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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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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到广陵,不必快马加鞭,比照着天魁的脚程,每日日落之前寻了城镇住下,第二日再启程,若是遇上了好玩一些的地界,免不得留下玩耍一日,便是这样,一路南下直到广陵,也不过用了大半个月。
说来也巧,凌风流到广陵的日子正巧是三月初一,只肖修整一天便是上巳佳节。
逍遥不比广陵,外部人居多,每逢上巳佳节多是相伴赛马,或是去林子里捕猎,若是有人抓着了藏在雪下的畜牲,便是大多姑娘追捧的良人。
广陵相伴同游外出踏青的习俗,倒是让凌风流分外期待。
南方无雪,倒是多雨。
广陵春雨初歇,倚河而生的垂柳一经春雨便开始抽出嫩芽,放眼望去那河畔一片新绿,煞是好看。
江南雨后自有一番风情,正值上巳,谁家儿女相伴而行,路边亭下有文人雅士高谈阔论唱行酒令,亦有女儿谈笑言欢玩乐嬉戏。
“千晨大哥,那是甚么?”
凌风流到底同那日在茶铺中结识的人结伴而行了,那人姓段,名晨,表字千晨,自言中原沬乡人士。
段千晨顺着风流所指一瞧便清楚了,也不说明,只道:“你过去瞧瞧就知晓了。”
凌风流也不恼,自凑过去瞧,那一大帮人男女老少皆有,自发的排作长龙,长龙尽头在一亭中,并肩站着一男一女,身侧守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下人,有人走到女子面前,那女子便拿起一条柳枝沾了面前铜盆中的水,抹过他的双手额头以及脖颈。
“娘子,你这是在做甚么?”
一连几人都是这般,凌风流看不出门道来,索性攀着楣子问那女子。
那女子扭头一瞧便忍不住笑了,旦见凌风流整个人儿挂在亭外,下巴将将搁在坐凳面儿上,瞧着倒像个总角稚子一般。
她到底没有真的笑出声来,只道:“吾这般便是以这春水为他等祓禊祈福哩!”
这祈福一事凌风流是知晓的,只道是这习俗如此,便点了点头,又跑开了。
“瞧清楚了么?”段千晨不紧不慢的跟住凌风流,他常来广陵,不似凌风流那般瞧着什么都觉得稀罕,只是瞧着凌风流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的模样,忍不住想逗逗她。
凌风流托着下巴思忖半晌,也不答瞧清楚了没,只问道:“南边儿祈福都是这般吗?”
段千晨不疑有他,便答:“各地略有些不同,只是以柳枝沾了春水抹过额前约莫是都差不多的。”
凌风流点点头,心理有了计较,二人又沿着岸边行了一段时间,凌风流又折了柳枝要去水边耍耍,段千晨只得相陪。
近了水面,凌风流捏着手中的柳枝伸进水中搅动,段千晨见她自在耍水,也不去闹她,便找了块平整些的石头坐着歇脚,一时不查,便教一抔水兜头泼来。
原是凌风流见他出神,便动手整他。
凌风流内力身法皆在段千晨之上,又是有意下手,段千晨尚不及反应便被泼了个透凉,惹得凌风流一阵大笑。
“教你方才整我。”凌风流双手捂着肚子,笑得极欢,“你明晓得那是个甚么,却要教我自己去问,白白惹了笑话,这水呀,便要教它好好洗洗你腹中的坏水!”
说罢也不再管一身狼狈的段千晨,扔了那一段柳枝,自己跑回城里耍去了。
广陵多水,渔米之乡甚是富庶,凌风流顺着穿过城内的河道而行,瞧着什么都颇为新鲜,东瞧瞧西看看,径自玩到了申时。
逍遥上不讲究时辰,大安却是有二更宵禁的规矩,街上行人渐少,凌风流逛着也是无聊,便转身回了客栈。
白日里在外耍的人此时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都坐在大堂里说话,其中有几桌人瞧着衣着打扮文雅宽袍广袖,颇有几分前朝遗风,不像江湖中人,倒更像是吟诗作赋的文人雅士。
凌风流多瞧了他们几眼,只觉得其中穿着青衫隐隐为众人之首的青年实在面善,却又不晓得何时见过。
那青衫青年看起来不过舞象之年,撑着头同一旁的同伴说话,一头长发披散且尚有些湿,想来是洗过还未擦干便跑出来了,他的同伴说着他些什么,青年也不反驳,只一直笑眯眯的不断点头。
凌风流没有多看,便是她内力深厚玩了这么一天也觉着乏了,回房前同段千晨说了一声,自洗漱睡下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