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畜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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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好一会，荀千蘅看朱星旦打嗝打得差不多了，又把剩下的半盘酥肉递过来，同他说：“你也别光吃这个，各种口味都尝尝。”
朱星旦憨实地一笑：“我吃两个就行了，旁的你吃，你吃！”
荀千蘅明白了他的意思：“叫你吃你就吃，我们两个才能吃多少。”
又示意申甲，给他盛了一碗汤。
朱星旦咕噜咕噜喝下去。
申甲不停地倒腾着朱星旦面前的菜，让他每样都尝尝。
荀千蘅笑着看他，问：“刚刚挨那一顿打，赚了多少钱？拿出来我看看。”
朱星旦神色立马紧张起来：“不是请我吃的吗？怎么还要我付钱？不带这样的啊荀千蘅！”
申甲见朱星旦直呼少帅大名，少帅却一点也不介意。
而且那少年喊荀千蘅的名字，跟旁人喊的又不一样。周晏辰喊千蘅，能感觉到那是荀千蘅在利益交换的前提下让渡给他的一点特权，他显然也很享受这特权，而郎夙夜喊荀千蘅，就好像已经拿捏住了荀千蘅的死穴，虽然她不乐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多半带着玩味在里面。
但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喊，那就只是个名字。
“不找你要钱，我就看看你赚了多少，看看你厉不厉害！”
朱星旦便伸手慢慢打开他扎紧了的口袋，把碎银和铜板一个个掏出来，珍宝一样在桌子上摆了一溜，口里嘀嘀咕咕计算：“二两一钱，你看看，我没算错吧？”
荀千蘅望过去点点头：“对！这么些钱怎么不舍得给自己买个肉饼？”
“这是要上交的，不能自己随便花。”
“你偷着买个饼，旁人又看不到的，怕什么？”荀千蘅故意试探他。
“不行！我们要评比的！我要是吃了，就少了呀，那就评不上头名了！”朱星旦又把钱一个个装回去。
荀千蘅忍不住笑：“你们还有组织？”
“当然有！我们是分了好些组的，每个组都有不同的任务！”
“同我说说。”
“老的病的，如果还能动，就去街上乞讨，他们归杰叔管；我这样手脚利索的，就干些那样的事，你知道的吧？”朱星旦此刻竟稍微的有点不好意思。
荀千蘅突然想起一人，手脚也厉害得很，就问朱星旦：“你可知道有几个人，前几天被人抓了差点喂了老虎？”
“知道！他们跟我不是一组，我们是大奎哥组的，我们这一组，不仅手脚厉害，而且脑子好使，人又硬气，我们是坑蒙组，那个被老虎咬了的，叫宏晖，他是拐骗组的组长。”
荀千蘅噗嗤一声乐了：“拐骗组不需要脑子好吗？”
“不用！他们都是老大给制定的好的策略，执行就行，我们都是要临时发挥的！”
“还有什么？”
“额……还有……还要小樱姐组的，她们都是女孩子，就……就有别的来钱的办法，这我和你不好说。”
荀千蘅也就明白了，果真跟孙玉傅打探出来的差不多。
“这些也都是你们老大给你们分的？”
“对！老大说，要把每个人的效用发挥到极致，才能活下来；他还说，只有我们每个人都不怕死，都为同伴着想，我们整个畜民群体就能活下去，要是有人自私，怕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人给杀光！反正按照我们老大的办法，我们现在都能活下来，损耗很少，大家都信他的。”
朱星旦一边说，一边吃眼前的菜，但是吃得慢了很多。
“你以后有机会见到你们老大，去帮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见一面，交个朋友。”
“行！我帮你问！我看你这人还挺好的！诶，对了，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
“小富之家而已。”
“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交朋友，我不会找你要钱或者借钱的，你不要怕，你也不要看我可怜资助我，我可以靠自己活下去的，上次你救了我，今天你请我吃饭，我都会记住的，将来我真的会报答你的！”
朱星旦说得十分认真诚恳，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补了一句：“我们老大还说了，交朋友不能贪图人家的富贵，要以一颗真心相交。”
一盘酥肉吃完，又零星吃了些其他的，朱星旦终于吃饱了，细瘦的肚皮鼓了起来，他站起身：“荀千蘅！谢谢你请我吃了一顿饱饭，我得走了，要回去交钱了！”
荀千蘅叫申甲找店家拿来食盒，要把所有没吃完的饭菜都给他装上，朱星旦想了想：“不好，我们吃过的盘子和食盒，店家就要扔掉了，他肯定要找你收钱，你就叫他拿个铁桶来，把所有菜都装在一起就行，但是桶你要付钱，我不会送回来的。”
荀千蘅照办，看来在这些事情上，朱星旦很会为旁人考虑。
临行，朱星旦拎着一个各种菜食混在一起的铁桶，很高兴地对荀千蘅说：“跟你说，我们过年那天都没吃上这么好的东西！”
荀千蘅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却用微笑掩盖。
朱星旦说：“叫姐姐把我再从窗口丢下去吧，别让旁人看见你们和我在一起。”
荀千蘅点头，申甲站在窗口观察下面的路况，那蒙面巾遮住了脸。
“朱星旦，我若有事找你帮忙，去哪里找你？”
“你要找我，就随便你去街上找个断腿的乞丐，告诉他一个位置，我就准时去见你！”朱星旦洗干净的青肿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若是有人问，也不要说我的名字，除了你老大。”
“好的，再见喽！荀千蘅。”
趁着楼下人少的时候，申甲架着朱星旦从窗口跃下，把他送到了适才那个小巷子口。
朱星旦如今提了个桶，没法跳了，便在巷子口捡了个木棒，拄着，一拐一拐地走了。
结账的小二吓得不轻，两个姑娘，竟然把一桌子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畜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