛,难不成都要你迁就去看他吗?”

      椎名佑介想起前几天在某个小型晚宴上听到的话,那个吉克蒙德集团的四小姐仍旧没有放弃追求已经公开有女友的手塚国光的意思,他暗示道,“而且男人有几个能坚定地拒绝诱惑?我说你也别太认真,干脆换一个吧。”

      上杉颇有些好笑,“你是要我学你那套?不动感情玩腻了就分?”她推出自己的自行车,坐在车垫上一脚踩地,一脚来回勾着踏板,“但我对他和这段感情都很认真。”

      至于手塚为什么没飞回旧金山,自然是因为法网公开赛开拍在即,他调整状态才是要紧事。当然她更担心他们一对上视线,可能那几天是真的会天雷勾地火,只没日没夜地埋头在床上做,那她又要有几天下不来床了。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两个月前她在街头又偶遇了越前龙雅,他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他以为她会和他一样永远不会在某一个人或某一处地方长久停留,始终贯彻游戏人间观察人间的态度。

      曾经也许是的。

      她因为旅行短暂地路过许多地方,她知道她和许多人的相遇同旅行一样,彼此不曾深入了解又迅速分离,只是一时新鲜。越前龙雅要比她更薄情一点,招惹了人又毫不留恋地挥挥手离开,她不太干这种缺德事。

      毕竟她总是会想起手塚国光。

      她总往外走,也许是想寻找什么,也许是为了确定什么。从前她就有种某名的笃定,不论她想去哪里,手塚国光都会陪着她。这种安定、这份安全感始终只有手塚国光能够给她。

      上杉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快一个月不见,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因为安心。”

      椎名呆楞地默念了两边安心,她是真的陷进去了吗?

      她迎着暮春的晚风骑车,强制压下翻涌而上的思念,她已经打算好了暑期两个月去实习,剩下一个多月陪在手塚身边。“我已经给跡部集团投递了简历,既然要实习,当然要试试能不能进最顶尖的证券公司。”

      他回神沉吟了会,他和跡部都在伦敦的社交圈,时常能碰上面,他清楚这位大少爷追求完美的行事风格,“跡部…那你可有的忙,他要求很高。不过你们也算老熟人了吧,进去实习应该没多大问题。”

      “不熟,没说过多少话,简历能不能复筛通过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我想他也不会是放水的人。”上杉老老实实地说道,“不过你以前要是早告诉我,他在你好友圈里,我也不至于和他们断联那么久。”

      “你没问啊。”

      “…你也可以多说说嘛。”

      “你不是嫌我废话太多。”

      “那你有时候是废话太多。对了,要是过了,你伦敦市区那套买了一直空着的公寓借我住两个月吧?”

      “你申请的实习岗位在伦敦?”椎名冷哼一声,“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伦敦的天气吗,当年怎么都不肯考虑伦敦的高中,为了见他,倒是能忍。”

      “没办法,手塚国光毕竟在我的未来里。”

      耳机里传出椎名干脆利落地电话挂断的声音,上杉轻笑着张开双臂拥着风骑行,最多半个月的时间,等她考试周结束,他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

      椎名佑介垂着眼用指背试着盛载着咖啡的陶瓷杯的温度,不冷不热。

      他在企图劝人分手。

      托他某任中国女友的福,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霸总小说里要棒打鸳鸯说着‘给你1000万,离开我儿子’的恶婆婆,只是现在儿子变成了妹妹,但给钱这招对于手塚国光而言,应该并不起作用。

      毕竟他目前状态很好,澳网、马德里大师赛和昨日刚落幕的法网的冠军奖杯都被他收入囊中。虽说6场的赛事奖金积累着还没够到千万的边缘,但向他投来的代言和赞助,千万只是个基本数目。

      劝分这个念头在他脑子盘旋了好些日子,但他又不敢确定,希尔维娅对手塚国光的感情是不是到了如果分手也许会哭的地步。他有点怕被打,她下手从不知道手软,他想了想还是摊开来说他们存在的问题比较好。

      椎名佑介打量着双腿交叠落座在他对面的手塚,他宽肩窄腰,肩背挺阔,这身成套的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他穿着很是合身,领带、袖扣配饰设计大方又颇有巧思,只一眼便知男人的成熟矜贵。

      他四六分的头发略打了些定型的发胶,不像日常那般的休闲随意,多了几分精致稳重,金边细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在球场上抬眼看人时气势总是凌厉逼人的,眼下倒是收敛不少。

      他的长相确实清隽俊朗,气质又清冽冷峻,难怪把好冰山美男类型的吉克蒙德集团的四小姐迷得神魂颠倒,场场不落的追他的比赛。

      椎名佑介其实没把握他会来,毕竟他们也没见过几次面。没想到他来了,还是盛装出席这家巴黎街头普通的咖啡厅。“祝贺你法网夺冠。”

      手塚国光冷淡地道了声谢,“接下来的比赛我也会全力以赴。”

      客套的寒暄戛然而止,两人尴尬地沉默下来。

      椎名手指勾上咖啡杯的把手,斟酌了又斟酌地开口,“我第一次听到希尔维娅谈恋爱的消息时,真的很开心,她总是一个人,我一直担心她会孤独终老。感情的事,她只会些纸上谈兵的技巧,从来没有学过要怎么去爱人,不过我倒希望她没心没肺些,这样她至少不会受伤。”

      他停顿了下,手塚也没有出声打断,大概是在等他的未尽之言。“她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家伙,我第一次听到她说有人能让她觉得安心,说实话,我挺嫉妒的,明明我认识她更久…”他敛下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很喜欢你,甚至把你划进了她的未来。那么手塚君你呢?”

      手塚没有对椎名的嫉妒言论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色,“阿鹤自然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椎名微抬眉梢,充满兴味地说道,“你的现在和未来不是网球吗?”

      他轻放下骨瓷杯,杯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恋爱有半年了,这段时间就是你们以后的缩影,聚少离多。她现在是学生,还有假期能陪在你身边,她工作之后呢?你们现在尚且在热恋期,还能坚持每日通话,以后呢,通话应该只代表不失联而已吧,也许还会因为不用视频报备感到轻松。长期异地会滋生无力感和厌倦感,维持这样的感情是很辛苦的。”

      “我再说个现实的问题,如果你觉得寂寞了,怎么纾解你的生理问题?如果又有爱慕你的漂亮女人对你穷追猛打,你会动摇吗?”

      他双手交叉放在交叠的腿上,后靠在椅背上欣赏手塚陷入沉思的模样,“希尔维娅有很强的精神洁癖,不管是精神还是□□,她绝对不允许对方有任何的背叛。那种排解寂寞的消遣她是无法接受的。”

      椎名并不想说得更多,他直接下了结论,“你们并不适合。”

      手塚思忖了会才开口,“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很早之前就想过。”

      初二那时他就隐约有了以后要进军职网的想法,而这个想法在初三暑假成为了他的决定。他说不清自己对上杉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但只要她出现,他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他喜欢待在她的身边,他喜欢照顾她,他喜欢被她需要。

      与自己爱慕的女孩朝夕相对,他自然是蠢蠢欲动地筹谋过告白,但一想到之后自己要远走德国,他就知道他很难提供给她足够的陪伴和及时的情绪价值,他也怕时间和距离会让他们彼此疏远,所以他退缩了。

      “这两年我比过去多了些能自由支配的时间,也有了足够的经济支持,她不能来陪我,我也可以在每场赛事结束后回家,我们不会存在长期异地分居的情况。”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难以忍受和上杉长期分离,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她顾虑他的状态,不准他在法网开赛前来回奔波,可他还是悄悄地飞回旧金山去见她,在她睡着后才敢进家门偷偷亲两下缓解日益严重的分离焦虑。

      这两天又是她的考试周,她忙着复习功课忙着赶论文,即使开了视频通话两人也没能说上几句话。他只能隔着屏幕静静地陪着她,偶尔出声让她喝口水或者让她注意时间早点休息。

      他很清楚,是他更离不开上杉。

      “至于你说的现实问题...”手塚话说得缓,咬字清晰,“对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问题。阿鹤不在我身边的这几年,是有不少女性向我示好,但我同所有女性都有保持距离,清楚拒绝,没有任何越线的交谈和私下的来往。我没有想过要与除上杉伊鹤以外的人共度余生,她会拥有我全部的忠诚、爱意与财富。”

      椎名佑介慢慢地皱起眉头,会有这么专一的人吗?还是他在纸醉金迷的大染缸里呆久了,看多了,总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们不会分手。”手塚国光坐得端正,表情严肃,“我牵住了她的手,就没有再放开的打算。”

      这几句话说得平淡,可承诺的分量却是不轻。椎名哑然片刻,他倒也没那么想做恶人,只是…他还没只是个结果出来,便听见对方带了点质问的语气冷声问道,“不过椎名君,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番话?”

      “好朋友。”椎名在眉骨处按了两下,他踌躇了一瞬,又补充道,“…也是哥哥。虽然她18岁一成年和我妈解除了监护和收养的关系,但我确实当她是妹妹。”

      他瞅着手塚的面容似薄冰被春日暖阳化开般变得和煦起来,脑子突然灵光一现,他打扮得这样正式,莫不是给他这个假想情敌一个下马威吧?这可真是…误会,虽然他干的事和那情敌也差不了多少,主打一个拆散。

      他蓦地想起了些很久以前的事情,其实在初见希尔维娅的时候,他并不喜欢她。她很聪明,课业学得好,击剑骑术钢琴样样都不落下,还精通四国语言,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带着难以遮掩的不近人情的冷漠和高傲。他厌烦他妈妈言语间对她的赞扬,也不想顺从他妈妈的心意和她交朋友。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毕竟只有假期里才有几次见面,见面也不太跟彼此说话。他去参加丧礼的那一天,她太冷静了,别说歇斯底里的哭嚎了,连半滴眼泪都没流。如果是他,恐怕哭得连上帝都要叹怜了。

      他被他妈妈打发来帮她收拾东西时,不情愿地在门口磨蹭了会,却看见了她坠落的眼泪。她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就只是这样流了两滴眼泪,抬起头来又是那一副冷心无情的样子。她看到了他讶然无措的样子,哂笑着问他是在同情她还是在嘲笑她。

      他是在那一天才开始试着和她成为朋友的,这些年,她变得爱笑了很多,他不想再看见希尔维娅背着人偷偷哭。

      椎名很有娘家人的样子敲打手塚,“如果你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不会做任何可能伤害阿鹤的事情。”手塚不疾不徐地截住他的话头,言辞坚定,“请放心。”

      *

      上杉觉得有些热,她想逃离热源,却像是被一张网给禁锢住,挣不开逃不掉。

      手塚睡得浅,被拥在他怀里的人浅浅挣扎的动作唤醒了他,他略撑起身子打开了最低亮度的床头夜灯,听清她微弱的呓语后,随即拿过床头的遥控器又打低了几度空调。

      他轻轻刮了下她卷翘的睫毛,又轻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她这些天因为考试周都没怎么合眼睡过,他心疼得紧。

      手塚闭上眼拥紧她,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她的美梦,“还早,阿鹤,再睡会。”

      他再度醒来时,上杉仍旧兀自睡得熟,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他们紧密贴合的身体让他有些难熬,但他仍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只是搂着她,鼻尖抵在她肩颈的位置嗅闻着,随即落下细细密密的亲吻。

      他沉迷完全拥住她的满足感和安心感,要是能把她完全揉进身体里就好了。

      上杉几近是梦游般地起床,考试结束后她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浑身都睡得懒了。她眯着眼刷完牙上完厕所,又要扑回床上去,却被人拦腰抱住。

      收拾完家务又去了趟超市买回新鲜果蔬食材的手塚坐在沙发上看了会上杉的书,他听到了卧室的动静,开门一入眼就是他那还睡得迷糊的女友,他眉眼含笑地将人打横抱起,“还困?先吃点东西再睡。”

      骤然腾空的上杉下意识地双手圈住手塚的脖子,失重让她清醒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出现,“手塚?我还在做梦?”

      手塚蜻蜓点水般啄吻了两下她的嘴唇,抱着人往客厅走去,“没有,你睡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伦敦见吗?”

      “昨晚11点,到家时你已经睡熟了。”手塚将她轻放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身沉声道,“我没答应。我想要见你,哪怕只早几个小时。”

      上杉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塚的坦诚剖白,心想,她真是有愧椎名的谆谆教诲,她又要昏头了。上杉情难自禁闭眼地吮吻他的唇瓣,有些凉又很软,“我担心你会累。”

      手塚立马回应她的主动,他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放肆地掠夺她的呼吸,压抑的思念再难克制,随着那个汹涌而热烈的吻发泄出来。

      他一路吻至她的耳边,情人亲昵呢喃,“不累,我想你。”这一路怎么会累?只有即将见到你的雀跃。

      上杉平复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见手塚没有继续动作,被亲得有些迷蒙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喉结、嘴唇和眼睛,“不亲了吗?”

      诱惑妩媚里糅合着天真和无辜。

      “嗯。”手塚粗粝的指腹有些重地揉着她水润柔软的唇瓣,触碰到她软滑的舌尖时,他喉结不住地滚动着,克制着撇开眼,“阿鹤,先吃饭。”

      “我没什么胃口。”上杉阻止了他要做大餐的意图,“随便吃点就好了。”

      手塚端着刚做好的鸡蛋火腿可颂过来的时候,上杉正在看股市,手边的牛奶也只喝了一口。“先吃几口。”

      上杉顺着他的手咬了口烘烤加热过的可颂,还没咽下去两句好吃先送给了他。“明天的机票你给我改到一周后了?”

      “嗯。你的实习七月才开始,现在还早,不着急过去。”

      上杉切开分屏浏览最新的政治和经济新闻,“说得也是。”

      “昨天晚上有人一直在给你发消息,我怕吵到你,就擅自回了几句话。”

      上杉不在意手塚看她手机或者擅自回消息,她对他很坦荡,没有什么东西可瞒着他的,“是叫我去参加什么聚会的吧,考试周一结束总有这样那样的派对,你拒绝就行。”

      手塚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我听说最近有部新上映的科幻电影很好看?”

      “我没太关注。”上杉切换了页面,干脆地查询起最近上映的电影,她偏头再咬了口带上了芝士香的鸡蛋火腿,“我们今天挑个时间去看看?”

      “你的学弟说是感谢你前些天的解惑,邀请你看今晚九点的电影场次,还要约你共进晚餐。”手塚向上杉转述着他昨夜看到的信息,“你还能抽出时间来给我吗?”

      上杉被空气中弥漫的醋意噎了下,她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轻笑着,“我一天24小时都被你霸占着,不该是抽个时间去拒绝他吗?”她没问是哪个学弟,可能是同个系的也可能是哪个社团里认识的,但说到底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不过她倒是好奇起来,“你回了什么话?”

      手塚被她的一句话安抚了,“没说什么,只说你已经睡着了,让他别再发消息过来。”

      挺有正宫的风范的。上杉心里在偷笑着。

      手塚看着手里就咬了几口的可颂,“吃饱了?不再吃几口?”

      上杉微蹙起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嗯,刚起床没胃口吃不下。”

      那这吃剩下的可颂自然是归手塚解决了。

      两人肩抵着肩凑在一块,边看着平板播放的视频边消化那点下肚的食物,时不时地聊几句小话。手塚环抱着上杉,手掌在她的腰间摩挲,“等会要不要再吃点其他的?”

      上杉默许他不安分的向上巡游的手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柔柔地摸索他的颈侧,“唔…你要给我吃什么?”

      手塚眸色深沉,嗓音又低了几度,“你喜欢的。”

      从浴室到卧室,女人吟哦抽泣的声音和男人粗喘闷哼的声音互相交织,手塚将上杉笼罩在自己的身下,不断地诱哄着她,“阿鹤,放松点,别咬得这么紧,再多吃点。”

      手塚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她送入天堂之境,他进攻得激烈,抱着她亲吻的时候却是缠绵又温柔。

      她的耳边总是盘旋着他暗哑低沉的声音,他说‘阿鹤,别咬嘴巴,叫出来,你知道我喜欢听’、‘阿鹤,哭得好漂亮’、‘阿鹤,想要什么,说出来’、‘阿鹤,又叫错了,不是手塚,叫我国光’、‘阿鹤,我有点渴,嗯…我知道哪里水多’、‘很甜,阿鹤’、‘阿鹤,我们结婚吧’……

      她哭着向手塚求饶的时候,总能听见他明显的笑意,他不吝安抚地落下亲吻,“乖。”

      他们在这所公寓里沉沦情爱,不知日月轮转时间流逝。

      上杉被手塚翻来覆去地折腾,累得几度昏睡过去。她再度醒来时,看床头的电子时钟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了。

      床单被套都被清换过了,还带着阳光烘晒过后的暖意。

      她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酸疼,但身上还是干净清爽的,只是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都盖不住底下的斑斑红痕。

      她刚要撑起身子,手塚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想喝水?”见她有气无力地点头,手塚拿过床头的水杯,“下次叫我一声就是。”

      上杉声音哑的不像话,出声都难,她嗔怒地瞪了眼饕足的手塚,就着他的手喝完水,也不理他,躺下拉过被子打算继续补觉。

      天可怜见,她才睡了四个小时。

      “是我一时兴奋没节制。”手塚所谓的禁欲在上杉面前全成了笑话。他轻笑着表露亲昵,“我实在想你。”

      上杉何尝不想他,更何况手塚总是先叫她快乐,再满足他自己的需求,“……明后天不做。”

      手塚轻柔地吻着她,“嗯,听你的。”

      “好困。”

      “你睡,我一直在。”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文笔稚嫩,也没什么剧情,感谢各位一直陪伴(之后可能还是会锁文)
    番外就到这里完结啦(激烈战况请自行想象)
    他们会一直热恋的
    PS:
    1.两人会旅行结婚,一起走过他们去过的没去过的各个城市
    2.上杉和手塚是不会有小孩的。因为生育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很大,手塚是不会愿意让上杉承担这个风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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