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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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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去了那么久?”王载坐在演员休息室里,翘着脚正在玩手机。
随秋水神色冷淡,“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大人物,跟他攀谈了两句。”
“大人物?什么样的大人物?”王载立刻来了兴致,他手机也不玩了,脚也放下了,兴致勃勃地等着听下文。
但随秋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解开胸前的扣子,把身上的演出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旁若无人的样子,让王载眼角抽搐。
他别过头,嘴里吐槽,“我没告诉过你我性取向是男的吗,你也不避着点。”
这个世界的性取向流动且自由,别人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没有多挣几块钱重要,随秋水看了他一眼,转身把裤子也换了,“你非礼勿视不就行了。”
“嘿!你这家伙,你不能总是要求别人应该做什么,而是要对自己严加要求,比如说不应该做什么。”王载非常不满。
随秋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医院看看我妈妈。”
王载道:“怎么就没有事了,不然我在这里干等你,难不成是我闲得发慌?你卸妆前话说到一半,总要把话说完才能走吧?”
随秋水看他十分好奇的样子,故意两手一摊,“我忘了我在卸妆前说了什么了。”
“你……你痴呆也有个度。”王载咬牙,又有些扭捏,“你不是说我有个成熟的男团,为什么不考虑出道吗?”
“对啊。”随秋水点头表示同意,“你不是说下次再说吗?你痴呆也要有个度。”他非常记仇地把原话奉还了回去。
王载气得骂他,“小气鬼!”
“你也一样!”
两个人非常幼稚地对骂了一会儿,随秋水真的得走了,道:“我的酬劳早点打给我,不要拖,我急着要。”
“急急急,我也急,但总要对方先给我打钱,我才能把钱转给你啊。”
“你记着点就行,我走了。”
“等等,你还没说你遇到的大人物是谁啊?”
“就不告诉你。”
王载张口还想骂的时候,随秋水已经关上门走了,气得他直拍自己大腿,“真是的,越来越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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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坐公共交通非常方便,医院门口就有地铁口和公交站。随秋水按照原主备忘录里的地址直奔医院而去。
原主的妈妈随谷雨是两年前出的车祸,肇事的司机当场就去世了,她脑部受伤,性命救回来了,却成了植物人,大多数时间都在昏迷。司机的家属赔了一点钱后就消失了。
原主是单亲,自小和妈妈相依为命,随谷雨也没什么亲戚和朋友,车祸后学校和社会帮助了原主很多。可是外界的帮助是有限的,而植物人的治疗还有护理是长期的,原主欠下的债务大部分都是因为高昂的医疗费用。
随秋水刚来到这个世界后,就马不停蹄地到处打工挣钱了。如今他接受了原主的身份,自然也要承担原主的责任,下午难得有些空闲,他想见见原主妈妈。
一进医院,护士看到他就过来了,“随先生,您账户里的余额不够了,需要尽快补足哦,以免耽误下个月的治疗和护理。”
随秋水摸了下口袋,点头道:“好的。”
护士看着他,又提醒了一遍,“工作台边上就有自助缴费机,您尽快哦。”
随秋水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护士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了。
随秋水本想先去看原主妈妈,见状只能先去把钱交了,随谷雨一个月的治疗费包括护理费将近四万,他想了想,直接充了五万块钱进去。
还是得想办法搞钱,多搞一点是一点,欠款没有还完不说,每一天都在产生新的费用,这一切都需要钱。
随秋水进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随谷雨翻身,同时用仪器刺激和训练治疗萎缩肢体的肌肉还有关节。
第一轮训练治疗结束后,护士离开了病房。
随谷雨此刻是醒着的,眼珠子能转,手指也能动。她面色惨白,面容瘦削,病骨支离,形销骨立,只有眉眼的轮廓,依稀能看得出生病之前的模样。
和原主,和随秋水自己,都有些许相像。随秋水心里产生了很奇异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妈妈。”
植物人对声音的刺激是有觉察的,只是没有办法回应。护士从病房外进来,对随秋水说:“身为家属,你要多和你妈妈说说话,这对她的听觉反应有好处。”
护士说完,放下手上的东西,又出去了。
随秋水那句“妈妈”本就是鬼使神差,护士要求他和随谷雨说话,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随秋水从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从他出生的时候起,他就是由保姆带大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保姆才更像是承担了母亲角色的那一个。
小时候开家长会,学校要求家长必须出席,他很自然地让保姆去了。还是老师发觉不对,给他的父亲打电话,他那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回面的父亲才匆匆出现,到后面干脆让秘书参加他的家长会。
而他的保姆,在他步入青春期之后,就辞职回老家了。随秋水很舍不得,但保姆有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他再舍不得,也不能阻碍保姆和自己的家人团聚。
还好保姆回去了,不然看到后来生病的样子,估计会很伤心吧。
就像原主一力扛起了照顾随谷雨的重担,再辛苦,也不放弃。这样的亲情,随秋水自己没有体会过,却觉得厚重而又温暖。
他向随谷雨自我介绍道:“我叫随秋水,跟您儿子的姓名一模一样,长相也……一模一样。”
随秋水顿了顿,原主和柏修明只是有一些相似,自己和原主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一模一样,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最开始只是惊喜,自己重获一副健康的躯体,随后又被累累负债压弯了腰跑断了腿,有意无意之间,忽略了自己和原主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他是随秋水,或者随秋水是他?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晃而过,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他没让自己再多想,继续说:“虽然对这一切的发生感到很意外,但现在,我是您儿子,我会担起我应尽的那份责任来,也希望您快些好起来,早日恢复健康。”
又坐了一会儿,随秋水看了下时间,他得走了。
“妈妈。”这个称呼非常陌生,随秋水叫起来有些恍惚,却没什么负担地喊了,“有空的时候我会再来看您。”
出了病房,随秋水就去见了医生。
明知道原书中随谷雨到最后也没能醒来,只留原主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但见了医生,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些奢望,“医生,我的妈妈,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
医生摇摇头,他只能把说了无数遍的话对患者家属再说一遍,然后说:“只能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随秋水却觉得,光等待奇迹没有用,奇迹不会凭空发生,不会突然降临,更多的时候需要靠人力去推动,他要想办法找到更好的资源。
随谷雨一定要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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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下定了决定,随秋水赶在上课的前一秒钟,回到了学校里。政治课是通识课,又是必修课,上课的教室是非常大的一间阶梯教室。
教室后排坐满了人,随秋水从后往前走,一级一级地走着,这排坐满了人,这一排也是。
走到某一排的时候,他的胳膊突然被拉住了。
他想也没想地就要把胳膊往回收,但握着他胳膊的手更紧了,像一个铁环似的,牢牢箍着。
他一扭头,纪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坐这里。”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的,没给随秋水反驳的机会,拉着他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要求他必须坐在他边上。
他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吗?为什么一个两个的,这么喜欢要求他做这个做那个,动不动就上手拉拉扯扯的,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此时讲课的教授正好从门外走进来,纪择一个用力,把他拉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你……”随秋水压着怒气,“你干什么?”
纪择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看你到处找位置,我这刚好有空位,难道都不行吗?”
“你小声点。”随秋水不满道。
讲台上教授咳了一声,开始讲课,随秋水瞪了纪择一眼,拿出课本,翻到教授正在讲的那一页。
“随秋水。”纪择喊他。
随秋水装作没有听到,挺直了背,认真听教授讲课,这一节课是讲国际关系的,他有些好奇,书中的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纪择看他不理他,用笔戳随秋水搭在桌子上的胳膊,随秋水于是迅速把手放下。
“随秋水。”
“你干什么。”
随秋水的态度不好,纪择的心情也不好了,“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好学生呢,这种课,谁不是在玩手机,你不会真的在听课吧?有什么好听的,你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啊。”
随秋水皱了眉,“教授会讲的,用不着你。”
纪择很不高兴,“我好心好意,你干嘛不耐烦?”
随秋水看着他,“我要听课,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说了,我可以讲给你听。”
“我说了,不用你讲。”
“你别不识好歹。”
随秋水怒了,“你烦不烦!”
纪择一下子变了脸色,他腾地站了起来,周围的同学连同讲台上的教授,全都齐齐盯着他们看。
随秋水涨红了脸,这下换他用力拉了纪择,让他坐下。
教授继续讲课,随秋水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令人心烦。